折騰了一天的時間下來，丁凡這邊得到的線索，真的可以說是寥寥無幾了。

雖然最後在現場發現了一個小隔間，但是裡面得到的東西，需要一點時間檢測，有沒有用還是兩說。

就算是有點血液殘留，可畢竟已經過了五年的時間，而且丁凡可以保證，這些血液都是混合的，都不知道是誰的，就算是兇手有血液殘留下來，恐怕也不一定有什麼能用的東西。

至於指紋，興許會有點用，但也只能用來證明最後一個進入隔間的人是不是馬路，想要確定兇手的身份，除非這個兇手以前就有案底，不然根本就沒有辦法查證。

好在今天於曉波這邊的調查，還算是有點成果，回到警局之後，於曉波也剛剛從審訊室裡面出來，看樣子也是累得不輕，臉色都有點發白了。

不過還好，最後這個小子終於算是將事情撂了，沒有一直扛下去，多少也算是問道了一點東西。

根據於曉波的審問，這個住在街對面的偷窺狂名叫竇博奇，自己家裡開了一個照相館，專門給人照相的。

最大的愛好就是畫畫，平常就是花點花花草草的，有那麼一段時間，他覺得畫這些東西沒什麼意思，就花錢在外面找些賺錢的暗門子回家，在家裡脫光了畫，說是為了什麼藝術，自稱是個藝術家。

也是無意間的一次，看到了住在對面的徐麗，從此就多了一個愛好。

每天都會在窗前，看著住在對面的徐麗，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將徐麗畫出來。

為了觀察的更加細緻，他甚至花了高價，從外面買了一個望遠鏡回來，每天按時就在家裡看著對面的徐麗。

今天在於曉波去他家找他的時候，還看到他家裡有很多畫了一半的畫像，每一個都跟徐麗有這幾分相似，甚至還帶了一些回來。

看來這個小子也真是對徐麗入迷了，但是說他沒有一點別的心思，丁凡還真的不相信，就他這種人，以前見到的多了。

甚至當年在東北的時候，丁凡就接觸過一個這樣的人，說自己是什麼藝術家，一切都是為了藝術，可事實上，究竟為了什麼，也就他們自己心裡最清楚。

就是嘴上說的好聽，是不是為了所謂的藝術，誰能看看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嗎？

「案發當天，他究竟都看到了什麼？」

丁凡聽了半天，最後冷哼了一聲，對這個所謂的藝術家充滿了質疑和不削一顧。

不過於曉波到是真的挺吃這一套的，手上還拿著幾張所謂的畫，遞給丁凡。

「看到一些東西，但是他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說的時候有點不是很清楚，只是說那天看到了屋裡有人影，最後在窗戶爬出來一個黑色的東西，一眨眼就不見了，基本上就跟你昨天說的差不多。」

本來今天心情就有點不好，現在遇到這樣一個假冒偽劣的藝術家，丁凡的火一下就上來了。

二話不說，直奔審訊室而去，一腳就將門踹開，手上的一沓子所謂的作品直接就被他丟在了地上。

審訊室裡面本身光線就比較暗，丁凡這突然一腳將門踹開，將裡面的竇博奇頓時被嚇了一跳。

可看到丁凡將他的畫丟在了地上，他的神色瞬間就變得猙獰了起來，好像恨不得現在就衝過來撕了面前的這個男人。

「偷窺就是偷窺，說什麼為了藝術，你這樣的混蛋我見到的多了。滿嘴的藝術，其實不過就是想要用這個高雅一點的詞，包裹你們那顆卑微而孱弱的欲*望。你以為將這一切都包裝起來了，你做的事情就不在下作了嗎？」

丁凡進門之後，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坐在審訊椅上面的竇博奇，腳下就踩著他所謂的藝術作品，就好像腳下踩的都是垃圾一樣，對這些東西根本看不上眼。

反觀跟在他後面的於曉波臉色有點尷尬，一個是他的組長，一個也算是個搞藝術的，而且這個人也沒有犯什麼大罪，他覺得丁凡這樣做，好像有點過了。

「你什麼都不懂，你這種人，就是一介武夫，粗人，我不指望你能看懂我畫的東西，總有一天，所有的人都會認同我，我畫出來的，就是藝術。」

竇博奇不能容忍丁凡踐踏他的作品，踐踏他的人格，憤怒的好像一頭公牛一般，大聲的吼叫著，整個警局所有在辦公的人都趁著脖子往這邊看。

於曉波只好無奈的走進審訊室，然後將門關上，還打算上前勸解兩句。

誰知道，丁凡竟然伸手抓起地上的一張畫紙走到竇博奇的面前。

「【蒙娜麗莎的微笑】，為什麼成為傳世之作，梵高畫的那一副【吃土豆的人】，為什麼一直被人稱讚，【游輪上的午餐】又是為什麼被雷諾阿畫下來，你都明白嗎？你只是一個照搬照抄的剽竊者，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什麼藝術家，你自己看看你畫出來的東西，千篇一律，所有的畫像上面，我都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不得不說，這些畫都是死物，沒有靈魂的垃圾。」

丁凡這突如其來的長篇大論，一下就將竇博奇鎮住了，就連走進來的於曉波都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組長，竟然知道的這麼多，就是一幅畫都能說的頭頭是道，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而竇博奇更多的還是在看地上的那些畫，眼神有點獃滯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整個審訊室裡面，一下就安靜了下來，甚至靜的都能叫人聽到心跳聲。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丁凡已經坐在桌子上面，抽了三支煙，竇博奇才有了一點反映。

不過他這個反映，著實叫人有點意想不到。

本來於曉波還以為他會突然站起來，瘋了一樣跟丁凡動手，然後被按在地上制服。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竇博奇第一個動作，竟然是沖向了地上的那一張張畫作，將這些畫都撿起來，珍重的拿在眼前看了一眼，最後瘋了一樣將畫都撕的粉碎，大聲的哭嚎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於曉波差點以為竇博奇是不是瘋了，可坐在一邊丁凡卻笑了，拿起桌上的一張畫送到竇博奇的面前。

竇博奇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畫，眼神漸漸的掃向丁凡，搶過這張畫，奮力的撕了個粉碎。

於曉波心中充滿了不解，真的好想現在就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丁凡進來的話，將這個竇博奇逼瘋了。

「你說的對，這些根本就不配稱為是畫，這些笑容都是從一個人的身上找來的，我從始至終畫的著就只有一個人，都是垃圾，都是垃圾……我也是垃圾，是最大的垃圾。」

於曉波看著竇博奇的樣子，終於認定了，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三言兩語被丁凡逼瘋了。

雖然竇博奇這個人本身看起來就有點不正常，可他真的沒有想到，丁凡進來之後，只是隨口說了幾句話，就能將一個大活人直接逼瘋了。

要知道之前審訊的時候，差點被逼瘋的人，可是他，這一下就倒轉了過來，真是叫人想不到。

「我看到你畫的這些東西，第一感覺就是，你在效仿達芬奇，借鑒的就是他對【蒙娜麗莎的微笑】找了一點靈感，可你將一個人的微笑換在所有人的臉上，你覺得合適嗎？真正的藝術家，他們畫的東西，都是能叫他們印象深刻的畫面，你印象最深刻的東西是什麼？其實你畫的東西，很逼真，可用一句老祖宗說的話來概括，就是你所畫出來的東西，沒有魂，少了原本應該有的靈動，看起來就是一副死物，你應該畫那些真正叫你忘不了的東西，那才是你應該畫的，也是你想要追尋的藝術。」

丁凡將手上的香煙丟在了竇博奇的面前，轉身就往外面走去，順手還不忘了將一邊發獃的於曉波拖了出去，順手將門關上。

從裡面出來之後，於曉波終於有機會開口問問了，說實在的，他都快憋死了。

他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樣想說話過，也沒有心中疑問這麼多的時候。

「丁哥，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什麼意思啊？我有點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最後怎麼了？」

於曉波平常很少說話，看來今天也算是心中的疑惑太多了，一下問起來都有點收不住了。

看看手上的表，現在也還有點時間，丁凡也不介意給他講講。

「我剛剛看了他畫的東西，說實在的，基本功很紮實，畫的也有點門道，屬於是印象派的風格，但是他畫的東西，似乎有點過於聚焦了，將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一個人的身上，你知道是誰嗎？」

丁凡帶著於曉波回到了辦公室裡面，想要拿根煙出來，伸手才想起來，剛剛都留給竇博奇了，現在口袋裡面空空的，啥也沒有。

「我知道，我看過他畫的東西，好像都有點像徐麗。」

於曉波被剛剛的一幕完全震驚到了，現在顧不上別的，緊跟著丁凡思路分析著，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手上的動作。

「沒錯，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徐麗的身上，每次畫畫的時候，總是會帶上一點徐麗的影子，所以我說他畫的東西，本身就是有點驢唇不對馬嘴。其實重點不在這裡，我並不在乎他畫的都是誰，我只是知道他畫畫的技巧不錯，而且案發的那天，他在對面看到了一些重要的線索，我需要他幫我們畫出當天他都看到了什麼。」

丁凡這麼一說，於曉波終於明白了他的用意。

竟然用這種辦法，叫竇博奇強行想起他最不敢回憶的東西，丁凡這個辦法也真是夠損的。

「可是之前為什麼要一直打擊他那？我們用點別的方法難道就不行嗎？一定要這樣強硬才能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嗎？」

於曉波的性格使然，他雖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更想今後能更加適合自己一點，想想剛剛丁凡的那種強硬的態度，明顯不是他能做到的。

可方法是真的很好用，所以他想要學習一下。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我只能告訴你，因人而異，面對這些所謂的藝術家，你不用點硬手段，把他貶的一文不值，他們是不會正眼看你的，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德行。」

丁凡對這些人可太了解了，當初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受不了打擊，抗不了諷刺，看似強大無比，實則都是一些玻璃心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