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要求離開他的？”許韻之很奇怪：“爲什麼，他對你不好？”

“不，哥對我很好！”樑晶晶說：“可以這麼說，哥對我們這些女孩子都很好。”

“那你爲什麼還要主動離開他？”

“還記得上次的全面普查系統嗎？”樑晶晶遲疑了一下，說：“我不想參加普查，爲了不讓哥爲難，所以我主動提出離開。”

“哦，記起來了，你是第一個拒檢的……”許韻之點點頭說：“你這又是爲什麼？”

“我和艾米莉可以說是一起……”樑晶晶臉紅了，但還是實話實說：“艾米莉都做媽了，但我始終沒動靜，所以我覺得不用檢查了，就當我的X系統已經崩潰了吧！”

“你很勇敢！”許韻之讚道。黃朗告訴過她克萊爾爲此很糾結的事，還曾經託付她，萬一他離世，希望她能關注一下克萊爾。但誰也沒想到，克萊爾就那麼走了。如果樑晶晶也是因爲這個，主動選擇離開，確實要有點勇氣。

“算不上勇敢，只是尊重事實！”樑晶晶說：“當然，不光是這個。哥很早就發現我對科學方面的東西很感興趣，曾經提議讓我跟着程元潔去搞科研，我當時拒絕了。”

她給許韻之講了那次在殘橋邊，她和舒雲鵬的對話。

“看來上校很能發現人的特長……”許韻之說：“他似乎很善於觀察。”

“對的！但那次我拒絕了，我說我不想離開哥！”

“明白了，”許韻之說：“你一口一個哥，我就知道我是瞎猜度了！不過我覺得，上校有些地方很矛盾……”

“你指哪方面？”樑晶晶問道。她很瞭解舒雲鵬的矛盾心理：“哥矛盾的地方多了，所以總是很糾結。”

許韻之和樑晶晶說了這兩天的事，樑晶晶低頭不語。說完了，許韻之補充說：“上校很重視科技，尤其是瓊斯人科技，他尤爲關注。但這件事他因爲個人的心理原因，太過糾結不肯配合，你說是不是很矛盾？”

“你想讓我幹什麼？”樑晶晶沉吟良久，問道。

樑晶晶這麼直接問，倒讓許韻之有些猶豫了。但結果，她還是問了：“你能勸他接受嗎？”

“恐怕不能！”樑晶晶說：“這事只能等他自己想通了不在乎了才行。”

“項紫丹、張靜怡都這麼說，看來你們都很瞭解他！”許韻之笑了，她現在知道了，舒雲鵬這個人確實胸懷坦蕩，不在乎別人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而我一點也不瞭解他……好吧，這事兒再說吧！”

她說着，打算走，但樑晶晶叫住了她：“許教授，你是不是有強迫他接受的打算？”

“沒有！”許韻之矢口否認。在樑晶晶的逼視下，她的臉微微泛紅了。

樑晶晶看看她，無聲一笑。

暫時不能出去，跟瓊斯人又聯繫不上，舒雲鵬確實無事可幹了。每天除了吃吃睡睡，他所能幹的，就是在電腦上搜尋各種資料充實自己。張靜怡、項紫丹、貞姐這些人，知道他心情不是太好，也很少來煩他。其他如艾米莉、歐陽嘯月等，也很少來找他。所以，這天晚飯後，他回到房間剛坐下，聽到有人敲他的門時，有些奇怪。

“誰啊？”他問道，並沒有起身開門。

“我啊，我是樑晶晶！”樑晶晶答道：“哥啊，怎麼反鎖着門呢？”

舒雲鵬起身開門，看到樑晶晶笑吟吟地站在門口。

“你怎麼有時間跑過來了？”舒雲鵬知道近段時間科學院的人都很忙：“進來吧！”

“很久沒來看看哥啦，”樑晶晶還是笑吟吟的說：“有點想哥了，所以過來看看你呀！”

“謝謝晶晶了！”舒雲鵬笑道：“不會是許韻之叫你來的吧？”

樑晶晶吃驚地看着舒雲鵬，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看到樑晶晶的樣子，舒雲鵬笑了起來：“看來我沒猜錯！”

“哥真厲害！但只猜對了一半……”樑晶晶“嗤嗤”笑了：“她跟我說了那件事，要我勸哥配合，我沒答應。”

“這麼說，你不是來做說客的？”

“當然不是！”樑晶晶說：“只不過她跟我談起你，讓我想起很久沒來看看哥了，所以就跑過來了。”

“哦，是這樣……”舒雲鵬笑了笑。他關心地問樑晶晶，待在科學院還好嗎：“一向打打殺殺，一下子坐下來搞科研了，沒有不習慣吧？”

“還真別說，真有點兒不習慣！”樑晶晶抿嘴笑着說：“待在哥身邊時，雖然東顛西跑，有時還很危險，但卻是無憂無慮的，反正天塌下來有哥頂着呢！到了科學院，好象事事得自己負責，心慌慌呢！”

“看來我還是讓你們變得懈怠的罪魁禍首了？”舒雲鵬笑道。

“是真的呀，哥！那時候真有天塌下來有哥這個高個子頂着的那種自在感，啥也不擔心呢！”樑晶晶雙手託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舒雲鵬說：“人還真是這樣！有時候，我看着科學院那些孩子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樣子，就在想，等他們長大了，會不會以爲人類一直就是這麼躲在地下城裡過日子的！”

“可能的吧，”舒雲鵬也笑了：“就象我，當初看到地球成了這般模樣，非常難受，可你們這裡的人似乎都不在乎。因爲你們出生後地球就是這個樣子了，所以習以爲常了。”

“所以哥就一心想改變地球，”樑晶晶點點頭說：“現在改變無望，天劫降臨，哥就一心想飛出去了！”

“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說到這個，舒雲鵬不免感慨。瓊斯人遲遲聯繫不上，讓他感到很鬱悶。

“你覺得瓊斯人不會接受你的交換方案？”

“不知道，我盡力爭取吧……”舒雲鵬自己談到這件事了：“說實話，晶晶，我理解許韻之要我配合的事。如果要進行星際旅行，防輻射確實是很重要的事。如果不做好這方面的準備工作，也許我們走不了多遠的！”

“那你爲什麼拒絕許韻之呢？”樑晶晶笑嘻嘻地問道：“就是因爲那樣做讓你很不好意思嗎？”

“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如果瓊斯人答應交換，或者答應和我們一起飛，那麼，她們就會提供防輻射技術。許韻之沒必要在這方面動腦筋！”

“如果我們自己掌握了這項技術，不是更好嗎？”

“呵呵！想得太簡單了吧？即使在我身上發現了她們的東西，能破解嗎？就算能破解，能依樣畫葫蘆仿造嗎？”

“這倒是……”

“當然，我理解她作爲一個科學家的好奇心。沒有這種好奇心，就不是一個好科學家了！”舒雲鵬說：“但我沒有必須滿足她這種好奇心的必要。”

“原來是這樣……”樑晶晶恍然大悟：“哥也不僅僅是不好意思。”

“是啊，不好意思什麼的，其實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但黃朗教授也發現不了，許韻之怕是比不上黃教授的吧？……當然，我這不是看不起許韻之的水平，而是覺得這種沒什麼指望的事，還是少操心爲妙。”

兩人聊了很久，樑晶晶才離開，舒雲鵬也沒留她。但第二天晚上，樑晶晶又來了。

“你這幾天這麼空，總往我這裡跑，”舒雲鵬詫異了：“沒別的事？”

“真的沒有，就是這幾天確實有點想哥了，”樑晶晶說：“真懷念在情侶堡壘的那些日子，一大堆姐妹，懷玉姐、易如妹妹，還有卡拉、麗貝卡，在一起玩得好開心……”

樑晶晶這麼一說，舒雲鵬也動容了。秦懷玉、易如、卡拉等等，還有克萊爾，她們走了這麼久了，真是難以置信！

“對不起，哥！”看到舒雲鵬臉色變了，樑晶晶知道她的話讓他傷感了，連忙說：“我不該提起她們……”

“沒事，不怪你，晶晶！”舒雲鵬收回思緒，說：“我有時會白日做夢，要是我們有瓊斯人那種克隆技術，能進行意識傳遞該多好！……”

“不是說，瓊斯人的意識傳遞技術，會丟掉很多日常生活中的情感細節嗎？”樑晶晶說：“要是……比如懷玉姐，或者易如妹妹，如果她們醒來連你也認不出來了，你不是會很失落嗎？”

“是這麼說，”舒雲鵬笑了，但他的眼中卻溼潤了：“要是你懷玉姐和易如妹妹克隆後醒來也不認得我了，那一定很滑稽……”

“不說了，哥！”樑晶晶看到他有點兒激動了，連忙說：“你這裡有酒嗎？我陪哥喝一杯吧！”

她說着，站起來到冰櫃裡找酒。

“藥能醫假病，酒不解真愁，”舒雲鵬苦笑道：“真愁在心中，深入到骨子裡，靠喝酒排遣，沒用！”

“管它呢！我想喝，”樑晶晶拿來了酒和杯子，倒了兩杯。

舒雲鵬沒法子了，只要不是那種事，他素來對女孩子很寬容很隨便。既然樑晶晶想喝，他搖頭一笑，奉陪了。

但奇怪的是，他喝了三杯酒後，坐在對面的樑晶晶的臉開始晃動，出現疊影恍恍惚惚地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