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您太厲害了……”項紫丹趴在地上，喘息着。她並沒注意到舒雲鵬臉上的失望表情，笑嘻嘻地說：“怪不得貞姐說……”

“她說什麼了？”

“她說……”項紫丹翻身坐起，她的臉又紅了：“她說，男人要是動真格的，女人只有被摁着打屁股的份……”

“她告訴你們了？”舒雲鵬心裡煩悶，卻也被逗笑了。要強的貞姐居然能把自己吃癟的溴事告訴項紫丹她們，他倒還真沒想到。

“我們看她坐着很彆扭的樣子，問她怎麼了……她沒法，只好告訴我們，她被你摁着……”項紫丹沒說完，“嗤嗤”笑了，她的臉也更紅了。

“呵呵！她確實很厲害，一不小心就會吃她的苦頭！”舒雲鵬不想浪費時間，所以說：“你剛纔那招不錯，她也經常用。但跟她相比，你明顯下手不夠狠，所以被我反絞了。”

“因爲是您……”項紫丹說，她其實是承認自己還是有顧慮，沒有真正投入。

“你必須把我當成趙夢瑤！”舒雲鵬很堅決地說：“否則你練不好的！放心吧，我很結實，你儘管盡全力！”

項紫丹低下頭，似乎是在猶豫。看她這副樣子，舒雲鵬覺得氣餒了。貞姐說，項紫丹只要扛得住他的打擊，趙夢瑤的打擊她就不在話下了，但顯然，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他記起自己在那個世界裡，就有那麼個人，一點本事沒有卻喜歡惹事生非。這樣的人難免碰到個扎手的，被揍出屎來。

但沒想到的是，無賴自有無賴的功夫。你說一般人，被某人揍了，就知道某人厲害別去惹他，可他偏不！他不但不躲着點兒，反而死死盯着那人了。於是乎，他一天到晚有事沒事就去招惹那人，每次被揍得稀里嘩啦，他不在乎，末了總是一句話：“你打死我好了！”

人家敢打死他嗎？不敢！那個時代不管怎麼說，還算是個和平時代，如果打死了人，輕則坐牢重則槍斃，誰敢隨隨便便就打死人啊？結果是，那人不勝其煩，只能退讓，請他好好喝了頓酒表示和解了事。

無賴打不過別人，就撒潑打滾糾纏不休，別人受不了糾纏，只能認栽。可見強大的心理素質，有時能勝過強大的力量。只要發揮得當，符合當時社會的特點，就會有意外收穫。所以有人說：弱的怕強的，強的怕不要命的。

在這裡，人命不值錢，殺死個把人似乎沒什麼事，良心已成負擔。在這種情況下，符合現實心裡素質就是心狠手辣了。誰更心狠手辣沒有顧忌，誰就會勝算更大。顯而易見，項紫丹和趙夢瑤，武力值肯定在伯仲之間，但說到心狠手辣，那項紫丹是遠遠不及趙夢瑤的。這樣一來，項紫丹吃虧就大了。

貞姐擔心的就是這個。對此，舒雲鵬基本同意。項紫丹要打贏趙夢瑤，一下子就變得心狠手辣沒有可能，那麼，只有在真功夫上勝出一籌才行。

“你怎麼了？”看到項紫丹低頭不語：“放開手腳，不要有任何顧慮，就把我當成趙夢瑤，狠狠打，明白嗎？”

兩個人一直練到太陽西斜。

“怎麼樣？她還行嗎？”看到舒雲鵬，貞姐就問。

舒雲鵬搖搖頭。他告訴貞姐，陪項紫丹練了大半天，發現她還是那樣，太放肆的動作總是猶豫，所以導致動作變形，攻擊力大減。問題還在於，她明知她的問題所在，卻總是改不了。這樣一來，他總是很輕易地能把她打倒，他根本無法用全力，她能得到什麼錘鍊呢？他想狠狠打她，激怒她讓她奮起反抗，卻又下不了手。

“離約定的日子就十天，”貞姐說：“這樣不行！”

“要不明天開始你陪她練吧！”舒雲鵬說：“她在我面前總是放不開，躲躲閃閃的導致動作變形，不象你騰挪翻滾毫無顧忌。也許，跟你練，她會好一些。”

“不行！”貞姐斷然說道：“我們假定，憑實力，她與趙夢瑤原本旗鼓相當，如果她跟你這樣的真男人對陣過了，她就會體會到真正的力量。那樣，趙夢瑤的打擊她就會覺得很輕了，而她反擊的力量就會爆發，纔有可能略勝趙夢瑤一籌！”

“問題是她跟我練放不開，反而不如平時了！”舒雲鵬皺眉：“那樣還不如跟你練！”

“你有辦法解決的，”貞姐從頭到腳看了他一眼，說：“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我有辦法怎麼會不願意？”舒雲鵬苦笑了：“問題是，我怎麼說她都聽，真的練起來還是老樣子，你讓我怎麼辦？”

“她是個女孩子，對吧！”貞姐詭異地一笑，說：“你把她變成女人不就行了？”

“你什麼意思？”舒雲鵬一時不解。

“我是說，你把她從女孩變成女人，她練起來就沒顧慮了！”

“你有病啊？”舒雲鵬嚷道：“出這種餿主意！”

“是不是餿主意你自己掂量！”貞姐冷冷地說：“她本來就是委員會送來給你玩的，你怎麼做都不過份。你不妨想想，如果她被趙夢瑤殺了，你會不會後悔！”

貞姐說完，掉頭走了，留下舒雲鵬一個人在那裡發呆。他一直呆呆地坐着發愣，直到易如給他送晚飯來。

他食不知味地吃着，心裡七上八下的。他當然不想項紫丹被趙夢瑤殺了，但他也真的不想如貞姐所說的那樣做。他到了這裡，雖然極力自控，欠下的情債還是多了，實在沒精力也沒興趣再擴大範圍。

看他愁眉緊鎖，易如也不吭聲。秦懷玉負氣回了中央城，貞姐的孩子被趙夢瑤擄走，項紫丹要和趙夢瑤決鬥，煩心的事兒一大堆，他不愁就奇怪了。但是，她卻沒法爲他分憂，所以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懷玉姐有消息來嗎？”直到舒雲鵬吃完，她收拾碗筷時，才輕輕問了一句。

“沒有！”舒雲鵬擡頭看了易如一眼，很簡潔地回答。說到秦懷玉，他的心裡更亂了。秦懷玉走了，而且明顯是走得很不開心的，他都還沒來得及解決。跟他有關係的女人，他覺得已經太多了，難道還要再加上項紫丹？

仔細想想，還有克萊爾和張靜怡。對她們兩人，他似乎也有過一定的承諾，結果呢？事情一件一件的發生，都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窮於應付還來不及，怎麼還能顧到這些？

他情不自禁地長嘆一聲。

“哥！”易如看他這麼難受，以爲他想秦懷玉了。她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我知道你這段時間沒法回中央城了，但你可以跟懷玉姐通通話，告訴她這裡發生的事，懷玉姐通情達理，會理解的！”

“不是……”舒雲鵬不知該怎麼說。他無法告訴易如，貞姐給他出了這麼一個主意。這種主意連說都說不出口，貞姐卻希望他這麼做，真讓他頭大。

“是爲紫丹姐姐擔心麼？”易如輕聲問道。除了秦懷玉，大概他最擔心的，也就應該是這件事了。

“唉！我說不清……”他很無奈，抱住易如，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也許我是在爲我自己擔心呢！”

易如莫名其妙，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也就不知說什麼好了。她收拾起碗筷，稍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

“我是在想秦懷玉了？”他看着易如的背影消失，想着。他自己也真搞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想秦懷玉了。但他不得不承認，秦懷玉在身邊，他心裡總是感覺最平靜也最輕鬆。

他想了下，開始和秦懷玉聯繫。當秦懷玉的聲音出現時，他心裡居然有一點莫名的悸動，好象害怕她不理他似的：“懷玉，還好嗎？”

“挺好的，”秦懷玉答道：“你還好吧？”

“我挺好的，”舒雲鵬不好也得說好：“只是只是發生了不少事，一下子沒時間去看你了。”

“我知道，”秦懷玉說：“情侶堡壘發生的事，易如都告訴我了，你得注意身體呀！……另外，能不讓紫丹妹妹去決鬥嗎？”

“爲什麼？”舒雲鵬問道：“你覺得紫丹不是趙夢瑤的對手？”

“不是！”秦懷玉說：“紫丹妹妹的功夫不弱於趙夢瑤，但她是個很體諒人的姑娘，不夠狠辣，氣勢上先輸一着，鎮不住趙夢瑤……哥，真的不能不決鬥了嗎？”

“好象不能了……”既然秦懷玉已經知道，舒雲鵬只能實說了：“不去的話就等於認慫，趙夢瑤會更囂張，紫丹不會答應的。”

“好吧，告訴紫丹妹妹要小心，你自己也要小心……我有事先掛了，有空再聯繫！”秦懷玉說着，急匆匆地切斷了通話。

秦懷玉主動斷了聯繫，舒雲鵬倒是一愣。他想不到，秦懷玉回中央城，是掛着淚水走的，但現在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她有情緒。她似乎過得很充實，一點也感覺不出在這裡時的憂鬱模樣了。

“沒什麼，”他想：“誰離了誰不能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