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睡的迷迷糊糊,驚覺有人躡手躡腳的走近,來人似乎是怕吵醒他,故意將腳步放的輕緩。
是誰?他想做什麼?
南月不禁暗自猜想,他佯裝出一副熟睡的模樣。但透過微弱的燈光,那人的影子漸漸將他淹沒,他猛地的坐起身,一把抓住即將襲來的手臂。
但站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個白衣天使,她手上正拿着一個深色的毛毯,她的手腕被南月緊緊抓住,以至於手背的一條條血管慢慢凸起,就彷彿是護士在找靜脈輸液或採血的時候,被壓脈帶綁住了一樣。
“啊!疼疼疼!”
那位護士一個勁的喊疼,南月這才鬆開手,他臉上露出歉意,“不好意思!我剛纔做了個噩夢!以爲有人要襲擊我!”
“沒事!沒事!這是左醫生讓我拿給你的毛毯!”護士甩了甩手腕,回以禮貌的微笑,又補充說,“很乾淨的!還沒人用過呢!”
“哦,他人呢?”南月接過毛毯,目光卻移向躺在病牀上,紋絲不動的南鑫。
“他回家了!”護士說着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
南月舉起手準備阻擋刺眼的光芒,但窗外的光線柔和而朦朧。他這才發現,遙遠的天際纔剛剛開始泛白,天空中還有絲絲霧氣沒有散去,隨着微風襲來,那些霧氣便在空中跳躍,接着逐漸消失。
跟着微風起舞的,還有樓底下過道兩旁的樹,它們的枝椏隨風擺動,其中一棵樹上有一片發黃的葉子,似乎已經走完了它的一生,風朝着它輕輕吹了一口,便脆弱的脫離了樹枝,然後旋轉幾圈,緩緩飄落到了地面!
“入秋了!”護士說,“但中午還是很熱呢!”
南月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因爲冷或者熱對他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嘟嘟~”南月抿脣,臉上露出小幅度的微笑,“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他拿着一直震動的手機正要往門外走時,護士卻攔住他,她指了指南鑫牀頭牆面上的一片按鈕,然後笑笑說,“你就在這接吧!我出去了!你出門就能看見我的位置,有事也可以按鈴!”
見護士將門關上,他才按了接聽鍵,“怎麼了?”
шωш✿ ттkan✿ ¢ ○ “南總,來了一羣警察,他們好像已經知道總裁的事情了!”電話裡的聲音壓的極低,似乎並不想讓旁邊的人聽見。
“是誰報的警?”南月不滿的問,這遠遠超出他的預計時間。
“我們還以爲是您打的電話!”對方小心翼翼的說。
不是他們?那一定是左少洛告訴了莊曉夢!南月心底不禁暗暗猜測。
“先攔住那些警察,我馬上回來!記住,沒見到我人之前,誰都不能放進去!”南月說完,立即掛斷電話,臨走之前,又看了一眼被白色包圍的南鑫,他討厭這種白色!
“我哥這邊盯緊一點,稍後我會安排人手過來,暫時要麻煩你幫忙細心照顧他!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他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打給我!”
南月路過護士站,從剛纔那個護士手邊撤下一張紙條,快速寫上他的號碼,“還有,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傳出去!”
“你放心!我們都不是多嘴的人!”護士接過那張紙條,然後點點頭。
“謝謝!”南月說完大步走向電梯口。
***
“你們家規矩可真多!宅子不讓進就算了,公司也不能進!”莊曉夢看見南月正從車上下來,她隨口抱怨了幾句。
當她看到一臉疲憊的南月時,卻又於心不忍。
“久等了!”南月對莊曉夢牽強的笑了笑,然後將手伸到高子騫面前,“因爲有公司很多重要機密,我必須在場看着你們!”
“希望我們的等待是值得的!”高子騫冷冷的回答說。
“對了!你能派幾個人去保護我哥嗎?他還在昏迷中,如果兇手知道我哥還活着,我怕他們會再下毒手!”南月邊走邊擔心的跟高子騫說。
“已經去了!”高子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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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總,您可算回來了!”帶頭的保安隊長邁着大步走到南月跟前,一邊衝着旁邊的警察露出僵硬的笑容,一邊跟着南月往大廈門口走,他湊近南月耳邊說,“您再不回來,我們就快頂不住了!”
“把門口看牢!”南月沉聲說,“叫老陳跟上!”然後帶着身後的一羣警察徑直走進大堂。
南月看着電梯內顯示的樓層數字急速飛昇,直到聽見“叮”的一聲,他才領着衆人出了電梯,順便開始陳述案發經過,“我昨晚11點多回公司拿資料,電梯到23樓的時候,碰到了巡邏的老陳,”說着他便將目光投向人羣的最後面。
老陳突然被十幾雙眼睛盯的渾身不自在,他飛快的點了點頭。
“老陳接着去了24樓,而我上來了這裡。但我剛一出電梯,就感覺不太對勁,因爲消防通道的大門被人打開了,”南月停在樓梯口,指着仍舊打開的那兩扇大門,“這些我們都沒動過!”
周成在旁邊飛快的寫下他說的每一個字。而高子騫身後的其中兩名警察主動走到門邊,認真檢查起來。
南月帶着衆人繼續往前走,“當時我哥辦公室門前的燈還亮着,所以我就很小心的走到門口,但他的門卻是關上的,我輕輕擰開把手的時候,看見一個人正彎着腰,似乎在茶几上寫着什麼,而我哥卻躺在地上!”
南月一邊說,一邊站在門口指着茶几方向。那深色的鋼化玻璃面上,在窗外光線的照射下,凝結的血字顯得更爲清楚。在茶几旁邊的地上,也有一小灘血跡。而在茶几的另一邊卻有一個銅做的飾品被隨意的扔在那。
“後來呢?”莊曉夢迫切的問,彷彿一個好聽的故事剛被南月講到高/潮,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結果。
南月隨手撿起那個銅塑,但很快就被李奕博制止了。
“你這樣拿證物會破壞指紋線索!”李奕博十分嚴肅,還用帶着乳膠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從南月手裡接過那銅塑。
南月卻不以爲然,“哪有什麼指紋?那個人明明戴着線手套,如果有指紋,也是我和大哥的!”
“繼續!”高子騫伸出手,示意他講完故事。
“我剛纔說到,一進門就看見了那個人,他戴着口罩,頭上還套着帽子,所以他的臉我沒看清楚。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就拿起那個銅塑砸向我,”南月一面說,一面捲起左邊袖子,他的小臂上有幾塊大小不一的淤青,“喏,這就是他砸的!”
莊曉夢下意識的看了看他的傷口,又瞄了一眼那座銅塑,淤痕看起來似乎吻合!
“他砸了我一下,就跑出去了!然後我就一直跟着他後面跑。要不是因爲我穿的皮鞋,我怎麼會跟丟了?”南月說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鞋。
“你記不記得那個人有什麼特徵?”高子騫一邊看着沾了血的茶几邊,一邊問南月。
“特徵?”南月想了想,“他跑的特快,算嗎?但他一看就像是經常玩極限運動的人!”
聽到這話,高子騫幾人默契的互相看了看。
“這次的字母只寫了一半,落筆還很匆忙!”莊曉夢看着茶几上的血字,上面只有一個完整的G和大半個O,看起來寫字的人似乎是被人打擾了雅興一般。
“跟溫力榮死亡現場的字跡差不多,難道出自同一個人?”林靖平也湊了過去。
“這要回去仔細分析對比之後,才能確定!”李奕博一邊繼續手裡的工作,一邊回答說。
在一旁的南月徑自走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直直的盯着眼前忙碌的衆人!
“你剛纔說跟着跑下去,爲什麼不乘坐電梯,那不是更快一點?”周成拿着筆記本和筆,坐到他對面的旋轉座椅上。
“因爲我要確保他在我的視線裡!但最後還是沒能跑過他!”南月無奈的攤了攤手。
“那你呢?”莊曉夢突然走到周成旁邊,盯着從進門開始就站在門口的老陳,“你爲什麼不坐電梯?”
老陳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一着急。。。給忘了!哎喲,我這腦子。。。不過。。。”
他說話吞吞吐吐,這讓急性子的莊曉夢無法忍受,她快速的追問道,“不過什麼?”
老陳擡眼偷偷看着南月,見對方點頭,他才接着說,“我當時在一樓門口看到了一灘。。。不知道是水還是血,但是我後來又去仔細看過,發現那是一灘水。。。”
“水?”南月先人一步,驚訝的問道。
老陳重重點頭。
“你們那個後門誰都能打開嗎?”莊曉夢疑惑的問道。
“後門只有一把鑰匙,一般都是交由保安隊長保管。”南月說,“而且,那扇門非常厚重,如果從外面進入,只能用鑰匙才能打開!”
“那裡面呢?”周成邊寫邊問。
“裡面需要輸入密碼才能打開門!那裡本來是有監控!”老陳又開始支支吾吾,他還不由的往門邊靠了靠,“但是。。。監控這兩天恰好壞了,還沒修好!”
莊曉夢正想質疑他說的話,但對面的南月搶先開了口。
“什麼時候壞的?”南月臉上浮現不悅的表情,“修個監控需要這麼久嗎?”
“這。。。我不知道怎麼回事?”老陳說着低下了頭。
“沒有這麼碰巧的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高子騫看着地上的那灘血跡,悠悠的說。
“這位南總,請問你休息好了嗎?”李奕博面帶微笑,着向靠在椅子上的南月。
南月露出奇怪的眼神,“怎麼了?”
“麻煩你按照昨晚跑的路線,再帶我們走一遍!”李奕博認真的說,然後走到門口,“不能漏掉任何一個細節!就從這裡開始!”
南月整個人卻一下子耷拉下來,從昨晚到現在,他都沒怎麼休息過,這一趟下去,怕是要體力不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