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騫剛走進他的辦公室,其他幾個人就悄悄跑到莊曉夢的桌前圍了起來。高子騫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意,他們肯定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他們高隊親自領進門?
“莊曉夢?我說你怎麼這麼眼熟呢?我見過你!”林靖平終於想起來,幾年前的中午,值班室門口那末淡粉色的身影。
“什麼時候?”莊曉夢有些納悶,她是真的沒有印象,因爲當時她並沒有看見他們。
“好幾年前吧,你來找高隊,我們坐在車裡看見你了,那時候李亦博都還沒來呢。”
林靖平這麼一說,衛華也有了印象,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道,“我記起來了,我就說嘛,平時也不見高隊近女色,身邊怎麼突然冒出一個美女來?”
“咳咳!”高子騫辦公室裡,傳來幾聲假咳嗽,意思是說,差不多可以了。
“聽說你是高隊的師妹,那你一定也很厲害吧?”發問的是周成,在他眼裡的高子騫與外界傳言不同,高子騫的能力,他們有目共睹!
“我還沒遇到過真正的案子,之前在派出所幾乎都是文職。”如果是查案這方面的話,她的經驗實在是太過缺乏。
莊曉夢的話,他們都半信半疑,因爲能進來這裡的都有過人的能力。噢,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過硬的關係,不過誰會願意走這種關係?更何況是一個女孩子,好好的文職不做,幹嘛非要衝在前線?
“這是昨天晚上老城區派出所遞過來的案子,你看看,有什麼見解?說給我們聽聽!”林靖平把把一個淺棕色的卷宗袋放到莊曉夢面前,非常感興趣的看着莊曉夢,這算是道簡單的考題。
“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莊曉夢微笑着迴應,手卻無意識的打開了卷宗。
資料顯示:死者段佩佩,女,26歲,死於11月25日當晚十一點多。初步斷定的死因是,小偷進屋讓她受了驚嚇,引起哮喘發作致死。現場無打鬥痕跡,死者身上無明顯傷痕,房間裡所有錢財被洗劫一空。報案人是其男友,第二天早上去看她,才發現她死在家中。樓下鄰居沒有聽到聲響,但對面房屋有人看到黑色身影。街道監控錄像裡,確實有嫌疑人出現,但至今沒有抓到嫌犯。
莊曉夢左手拿着一疊資料,右手拿着死者的照片,死者躺在牀前的地上,雙手貼在腿邊,整個人看上去,直直的躺在那,並不像是死前受到驚嚇,經過掙扎的樣子。
她將資料和照片合上,又完整的放回了卷宗裡,悠悠的說道,“我現在還不能下定論。”
林靖平他們原本還以爲她有多高的見解,結果也不過如此,這種話誰不會說?看來她真的是憑關係進來的!
“好了,既然你們這麼閒,那就走吧,去看看現場!”
高子騫剛纔聽見他們在討論案子,便默默的走到了他們背後,他們對莊曉夢似乎有太多疑問,但就這點時間哪能瞭解的清楚?
***
快到達老城的天和小區時,莊曉夢從後座微微站起身,扶着林靖平的靠墊說,“老林,能不能先繞着小區外面轉一圈?”
“爲什麼?”旁邊的衛華有些不解的問道。
“當然是爲了看看疑犯有哪些逃跑路線啊!”周成搶先回答了他的問題,然後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真不知道衛華是怎麼轉到這裡來的?
“天和小區”說好聽點是個小區,其實就是一排排的房子聚集在一起,東西兩邊有將近兩米高的圍牆,而東牆外在建新房。剩下的南北都是寬廣的大路,沒有大門,也沒有保全和監控,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或者出去。這個小區的北邊通往街道,路口有交通攝像頭。南邊是通往另外一個類似的小區,兩個小區之間有一條熱鬧的街,街上有各種店面和小販,這條街的兩頭也是街道,同樣有攝像頭。
“他爲什麼要把自己暴露在監控下?”莊曉夢自言自語道。這南北兩邊出來到有監控的地方,其實是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讓他把自己變得像正常人一樣。
“從死者家裡出來以後,我把那帶有明顯特點的黑色外套脫下,把錢財裝在裡面,像常人一樣從南門出去,然後混到人羣裡,走到街頭搭一輛車回家!至少從監控裡看,就不像個嫌疑犯了。”
“他害死了那女的,所以智商不在線了唄!”衛華覺得莊曉夢的“胡言亂語”,倒像是智商不在線。
林靖平手握着方向盤,從後視鏡往後看了看,幾人都在競相發表意見,唯獨李奕博在第三排安靜的靠着椅背,正閉目養神。關於衛華的意見,林靖平也表示贊同,只不過換了種更有說服力的說法,“萬一他當時因爲恐慌而亂了陣腳,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不無可能!”
高子騫在副駕駛位置,一直盯着窗外,目不斜視。但他耳朵卻在接收着車裡的各種信息,事實到底是什麼樣的?他們目前都還沒了解過,確實不能妄下定論。
他帶着些威嚴的語氣說,“我們先看下現場再說吧。”
***
老城區派出所的民警,早早的就在死者住的那棟樓下等着。這個案子已經發生兩天了,但毫無進展,他們也希望早點破案。
剛下車,莊曉夢就開始打量起死者住的這棟房子,大門的上面有一個斜坡式的屋檐,上面覆蓋着黑色的瓦片,看起來就像個小房頂,距離地面目測兩米二。屋檐往上,正對着的是旋轉樓梯邊的窗戶。那窗戶是兩扇玻璃窗,打開後的空間大的足夠一個人從那出來。
“高隊長,案發現場在四樓,我帶你們上去。”
站在門口的民警很積極,帶領着高子騫他們順着旋轉樓梯,上了四樓。一到門口,高子騫便嚴肅的問旁邊的民警,“現場都沒動過吧?”
其中一位回答道,“沒有,我們接到報案後,到達現場就將這裡封鎖了。”
李亦博沒理會他們的談話,帶着技術科的人直接進了屋內,開始收集現場的痕跡和物證材料。
這房子看起來亂七八糟,臥室和客廳裡的所有抽屜櫃子都被翻開來,裡面的東西被扔的到處都是,看着還真像是小偷來過的樣子。死者客廳的照片牆上,有很多張跟一個男人的合影。這個男人該怎麼形容?莊曉夢看着好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人,對,很帥!甚至比死者還要好看。再看看死者的照片,美!化了妝就跟電視裡的明星一樣!有幾張合照裡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子,從照片上看起來三人似乎很熟悉。
莊曉夢用手機,把其中幾張照片拍了下來,打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這是什麼花?還結果了?”
周成站在陽臺上,看到幾盆花草中,有一盆很是奇特,伸出手正準備摘一個果子看看。
李奕博一邊在客廳採集着指紋,一邊對周成不緊不慢的提醒道,“如果你想洗胃的話,可以嘗一嘗。”
周成一聽,立馬將手縮了回來。難道有毒?他兩眼緊緊盯着李奕博,等着他接下來的解釋,結果卻沒了聲!
那盆花更像一顆小樹,被載種在盆裡。最面上的有幾個綠色的果實,球狀,冒出粗短的刺。往下看,還有幾朵花,從根部到花尖,是個漏斗的形狀,又像是大型的喇叭花,深褐色,全部都低着頭,面朝着地,有的花已經收攏,幾近枯萎。
莊曉夢正小心研究着那盆花,突然靈光一閃,答案脫口而出,“這是黑色曼陀羅?”她聽齊敏講過,這種花有劇毒,但是怎麼會養在這裡?
“喲,有見識!”李奕博也湊了過來,“有毒的是這小小的果實,曼陀羅花曬乾後是一味藥材,有鎮痛、麻醉、平喘的功能,但是要慎用,因人而異。不過這黑色曼陀羅不常見,毒性更大,而且這花聞多了,會產生幻覺。”
說話間,李奕博還不忘拿着手裡的相機,給這花拍了張照片。
周成蹲在那盆花旁邊,聽完李奕博的最後一句話,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後慌忙起身,拔腿就跑。莊曉夢和李奕博看到他踉蹌的樣子,竟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高子騫蹲在臥室的地上,看着屍體輪廓,死者確實規規矩矩的躺在牀邊。但是在這輪廓下面,有一個長方形的“痕跡”,地板的顏色比旁邊的要深很多。
高子騫指着那塊“長方形”,看向了旁邊的民警,“這裡是不是有塊地毯?”
看他臉上彷彿寫着“不好惹”三個字,民警慌張的直搖頭,“我們來的時候沒有!”
莊曉夢從陽臺晃悠進了臥室,她也看到了高子騫面前那明顯的色差。但是旁邊兩位派出所的同事顯得有些拘謹,她便轉移了話題,“死者的男友呢?”
“噢,他今天去上班了。”
莊曉夢想了想,又問道,“驗屍報告說,死者是哮喘發作而死?”
“是的。”
“博士。”高子騫起身朝着李奕博遞了個眼神。
李奕博點點頭,對民警說,“麻煩帶我去看一下屍體。”隨後跟着民警出了門.
牀頭櫃的抽屜敞開着,死者的病歷和一堆藥物攤平放在裡面,莊曉夢看了看死者和這中間的距離,她喃喃自語道,“氣霧劑就在牀頭櫃裡,離得這麼近,爲什麼她沒有來拿藥?”
“發病了太難受,動不了了唄。”衛華的思想方式是極其簡單的,莊曉夢聳聳肩,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哇靠!這麼多名牌!不過都是前些年的老款!沒想到她還挺有錢啊!”周成站在死者的衣櫃前,正看着一個被打開來的白色密碼箱,那箱子有些褪色,準確來說,應該是米色。一些漂亮鮮豔的衣服、華麗的高跟鞋、名貴的包包都胡亂的堆放在裡面。
但莊曉夢並不認爲這是死者的衣物,因爲從客廳裡的照片牆上看,死者的穿着大多休閒簡單。
“現在已經12點了,這樣,我們分頭行動吧!”
高子騫看了看手錶,正要下樓,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了下來,轉身對着衛華語重心長的說,“對居民的態度稍微好點。”
衛華一臉茫然,他什麼時候態度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