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的威勢，那是一種有我之世，世間無人再敢稱尊，自我逝後，大道萬古長空的寂寥。

若不是古族還有最神秘的第一聖祖和第九聖祖始終未出，當時仙神之戰的局勢，都將因他一人而逆轉！

“你們仙界斷過傳承，對於‘道一’這兩個字的含義體會得並不深切，但在古宇，他的無敵始終在一代代人口中相傳，甚至而今，古族修士中不乏還有他的崇拜者。”

“不過我奇怪的是……道一併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那塊木雕留得有些蹊蹺了，道一的無情舉世皆知，他沒有一照面將夢清嵐斬殺就已經是萬幸，還會給她刻一個木像？”啻雲塵和白凡走在原本屬於木石族的聖城內，四周充斥着慘叫與哀嚎之聲。

每一次伐天聖戰之後，若是有聖祖敗亡，那麼他原本坐鎮的那一天就一定會發生改天換地般的劇變，木石族也是這樣，沒有了聖祖守護的他們，命運註定悲慘，混亂很快就從木石宮中傳播開來。

“你說的沒有錯，錯的是夢青嵐，她心目中以爲的道一……從來都不是真正的道一，事實的真相往往很殘酷，到時候她就會明白了，只希望那時她不要受到太大打擊，以至於萬念俱灰。”白凡面無表情的回道。

這個時候，無論是啻雲塵，還是白凡，都是直接以本體出現的，甚至連面容氣息都沒有遮掩，若不是這個時候四周全都陷入混亂，二人早已因爲不凡的氣勢而被人關注。

而今，進入真古神陽的機會已經到手，剩下的就是幫啻雲塵了結宿怨了，那是必然要與上九天的無上聖祖直面相對，所以就到了必須顯露本體的時候，否則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當然，在此之前，白凡已將那具五行魔族的化身留在夢蝶族內，保證沒有任何人能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係。

從此以後的至少千年內，殺入古宇的是仙帝白凡，在夢蝶族崛起的是五行魔族古塵，是從未有過任何交集的兩個人，甚至將會成爲別人眼中的死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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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怕夢青嵐把你身份的秘密說出去？”

“她不敢，也不能！”白凡自信的說道，他既然敢和夢清嵐攤牌，就自然沒有什麼忌憚，隨即卻話鋒一轉的說道：“倒是你爲什麼不怕那位師兄把你回來的消息提前泄露？”

將魔神之體化作常人大小，渾身籠罩在一件黑色斗篷中的啻雲塵淡淡道：“他這個人，只做認爲對的，而又必須去做的事，所以在他認爲我必敗無疑的情況下，一定會告訴啻如因我已經回來了，並求她給我最後一絲體面……”

說道這裡，啻雲塵嘴角驀然浮現一絲冷笑：“可那又怎樣？我們本就打算堂堂正正的殺他個天翻地覆！”

二人在混亂的街道中前行，無論是驚慌的木石族人，還是趁火打劫的其他族羣之人，來到他們身邊後，全都自然而然的避開，好像在所有人眼中，他們都不存在一樣，可他們的氣勢卻真實的散發而出，並且隨着前行，還在不斷攀升。

他們的目標，是一座城中的府邸，裡面住的……便是那位天地神族的聖子啻凌雲，這位身份高貴無比的聖祖嫡子，似乎想要在第十三天尋找什麼，所以即便拓跋十三敗亡了，依然沒有離開此界迴歸第三天。

“這也許是你我一起走的最後一段路了啊！”眼看目的地將近，啻雲塵驀然長嘆。

“你若不捨，我可以送你殘魂入輪迴，並找到他，保證他依然叫啻雲塵！”

“那有什麼意義？不是就是不是，如果可以……幫我照顧好一個人吧。”

“誰？”白凡驚訝的看向啻雲塵，他本以爲啻雲塵在這世間已經沒有任何牽掛了。

啻雲塵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抹複雜的苦笑，道：“我也不確定，等見過了才知道。”

白凡聞言，登時心中一動，若有所思起來。

與此同時，二人即將去往的那座府邸內，生得一副鳳表龍姿，器宇軒昂的天地神族聖子啻凌雲，對垂手侍立在身前的兩名神族境界的天地神族修士沉眉問道：“查到那兩人的蹤跡了嗎？”

其中一名樣貌秀麗，身材窈窕的女子恭敬回道：“稟聖子，我們暗中探訪了此城內的所有角落，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就怕他們已經離開這裡，甚至離開第三十三天了！”

“不可能！”啻凌雲十分肯定的說道：“神陽光柱的傳送通道那邊，我早就安排人盯着了，就算他們以無上神通直接離開第十三天，也必定會造成不小的波動，不可能悄無聲息。”

這時，那兩名神祖低着頭對視一眼後，同時開口道：“敢問聖子……那兩人究竟是誰，能讓聖子如此大費周章的也要找到他們？”

啻凌雲雙眼一眯，吐出了一個讓二人神魂劇顫的名字：“啻雲塵！”

“什麼……是他？”

“這怎麼可能，他明明已經被斬落了，那一戰屬下甚至親自見證！”二人皆石化當場，完全無法置信，一個已經被幾名聖祖聯手斬殺的人，並且據傳連屍體都流落到了仙界的人，竟然還能回來復仇！

但隨即，他們便同時倒吸涼氣，因爲他們驀然想起，那死去的啻雲塵，可也是曾經超然絕世的聖祖！

這樣的人既然敢回來復仇，那必定是要天崩地裂了。

“不必擔心，他縱然曾經再強，可畢竟早已元神寂滅了，即便還有殘魂在世，實力也必定大大折扣，況且……我已經通知母妃，她會親自趕來，在父聖知道之前，將一切都平息。”

二人聽聞此話，才鬆了口氣，聖妃本身修爲雖未能證道，可卻能借用聖祖的力量，實力堪比第二步的聖祖，所以對付一個已經死去的曾經第二步聖祖，應當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在這一點上，古宇聖祖的聖妃和仙界仙帝的帝妃其實差不多，只不過沒有那麼嚴格的生死與共的聯繫罷了，曾經的歷次仙神決戰中，都可以看到她們的身影，只不過絕大多數的光芒都被至尊所遮掩，所以她們的名字才大多不爲後世之人所知罷了。

“那另外一人呢，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和啻雲塵走在一起？”

啻凌雲這時搖頭沉眉道：“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誰……”

就在這時，一個滄桑的聲音，突然毫無徵兆的直接在他們耳旁響起：“既然你想知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好了，他是仙帝白凡！”

“仙帝白凡？！”屋內的三人同時心神俱顫，這個名字在不久之前，曾經震動過整個古宇三十三天，幾乎讓所有古族聖祖盡皆忌憚的可怕人物。

短暫的驚駭之後，啻凌雲立刻回過神來，目光凝視門外的虛空，沉聲喝道：“他怎麼會出現在古宇，還有……你是誰？”

“我就是你要找的啻雲塵。”

話音未落，那方被死死凝視的虛空就驀然生出一道波紋，而後兩個人影便從中面無表情的走出，正是白凡和啻雲塵！

“你叫啻凌雲？”始終只能維持着魔神之身的啻雲塵向前邁步，一邊向啻凌雲走去，一邊神情平靜的問道。

“是”，啻凌雲沒有後退，身爲無上聖祖嫡子的驕傲，讓他不能做出絲毫帶有畏懼之意的行爲。

“停下，再敢上前休怪我們不客氣！”那兩個神祖色厲內荏的大喝，可這怎麼能阻止啻雲塵的腳步，僅僅是兩道目光一掃，二人便瞬間如被巨錘擊中，慘叫一聲後口中狂吐鮮血的倒飛出去。

“你是啻如因的兒子？”掃清障礙後，啻雲塵繼續向前。

“是！”啻凌雲額頭上冷汗直冒，一尊至尊魔神的威壓，讓他神魂都在顫慄，可骨子裡的驕傲，卻讓他死死的堅持着，沒有後退半步。

“知道我與你母親的關係嗎？”

“略有所聞，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我沒說過去，就永遠過不去！”

這時，啻雲塵已經來到啻凌雲身前，在後者驚駭的目光中，驀然擡手一指點了過去，瞬間便按在其眉心，從頭至尾，沒給這位修爲已在短短數千年內臻至神祖的聖子半分反抗的機會。

隨之，兩人身軀同時一顫，便只見一股血霧，在啻雲塵指尖瀰漫而出，一眨眼，就化作一個十分奇古的印記，烙印在啻凌雲眉心。

看到這個印記的瞬間，啻雲塵雙眼中猛然爆射恐怖的精光，隨之便無緣無故的仰天大笑，這笑聲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痛快之意。

就在所有人都莫名所以的時候，他一邊繼續狂笑，一邊縱聲大喊：“好，好，好！好一個聖子，好一個啻凌雲！！！”

見他這幅模樣，白凡在他與啻凌雲的臉上來回掃視了幾眼，而後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心中更是一震：“難道……”

就在這時，一道璀璨劍光突然出現，向着啻雲塵狠狠斬去，與此同時，一道寒冰般冷漠，帶着一絲高貴之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啻凌雲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