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生死命懸一線，萬衆矚目時，白凡卻驀然一嘆。

“你是在不甘嗎？”血神族至尊閻魔目光睥睨。

白凡搖頭，平靜道：“不，我是在謝你，若非你，我也不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不知所謂，被嚇傻了？”至尊背後的閻童譏笑。

白凡看都不看他，露出一絲無奈之色，對閻魔說道：“你確定一定要逼我？”

話音落下，頓時讓閻魔的目光一冷，他從白凡的語氣中沒有感受到任何對至尊的畏懼與尊重，不僅如此，甚至還有一絲淡淡的威脅？他很懷疑這是一種錯覺，可白凡的表情卻證明他並沒有聽錯。

不知天高地厚！他在心裡給白凡下了定義，然後冷冷道：“你出手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仙古仙界那些帝皇們年青時的幾分風采！”

“轟！”

由靜到動，話音落下的瞬間，白凡出手了，驚世之光陡現，在虛空劃過一條驚鴻一現的軌跡，瞬間出現在血神族至尊閻魔身前，從他身上劃過。

這一擊太快，太突然，誰都沒有預料到白凡真敢對至尊出手，並且如此果決，毫不拖泥帶水，以至於一切結束後，衆人才回過神來，愕然看了過去。

此刻，那至尊閻魔也低頭看去，赫然只見在他胸口，一道焦灼的傷痕從上至下，貫穿了整個胸腹，切開血肉，露出晶瑩的骨頭與內臟。

這傷痕雖不致命，可卻有一種莫名的力量纏繞，即使是他的至尊之軀，也無法消弭恢復傷勢，刺目的傷痕赤裸裸的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而白凡，不知何時雙腳已拔出深坑，立於大地，身前插着一柄黑、白、紅、金四色糾纏的戰劍。

他雙手放於劍柄，拄劍而立，微微擡頭，平靜的望了過去。

“這是……”閻魔當場色變，白凡手中之劍與之前的黑色戰劍神似，可又有了很大不同，多出來的三種顏色便是證明，從胸口傷痕上傳來的灼痛，讓他神色陰沉到了極點。

天地寂靜，鴉雀無聲，這樣的景象震撼而可怕，別說閻魔，就是後方虛空中隱藏的那幾位至尊也傳出殺機波動，生出無論如何都要在這裡扼殺白凡的念頭。

他們不願古族獨大佔領仙界不假，但同時也不願看到仙界再次出現道一那樣的存在，有些老至尊經歷了那個時代，至今想起，仍舊深深記得與並存在一片星空下，是多麼的無力與無奈。

若不是道一自己出了問題，很難想象有誰能將他斬落，而這一世，他們不能寄希望於白凡也會自己把自己埋葬。

閻魔殺意沸騰，原本忌憚於原始真界其他古脈和仙界的反彈，他並沒有打算真將白凡斬落，只是準備打破讓的根基，讓他前路暗淡，而現在，他徹底動了殺心！

但就在這時，白凡驀然開口說了一句話，讓他動作一頓，殺氣爲之一斂。

“此劍斬道，道消身死，我還有三劍之力！”

“還可斬三劍！！”周圍響起了倒吸涼氣之音，若三劍全出是否能斬了閻魔，衆人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縱然沒死也必定會付出巨大代價。

“罷了，此事到此爲止！”

“閻魔，我已經警告過你，你敢動我九封族族人，我就殺你血神族弟子！”

突然冷喝之聲從天際傳來，來人速度極快，一開始聲音還很縹緲，可一眨眼便如雷霆轟鳴，封九幽沖天而降，不但冷視閻魔，更直接對着閻童一掌轟了過去。

轟的一聲巨響，儘管閻魔反應極快，一掌迎上擋住了封九幽的這一擊，可距離太近，閻童仍然被餘波傷及，當場口吐血箭的橫飛了出去。

衆人望着他破布般的身影，無比憐憫，這簡直是一個悲劇，兩次跟在自家至尊後面狐假虎威，可每次都裝逼不成反被草，這次更是被至尊所傷，不死也要根基受創，淪爲半廢。

這時，又有三道身影緊隨封九幽而來，一名身穿綵衣，頭戴鳳冠，雍容華貴，威嚴凜凜的女子站在封九幽身旁說道：“事實真相如何，你我皆心知肚明，是你們先壞了規矩，若要開戰，我等奉陪到底！”

“這次你們贏了，但老夫也奉勸你們不要養虎爲患，畢竟他是仙界修士！”同時面對四位至尊，閻魔知道大勢已去，他不可能再動得了白凡。實際上他請人幫忙拖住封九幽，而自己則提前趕來，本打算在封九幽到來之前先將一切做實，那樣結果已定，誰都無法再改變。

然而白凡的實力卻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僅僅是那一劍，就讓他從白凡身上看到了道一的影子！

道一威壓萬宇之時，閻魔還只是一個準道，卻也親眼見證過那位仙界至尊的蓋世威儀，曾有一戰，他一人獨自面對原始真界和古神族十餘名至尊的聯手攻伐，可結果卻是他斬落三人之後從容而去。

那一戰他隻身一人阻擋衆多至尊，使另一位仙帝從原始真界帶走了通天塔！

閻魔離開後，在場之人大多鬆了口氣，一場恐怖的大戰總算消弭於無形，沒有真正打起來，否則以他們的修爲，即使全力奔逃，可能都會被波及。

此時，終極試煉場的方向驀然傳來了轟隆聲，只見那兩扇神秘的石門開始轉動，向內關緊，將血與淚，全部埋葬，而後演化萬年，等待一個輪迴重新開啓，迎接新一批的準道強者。

在石門徹底緊閉前的最後一刻，白凡似乎看見了一座神秘古城，懸浮在試煉場上方。

就在這時，封辰驀然走到他身邊，說道：“那是天空之堡，傳說是至尊試煉場！據傳那裡百萬年開啓一次，唯有至尊能進，只是歲月幽幽，不知是真是假……”

白凡默然，對他而言，至尊可期，百萬年卻太遠。

而且，知道得越多，他便對與終極試煉場有關的一切都開始懷疑，包括古族第一神子身旁那位神秘女子對他所說的故事，所謂的九大尊皇與九大神國，他本能的感覺並非真相的全部，或者說亦真亦假……

“失去了一次證道的機會，真的不覺可惜嗎？”回去的路上，封九幽驀然對白凡問道。

白凡搖頭，認真道：“好在那位血神族至尊出現得及時，我是真的感謝他阻止了我。那樣的證道是那把劍證道了，而不是我，失去自由，失去自我而證道，不是我所要的。”

“你能看透就好！”封九幽拍着他的肩膀說道：“至尊之路並非世人以爲的那樣只有一條路，也有選擇，不同的選擇會對日後造成巨大的影響，這些以後你無論是問我，還是去問仙界的至尊，都會告訴你。現在我還一事要與你商量……”

“是至尊印記麼？”白凡不等他說完，就直接笑着取出那枚至尊印記遞了過去。

“你也不問問我是給誰？”封九幽道。

“不需要，反正在我手上，這東西毫無作用。”白凡淡然搖頭。

封九幽笑嘆道：“那就可惜了，本來鳳族都答應將他們的小公主嫁給你做道侶的，卻沒想到你這麼不在乎。不過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白白送出去，這塊石板，本是鳳族交的定金，現在就當做報酬好了。”

“這是……道仙石？”

白凡接過盤子大的石板登時一驚，石板上的氣息與道仙石的幾乎一模一樣，很顯然，都是從當初那顆石卵上碎裂出來的，只不過比道仙石小了許多而已。

“而今能打動你的東西不多，但我知道此物絕對是其中之一。不過你若想真的湊齊全部就太難了，據我所知除了你手中現在的兩塊外，道神石在古宇，還有四五塊較大的分散在原始真界、古宇和某些殘破宇宙中。”

“無妨，暫時已經夠用了。”白凡臉上露出喜色，因爲他將這塊石板收入儲物空間，與道仙石放在一起後，兩者竟然組合在了一起，顯然當初分裂的時候他們就是靠在一起的，增加了四分之一的面積後，這塊石板變得更加神秘和玄奧起來，自動散發出莫名的大道波動，彷彿在闡述這某種大道至理或者神通奧秘。

回看終極試煉場一行，他不但三身合一鑄就了無上仙體，更得到了彼岸本源、黑色戰劍和這塊石板，可謂收穫巨大，至於黑色戰劍變異，與自己的三道帝念糾纏轉化爲四色戰劍，變得更加神秘而詭異，又是另外一種造化了。

這是以終止證道爲代價所得，白凡預感，在不久後他第二次，也就是真正憑藉自身渡至尊帝劫，衝擊苦海時，此劍的作用與秘密，纔會真正揭開。

隨着試煉者離開試煉場，迴歸繁華世界，關於試煉場內外的種種戰況隨之傳開，迅速向着各方宇宙傳蕩。

白凡的名字隨之轟動萬宇，他的戰績震驚天下，終極決戰上威壓羣雄，獨取所有至尊印記，殺得所有準道巨擘鴉雀無聲，回到原始真界，更一劍斬傷至尊……這一切都簡直不可想象，神話般的傳說，讓人難以平靜。

“我真從他身上看到了道一的影子。”

“道一成帝之後無敵，成帝之前，或許還沒有達到他這種程度……”議論之聲沸騰，而在最古老至尊的口中，說得最多的卻是這樣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