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謝仙尊，此恩銘記在心，無以回報，韓山願爲一侍從，餘生隨侍尊主左右，以還此恩！”與妻子短在交流之後，韓山立刻對着白凡拜下。

“起來吧，你爲霜土妖帝轉世，做一個侍從，也太屈才了。你若願意，日後便爲我麾下戰將之一，只是現在的你還不夠，隨我一同去妖仙古宗，在歲月輪迴中找回你曾經的力量罷。”

白凡一道神念將韓山托起，淡淡說道，同時心中暗暗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他的記憶中，妖仙古宗的三大妖帝應當都是道境的存在，縱然不是，也必是古境巔峰，有着進入道境的潛力。

也就是說能擁有準帝相若的實力，若韓山能重獲霜土妖帝的力量，對他在這個世界自然是一個不小的助力。

而且尤爲可貴的是，收服一個人容易，但要令其徹底歸心卻是極難，所以他和血妖之間目前爲止，只能是平等交易的關係，在韓山這裡卻完全不同。

因爲白凡幫他救出了妻子，若是當年有人幫白凡將陸雪琪從仙界帶回，他也定會不惜一切，爲那人做一件事情償還此恩。

“妾身代自己，代夫君多謝尊主”，這時，韓山的妻子拉着他再次拜謝，對於他們來說……這幾乎是最完美的結局了。

無論如何，成爲一名道境尊者的戰將，都絕不辱沒韓山的天賦與驕傲，比成爲一名侍從，自然要讓人容易接受得多，就算他的本體，當年的霜土妖帝……不也是李主麾下的一名妖尊戰將？

在他們看來，現在的白凡，縱然比不上昔日的李主，也有着達到甚至超越李主的潛力，因爲他們能夠感知道……白凡這裡，還很年輕，並不是那些垂垂暮老的道尊。

“以後不必如此多禮，我非嚴苛之人，只要你們不負我，我便不會負你們。”

白凡說完，便看向那正在消散的老者，沉眉說道：“踏仙橋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問題，所以還須你來守護，不管你願或不願，繼續爲橋靈，直到有人來了結這場因果，你和踏仙橋一起迎來最後的歸宿！”

話音未落，白凡左手在命運道劍上一抹，那劍表附着的因果之力便被他抓在了手中，而後更有一股時間本源的力量誕生，與之糾纏在一起，化作一道莫名仙光射向老者。

只聽嗤啦一聲輕響，在老者身上，那因果和時間的力量同時爆發，前者使他與仙橋斷開的因果之線重新連接在一起，繼續着橋靈這個身份與使命，後者則逆轉歲月，將他已經消散的部分魂識從過去再次凝聚。

幾乎是一眨眼，他身上被韓山一劍所斬出的暗傷便全部消潰，而他自己則逆轉生死，身體完好如初的……活了下來！

“時間、空間、因果……還有一道最爲神秘而強大，我竟無法窺測究竟的本源，而且這恐怕還不是他所掌握的全部本源，此人……太可怕，他究竟是誰，第九山海何時出了這樣一個道境巨擘？！”

從死到生，那老者經歷了一個難以想象，難以描述的輪迴，白凡通天徹底的手段，讓他感到震駭與驚懼，四道以上的本源與三道本源在的道境，所代表的的意義乃是決然不同的！

“他既然收了韓山，便可知必然不是季天那一系之人，而且同時等於承擔了霜土妖帝的因果，如此一來，季家……又多了一個敵人，季天……貌似我有生之年，看到你得到報應的可能越來越大了，哈哈哈……”

在他自言自語的大笑之際，白凡已經帶着韓山夫婦離開山峰，背影在老者眼中迅速消失，繼續前往妖仙古界。

冰冷的星空內，他們順着踏仙橋向前疾馳，這次再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縱然是橋奴也會主動遠遠的避開他們。

白凡展開令韓山夫婦驚訝得無以復加的急速，片刻後，終於白凡穿透了仙橋所在的虛空，呼嘯間，直奔橋後的那片星空。

在碰觸這片星空的剎那，一聲巨大的轟鳴巨響，驀然迴盪，整條星河都在震動，白凡的雙眼，目不轉睛，不去理會周圍的一切，而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

他模糊的看到，這條星河，撞擊在了星空中，似碰到了一處無形的壁障，此刻這星河內的震動，就是這一次撞擊造成。

與此同時，就連韓山夫婦也立刻感受到，在這撞擊下，他們，似乎……直接進入到了這無形的壁障內，如同進入到了另一片世界。

這片虛空有些詭異，彷彿身體在這裡處於靜止，但周圍的一切又在前行，不知過了多久，隨着身體再次一震，彷彿又撞擊在了某個無形的壁障中，然而這一次，壁障沒有被衝破，將三人全都擋了下來，好似一座無形之門，此刻完全關閉，不允許他們進入。

“白某今日前來，欲借妖仙古宗歲月輪迴之力凝一道念，若古界之內有靈，煩請通融，白某願以相當的代價作爲交換。”停在壁障之前，白凡淡淡說道，他的聲音在虛空飄蕩，撞在前方的無形壁障之後形成了回聲，經久不絕，但壁障之內，卻始終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罷了，既然如此，一切便當面分說吧。”

壁障內的沉默，讓白凡不禁微微沉眉，這代表着他的到來……顯然並不受歡迎。

他知道，此刻的妖仙古界之內，有一修士，應當正淡漠的看着這裡。

其名柯九思，爲當年的妖仙古宗唯一存活者，第四峰峰主柯雲海嫡子，七位親傳弟子之一。

遠古一戰時，他本已被季天斬滅，卻被其父下在他身上的輪迴法術救活，從遠古至今，修煉了無盡歲月的他，早已是深不可測，儘管這些歲月以來，他不願離開妖仙古宗半步，但若進了妖仙古宗與之一戰，白凡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除此之外，妖仙古界內還有一真靈，名爲“夜”，爲妖仙宗的守護妖仙宗的守護真妖，李主傳承的守護者。

傳說它閉上眼時，世界就是一場夢。它睜開雙目，夢就會破碎，一切皆空。

彷彿完全掌握了歲月真假的法則，手段神秘，實力深不可測。

白凡若要在妖仙古宗經歷一場夢迴遠古，那麼這一人一妖，便是必須要邁過去的一道坎，沒有他們的同意，他不可能完成那一切。

“道劍，裂宇破空！”

白凡微微沉眉，準帝的修爲在這一瞬完全散開，形成威壓，凝聚起一股滔天氣勢，使得整個虛空一震，他身旁的韓山夫婦不由連退數步，這時白凡雙手擡起虛空一抓，時間與空間道劍出現。

下一刻他雙手一合，兩件化作一劍，融合聖法的氣息浮現，令這方虛空陷入徹底的幽寂，直接一劍斬向無形壁障，咔擦一聲，那原本予人堅不可摧之意的壁障，在這時空融合之力下，登時出現了裂縫。

這時候白凡帶着韓山夫婦直接從這裂縫中衝入，穿透而過時，赫然呈現在白凡眼前的，是一個足以令人歎爲觀止的世界。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蔓延極遠，看不到盡頭的山脈，這山脈起伏，越是後方，山峰越高。

似乎這條山脈，就是整個世界，一共有七個山峰，最後一個……彷彿連接了天地。

哪怕是相對最小的第一個山峰，也都龐大得超越了諸天萬界的絕大多數山峰，高約數萬丈，龐大無比。

修士站在山下，如同螻蟻一般。

在這七座山峰之間，有數條山階扶搖直上，隱隱在這片山脈中，可以看到無數的雕欄玉砌，無數的閣樓大殿，可這些……卻全都是殘破的廢墟，有一股滄桑瀰漫，四周很安靜，死寂中，彷彿這裡是一座墳墓，沒有生命。

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這些山脈沒有絲毫植被，一片光禿中，濃郁的死氣，在這山脈中瀰漫不散。

甚至有無數的殘骸，哪怕在歲月裡風乾，可痕跡還在，這些骸骨數之不盡……

這裡，已徹底成爲了廢墟，一個宗門的廢墟！

這一切，讓人莫名嘆惋，尤其是韓山，身體微微顫抖，來到此地，彷彿觸及了他靈魂中的某個不可言述之痛，勉強擡頭時，立刻看到了在最前方的第一座山峰上，刻着三個大字！

這三個字，是血色的，彷彿被染紅一般。

妖仙宗！

“萬載以來，你是第一個以強行打破壁障這種方式來到這裡的，但你不該如此……這是對妖仙宗的不敬！”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聲音自第四峰的峰頂響起，白凡雙眼微眯，平靜說道：“敬與不敬，在結果而不在過程。白某修煉遇到瓶頸，必須借夢迴遠古之力，走一條捷徑，所以今日舉動，乃不得已而爲之。”

“此次若欠下妖仙宗因果，白某願意擔下，待從遠古之夢中歸來時，吾必雙倍報之。”

白凡的話音落下，第四峰那裡沒有迴應，彷彿陷入沉默，韓山夫婦順着白凡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人影站在第四峰峰頂。

這身影的頭髮散亂，一身白色的長袍上，有斑斑血跡，被長髮蓋住的臉，看不清樣子，可從身形上，能看出，這是一個男子。

他一個人，好似一個世界，雙目中帶着無盡的滄桑與沒落，還有深深的孤獨。

一副腐朽的氣息，在他的身上，似與整個妖仙古界，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欠下妖仙宗的因果，你如何還？”白衣男子望着低頭望着白凡，目中帶着追憶，隔空輕聲開口，聲音卻讓另一邊的三人全都聽到。

“用季天之血，祭奠這妖仙古宗的百萬不甘亡魂，如何？”白凡望向天空，那裡有無數人影或是打坐，或是誦經，有的是人，有的是妖，這些……全都只是殘念凝聚的虛影，但妖仙古宗昔日鼎盛之景，也由此可見一斑。

第四峰上再次沉默了，世界似乎靜止了，許久許久，纔有聲音，似帶着一些波瀾，緩緩傳出說道：“這不合規矩，你欲走捷徑，便要經歷考驗。”

“無妨！”

白凡沒有遲疑，他知道這考驗，既是對他擅闖妖仙古界的懲罰，亦是在考驗他有沒有兌現諾言的能力，畢竟……那季天乃今世地九山海之主，道境巔峰的存在，不是任何道境，都有資格說出這樣的的話來。

“我看不透你，但這並不重要，只要你能壓過我……便足以證明一切，否則你的承諾，對我而言，便沒有價值。”

那個白衣人影驀然開口，此時，有風吹來，將他的髮絲掀起一些，露出了藏在髮絲下的面容，那裡滿面滄桑，藏着迷茫，也蘊含着遺憾，好似一直以來，即使此刻，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中，與白凡的對話……只不過是他半睡半醒間的囈語。

“水！”

就在這時，他驀然擡手，一指蒼穹，旋即下一刻……

“轟！”

他的身上，陡然散發出一道仙光，將他的身體籠罩，他的氣勢，隨之以一種瘋狂的姿態，轟然崛起。

瞬間，大地顫抖，虛空轟鳴，那道半透明的仙光傳來汪洋般的磅礴與冰山般的寒冷，沖天而起，直掃九霄，隨之而來的，更有一股巨大的威壓朝白凡降臨，彷彿陡然之間，一片北斗極地的冰海將他籠罩，億萬裡深的冰水傳出無盡的壓力與冰寒。

“水之本源！”

韓山目露凝重，心中暗道：這個男子竟也是道境強者，難怪會讓白凡都嚴肅以對。

然而，這還只是開始，接下來白衣男子身上，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一直到第五道仙光同時迸射出來，霎時間璀璨天地，凌壓八荒，每一道仙光代表的……都是一道本源！

而且，這好像還不是盡頭，第六道本源之光隱隱欲發，讓人無法揣測，他的極限……究竟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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