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打人嗎？”

皇太一已經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和藹一點，不過也正因如此才顯出了一種反差感，結果反而看上去更加兇殘。

“嗚嗚嗚嗚！”

司命的頭開始以誇張的速度搖動，甚至好像能聽到摩擦空氣的聲響。

“兄長大人……”

皇緋劍想要勸一勸暴走邊緣的皇太一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用眼神向班長求助。

“皇同學，算了。”

還是班長佔據了更高的食物鏈位置，淡淡的一句話就打消了皇太一八成左右的怒氣。

“嘶……好吧，那就算了，什麼時候能修好？”

皇太一暫時消了氣……其實也不是真的非常生氣，就是對司命這種明明搞出了大事還裝作不知道，一問又問不出個所以然的智障態度感到火大，並不怕出問題，從來都不怕，但是當事人請早點意識到並且產生點危機意識，別一再轉眼就忘到了腦後結果誰都不知道，等到不經意間問出來才一起炸裂。

“不……不知道……”

司命的頭又往後縮了縮。

“你……算了我不生氣，那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皇太一捂着額頭，忍耐着神經上的頭疼問道，頭疼好像也有點習慣了，和任何病症都沒關係，單純的精神壓力所導致的，換句話說就是無藥可救……也不用治療就是了，病症的根源基本就是司命犯智障的時候，她正常就會一切正常。

某種意義上的相互理解？纔不要咧！

“那個……基本上是這樣……”

司命以正常人必須屏住呼吸湊近了聽才能聽清楚的聲音支吾了一陣。

主系統，損壞。

無視地形移動功能，損壞。

傳送功能，損壞。

掃描地圖功能，損壞。

主武器，損壞，順便說一句鐵球是副武器，至今不知道爲什麼有這麼個東西存在。

詳細上和平行世界之間的各種通信功能，損壞。

靈魂轉生功能，損壞，沒想到還真有這個功能，一開始以爲就是個玩梗。

變形功能，無懸念的損壞，皇太一不大敢問能變形成什麼東西。

食堂，損壞，還有食堂的？

一切娛樂功能，損壞，好吧情理之中。

總之大部分便利的功能全滅。

“這不是隻剩下一個殼子了嗎！早說啊老大！大家一起想想辦法啊！”

皇太一兩眼冒火，大聲怒吼。

簡直豈有此理，除了後面塗的那個西瓜比較真實以外，這東西的性能還不如上一個形態，到底要怎麼搞才能變成這樣。

好吧外形倒是進化了，也變得更加大隻，更佔地方，這絕對不是優勢！

“因爲發生了各式各樣的事情……”

司命捂着頭縮成了一團，勉強給出的答案也沒有任何說服力。

忽然間，皇太一的腦海中閃過一絲不知道是靈感還是什麼的電光。

“咳……算了吧，今天也得不出什麼結果，休息一下等明天再說，晚上我守夜，索敵功能也壞了對吧？”

皇太一徹底壓住了心中的怒氣，決定根據直覺行事。

大家也沒有任何意見，畢竟確實是有點晚了，必要的休息十分必要。

可以休息的地方很多，現在車子裡面的空間不僅變大了甚至還多了不少額外的空房間，裡面目前還沒有什麼東西，就是說有了更方便的單人間。

那種空房間皇太一看了一下，構造很有意思，在車子裡面會呈現出一扇門，打開之後裡面是狹長的走廊，大概有幾百米，還有階梯的，不知道有幾層，走廊兩側就都是這樣的房間，也有門擋着，整體像是魚骨一樣的構造，所有的門都空空如也，就沒有什麼探索的慾望。

深夜。

“哼……晚上的風反而停了，沙漠是這樣的啊，真是安靜……不行，不能亂說話。”

躺在車廂的頂上，枕着手臂，皇太一無聊在望天。

真是奇妙的環境，明明白天那麼熱而且風都能把人吹走，也許陸上戰艦起到了一點擋風的作用？

夜空的銀河清晰可見，嗯，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三個月亮倒是看得非常清晰，可惜不是熟悉的月色，也就談不上什麼美不美。

距離天亮還很早不過已經休息過了，不需要再睡，守夜實際上也就是象徵性的守一下，真要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感覺都很大，所有人都能輕鬆發現。

也該來了吧。

沒有任何理由，就是直覺。

不是指敵人，指的是司命，當然也不是說想要打她。

說實話和這傢伙發生了相互理解的flag在某種意義上其實是挺要命的事兒，能不能和稍微正常一點的人相互理解？後者更深入一點理解也不是不行。

“就覺得也該來了——拓！”

不用睜開眼睛皇太一就能腦補出卡車下面司命鬼鬼祟祟的模樣。

以昭和流氓的音效跳起來之後空中轉身翻滾一圈再落地的感覺真是莫名的爽

“哇！嚇我一跳！”

“噓……小聲。”

皇太一後背一縮，趕緊捂住司命的嘴。

且不說有沒有正經的嚴重事情要說，半夜三更打擾別人睡覺本身就足夠不道德了。

“嗯嗯……”

司命大大的眼睛咕嚕嚕轉着，在皇太一的逼視之下快速點了點頭。

“說吧。”

把司命拖到車頭前面之後，皇太一伸手抹了把迷之裝飾上的灰，自己先坐了上去，當然沒忘記擦出司命的份兒。

話說這迷之裝置……假如把車頭看做一個張開大嘴的怪獸，這一部分是……鬍子？反正能坐人。

“阿太爲什麼知道我會來呀？”

司命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差不多緊靠着皇太一坐在他的身旁。

“你的態度明顯不對，換作往常，無論你做了多白癡的事兒也會大喊大叫，那個時候……你好像連喊叫的精神都沒有，嘖，說起來還真是，從你身上看出點反省的意思可真是不容易。”

皇太一邊說邊回憶着當時的情景，也真是不容易，正因爲平時總是完全不知道反省，結果態度突然一變就顯得特別可疑，感覺就是絕對出了大事。

沒錯，就是連車壞了都比不上的大事，基本上已經做好了百分之九十的心理準備。

不會拋棄她的，無論如何都不會。

“果然決定和阿太過一輩子是最正確的選擇……也不擔心沒有飯吃……”

司命像個戀愛中的小女孩一樣捂住了臉。

被從臉上讀心了！

雖然聽上去可能有一點情侶之間親密私語的味道但重點顯然是後半段纔對。

“說正事。”

皇太一雖然有點享受現在的安靜時光，但心中不能夠放下的事情實在是太多，用力板起的臉多半也是爲了掩飾心中的羞恥。

對哦，已經多長時間了？

兩個人共處的時間意外的少。

“這個世界的命運……非常的不好。”

司命稍稍遲疑了幾十秒鐘之後，沒有擡起頭，保持着低頭的樣子緩慢且清楚地說道。

“有多不好。”

皇太一也不知道世界的命運好或者壞究竟有什麼差距，而且感覺過去的那些世界也沒好到哪兒去，大體上都有自己的糟糕之處，但若是說真有什麼出類拔萃的不好，必然是令人大吃一驚的那種。

“已經在毀滅的邊緣了。”

司命這一次沒有猶豫，直接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說給了皇太一聽，原本低着的頭漸漸靠向一側，最終靠在了他的肩上。

“真是個抽象的概念啊。”

皇太一始終都承認自己喜歡聞司命身上的香味，就好像有些人喜歡問汽車尾氣，明明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就是在氣味上能夠迷惑別人。

“差不多到了……連我都能被影響的程度。”

“你說什麼？”

皇太一的心臟“哐”地響了一聲，嚇得趕緊坐直了身子，這個動作也順勢彈開了靠在自己肩上的司命。

兩人一下子陷入了認真的氣氛。

“因爲我畢竟是和各種命運相互連接着的，在絕大部分的情況下我能夠對命運的力量進行控制和改造，讓命運大致處於平衡狀態，阿太這些都明白的是吧。”

“那當然明白了，都是最基礎的東西怎麼會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哪裡出問題了？”

皇太一心中的不安還在不斷的膨脹，眼睛也開始變得銳利。

“我也沒想到這裡竟然距離毀滅會這麼近，一切都衰敗到快到極限了，命運的力量幾乎無法填補空缺，結果導致我的力量反而被平衡到了快要枯竭的程度……”

司命的眼角浮現出小小的閃亮顆粒。

“這不是鬧着玩的，對你有什麼影響？”

皇太一大致清楚了她所說的，應該就是水桶裡的水取決於最短的一塊板這個道理，一般來說最短的板就是她，沒想到真的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還真就超越了下限。

嗯，非常像是她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影響就是車的各種功能都沒法用……”

“不是這個，對你自身呢？有沒有影響到健康……之類的？”

忽然好像有了另外一種類型的不好的預感。

“那倒是不會啦，不，也許稍稍會影響到一點，體力可能會很難補充上去，要經常睡覺什麼的……”

司命歪着腦袋一邊吃手指一邊思考道。

“你……咕……”

皇太一的牙齒猛地咬緊，身體跟着不停地顫動。

“阿太？”

“這不就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嗎！你到底犯愁個錘子啊！”

皇太一終於控制不住了，滿腦子的怒火從嘴裡，鼻孔裡，眼睛和耳朵裡到處噴發。

不行了，這傢伙的智商真的是沒救的。

“咦？阿太……爲什麼生氣……呀啊！”

司命被暴走的皇太一嚇得不敢出聲，立刻就要去捂住頭結果被用力抓住手腕，拖走。

“你們都說說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皇太一眼睛看着那幾個滿臉無辜的傢伙，心中早就明白她們一直潛伏在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