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先不論逃跑的行爲本身是否可恥，在討論這個之前恐怕先要解決逃跑的可行性。

“先輩……我們要怎麼辦啊……”

司命帶着哭腔的聲音讓皇太一強行恢復了冷靜。

她的聲音聽着就像是在求救。

現在能夠依靠的只剩下了皇太一，雖然她也想過假如就這樣兩個人一起迎接終末似乎也未必是不好的結局，可是那並不能夠讓她滿足。

還沒有體會到過真正的幸福就死去？誰都不想。

“不要慌，可能只是出現了一點異常，據我所知……不，我只是猜的，像我們這樣的情況絕對是很不正常的，所以你要做好看到任何奇怪東西的心理準備，哪怕是和我們的常識不同。”

皇太一心中暗自苦笑。

沒想到竟然有自己向司命解釋這類東西的一天，立場完全逆轉過來了，不得不說是一種帶着辛苦的諷刺。

“是……是這樣的嗎？”

由於只是個虛擬人格的緣故，被本體所創造出來的她只是遵守着本體所賦予的設定，並不會擁有更多的知識，所以幾乎不能夠理解皇太一所說的“異常”是怎樣一回事，只是覺得大概要出什麼狀況，並且一定要萬分小心。

“沒關係，不理解也沒關係，你跟着我，我不會讓你遇到危險。”

皇太一此時的心情雖然還沒有平靜，但也不像是剛纔那麼糾結。

因爲他注意到了司命的眼神。

是的，只是沒有依據的想象，但就是莫名覺得那是某種即使是赴死也沒有遺憾的眼神，其實，皇太一甚至不知道赴死之人的眼神應該是什麼樣的卻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

正是那個眼神帶給了皇太一力量。

“我知道了，先輩……想必有對付這種事情的經驗，我會努力不惹出麻煩的。”

司命的回答，不僅僅來自於對皇太一近似於盲信的情感，事實上她就是覺得自己只是個什麼都沒見過的鄉下女孩，而皇太一則有着各種各樣她所不能想象的戰鬥經歷，否則爲什麼會擁有這麼強大的實力呢。

某種意義上也並不算錯，皇太一對各種醜惡怪物的應對經驗遠遠超過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甚至還有跨越各種平行世界的經驗。

但這話若是從司命口中說出來就顯得尤其奇怪，就好像王者段位非得讓青銅段位的來一對一教學一樣，現實中這樣做多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放心交給我……現在也沒必要過於隱藏力量了。”

皇太一閉上雙眼，主動全方面激活在“感知”方面的細胞。

不是中二病發作。

天地縱橫，碧落黃泉，只要是被盯上的東西就休想逃掉……好吧，那個有點誇張。

司命看着好像展現出了強大力量的皇太一，儘管她自己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總之看上去就很厲害。

看上去……

就算是臉色突然變得和茄子差不多，好像也還是很厲害。

反正不管變成什麼樣子也一樣很厲害。

吐血的樣子也……

“先……先輩！”

被自己所創造出的假象所迷惑了的司命好不容易纔反應了過來，幾乎是哭泣着的撲向皇太一。

“咳咳……咳咳咳……沒事……”

猛吐了幾口血之後，皇太一的眼睛反而恢復了一點正常，也不像是剛纔那樣一抹漆黑了。

至於說發生了什麼……

不清楚。

因爲立刻就失去了意識，不，也不是完全失去意識，更類似於夢魘這種意識還勉強清楚但無法控制身體的情況，並且有一陣極其強大的力量直接衝入了身體，讓內臟受了一些傷。

傷勢本身不算重，但這件事情本身才是最嚴重的。

不能完全展現力量，和之前的狀況還有所不同，周圍彷彿存在着一種抑制力，強行去做的話結局可能會不妙。

“怎麼看都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啊！急救……對了！急救……”

司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是附近所能看到的地方都蒙着一層若隱若現的詭異氣息，小的物件成爲了單純的幻影，店鋪等較大的地方看上去雖然不像是幻影，但明明看得到卻無法走到附近，始終都保持着距離，也難怪一直找不到醫院。

急救的用品，自然是沒有。

“沒事了，小傷而已，說實話我都習慣了哈哈哈……咳咳咳咳……”

勢力很快恢復了正常，但實際上傷勢絕不可能眨眼之間就復原，哪怕是全力治療也依然需要時間，所謂的“習慣了”不過是一種讓司命放心的謊言。

敵人沒有這時候來襲，真是謝天謝地，其實連有沒有敵人都不清楚。

還是要謹慎才行。

“先輩你在一邊吐血一邊講話……”

“我就是這個風格的人設，習慣就好了。“

“人設是怎樣啦。”

“那個是等着吐槽的，你能夠認識到這一點就說明有着不錯的潛質……咳咳！”

血怎麼這麼難止住的。

“至少……至少先找個地方躺下……嗚……”

在司命正想要去攙扶皇太一的時候，突然間，劇烈的頭痛毫無徵兆地襲來。

記憶。

皇太一渾身被血染紅，卻依然能夠開無聊的玩笑。

不，不僅如此。

還有浴血奮戰的皇太一。

莫名其妙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下就隨隨便便大出血的皇太一。

有的宛如天神般武勇強悍，有的則只能讓人默默無語。

許許多多不知道從哪裡浮現的記憶殘片成爲了頭痛的根源，瞬間擊倒了司命，即使之前已經發生過，再次發生的時候也依然是無法忍耐的。

“司命！你怎麼了！”

皇太一完全不知道司命到底被什麼記憶所困擾，但是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這算是比較正常的情況，稱不上無解，就是有些麻煩。

“頭……頭要裂開了……有……有什麼聲音……那不是我……不是我！”

司命已經無法聽得到皇太一關切的言語，也沒有辦法主動握住那隻手，痛苦地在地上翻滾。

除了頭疼以外，好像還有更加可怕的事情在身體當中發生。

那就是來歷不明的聲音，一開始還只是會在少數情況下出現，之後很長時間就歸於沉寂似乎完全消失了，而今天，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卻帶來了極爲嚴重的反應。

或許可以看做是某種“排斥異物”所引發的身體反應，只不過這個“異物”並不在身體上，而是在精神當中。

眩暈，嘔吐感，頭痛，以及對這種事情的恐懼，交互折磨着司命。

“難道是……”

皇太一伸出去的手謹慎地縮了回來，總感覺先要要是隨便觸碰到她的話就會打斷什麼事情。

果然出現了異常。

司命的翻滾漸漸沒了力氣，然而，在她的軀體上卻浮現出一個極淡極淡的虛影，不注意看的話幾乎看不到，皇太一也只是因爲發現了能量的變化纔有所發現。

其實連虛影的模樣都無法辨別，但是，幾乎可以確信那就是司命本體。

按照以前的例子，從虛擬人格切換到本體完全沒有那麼費時費力，也不需要痛苦掙扎，這隻能說明真的有什麼緊急的事情要發生了，甚至連本體都無法操控而被隔離在外。

可惡！至少能聽到聲音，或者讀脣也好啊！

根本就沒有進行情報交換的可能性，共用的一個身體也始終處於痛苦之中，皇太一現在束手無策，既沒有辦法安撫眼前的司命，有沒有辦法將無法觸及的本體召喚而來。

力量！到哪裡能夠弄到力量！

強大？這強大的超人之軀到底有什麼用！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

不……等等！

忽然之間，皇太一在自責當中捉住了一線光芒。

既然自己的力量毫無用處，那麼，讓司命變強的話說不定……

“忍住！不要抵抗！”

皇太一爲了讓司命能夠聽清楚，盡了全力吶喊。

同時有些暴力地抓住她的雙手，想了一想似乎還不足夠，乾脆心一橫直接抱住了她。

不是趁亂佔便宜……

真氣從身體的每一寸接觸點傳遞了進去，效率極高。

雖然在自己的身體當中能夠循環利用，但輸入到別人的體內之後就只能一次性地發揮作用了，且有着誇張的損耗，但即便是如此，司命也是能夠享受到暫時增強的效果。

畢竟那是一種生物能量，對方的身體構造只要不是太離譜的話就能夠利用，之前其實也確認過了的確對司命有效，事實上兩個人一個是超人另一個是異界的神，都算不上真正的人類。

“呼……”

司命臉上的痛苦之色一瞬間就緩解了，她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不過身體卻懂得主動利用輸入到體內的真氣進行利用，這恐怕就是求生的本能。

“打不贏……等着……“

“唔！”

皇太一聽到了直接進入腦海的聲音，立刻驚醒，正要追問的時候，司命身體表面浮現出的本體虛影已經消失了。

不僅如此，司命的頭疼也在眨眼之間消失殆盡，她大口大口喘息着，渾身被汗水沾溼。

“先輩……”

“先別說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可惡！哪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啊！”

皇太一氣呼呼地踢了一腳就在不遠處的長椅，結果小腿卻撞到了東西，發出一聲脆響。

看着被踢得粉碎的長椅，皇太一有些迷茫，眨了眨眼才伸出了手。

能夠摸到東西，原本變得不可觸摸的一切東西都回復了正常。

是司命本體做了什麼嗎？一定是的。

不知不覺被救了一次呢，如果永遠被困在那個只有虛影的世界當中，後果不堪設想。

她在想方設法拯救自己，而這邊卻在和另一個女孩子以準戀人的身份交往着……雖說可以看做同一個人。

渣男就是這樣的，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