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輩……這個……”
“這個還真好吃啊！”
皇太一都沒想到彼岸花館的晚餐竟然如此美味。
雖然之前在網上看了一些評論，不過平時也都不大相信那些所以沒有當做有參考價值的東西，女老闆也就是阿婆來詢問是否和大家一起用餐的時候也沒太在意，更沒有詢問能吃到什麼東西。
應該只是……附近抓到的河魚吧？山上有溪流與河流，當然還有泉水，水資源極其豐富。
對於魚的品種皇太一也不是很瞭解，但在他的常識當中，河魚都是有着奇怪味道的魚類，也不是十分喜歡。
是因爲環境好還是因爲新鮮呢？僅僅是火烤之後撒上鹽的樸素烤魚，輕易撕開灰黑不起眼的表皮之後，外表的部分金黃酥脆，散發着焦香，一口咬下去，再裡面的部分則雪白肥嫩得入口即化，非但沒有絲毫的腥氣，甚至蘊含着一種難以類比的清新……明明是魚類哎。
吃一口之後，整個人都當場昇華了。
阿婆的手藝應該也佔了極大的比例。
根據阿婆說，每天旅館都有專門的人打掃——從十幾公里之外的鎮子前來，這些日子大多數房間不能使用所以阿婆就順便擔任了清掃工作，平時她負責的就是廚房，而且是全盤負責，一點都不會讓外人插手，有這麼深厚的功力看來也是理所當然。
“風雅，真是風雅，呵呵呵，立刻就有了靈感，了不起……”
佛齋老人已經有了一點醉意，他捏着酒杯仰望窗外的明月，開始輕輕哼着不知道是幾十年前流行過的歌曲。
在他身旁有一位已經年邁但依稀能辨別出年輕時秀麗面容的女性，正是佛齋老人的夫人，姿態端莊得好像一副靜物畫，年齡大概超過七十歲了，體型卻完全沒有佝僂的跡象，她一直默不作聲地陪伴在丈夫身旁，時而給他倒一杯酒。
“喂，注意點吃相。”
情侶二人組當中的女孩子石凌用手肘輕輕捅了下大吃大喝的男友，每隔一段時間好像就要數落幾句。
“我……我覺得還行啊……你看那個大姐。”
黃毛，長着NTR作品角色的臉實際上卻是個優等生的李河山委屈巴巴地吐出了嘴裡的魚刺。
兩個人都是某重點大學剛畢業的學生，已經準備繼續讀書，趁着閒暇外出遊玩。
“那個是例外啦，你不要把標準放得那麼低。”
石凌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吃相極其豪邁的桑塔納，她說話的聲音很小但逃不過皇太一的耳朵。
其實也不是惡意或者揶揄，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即使在用餐的時候也沒有摘下鳥人形狀的面具，這是摔角手的自尊嗎？
好在每個人晚餐的分量都是和阿婆商量之後決定的，否則一定會引發大混亂。
桑塔納若無其事地將整條魚連頭帶骨一起吃下去——魚相當的不小，很不容易做到。
除此之外還在不停地吃大量的米飯和阿婆做的燉菜，燉菜內容豐富，有各式各樣的山珍，味道好得出奇，皇太一幾乎想一直不停咀嚼下去，結果桑塔納卻像往垃圾桶裡扔垃圾一樣，一碗一碗地往自己嘴裡傾倒。
是的，“傾倒”，那簡直不是人類吃飯的速度。
另一重的層面上看，如此豪邁魯莽的吃相倒也不會讓人有多反感，最多會惹怒一些非常糾結餐桌禮儀的人吧，但現場即使是看上去最嚴格的佛齋夫人也沒多說什麼，其他人更不會在意。
“先輩，那是熊哎。”
“是熊啊。”
皇太一用力點了點頭，夾起了一筷子醃菜，咔嚓咔嚓嚼出了聲音。
似乎是某種野生根莖菜製作的醃菜，不會很鹹同時又略帶一絲酸辣，爽口下飯，正好能夠中和今天主菜的那一點點油膩。
主菜是皇太一不認識的某種野禽，整隻燒烤，不大但肥得出奇，簡直就是小號的烤鴨，比烤鴨又要入味得多，外層也有脆皮，肉當中含着飽滿的汁水。
關於熊的事情……
算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的感覺，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學生情侶組還嚇了一跳，但桑塔納和熊表演了一段摔角技巧之後，他們兩個對熊的戒備之心也就消失了。
所以裡面真的沒有人嗎？是真正的熊吧？那它爲什麼懂得用杯子喝酒？對除了酒和魚以外的東西倒是不怎麼在意，阿婆也事先準備好了熊的一份。
好像是自從桑塔納一個多月以來住在這裡之後，熊就漸漸成了“客人”之一，且由她支付伙食費，實力強大的摔角手是不缺錢的。
漸漸開始鬧騰了。
吃飽喝足之後，桑塔納開始藉着酒勁和熊在院子裡比力氣，每一次都是熊落敗，不愧是能夠輕鬆登上大樹的體能，力量和速度都遠遠勝過一般人。
不考慮武器和戰鬥技巧的話，司命與之相比甚至還要遜色不少。
熊也算是一條好漢，屢敗屢戰。
佛齋老人的酒量奇大，飲了一杯又一杯，臉色也只是微紅，酒意絕不超過三分，他會在這裡長期居住，重要的原因之一當然是爲了繪畫，而另一個也許更重要的原因則是阿婆釀造的酒。
佛齋夫人很少開口，大多數時候都是靜止狀態，默默守望着胡鬧的摔角手和熊，以及興奮起來之後大聲喊叫的李河山和石凌。
皇太一和司命就沒有那麼吵鬧，兩人吃完了晚餐之後，捧着茶杯就切換成了省電模式。
晚上無論如何都要泡溫泉的。
要不然來這裡是做什麼？溫泉一天二十四小時理論上都有開放，總共有數個，但有些時候會輪流清掃，在入口處都標註了實際可以使用的時間段，不過倒是沒看到清掃的人，大概是白天阿婆在做吧。
阿婆……剛纔還在的並拿來了茶，現在又消失了，或許去洗碗外加準備早餐了，總之就是神出鬼沒，不知道會從哪裡冒出來。
邀請和司命一起泡溫泉的話……成功率大概會很高但絕對不行，就算是穿着泳裝也可以泡的那種也依然十分危險，很容易醞釀出奇怪的氣氛導致不可名狀，不能依靠僥倖。
順其自然……好像也有點不對，因爲有個詞叫做順水推舟，既然已經和“推”這個字產生了聯繫那麼一定有問題。
裝傻的話更不對了，這裡智障屬性的角色略多，自己硬要混進去也有些不合時宜。
啊啊啊好睏難！
“喲，年輕人，要不要一起去溫泉？“
這時候，佛齋老人的話成了救世的存在。
“啊……這麼好的溫泉不享受一下肯定不行，司命，你也去……去嗎？”
皇太一知道大多數溫泉都不是混浴，外面只有一兩個，多數混浴都在房間內，既然是正大光明的去溫泉那就一定沒問題，正所謂人多膽子大。
“好……好的。”
司命也在混亂中左右躊躇，這時候顧不得多加思考，一口答應了下來。
“一起去一起去，正好出了這麼多的汗，好好泡一泡哈哈！”
桑塔納拋下已經倒地不起的熊，興高采烈地湊了過來。
熊……畢竟是野獸，體力很好，放着不管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李河山對女朋友石凌咬了咬耳朵，說了幾句話，石凌的臉迅速一紅，猶豫了幾秒鐘之後踩了下李河山的腳，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於是就這樣去了溫泉。
“好舒服……”
洗完了身體之後，皇太一把全身浸泡在溫熱的泉水中，頭頂着毛巾，仰望着灑落夜空當中的星月。
不愧是深山，銀河清晰可見。
由於身在野外，耳朵聽到的是大自然的聲音。
李河山果然沒有來，不用說，一定是和女朋友享受混浴了，該死的現充，燒死算了。
另一邊，佛齋老人依然不離酒壺和酒杯，對老人來講，現在的行爲似乎是有些危險，不過大概沒有辦法勸說。
“你也是想要進山修煉的嘛？“
佛齋老人先一步打破了寂靜。
“不，我……我們真的只是來玩玩的，爲什麼會這麼想啊。”
“嚯嚯嚯，老頭子我可是畫畫的啊，這麼多年也算是沒有浪費，看你身上的肌肉分佈就看得出來你絕對是練武的，類似的人也見過不少。”
佛齋老人笑了笑，又倒了杯酒。
聯繫武道的人絕對比熊貓多得多，並不難遇到。
“這個哦，算是吧。”
皇太一沒有感到意外，都是正常操作。
“難道和女朋友的關係有點危機？那是女朋友嗎？還是說已經結婚了？”
佛齋老人像是要挑事兒一般拋出一個話題。
“不是！那個……算是吧……這你都看得出來？這是畫家的直覺？有點厲害哦。”
皇太一這次是有些驚了，自己被讀心的屬性已經點到這麼高？
“不，只是老人的人生經驗罷了，你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看得出來還是很親密的，可是無論是她還是你，心中好像都在害怕着些什麼，想要和對方接近又不敢接近，看着真讓人着急啊。”
佛齋老人笑眯眯地喝了口酒。
“哎……”
只能以嘆氣來回答了。
已經這麼露骨地表現出來了。
“年輕人，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喜歡她？”
“我……”
面對佛齋老人的問題，皇太一本來覺得自己應該有一個肯定的答案，想要說出口的時候卻猶豫了。
究竟如何呢？
不，這實實在在的就是感到猶豫的那個部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