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在學校直接撞上了異鬼的召喚？大哥你最近是不是運氣有點差？還是說異鬼就是盯着大哥冒出來的？”

家裡，皇緋劍一邊在桌子上擺盤子一邊吐槽。

“這個嘛……”

說的很對，皇太一自己也這麼想過。

“算了那種事以大哥的智商就算去想也想不明白，竟然害得司命姐姐受傷，真討厭。”

皇緋劍似乎對司命的傷勢更加關心。

“我其實也受傷了。”

皇太一不滿地嘟囔道。

“哈？那點程度也算受傷嗎？對大哥來說。”

“不……不怎麼算……哈哈哈。”

皇太一這點自覺還是要有的。

基本上能花時間自我治癒的傷都不算什麼，拿來說事的確是有點太矯情，確實要反省。

“其實……其實我也沒怎麼受傷。”

司命這時候開口，其實是有一點在維護皇太一的意思。

“司命姐姐可是柔軟的女孩子，和大哥那種野獸是不一樣的。”

皇緋劍一本正經地搖了搖手指，翹起嘴角。

錯覺嗎？爲什麼明明是笑容，看上去卻有一種孤獨的感覺？

皇太一知道自己經常隨隨便便腦補一些奇怪東西的習慣，這時候就也不大敢問。

“哪……哪有……”

司命還是不大習慣被這麼直接開玩笑，紅着臉低下了頭，不敢直視皇緋劍。

“不過啊，以後可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了，無論如何我們都沒有淪落到需要依靠犧牲換取勝利的程度……哪怕是想要證明自己的意志也是一樣，至少我並不想面對這麼沉重的東西。“

皇太一本來並不想在這方面說司命什麼，可是話一開口就有點難以制止，口氣也變得嚴厲了些。

即使司命什麼都沒說，從她的所作所爲上也大致看得出來。

人大概都有想要證明自己能力的時候，司命也不例外。

尤其是在班長面前的時候，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能說有多差，其實就是沒法相互理解所帶來的後果。

“對不起……”

司命沒有做出任何辯解，小聲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她的聲音聽上去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假如皇太一因此而生氣了，的確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大哥你別這麼嚴肅好不好，司命姐姐也是在認真工作，又不是什麼大事。”

皇緋劍看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趕快出聲打亂話題。

“下次別這樣了，我很擔心，吃飯吧。”

皇太一搓了搓司命的頭，這件事算是就此完結。

“嗯。”

司命稍稍向皇太一那邊靠近了點，軟萌軟萌的。

“嘖嘖嘖，馬上就開始秀恩愛了，真是……”

皇緋劍拿起筷子，白了皇太一一眼。

晚上。

大家都泡完澡之後，皇太一決定夜襲。

不是……

其實是想看看司命的本體在不在。

她身體上的傷勢也挺讓人在意的，治療檢查之後確認沒有被感染固然是好事，在徵求同意之後皇太一也幫助她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自我再生，皮膚表面的傷因爲擔心會留下疤痕也就沒有強行治療了，現在已經完全無礙，但終究是受了傷。

更麻煩的是心理。

結果剛一開門就看到司命站在外面。

是本體！

從叼着的棒棒糖就可以確認。

“進來。”

皇太一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招了招手。

“貨帶來了嗎？最近條子查得非常嚴。”

司命很懂得配合氣氛。

“搞什麼飛機，說正事。”

皇太一趕緊捏住耳朵把司命抓到房間裡，關上了門。

“疼！”

“別弄得像買賣奇怪的東西一樣！很可疑啊喂！白天的時候是怎麼回事？想和我說什麼，這麼着急。“

根本不需要讓座之類的客套，司命自己知道去找最舒服的位置縮着。

“本來有了點發現，結果你們竟然在刷怪，然後我就回去啦。”

司命低着頭，一邊玩手機一邊和皇太一講話，根本就不像是要說什麼正經事情。

直接就坐在了牀上，還只穿着大概屬於睡衣同類的厚實短褲，兩隻腳搖來搖去。

“呼……還真是你啊，嚇死我了，有了什麼發現。“

皇太一其實也不是特別期待。

如果問是爲什麼，大概是條件反射之類的吧，即使是現在也覺得不怎麼靠譜。

“就是關於阿太你們刷怪的事。”

“你等等，刷怪是什麼奇怪的形容詞？”

有點意義不明。

“刷怪就是刷怪啊，白天阿太你們不就是在等着刷嘛，可惜就是沒什麼掉落。”

司命還理直氣壯的。

“你管這個叫刷怪小心虛擬的人格和你拼命，那是很嚴肅的事情好不好，所以那個怎麼回事，知道是誰召喚出來的了？”

皇太一對於這個發現也不意外。

某種意義上應該也算是本職技能纔對，異世界之類的。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知道。”

司命不出意料地擺了擺手。

“那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皇太一額頭上浮現出了井字形的青筋。

“總之是知道了刷怪這個行爲是很正確的這件事。”

司命慢條斯理地撥開糖紙，將揉成團的紙往垃圾箱裡一扔。

“那當然，我們怎麼說也是保護世界的戰……等等，你說正確的是‘刷怪’這個行爲？”

花了兩秒鐘，皇太一才意識到這裡面有自己理解錯了的地方。

“是啊，雖然大概也是無奈的舉動了，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嘛，那種力量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接觸的，能想到這麼個辦法也是不容易，和我不相上下的智慧。”

“是什麼力量？”

皇太一越來越糊塗。

智慧和司命不相上下，那還真是可怕。

“就是我說過的干涉世界的力量，通俗點的話，稱之爲邪神也沒關係。”

司命用力咬碎了糖。

“邪神……那種東西……我可能見過，有觸手的那種。”

皇太一立即聯想到用觸手捕食人類的異形觸手。

心中好像忽然掉下來一大塊冰，讓溫度直線下降。

“我是沒見過啦，反正是非常可怕的東西，邪神的力量是能夠直接作用在世界上的，我不是很清楚有什麼意思但的確像是阿太那樣，它在捕食人類並且被捕食的人會被直接消除存在的記錄。”

司命終於肯比較正經地講幾句話。

“照你這麼說，好像我也見過邪神不出現的時候，正是因爲這個人類才能延續下去麼……可惡！”

皇太一的眼眶中浮現出些許血絲。

本以爲是個正常的世界，結果人類在不知不覺之間淪爲了牲畜一般的地位。

甚至只是被當成食料。

“對，邪神不會出現的時候也就是我能比較安全地出現的時候，經過我的研究，刷怪是最可靠的辦法了，因爲你們稱之爲異鬼的生物有可能就是邪神力量當中的一小部分。”

司命在空中畫了一大一小兩個圈，彼此之間大小差距極爲誇張。

“啊？那麼……消滅異鬼的話，應該就相當於減弱邪神的力量？”

皇太一終於隱隱約約想清楚了些什麼。

“是的呀，如果放着不管的話，邪神就會逐漸的活性化，開始捕食人類，但如果在異空間開出一條隧道，邪神的力量就會涌入世界，並且被轉化成了異鬼，就這樣不斷削減邪神的力量，它爲了恢復就要暫時休眠，就這麼簡單。”

“我〇！怪不得人類還沒滅絕！司命，你說的那個邪神，它爲何捕食人類？”

終於，皇太一意識到自己的推測可能並沒有錯誤，但還有最後一件事要確認。

“現在還不是很清楚，我自己的推測是它可能真正捕食的是人類從幸福轉變到絕望的時候情緒當中產生的精神能量。”

砰——

還沒等司命說完，皇太一的拳頭已經砸在了桌子上。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

胸口當中堵塞着名爲憤怒的火焰。

皇太一很少因爲素不相識的路人而直接動怒，可這一次實在是忍無可忍。

從幸福的至高天瞬間墜落到最深邃痛苦的悲哀當中，那甚至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到的。

“是的呀，但是沒辦法，以人類的智慧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些，邪神可是能夠直接修改世界法則的存在，完全不是一個級別，我要好好想想該怎麼搞它，太難了，偉大如我也只能暫時躲藏起來。”

司命在很多時候假如想到了超出她智商範圍的事情，下一秒鐘就開始準備放棄。

不過，現在的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要放棄的樣子。

“我這邊要怎麼做？”

皇太一控制住了即將爆發的怒氣，靜下心後問道。

“也只能先刷怪了，只要能不斷刷怪就在暫時不用擔心世界會崩潰，還有，快點讓她們醒過來。”

“是哦……”

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

讓司命回到房間之後再切換人格，皇太一準備送她回房間，結果一出門就撞到了好像路過的皇緋劍。

皇緋劍上下打量着正在開門的兩個人，神色忽然不自然了起來，顯然是聯想到了什麼。

“那個……”

“〇！”

皇緋劍甩開正要解釋的皇太一，飛快鑽到了她自己的房間裡，猛地關上門。

她喊的是什麼其實沒大聽清，大概是“H”之類的。

算了，越解釋越是難。

甚至連眼鏡BUG的事情都沒來得及問。

回到自己房間之後，皇太一靜心思考過後卻想到了奇怪的問題。

人文觀是把異鬼，以及有可能召喚異鬼的假想存在當做敵人的。

先不論這個敵對是否真實。

假如真是如此的話。

召喚異鬼的組織和阻止召喚異鬼的人文觀，到底何者才稱得上在守護世界？

如果展開更豐富點的聯想。

人文觀究竟是否真的不知道異鬼存在的意義？或者說他們會不會明知道只有異鬼存在才能夠讓世界延續，然而卻依然致力於將其消滅？

這麼一想的話，得出的結果就變得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