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太一能夠採取現在的戰術，就足以證明他已經經過了反覆的計算。

第三隻異鬼的行動從最開始就在警戒之中，甚至，皇太一在擊飛第一隻異鬼之後就做出了反應。

異鬼想要咆哮，所以張開了嘴。

可是它沒有發出聲音。

一束粗大的水槍極其準確地噴進了它的喉嚨口，異鬼的樣貌幾乎完全不同，不僅是身體，五官亦是如此，但至少目前看來，這裡面還是有一些共性，可以找到規律。

比如，它們的五指上都生着可以當做武器用的利爪，儘管樣子可能各有不同，也未必都是爲了殺傷敵人而存在。

還有牙齒和強而有力的下顎，有一些異鬼幾乎長着狗頭，口部已經完全是野獸的樣子，爲的就是強化啃咬威力，其他下等異鬼不一定是狗頭的模樣，但一定不會弄出濾食動物的形態。

身體上附帶的武器是最實際，最便宜的，假如異鬼真的是一種兵器，考慮到它們的智力多半不會使用人造武器，那麼，對身體的改造就是最爲必要的做法，這也正是結構大致相似的原因。

水槍的力道已經算相當強力，即使是擁有強大力量的異鬼也同樣會被轟得頭暈腦脹，它的口中灌入了大量的水，一部分灌進了肚子，絕大部分則在它的奮力抵抗之下噴到了外面。

足夠了。

現有的水量足以讓異鬼無法出聲，水流當然也有不小的聲音，可若是和劇烈的咆哮聲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

試一下。

凍結！

皇太一想要試試趁着水流還在往異鬼口中噴射的時刻將其立即凍結的戰法，如果能夠把它的頭直接撐爆就太好了，很可惜這不容易做到，瞬間凍結了的冰柱的確是阻礙了異鬼的行動，距離致命卻還差得遠。

美中不足。

是的，作戰計劃已經等同於成功。

被水流撞出去的第三隻異鬼，和還在發懵的前兩隻撞在一起。

“這是什麼招式……冰凍？是魔法……還是科學呀……先輩果然好厲害。”

司命現在很震撼，見到了沒見過的攻擊方式，但這不會影響到任何判斷，畢竟已經預先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畢竟已經有了作戰計劃，只要一絲不苟執行的話就足夠了，對她而言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如果沒有皇太一，司命依然能夠像往常一樣自由自在地戰鬥，問題就在於現在她心中皇太一已經佔據了更高的位置，因爲一個女孩子當然要聽從未來的丈夫——像這樣的盲信與服從固然是過去遺留的陋習，可是，心中的烙印又怎麼能怎麼快的消除。

現在她心中的枷鎖在慢慢地鬆開，距離解放還需要時間。

斬！

還好，在揮劍斬鬼這一方面，她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在皇太一的眼中，司命的拔劍簡直具備了藝術的高度。

猶如夜空皎月之下散落的雪白花瓣，純粹，透明，未曾沾染塵世的污濁與黑暗，自劍光顯現的一瞬，帶來的就只有平等的滅亡。

銀色劍光過後，噴涌而出的鮮紅的血，觸目驚心的絕美過後，留下的是被血色浸染的大地，這一片大地雖已經滲透了褻瀆的顏色，相信一段時間之後依然能夠開放出花朵，在人們的遺忘過後重歸原狀。

凜凜。

這個詞用來形容女孩子，毫無疑問是個格調極高的褒義詞。

凜凜意味着寒冷的正義。

和熱血不同。

假如代表熱血的是傳統的“拳”與太陽，那麼代表凜凜的自然就是刀劍與月亮。

從未想過她竟然有一天會顯露出揮劍斬人的背影。

是的，背影。

嬌小卻不顯得單薄，充溢着正義之氣的人，不可能單薄。

“司命！異鬼的嗅覺怎樣？比較一下狗！”

三隻異鬼身首異處留下的血跡，大概沒有那麼容易隱瞞。

“應……應該很弱，和人差不多，可是現在的狀況大概不行……”

司命長劍入鞘，剛纔的凜凜姿態瞬間消失，一秒鐘打回了原型，又變成了初戀少女的羞澀模樣。

“我去引怪，你跟在後面，按計劃斬了它們，這邊比較少！”

“是！”

“去了！”

皇太一的耳朵已經捕捉到了些許騷動的聲音，這時血腥氣已經濃烈到讓人難受的程度，以血跡爲誘餌躲在暗處伺機偷襲固然是一個選擇，問題就在於掩體的數量不足夠，畢竟是城市的住宅區，哪來的九曲十八彎的地形。

“就決定是你了——啊！好討厭的臺詞！”

只是無意間這麼喊出來的而已，沒想過玩梗或者什麼其他的事情，話一出口，皇太一就想到了梅菲斯特和她帶着的那一羣版權方面有很大問題的“怪獸”，心中的惆悵就隨之浮了起來。

不爽。

不爽的時候就要……很可惜，不爽也不能夠隨便斬人，一般來講都是氪金抽卡的，往往會越來越不爽。

斬“鬼”那只是現在的必要行爲，和心情無關。

皇太一鎖定的方向正是剛纔觀察過的轉角，也就是右側，那邊的異鬼數量其實不算很少，優勢則在於有些異鬼沒有很敬業，它們竟然去了別的地方遊蕩。

在瞬間可以形成攻勢的區域之內，只有四隻同規格的異鬼而已。

手中的劍是標準的大路貨。

皇緋劍經常拿來砍人但砍不到的那種，〇寶都可以買到只是不負責開刃，神兵利器之流的東西好像也不至於墮落到滿地都能撿到的程度，況且就算是沒什麼來頭的大路貨也還有〇爺湖那種怎麼看都是神器的異類。

大力終究出奇跡。

皇太一在劍身當中灌注了適度的真氣將其加固，在異鬼還沒看清什麼敵人襲來的時候奮力一斬。

算了，也不能期待它就恰巧是〇爺湖不是麼。

手感就和抓着一根玉米芯砍人差不多，完全感受不到力道的存在，劍刃兩側都是銳鋒，皇太一斬中的位置是異鬼的脖頸，不僅如此，出劍之後又在極快的時間之內將劍抽回，同樣的位置劃出了第二劍，相當於兩次攻擊的疊加。

連皮膚都沒有切開，可以說非常傷心了。

”咕……“

異鬼反應了過來，伸出利爪想要去抓皇太一，至於落在身上的攻擊……可能一開始就被忽略了吧，反正破防都不能破，還有什麼在意的必要。

“好機會！”

皇太一將手上的劍向屋頂投擲，劍刃刺進了屋頂，即使有人能夠拔出來也不會加冕爲王，甚至都沒有插穩，很快就滑落了下來，很丟人。

異鬼的身材各有區別，這一隻就比較巨大，至少有兩米左右的高度，也正因如此才盯上的它。

想要攻擊到皇太一，它的爪子就必須經歷擡起，落下這兩個動作，總不至於像殭屍一樣伸着手臂直接去抓人。

就在這個簡單動作的時間之內，皇太一就已經有了足夠的反擊時間。

他的雙手當中凝聚了真氣的球，也就是濃縮起來的能量，在一般的概念當中就是發波。

能量球閃爍着光，應該說還是很漂亮，可那絕對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

火就很華麗，空手接觸到火會怎樣？直接觸碰能量球的結果比閒着沒事去摸火更要嚴重。

“咿啊——”

即使是大部分攻擊都無效的異鬼，胸口遭到能量球的直擊也照樣很不好受，怪叫着向後飛去。

這也太結實了，你這東西根本不講道理的啊。

戰況看上去皇太一佔盡了優勢，真實情況如何，他心中必然比誰都清楚。

那個能量球的規模看似不大，實際上可以炸穿地下掩體或者銀行，而且，異鬼身體的接觸面極小，所受到的力量衝擊應該更強纔對。

現在看來，那時候全速衝擊之下的一腳踢歪了異鬼的脖子，搞不好就是讓它肌肉抽筋，連骨折的程度都沒有。

“喝！”

司命的劍從後面追上，攔腰砍斷異鬼的身體。

就很順利……

緊接着，她主動出擊，奔向距離最近的異鬼。

皇太一從不同的方向出擊，選擇了另一個敵人。

和預想中一樣，異鬼的增援並沒有很快到來，多數的異鬼直接奔着血腥氣洶涌的地方而去，比起這邊的戰鬥聲，氣味更加能夠吸引它們的注意力。

要如何纔能有效殺死異鬼呢？

皇太一避開異鬼啃咬過來的血盆大口，已經擡起來的左手後由上至下砸中了它的後頸，的確響起了一點可能和骨頭有關的聲音。

連異鬼的戰鬥力都沒有削弱。

所以說後頸這只是個梗，不能拿到現實當中。

被擊中後頸的異鬼在跌倒的剎那雙手撐住地面，身體以輕盈迅速的動作反轉，猛地擡頭，確認了皇太一所在的地方，張嘴就咬。

而皇太一不僅不去躲避，反而單手直接迎向了異鬼的大嘴，好像要把手餵給它吃。

轟——

爆炸的光芒吞噬了異鬼大半個頭，有着超絕防禦力的怪物終究還是受不住直接貫入體內的攻擊，腦袋炸得四分五裂。

等一下！這個戰法！

皇太一確信不是靈機一動。

記憶非常模糊，但的確存在。

是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也就是說並不是自己“真正”所經歷過的，變得模糊也是理所當然。

自己似乎在過去用類似的方法殺掉過異鬼，難怪會立刻想到這個戰術。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來着？不大想的起來。

很好。

既然體內沒有那麼結實的話。

辦法，終究還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