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熟悉的感覺啊。
無力的感覺。
就像抽卡的時候不管怎麼氪金都一直白給一樣，能夠深刻地體會到生命的渺小和宇宙的廣闊，一個人的存在終究是有限的，就算不做人也是一樣。
身體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好像記憶也失去了一部分。
怎麼回事來着？
啊……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皇太一的眼皮顫抖了幾下之後，總算能夠費力地張開一條縫隙。
看到了幾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不過既沒有精力也沒有體力去看清楚。
不行。
皇太一的眼睛又非常虛弱地閉了起來。
超人的體質在關鍵時刻能夠救人一命，這不是胡說的。
只要體內殘留一絲真氣，就能夠持續建構起自我再生的循環，有個詞一般用來形容一個人徹底死球，叫做精盡人……不對，叫做油盡燈枯，但只要能夠像現在這樣再生就不至於死掉。
當然這也是經歷過大量訓練的結果，有天生的因素在內卻也不是全部，不過剛纔的一擊實在是透支過分，現在竭盡全力也只能進行最低限度的再生，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夠……
哦，對啊。
腦子胡亂轉了不知道多久，皇太一才找到了失去的記憶。
其實也不是失去，大概是因爲大腦也受到了強烈衝擊的緣故暫時變得不大好使，況且本來就不太好使。
學王的迎擊，是什麼樣子的來着？
想不起來。
不，不是想不起來，而是根本就沒看到。
丟人是這樣的。
已經不顧一切後果了的全力攻擊，結果被輕輕鬆鬆幹掉了，這不就變成了自帶搞笑角色光環的模樣了？好慘。
總之不振作起來不行。
身體好像正在被搖晃着，沒關係嗎？這麼對待傷員，受到重傷的人被這樣晃來晃去搞不好會死的。
“唔……”
皇太一輕輕吐出一口氣，身體比剛纔要好了一點，眼睛也勉強能看到近前的東西。
四個人影以非常微妙的角度出現在每個角落。
“醒……醒過來了嗚啊啊啊啊啊！”
梅林不顧一切地放聲大哭，不是軟弱，而是從絕望當中解放出來的輕鬆。
“這樣都能活着……學王大人所看中的人果然……”
托特正在進行他的知識範圍之內極限的臨時急救工作，說實話也只是杯水車薪，因爲皇太一所受的傷已經是絕大多數人致死的程度，主要還是要依靠自我再生，外界的幫助十分有限。
但他的確是唯一的一個動手做事的人。
換句話說就是那幾個都在摸魚。
“嗯。”
學王雖然也在圍觀不過就是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能夠得到這個評價已經很不容易。
“你醒啦？活動已經結束了。”
司命的大臉明晃晃地佔了比別人更多的比例——不是臉大，是因爲靠得比較近外加身體沒有縮小的緣故所以才顯得大，近大遠小是這樣的，不存在作畫崩壞問題。
這傢伙絕對完全沒有在擔心的樣子！
“你〇的……”
皇太一終究還是沒忍住，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粗口。
我都有一些什麼樣的隊友？這個問題實在是值得深思。
所謂的隊友啊，不管怎樣應該不是專門等着機會吐槽的對吧？那種事情交給沒辦法加入的NPC就夠了，實在不行還可以在彈幕裡實現，還是說這個人的角色定位哪裡出了問題？
不過冷靜下來考慮一下的話，似乎司命就是這個角色定位，你不能強迫她去做超過她智商承受範圍的事。
好吧，看在哭到快要斷氣的梅林的面子上，忍了。
“我就說阿太絕對不會死，你們還不信，瞧，好好的，好好的對吧！這種程度的傷都是擺設！”
司命在皇太一的身體上戳來戳去，好在用的力氣不怎麼大。
並不是擺設！好想打人，如果能打的話已經去打了。
是哦，打不了人。
因爲手比已經沒辦法動……
基本上是燒焦了的狀態，肌肉需要完全重生，在這之前還要把已經完全沒辦法用了的肌肉部分剝離，到時候就是一種需要打碼的狀況，要是能用念動力打人的話就……算了，不去想那些奇怪的事情。
“明白了，你的信念已經非常清楚地傳遞了過來，不僅沒有退縮，甚至還全力出擊，回答我，你想要從高處發動進攻，是因爲擔心我學王開天闢地般的一擊波及到你的朋友們嗎？”
學王輕輕推開了司命的大臉，稍稍湊近了一些，並伸手去試探皇太一額頭的溫度。
“差不多……嗯……是這樣……呼……”
皇太一分出一點點力氣，算是承認了這個問題。
的確是有所考慮，因爲並不知道學王會使用什麼樣的招式，但無論如何如果想要攻擊自己的話就一定會指向空中沒什麼多餘人的地方，相對而言應該算安全一點。
“很好，不過有一件事請你記住，你這個樣子只會越來越吸引我學王的注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改變主意，請你做好相關的覺悟，現在你已經可以自稱爲學王看重的朋友，允許你們在我之威名所在的地方暢通無阻。”
學王的笑容當中並沒有帶着威脅的成分，甚至比剛纔好像還要更加溫柔，她將力量匯聚在掌心當中，傳遞進皇太一的體內。
“唔……算是……欠你一次……”
皇太一體內的氣息一下子順暢了許多，說話也沒有剛纔那麼費力了，因爲清楚對方是一片好意，某種意義上也有一種跨越世界的沒理由的信賴感。
回覆速度瞬間快了不止一百倍，附帶的效果就是可以直接看到的恐怖特效，一塊塊燒焦或者徹底壞死了的肌肉從骨頭表面脫離，同時以幾乎一致的速度再生，因爲有無窮無盡的供給所以回覆速度比平時還要更快。
果然還是別人口袋裡的錢花起來更舒服……這什麼奇怪的比喻方式。
“虧欠？你要知道，若是欠了無形的東西的話，將來一定沒辦法還上的，這只是對強者的敬意，你可以無所顧忌地使用力量進行回覆……好像那裡有什麼東西？”
學王沒有停止對皇太一的真氣輸送，但她察覺到了可疑的存在，擡頭望向了空中。
“小……小心！”
司命的反應比梅林和托特要迅速，在可疑的東西落地之前就抓住兩個人的衣領，以非常雜魚的姿勢滾到了遠處。
雖然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樣發力才能夠旋轉滾動着飛出去，能成功把兩個人拽出去就可以算是成功了，大概。
如果不是梅林的狀態不好，她應該還不至於淪落到要被救助的狀況，人經常被自己的精神狀態所左右，現在她正是因爲情緒問題而無法施展出力量的樣子，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而皇太一則非常清楚地目睹了“意外”的前因後果。
不得不承認，司命剛纔的動作儘管非常白癡但真的是正確的，“那個”非常的危險。
如果不是現在還沒辦法活動，皇太一覺得自己的第一反應大概也是先跑路再說，與之相比，學王一還是如既往的淡定，全程看着高空墜物，直到落地，大佬風範就是這樣的。
很巨大的物體落在了地面上，具體說就是剛纔梅林所在的那個位置邊緣，距離皇太一可能只有兩三米的距離，學王自動自造出了無形的護壁，沒有讓震起來的沙子之類的吹過來。
剛纔要是司命沒動手幫一把，應該會非常標準地砸上去，梅林也沒有任何防禦措施，後果可想而知。
”咕……“
司命把頭從沙子裡面拔了出來，用力晃了晃，上面沾着的沙粒晃得到處都是。
“啊……咳咳……咳咳咳……”
托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自己死裡逃生的事實，都沒意識到沙子灌進了張大的嘴裡，一下就被嗆得說不出話。
“那個是……是剛纔的那個什麼……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還會落下來……”
梅林被狠狠一嚇之後反而恢復了一點冷靜，不過她記不住這個物體的正式稱呼。
“見過？”
學王低下頭問道。
“剛纔……剛纔飛走的……什麼來着……什麼碑的……尖頂部分。”
皇太一的氣息已經完全沒有問題，按理說是不至於說這點話都費力的程度，但他也一時之間想不到它的學名，早知道多讀點書還是有好處。
“嗯？好像知道有這麼個東西來着，不過從來沒怎麼在意過，那麼它爲什麼會飛走，飛去了哪裡？爲什麼又會落下來？不像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啊。”
學王從上往下掃了一眼規模不算小的方尖碑，低頭問了一句。
這幾個問題實在是非常好，因爲根本沒有辦法回答，皇太一也在意得不得了。
“不知道。”
結果皇太一也只能老老實實表示自己毛都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和某些黑科技產物相關，既然是黑科技就意味着並不能搞清楚，要不然就不是黑科技了，這是想當然的合理事情。
“唔唔唔……是這樣！我已經完全理解了，在這個時候不負衆望地站出來纔是我的責任，嗯嗯嗯，一定是這樣！。”
司命“不負衆望”地叉着腰站了出來，頭髮上還保留着一些沒有甩掉的沙粒。
並不知道到底誰會抱着什麼奇怪的期望。
“說說看。”
學王對落下的方尖碑頂端顯然也非常有興趣。
“完全沒有理解，剛纔只是想說一次那樣的臺詞而已，哈哈哈哈！現在開始調查就好了！”
司命保持着叉腰的動作，開朗的笑聲迴盪在四面八方。
“呼……”
學王以非常小的聲音嘆了口氣。
因爲就在身旁，所以皇太一聽得非常清楚。
不愧是司命，在這方面就連學王都能擊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