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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不是病嬌 - V44 大結局字體大小: A+
     

    夏君寧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怎麼是你?”莫成風臉上的表情一沉。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纔對。有什麼事?”

    “傅傾流呢?我兒子呢?”莫成風一把推開夏君寧往屋內走。

    “你說什麼?”夏君寧還沒來得及發怒,就被他的後半句給吸引了注意力。

    莫成風掃了眼客廳,沒有看到傅傾流和傅謹鈺,又去找了主臥和客房,還是沒有發現兩人,聽見夏君寧的問話,看着他,眼裡滿是得意嘲諷,“我說,我來找我兒子和未來老婆,我兒子叫傅謹鈺,我未來老婆叫傅傾流,懂了?還是需要我用英文重複一遍?”

    夏君寧用“你瘋了嗎”的眼神看着莫成風。

    “怎麼?還真沒聽懂還是不敢相信,事實上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傅謹鈺跟我家莫書豪長得一模一樣,分明就是雙胞胎,莫書豪是我親生兒子,傅謹鈺自然也是我親生兒子,所以,傅傾流是我孩子的母親,成爲的我妻子,不是理所當然嗎?”莫成風覺得自己的話特別合邏輯。

    夏君寧怔住,“……你是說,傅謹鈺是你兒子?不僅如此,你那邊還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跟傅謹鈺是雙胞胎?”

    “沒錯。傅傾流呢?”

    傅謹鈺竟然是莫成風的兒子,而他竟然還有一個長得跟傅謹鈺一模一樣的孩子這件事,讓夏君寧感到意外,可再看莫成風以爲那個給他生了孩子的人是傅傾流的歡喜模樣,他就想冷笑,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讓她爲你生孩子?不過……他的眼眸忽的動了動,微微暗沉下來,他忽然有點明白了,傅傾流之所以會突然從青市消失,突然跟付一旬鬧成那樣,難道是因爲這個?可是那不是莫成風的孩子嗎?她爲什麼會反應這麼劇烈?除非……除非傅傾流以爲傅謹鈺的父親是付一旬而不是莫成風!

    所有的一切忽然就通順了,夏君寧看着莫成風,眼眸精光閃現,微微轉暗,不能讓莫成風找到傅傾流,如果他找到傅傾流跟她說孩子是他的,那麼就等於還了付一旬清白,傅傾流說不定會去挽回和付一旬的感情!如果這樣的話,那他就再也沒有機會……

    ——你讓它變質了,而這種變質的感情,我不要。

    心臟驀地抽疼,夏君寧苦澀的笑了笑,他還在做白日夢呢,他竟然還忍不住做白日夢,她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她那樣的人,別說接受他了,恐怕在她心裡,他連朋友都不是了,而他,竟然還想着這麼卑鄙的事……

    “喂!”莫成風見夏君寧光苦笑不迴應,不耐煩的出聲,“傅傾流呢?”

    “我不知道。”

    “她不是住這裡嗎?”

    “昨天剛搬走。”他接到阿姨的電話才知道傅傾流搬走了,想想也是,她那樣的脾氣,怎麼可能會不搬走呢?

    莫成風見夏君寧不像騙他的,立刻又打電話讓人去查,也不跟夏君寧多說的轉身離去。

    夏君寧獨自一人走到陽臺上,看着下面的車流如水,南方的三月溫暖的讓他覺得有些靜不下心來,腦子裡很亂很亂,都是這麼多年發生過的事,而傅傾流,佔據了很大的篇幅。

    他們家家境不好,只有他一個男孩,而且是老來子,李豔陽大了他十五歲,也許是因爲這樣,她把他當兒子來疼愛,哪怕家裡父母有什麼好東西都是留給他,對她那個長女特別苛刻。後來父母過世,就完全是李豔陽帶着他,所以他無法不去尊重她,哪怕那個女人最終成爲一個破壞別人家庭氣死別人孩子的母親的小三,他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有人都在唾棄她的時候,如果連他都跟着唾棄她,那麼她該有多失望多難過?

    他一直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他知道她跟章錚才計劃着逼迫一個才14歲的女孩成爲一個子虛烏有的未婚媽媽,哪怕知道他們想要搶走屬於那個女孩的東西,哪怕他們用了很過分的方法企圖逼瘋她,哪怕……

    是啊,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又不認識傅傾流,爲什麼要爲了她跟母親一樣的姐姐對着幹?從他這個角度來看,李豔陽趁着傅心生病去氣死她,其實他姐姐也只是在爭取自己的幸福罷了,他一直都在企圖讓自己對李豔陽做的事視而不見,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她身形單薄的在一羣人之中被推搡謾罵,她沒有表情,雙眸無神,整個人就像傻了一樣,彷彿已經如了他姐姐和姐夫的願——他們成功逼瘋她了。

    良心的譴責和對她的歉意,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他開始有意的躲在暗處觀察她的生活,確認她沒有真的瘋掉後才鬆了一口氣,一直關注着她,直到自己事業有所小成,他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她,妄圖補償的傾盡所能去幫她,一開始確實只是爲了補償,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補償變味了,他忘記這是自己在補償贖罪,他開始想要她回報,甚至貪心的想要得到她的愛情,所以纔會在去年那一年裡做出那些不該做的事,不該說的話……

    想想自己還真是可笑,他竟然會以爲,傅傾流那種敢愛敢恨記恩記仇的人,會跟他在一起?呵呵,可笑,真是可笑!

    口袋裡的手機嗶嗶嗶的震動起來,夏君寧沒有理會的仰着頭眯着眼看着頭頂的蒼穹,好一會兒見手機還在響,看了眼來電顯示,扯了扯嘴角,接了起來。

    “最近怎麼樣?是不是已經抱得美人歸了?”溫柔又透着一股大方爽朗味道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這樣的聲音,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夏君寧勾了勾脣,向來溫潤的眼眸裡透着一股涼薄,“有話直說吧。”

    “好吧,我想知道,傅傾流和simon到底怎麼回事。”白慕琳說着不由得微微的有些咬牙切齒起來,三個月前付一旬爲了傅傾流說的那些直白的話讓她至今感到羞辱,可是她這麼愛付一旬,怎麼捨得怪他?所以那滿腔的恨意也只有對準傅傾流了,只是礙於白帝國和付一旬兩邊的警告,她再也不敢說想弄死傅傾流就讓人去弄死了。她現在只想知道付一旬和傅傾流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弄明白了兩人之間的問題,她也纔好趁機而入,或者落井下石!

    “白慕琳。”夏君寧微微眯着眼看着不見邊際的天空,“你放棄吧。不會有機會的。”

    “什麼?”

    “傅傾流和付一旬之所以會分手,是因爲她以爲傅謹鈺的父親是付一旬。她並不是她孩子的親生母親,而是被人陷害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不得不成爲一個年幼未婚媽媽,她不可能跟一個陷害她的女人生下孩子的男人在一起,也不會把孩子交還給他們,所以纔跟付一旬分手。而很快,她就會從莫成風的口中得知真相,而那時,再也沒有什麼能夠分開他們了,再也沒有……”夏君寧喃喃自語,像是在說給白慕琳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所以,別再白費心思了,你有什麼資格從中作梗?就算他們分開了,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結束了,應該結束了,就讓他們在一起吧,只有這樣,他才能躲在暗處繼續喜歡她,她纔不會那麼恨他。

    ……

    傅傾流暫時不想回青市那個充滿關於付一旬回憶的地方,在g市比較靠市中心的地方租了一間兩室一廳的公寓,傅謹鈺很勤勞的幫着傅傾流收拾昨天晚上沒收拾好的東西,對於和媽媽一起佈置新家這一點很是喜歡。

    傅傾流看着傅謹鈺小蜜蜂一樣跑來跑去跑個不停,微微有些失神,這個被強行的塞進她生命裡的孩子,她曾經討厭怨恨遷怒恨不得把它丟棄掉的孩子,已經十歲了,她養了他整整十年,她因爲他吃盡一切苦頭,受盡多少委屈謾罵,所以,她不會把他交出去的,這個孩子,是她的!她誰也不讓!哪怕有一天要跟她搶孩子的是付一旬!

    心臟忽的陣陣抽疼,傅傾流面無表情的低頭繼續收拾東西,疼着吧,疼着疼着,也就習慣了。

    等東西弄好後,傅傾流摟着傅謹鈺的肩膀,“中午想吃什麼?”

    傅謹鈺有些羞澀靦腆的握着傅傾流搭在他肩上的手,“媽媽想吃什麼?”

    “我想吃謹鈺想吃的東西。”

    “那……那我們去吃火鍋好不好?”傅謹鈺期待的看着傅傾流,他一直想跟傅傾流一起吃滾燙燙熱辣辣的火鍋,但是全面幾個月,因爲傅傾流的情緒問題,都沒有吃到。

    “好。把外套穿上。”

    住在靠市中心的地方的好處就是,交通方便,大商場大超市步行街以及各式餐廳特別多。

    傅傾流帶着傅謹鈺進了一家火鍋城,點了一個鴛鴦鍋就開始火熱熱的吃起來,傅謹鈺吃得鼻尖都是汗,辣的直哈氣,傅傾流也吃不了多少辣,一頓飯下來,吃進肚子裡的東西比喝進去的水還少,不過吃得還蠻過癮的。

    吃完午餐又去商場裡逛了一圈買了點東西后回公寓,剛出電梯,她就看到了站在她門口的莫成風,傅傾流心下一驚,下意識的就想帶着傅謹鈺轉身躲起來,卻不料晚了一步。

    “傅傾流!”莫成風看到傅傾流頓時激動的喊了一聲,大步的走了過來,目光落在傅謹鈺身上的時候,依舊忍不住有些驚訝,還真是一模一樣啊,要不是他早就知道這個小孩不是莫書豪,他說不定真會認錯人。

    傅傾流腦子忽的一空,臉色煞白,被發現了!怎麼辦?如果上法庭,她能打贏官司取得傅謹鈺撫養權的機會有多大?

    莫成風沒有發現傅傾流的不對勁,他滿心歡喜的走到一大一小面前彎下腰,跟警惕的盯着他的傅謹鈺道:“你好,謹鈺,我叫莫成風,是你爸爸。”

    傅謹鈺一瞬間瞪大眼,怔住。什麼?那個是他爸爸的人,不是叫付一旬嗎?不是前些天出現在他們家門口那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嗎?

    傅傾流有些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莫成風說了什麼,她像聽到了什麼有些超過她知識範圍的話的看着莫成風,“……你……說什麼?”

    莫成風站直身子,握住傅傾流的手認真的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十年前那個女孩是你,如果我知道是你,當年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那些流言蜚語,一定不會到現在才找到你們……”

    “你到底在說什麼?”傅傾流驀地收回手臉色難看又疑惑又不解又驚怒的看着他。

    莫成風正想解釋清楚,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莫成風想要說的話,莫成風有點不高興的拿出來看一眼,看到來電的人是白慕琳,接起。

    “你先給我把話說清楚!”傅傾流現在哪裡會讓他接什麼狗屁電話,猛然搶過他的手機幾近咆哮的問道。

    莫成風嚇了一跳,一時反應不過來。

    而傅傾流手上的手機剛剛接起由於緩衝問題,那邊的人沒有聽到傅傾流的怒問,急急忙忙的出聲:“阿風!你千萬不要告訴傅傾流,你纔是她孩子親生父親的事!千萬不要!”

    白慕琳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裡讓現場三個人聽得真真切切。

    傅傾流臉色蒼白,那雙黑眸在那麼蒼白和消瘦的面容上越發的顯眼,以至於她的情緒那麼明顯清楚的落在旁人眼中。

    莫成風看着傅傾流,臉上激動歡喜的情緒緩緩的消失,他從她手裡把手機拿過來,一雙鳳眸緊緊的盯着傅傾流,問白慕琳,“爲什麼?”

    “因爲傅傾流是以爲孩子的父親是simon纔會跟他分手的!如果她知道你纔是孩子的父親,她會怎麼樣?千萬別讓她知道,我們好好想想計劃再說!”白慕琳氣都來不及喘一下的急匆匆的說道,生怕晚了一步。

    可惜,已經晚了。

    莫成風不置一詞的掛掉電話,一雙仔細一看就能發現跟傅謹鈺極爲相似的鳳眸有些陰鬱的看着傅傾流,“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想讓我的孩子跟我這個親生父親在一起?就這麼想跟付一旬在一起嗎?”

    傅傾流沒有力氣再跟他說話,蒼白着臉失了魂似的往公寓走去,傅謹鈺生怕她摔倒的緊緊牽着她。

    “站住!你是我孩子的母親,你必須跟我回去!”莫成風憤怒的抓住傅傾流的肩膀,傅謹鈺當下就一腳用力的踢在他小腿上,叫莫成風疼得抱腿在原地蹦跳。

    “媽媽快走!”傅謹鈺把莫成風當成了敵人,緊張的朝傅傾流道。

    傅傾流伸手按住傅謹鈺的腦袋,把鑰匙塞給他,“你先進去,我跟他說幾句話。”

    “可是……”

    “乖,聽話,”

    每次傅傾流這樣說,他就沒轍,生怕傅傾流覺得他不聽話,只好拿着鑰匙三步一回頭的走進公寓,特意留了一條縫偷聽,然後迅速搬個椅子從貓眼往外看,只可惜他們兩人站的地方跟公寓有點距離,傅傾流說話聲又低,根本聽不到。

    傅傾流拿出手機找到了一個號碼,看着莫成風道:“記一下。”

    莫成風覺得特別不耐煩,卻因爲面對的是傅傾流而無法沒有多一點點的耐性,拿出手機記下她報出來的一串號碼,擰着眉煩躁的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十年前跟你生下孩子的那個女人的聯繫方式,她在不久前還來找我,想要回孩子,好讓她利用孩子當上豪門少奶奶。所以,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要孩子連帶孩子的母親一起帶回去的話,你就聯繫她吧。”傅傾流有些破罐子摔碎的虛弱的道,隨後不管他什麼反應的轉身往公寓走去。

    莫成風怔怔的看着手機上的數字,又怔怔的看着傅傾流漸漸遠離他的身影,一絲鈍痛忽然襲上心頭……

    午後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半開放式的陽臺,傅傾流蒼白着消瘦的面容走進陽光之中。

    南方g市的三月份已經能夠感受春天的溫暖了,比四五月份的青市還要暖上一些,然而在之前,她反而覺得那股冷總是伴隨在身周,無論怎麼曬太陽,也驅之不去。

    今天,有點暖,每一縷卻又像尖刺,齊刷刷的刺在她心上。她笑了笑,卻叫人覺得彷彿隨時都會哭出來。

    看看她乾的蠢事……

    ……

    ……

    傅謹鈺看着又在出神發呆的傅傾流,垂下眸子看着練習冊上的習題,慢吞吞的寫下計算步驟,寫到一半,他的手又停頓下來,看向傅傾流。

    “……媽媽。”

    傅傾流反應遲緩的看向傅謹鈺,然後清明起來似的站起身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怎麼了?哪一題不會?”

    傅謹鈺小手捏着鉛筆轉了轉,躊躇了好一會兒,眼眶微微有些紅起來的對傅傾流道:“媽媽你去找付一旬叔叔吧。”

    傅傾流倏地怔住。

    傅謹鈺眼眸溼潤,“你去找他吧,找到他媽媽就開心了。”

    雖然他對母親有一種很強烈的佔有慾,那是基於他對她的愛。他那麼聰明,那天付一旬來找傅傾流後,在他眼裡堅強又無所不能的媽媽在房間裡痛哭,他就知道傅傾流一定是很喜歡那個人了。因爲他也只會因爲傅傾流掉眼淚,而他是那麼的喜歡傅傾流。

    他一直對這一點很排斥,他希望傅傾流只喜歡他一個,希望傅傾流是他一個人的,可是那麼多天過去了,傅傾流一直沒有開心起來,甚至於瘦的有些讓他覺得害怕了,他不明白爲什麼她每天都有按時吃飯卻會一直那麼恐怖的瘦下去,他很怕她會突然就躺在牀上永遠睜不開眼,偷偷用電腦查過資料後才知道那是由於心理原因,心理原因……媽媽不開心,媽媽因爲離開那個叫付一旬的之前他以爲是爸爸的男人不開心……

    所以,讓媽媽重新開心起來,不要再繼續瘦下去的方法,就是讓她去找付一旬。

    “謹鈺……”傅傾流沒想到傅謹鈺會突然說出這話。

    傅謹鈺癟癟嘴,忍耐着難過的說:“但是媽媽找到他後,別忘記來接我。”

    傅傾流把他抱進懷裡,眼角一滴淚悄無聲息的滑落,找他?那麼驕傲優秀的一個人在被她那樣對待之後,還有可能原諒她嗎?她有什麼臉面再出現在他面前?廖康說的對,她後悔了,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呢?他大概也不會想再見到她的,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傅傾流深呼吸了兩下,伸手拿過。

    “喂?”

    “喂,是傅小姐嗎?我們在小區外,過來拿一下你的寵物!”

    傅傾流一怔,“寵物?”

    “對啊,一隻……黑貓,一隻德國黑背,快過來拿吧。”

    傅傾流驀地站起身,“你在哪個小區外?”

    那個人唸的是先前夏君寧那裡,傅傾流給了他們新的地址,因爲距離不算太遠,不到兩個小時就送到了。

    再次見面,傅謹鈺和騎士都歡喜的不得了,立刻就玩了起來。傅傾流蹲在這隻已經不是小貓崽模樣的黑貓面前,它依舊那麼漂亮,脖子上掛着的紅色緞帶和金色鈴鐺沒有絲毫褪色,它蹲在她對面,藍寶石一般漂亮的眼眸裡滿是傲慢,就像那個男人一樣。

    傅傾流看着克勞德,忽的站起身,看着克勞德,她是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付一旬的決絕,可是她還愛着他,她知道自己誤會他自己傷害他了,而自己連去道歉去解釋去挽回一次都沒有,就在這裡黯然銷魂!這不是她的風格!

    “謹鈺!”傅傾流喊了正抱着騎士在地毯上打滾的傅謹鈺。

    “媽媽?”

    “去收拾你的衣服,我們回青市了。”傅傾流一掃先前的散漫慵懶,頗有幾分雷厲風行的味道,這一段時間來總是黯淡無光的眼眸煥發出一種明亮的光彩,叫她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傅謹鈺怔了怔,然後跟着有些高興的跑進自己的小房間收拾衣服,騎士巴巴的跟着他做小尾巴,傲慢的克勞德只負責蹲坐在那裡國王一樣的巡視着自己的領地和幾個“下人們”。貓尾巴慢悠悠的晃着。

    雖然他們才搬到這個地方住了一天,很多東西也才置辦,但是這些暫時都不重要了,一大一小收拾好東西后又把兩隻寵物辦理空運,一連串的流程下來後,終於搭上飛往青市的飛機。

    從g市到青市航程不過3個小時左右,傅傾流卻覺得這段時間如此漫長,以至於她整個人處於一種精神亢奮狀態之中根本無法睡着。

    她是一個很勇敢的人,敢愛敢恨,當初以爲付一旬是那個跟柳貞上牀讓她懷孕的人,她就敢狠着心跟他決裂,現在,她也敢承認自己的錯誤,去道歉去挽回,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她爭取過,解釋過,至少她也算對得起自己了,大概也能讓付一旬好過一點,至少他會知道,她不是因爲要和別人在一起,不是真的厭煩他了,才那樣的傷害他。

    下機後因爲兩隻寵物又是一番忙碌,幸好有來接機的池非幫忙。

    池非見到傅傾流的時候嚇了一跳,“你這段時間幹嘛去了?怎麼瘦成這樣?”

    因爲骨頭纖細,所以她每瘦一點就會看上去瘦弱上不少,可其實在體重上也沒有誇張到減少到二十斤的。

    “發生了一點事。”傅傾流笑了笑。

    池非見她眼眸明亮,看起來確實沒有什麼問題後就帶着兩人回去了。

    “對了,已經幫你預約了去英國的簽證。”池非在車上跟傅傾流道。

    傅傾流點點頭,回去後告訴了池非關於傅謹鈺和柳貞的事,池非聽完滿頭冷汗,看着傅傾流的眼神既同情又佩服。

    “莫成風大概不會馬上就想要把孩子要回去,柳貞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想到什麼辦法,我去英國這一段時間,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下他了。”

    “沒問題,你去吧。”池非見傅傾流真的很喜歡付一旬,也只好全力的支持她了。雖然他還是覺得像夏君寧那種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更好一點,付一旬和傅傾流兩人都太有個性,湊在一起過日子,指不定吵吵鬧鬧的。當然,也有可能越吵越恩愛就是了。

    傅傾流又去跟傅謹鈺交代她回來前不準出門亂跑不要給陌生人開門等等的話,然後登上了前往英國的航班。

    ……

    傅傾流一下飛機就給周雨欣打了一個電話,問她付一旬的住宅地址,然後招了輛出租車趕去。

    窗外的景色往後飛逝而去,傅傾流心臟噗通噗通的跳着,有些緊張有些期待又有些許擔憂,腦子裡想象各種付一旬看到她時會出現的反應,直到車子已經到達目的地,她都沒反應過來。

    那是一棟牆面爬滿碧綠色的爬山虎的三層樓別墅,灰白色的牆壁,噴着水的噴泉,傅傾流還從鏤空的鐵門看到一棵樹下襬置的貓窩,看起來有一種安靜質樸的感覺。

    傅傾流深呼吸了兩下,伸手按下門鈴,只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來開門,傅傾流又按了幾下,靜悄悄的,他們不在。

    傅傾流有一種說不出失落還是慶幸的感覺,又不太想走,便拉着小行李箱在門邊,坐在上面等人回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吧,傅傾流有些不確定的想着,拿出手機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的玩着打發時間。

    而此時,位於倫敦的一座輝煌的大教堂內,沐如嵐正和墨謙人手牽手走來走去看這看那。

    付一旬面無表情滿眼不耐煩的跟在兩人身邊。

    “我記得白帝學院是封閉式的學校,現在不是假期。”付一旬看了眼手牽手膩歪歪的兩人,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我快畢業了,課程很少吶,所以不去學校也沒關係哦。”沐如嵐笑眯眯的說道。

    付一旬深呼吸一下,“那你們自己玩就好,爲什麼非要拉上我?”

    墨謙人彎着腰研究着牆壁上的畫,沒有什麼表情的面容風華雋秀,用如同冷月般的清冷的嗓音理所當然的道:“不這樣怎麼秀恩愛?”

    廖康又給他打電話希望他給付一旬做一做思想工作什麼的,墨謙人當機立斷就帶着原本是想要去非洲的小妻子來到英國找付一旬,秀恩愛捅刀子什麼的,一應而上。

    付一旬沒有什麼心情跟墨謙人拌嘴,“你們看,我先回去了。”

    “等等,你這個東道主怎麼好意思先走?”墨謙人就是不讓付一旬走,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直接讓實在無心戰鬥的付一旬有些招架不住。

    “那去別的地方吧,這種大教堂哪裡都有。”

    “我就喜歡這個大教堂,不行嗎?”沐如嵐看向墨謙人。

    “可以。”墨謙人把她臉頰上的一縷發撩到耳後去,“我們的婚禮就在這種教堂裡辦。”

    付一旬看着兩人,臉上的情緒漸漸的消了去,變成一種麻木的無表情。

    走在前面的沐如嵐靠近墨謙人懷裡,悄聲道:“這樣會不會太過分呢?付先生看起來很可憐呢。”

    “沒事。多出來走走對他有好處。”墨謙人眼角瞥了付一旬一眼,作爲一個心理學家兼好友,他太瞭解付一旬的脾氣了,有那種連親人的碰觸都下意識的覺得反感的心理生理上的雙重潔癖的人,能喜歡上一個人就像他喜歡上一個精神病態者一樣不可思議,所以他很明白,對於他們這種人,感情這種事,堵不如疏,沒有辦法死心的話就去追回來,否則就徹徹底底的了斷掉。當然啦,作爲特別容易就接受自己喜歡上某個人並且情路還算順利的墨謙人來說,這種想法是不夠權威的,所以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出現第三種可能。

    付一旬就這麼被迫的陪着墨謙人和沐如嵐在倫敦到處走,一直到夜幕降臨後,考慮到付一旬不吃外面做的東西后,纔跟着他回了他的別墅,沒錯,這幾天他們都要跟付一旬住在一起。

    廖康在前面開車帶路,時不時的看看付一旬的臉色,他很想問一下他今天玩的怎麼樣,但是付一旬只是靠着椅背閉着眼眸,他不敢去打擾他。墨謙人和沐如嵐的車子跟在他們後面。

    傅傾流在別墅鐵門邊上等了一個下午,終於遠遠的看到一束燈光打來,有些緊張拘謹的站起身看着車子靠近。

    廖康遠遠的就看到別墅外站了個人,隨着車子越發靠近,車燈打在她身上,廖康認出傅傾流後,立即瞪大眼,心裡涌起怒氣,這個女人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求和的?她怎麼有臉?

    廖康看了眼後面閉着眼養神的付一旬,他實在很想就這麼把車子繞到後面車庫裡去,然後悄無聲息的去把傅傾流趕走,不讓她見到付一旬,但是後面還跟着墨謙人和沐如嵐呢,保不準他們會說什麼,只好在距離鐵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緩下車速。

    “先生。”廖康喊了聲,有點不高興的道:“傅小姐來了。”

    付一旬驀地睜開眼,入目的便是那刺目的燈光之中,那個站在鐵門邊上的女人,比起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她又瘦了不少,以至於那雙眼睛顯得更大了,她不像以前所表現出來的沒心沒肺什麼都不在意的慵懶和自信,就像一個做錯事的普通女孩忐忑又拘謹跑到男孩的家門外想要道歉求和,眼裡的緊張和在意一覽無遺。

    她的眼就像已經穿破了一切阻礙視線的東西落在了他身上,以至於付一旬覺得那雙視線一瞬間化成一隻手將他的心臟捏住,生生作疼。他面無表情,腿上的手卻已經緊的骨節泛着森森的白。

    “先生?”

    “進去吧。”付一旬撇開腦袋,不想再看她。

    廖康立刻按下感應器,鐵門自動打開,然後把車子開進去。

    車子從傅傾流的身邊經過,傅傾流的視線跟着車子一直進到鐵門內,下一秒被後面上來停在她身邊的車子吸引了注意力。

    後座的車窗滑下,沐如嵐微笑着看着傅傾流,“好久不見吶,傾流。”

    傅傾流覺得心裡的陰雲被她天使般治癒的笑容衝散了些許,回以微笑,“嗯,好久不見。”

    沐如嵐看了眼傅傾流身邊的行李,忽然看向前面的墨謙人,“謙人,第三種可能性哦。”

    “嗯。”

    沐如嵐從車上下來,就像兩人已經是老朋友了一般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往鐵門內走去,“走吧,你在外面等多久了?手怎麼這麼冷呢?這麼會瘦成這樣呢?你都快只剩下一把骨頭了,女孩子要好好愛護自己才行吶……”

    傅傾流就這麼被沐如嵐給牽了進去,廖康雙手環胸不待見的站在門口看着傅傾流就這麼不要臉的跟着走進來,傅傾流是覺得有些難堪的,但是她也明白,都是自己作的,像廖康這種把付一旬當成無人能及的偶像般的忠犬,能只用眼神而不是撲上來咬她已經很不錯了。

    沐如嵐和墨謙人倒是主人家似的把有些拘謹的客人傅傾流帶到客廳裡坐着,給她拿水喝,然後跟她聊天,幫她放鬆。

    上樓換好衣服後下來的付一旬看到這一幕只是淡淡的撇開視線,沒有看到她般的走進廚房準備晚餐。墨謙人用他那張沒有什麼表情的臉沒有什麼起伏的聲線纏了他幾個小時,終於讓他大發慈悲慷慨的讓他們品嚐他的廚藝了。

    傅傾流很感謝沐如嵐的幫助,她確實放鬆了不少,只是等到餐桌上的時候,她還是不免又覺得尷尬起來。

    她是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而且在不久前她跟主人家分手了,是她單方面的傷害對方決絕的決定,現在反悔的也是她自己。縱使他們的教養很不錯,沒有少她一雙筷子一碗飯,但是在安靜吃飯的餐桌上,由於她帶來的尷尬和古怪氛圍還是影響了所有人。

    從小到大,傅傾流第一次陷入這種不是光靠狠和拳頭就能解決的境地之中,她只好垂着腦袋吃飯,讓烏黑的髮絲在兩邊擋住自己的面容,可是明明餓得厲害,卻因爲這種氛圍覺得沒有絲毫胃口,吃了兩口就有點吃不下去了。

    墨謙人忽的站起身,端起兩盤菜,風華雋秀如月清冷的男人道:“我和嵐嵐回房間吃。”他連個理由都不找一下,跟沐如嵐一示意,沐如嵐立刻端着兩碗飯跟着上樓去了。

    廖康也不得不有樣學樣的拿着飯端着菜回房間。

    餐廳裡就剩下傅傾流和付一旬。

    沒有了外人在場,傅傾流稍稍鬆了口氣,緩緩的放下手裡的碗,她實在沒胃口。

    “在別人家用餐剩飯剩菜浪費糧食是很不禮貌的行爲。”冷冷的聲音從主位上傳來。

    傅傾流看過去,看到付一旬沒有表情的精緻面容,還有冰冷冷的目光。

    傅傾流只好繼續把碗端起來吃,餐桌上的氛圍沒有因爲少了幾個局外人而變好,反而有一種肆無忌憚的冰冷,這讓傅傾流覺得嘴裡的東西味同嚼蠟,也不吃菜,光吃着米飯,她都不由得微微蹙着眉,很艱難的咀嚼着。

    “砰!”付一旬的碗重重的落在桌面上,“不想吃就別吃了!”

    情商很低的傅傾流真的就這麼放下碗,她覺得還是先跟付一旬把要說的話說完了吧,她又不是故意要來蹭飯吃的。

    付一旬看着那碗裡剩下的大半碗飯,再看她瘦的簡直只剩下一把骨頭的模樣,倏地站起身沉着臉離開客廳。

    傅傾流立刻跟了上去。

    付一旬上了二樓的書房,一副要跟傅傾流公事公辦的模樣。他站在她對面,不置一詞,等着她說話。

    傅傾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道:“我是來跟你道歉和解釋的。”

    付一旬看着傅傾流的發旋,握緊自己的手指,他諷刺的笑了笑,“解釋什麼?解釋你爲什麼突然失蹤?那不是因爲你厭煩我,移情別戀了?又或者你是想告訴我,是因爲你發現你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莫成風,而我跟他有親戚關係,你怕我妨礙你嫁入豪門?現在是發現我比他更有錢所以後悔了?你當我是什麼?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他用惡毒的話來揣測她,哪怕他很清楚傅傾流不是這樣的人,哪怕每說一句傷她的同時也更嚴重的傷了他自己,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傅謹鈺,莫書豪,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她和莫成風生的!他怎麼能夠接受這種事?怎麼能?!

    “不是的!”傅傾流沒想到付一旬竟然已經知道傅謹鈺和莫書豪以及和莫成風的關係了,怔了下後連忙解釋:“你聽我說,傅謹鈺確實是莫成風的孩子,但是我……”

    “夠了!我不想聽你和莫成風之間的陰差陽錯和意外。”付一旬倏地打斷傅傾流的話,他幾步走到書房門口拉開門,神色陰鬱的看着她,“請你回去吧,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我不會攙和到你和莫成風之間的複雜的關係裡,請你也別再來糾纏我。”

    從十年前那次,無論她怎麼跟別人說傅謹鈺不是她生的卻沒有一個人相信她說的話後,她又一次發現,有時候想要解釋一件事情好像真的很不容易。

    她沉默的看着付一旬,對方冰冷而僵硬的看着她。

    傅傾流垂着眸慢慢往外走,從他身邊走過,慢慢的往樓梯口走去,付一旬緊緊握着書房門的門把,忽然間明白自己把自己心口的肉挖掉的感覺有多痛。

    傅傾流看着乾淨的大理石瓷磚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身影,忽然聽到身後付一旬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聽到付一旬把電話接起,出聲:“慕琳……”

    就像一瞬間扯到了某根神經,傅傾流忽然轉身大步流星的朝付一旬走回去,然後在付一旬驚愕的視線下,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手機,直接掛斷,有些兇狠的看着付一旬,“莫成風是傅謹鈺的父親,但是我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

    付一旬眼眸微微睜大的錯愕的看着傅傾流。

    傅傾流說完後,兇狠的神情才漸漸的柔和下來,她抱歉又有些懇求的看着付一旬,“我是以爲你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才……才那樣的,因爲我怕你知道傅謹鈺的存在,怕你把孩子搶走,我在不久前才知道原來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莫成風……對不起,我……我很抱歉。”

    付一旬看着傅傾流,眼裡的錯愕漸漸的消失,卻形成更深刻的冰冷,他從她手裡拿過手機,冷淡的道:“請你離開吧。”

    “付一旬……”

    “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付一旬一瞬間憤怒的朝她咆哮,“你因爲那些誤會做出那些事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我的心情!因爲那些誤會,你連問都沒問過我就判我死刑!現在發現真相後,就來跟我道歉,我就要原諒你嗎?太高看你自己了,傅傾流,我不是非你不可的!請你離開!”

    “砰!”書房門被重重的關上。

    傅傾流對着那扇門沉默的站着,好一會兒深呼吸了一口氣後,轉身離開。

    下樓後,發現沐如嵐和墨謙人正在客廳裡看電視。

    “傾流。”沐如嵐微笑着喊了她一下,“過來吃點水果吧。”

    “不了,你們吃吧,我先走了。”傅傾流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拉過放在角落裡的行李往外走。

    “可是這裡要打車的話得走好長一段路呢。要不然我和謙人送你去酒店好不好?”沐如嵐把墨謙人拉起來,剛剛吃得有點飽,順便出去散散步也好。

    沐如嵐這個人身上有一種很奇特的魔力,讓人喜歡跟她親近,也讓人無法拒絕。

    傅傾流帶着行李過來,就意味着已經做好了在這裡停留幾天的準備,一開始也沒想過能道歉一次就讓付一旬原諒自己。

    車子停在最靠近付一旬住處的一個大酒店門口停下,跟兩人道過謝之後便去辦理入住手續了。

    翻出睡衣在浴室裡好好跑了一個澡,順便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後打電話給傅謹鈺,一大一小閒聊了一小會兒後,傅謹鈺特別關心了一句:“媽媽和付一旬叔叔怎麼樣了?和好了嗎?”

    傅傾流心情特別低落的道:“你付一旬叔叔還沒有原諒媽媽,怎麼辦?”

    難得一次媽媽需要他,哪怕是關於付一旬的,傅謹鈺依舊特別激動,然後就是絞盡腦汁想得滿頭大汗。

    傅傾流本來就是故意說來逗傅謹鈺的,她發現這樣傅謹鈺比較容易接受付一旬,也沒指望他真能說出什麼法子來,正想說話呢,卻聽到那邊傅謹鈺小心翼翼的道:“要、要不然……媽媽哭一下?”傅謹鈺想到了電視劇裡,那些跟男朋友吵架後的女人,好像都是哭一哭就沒事了。

    噗……

    傅傾流險些一口水噴出來,然後有些失笑的跟他結束了通話。哭?想都沒想過,從不在別人面前掉眼淚已經成爲一種習慣,所以她不會在別人面前哭的,再難過也不會。

    掛了電話,傅傾流往牀上一趟盯着天花板發呆,直到門鈴被按響。

    來人是一位酒店經理,他給傅傾流送來了一份請帖,署名是白慕琳。

    傅傾流覺得可笑,白慕琳怎麼會以爲她在這種情況下會去參加鴻門宴呢?白慕琳大概也想到了這一點,沒一會兒,傅傾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你跟simon和好了?”白慕琳單刀直入的問。

    傅傾流正想回答,忽的想到了什麼,道:“沒有,付一旬不聽我的解釋,你喜歡這個答案嗎?”

    “真的?”

    “愛信不信。”

    傅傾流這種無所謂的語氣讓人無法判定她的真假,不過白慕琳想想也是,如果兩人已經和好了,傅傾流又怎麼會去住酒店而不是留在付一旬的別墅裡呢?

    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她問道:“收到我的邀請了?”

    “有話直說吧。”傅傾流懶得跟她廢話。

    “很簡單,明天乖乖赴約,要不然……你兒子恐怕就危險了。”白慕琳已經在傅傾流面前徹底撕開僞善的假面,陰狠的說道。

    傅傾流臉色驟然一變:“你什麼意思?”

    “你聽到的那個意思!不用擔心,這確實是鴻門宴,但是不會要你的命也不會讓你受傷見血,而且,simon也會來的。”

    “等等!”傅傾流難以置信的道:“你瘋了嗎?難道不知道傅謹鈺是莫家的小孩?”

    “呵呵呵呵呵……”白慕琳有些瘋狂的笑了笑,“莫家的小孩?莫家的小孩又怎麼樣?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想弄死莫書豪很久了,一個賤人生的小鬼,竟然敢叫我的simon‘爸爸’,那個稱號只有我和simon的小孩才能叫!要不是那次沒成功,莫家又防得嚴,你以爲他現在還能活着嗎?呵呵有本事你就把我說的這些話告訴莫家告訴simon好了,如果你覺得他們會信的話。”

    白慕琳掛了電話,傅傾流沒想到,白慕琳竟然已經瘋到這種程度了,從之前她敢屢次三番找人弄死她,她就知道了。她本來在莫成風知道傅謹鈺的存在後就已經做好了未來要跟莫家人搶小孩的心理準備,哪怕能搶到的機會可能不大,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大不了把未來的那個計劃提前,儘管那會讓事情變得很複雜很糾結。

    所以按照她先前制定好的計劃,她不能讓莫家抓到她無法將小孩正常撫養長大的把柄,哪怕他們要抓的話顯然很容易抓到,因爲過去十年她確實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也就是說,她不應該找莫成風或者莫家的任何人去保護傅謹鈺的,否則他們就更有理由了,但是在青市,她卻找不到任何人幫忙,池非只是個普通人,還有池鳶和父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不能拉對方下水害了他們,至於夏君寧……他們已經什麼關係都沒有了,而蘭市那邊……遠水救不了近火。

    傅傾流驀地想到了廖錦溪,白慕琳恐怕不會想到,廖錦溪和她能在一起玩耍吧?

    ……

    白慕琳因爲有大嫂羅靜這個依仗,哪怕這個大嫂年紀比白慕珍還要小,但是她從小被當成千金大小姐來培養,早就鍛煉出面對大多數情況的喜怒不顯於色,所以就算這些對她奉承圍着她轉的男女是衝着白帝國集團來的,她也能彷彿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貴族般的接受他們的奉承。

    傅傾流進入會場的時候,就看到白慕琳穿着一身曳地的禮服,一頭大波浪披在身上,性感飽滿的脣塗着大紅色的脣膏,一顰一笑,皆是成熟高貴的女神風情。

    傅傾流只穿着簡單的及膝偏白的淡粉色小禮服,略施粉黛,一頭長髮隨意披散着,慵懶的氣質和散漫的神色,看起來卻尤爲的有味道,叫人忍不住頻頻側目。

    會場裡的亞洲人比西方人多一些,看起來都是朋友,彼此都很熟悉,所以當傅傾流這個陌生人出現的時候,就顯得很突出,當然很快就有人認出她了,比如當初那些跟白慕琳回國遊玩野營的那些小貴族。

    “嘿!傅!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漂亮!”其中一位脾氣最是開朗熱情的公子哥立刻激動的穿過衆人來到傅傾流面前。

    “謝謝。”傅傾流朝他舉杯,然後遙遙的看着朝她溫柔微笑的白慕琳。

    如果不是因爲白慕琳已經瘋到一定程度,爲了以防萬一,她並不想來參加這場鴻門宴。而且她也想知道,白慕琳到底想幹什麼。

    不多時,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傅傾流看過去,便看到三個人走了進來,爲首的便是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色三件套西裝的付一旬,脖子上掛着一條紅色圍巾,那一身奇特的古老貴族的矜貴氣質是現場所有人都無法比擬的,而他還長得那般精緻好看。他身後是手牽手的墨謙人和沐如嵐,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叫人最先注意到的,總是他們之間毫無旁人插足餘地的磁場,然後纔是那同樣極爲出色的容貌。

    他們一進來也立刻注意到了傅傾流,付一旬瞬間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那邊白慕琳卻已經微笑着迎了上來。

    “simon,這兩位就是你的客人嗎?”白慕琳有些好奇的看着墨謙人和沐如嵐。她邀請付一旬的時候聽說他家裡有兩位客人,想來能讓他放進去住的人,肯定是他少數幾個認可的好友,便一起邀請了。

    “amon,沐如嵐。”付一旬把注意力從傅傾流身上收回來,淡淡的說道。

    白慕琳覺得這兩人的名字有點耳熟,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那邊忽然傳來“噗通”落水的聲音,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落水的人是白慕珍,她很快被拉了上來,白慕珍全身溼透妝也有些花了,一上來就衝着傅傾流嬌嬌弱弱的哭着控訴:“我只是好奇的問一句而已,不想回答就算了,你爲什麼要推我下水?”

    傅傾流站在泳池邊,面無表情的看着傅傾流,剛剛在傅傾流身邊看到白慕珍自己莫名其妙上來說了幾句話就跌下水去的人面面相覷,尷尬的看了傅傾流一眼,沒有說話。爲了一個無權無勢的人得罪有白帝國集團後臺的人,不值得。

    原來在這兒等着呢。

    傅傾流面無表情的看着白慕珍,幾個早就被授意的女孩當即走過來把白慕珍扶起來,同仇敵愾的看着傅傾流,其中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看着白慕珍,“都跟你說過這種事不要拿出來說,難怪人家會惱羞成怒!”

    “自己不知羞恥,還怕被別人知道嗎?說起來知道的人多了去了,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

    幾個人就在那裡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着,把傅傾流的黑歷史統統都挖出來,這個人有多驕傲多目中無人,這個人把懷胎七個月的母親推下樓導致流產孩子死亡,這個人自甘墮落從千金小姐變成吃喝嫖賭樣樣俱全還14歲就跟不知道哪個男人鬼混生下孩子……

    雖然在場的外國人都是相比之下開放一點的人,但是他們的開放程度只是在性上而已,14歲就生下小孩,哪怕是在國外也很少有這種事情發生,更遑論說竟然把孕婦推下樓害死一個嬰兒,所有人看傅傾流的眼光都變了,鄙夷、厭棄、驚恐……

    每個人都離傅傾流遠遠的,好像靠近她一點都晦氣,先前對傅傾流態度熱情的男女也有些難堪尷尬,好像因爲傅傾流丟了很大的臉。

    傅傾流知道,只要傅謹鈺不是她親生的這件事不公諸於世,那麼就永遠有人拿它當武器來傷害她作踐她,但是白慕琳恐怕不僅僅是爲了讓她在那麼多人面前丟臉吧?

    付一旬站在不遠處,神色複雜的看着那孤零零的站在輿論中間的纖細的女人,他想起昨晚她跟他說的話,想起鬼使神差竟然拿起來看的關於她的十年前的那些事件,她現在的淡然處之洗盡鉛華,是曾經瘋狂嘶吼卻毫無出口傷痛過後的長大……

    傅傾流神色淡然的看向不遠處的白慕琳幾人,目光落在付一旬身上。

    “珍珍!”白慕琳擰着眉,看起來有些不高興的走過來。

    “姐姐。”白慕珍低下頭,聲音有些顫的喊了一聲,傅傾流在她眼裡看到對白慕琳的萬分恐懼。

    白慕琳萬分誠懇的抱歉的看着傅傾流,“請不要介意,珍珍被我寵壞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可以嗎?”

    傅傾流只是滿眼諷刺的看着她。

    白慕琳卻彷彿沒有看到她的諷刺,叫人把白慕珍送下去換衣服,白慕琳又說了幾句,所有人都默契的當做沒發生那件事熱絡的交談起來,只是各異的目光依舊時不時的落在傅傾流身上。

    這時,白慕琳走上前方一個臺階上,後面還掛着一張白色的投影布,前面放着一支話筒,白慕琳一上去,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慕琳拍了拍話筒,面上溫柔優雅的笑容裡多了幾分羞澀,“今天我把朋友們都邀請到這裡來,是因爲我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會這麼做的事了,希望大家給我做個見證。”

    說罷,她走出投影範圍。周圍的燈光暗下,投影布上開始出現畫面,是一幅幅相片,裡面是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兩個小孩都長得非常漂亮,他們或蹲在一起看花,或一前一後行走,或相視而笑。然後男孩和女孩漸漸長大,漸漸露出成年男女精緻成熟的輪廓,畫面定格的最後一幕是穿着三件套西裝的古老油畫裡的年輕老貴族一般的男人和優雅美麗如公主一般的女人,面對面的坐在靠得不遠的單人沙發上。

    從幼年到少年到青年,青梅竹馬的兩個人似乎從未分開過,這樣的一對青梅竹馬,似乎應該理所當然的走到一起。

    場面很安靜,所有人都看着付一旬和白慕琳。

    付一旬看着臺上的白慕琳,晦暗的燈光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神色。

    傅傾流捏緊了手上的高腳杯。

    白慕琳走回臺上,儘量笑得大方,可臉上還是佈滿羞澀的粉紅,眼睛明亮水潤,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甚至覺得能被這麼一個美人看上,真是好運氣。

    “我……”白慕琳頓了頓,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幅模樣叫人對她的好感驟升,人們看到了一個勇敢的追愛女孩,他們都對此給予善意。白慕琳看着付一旬,誠懇中帶着卑微的祈求,“從小到大這麼多年,我們從來沒有分開太遠太久過,我不知道你怎麼看,但是我想我一定是瞭解你的人之一,我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了,也許是十三四歲的時候,也可能更早,總之從有記憶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是喜歡你的,不,simon,我愛你。如果你現在還是獨身一人,那麼,未來的路,可不可以讓我陪你走?”

    會場裡靜得能聽到泳池裡水波盪漾的聲響,大部分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看着付一旬,等着他的回答。

    這樣美麗的女人,這樣深情的表白,還有那二十幾年的青梅竹馬情誼,正常男人都拒絕不了啊!

    傅傾流目光緊緊盯着付一旬,讓空氣中隱約的注入一絲火藥味。白慕琳打的一手好算盤,先讓她名聲掃地,然後再放出這些東西,這是用她的狼藉來襯托她的美好!那些相片足以挑起一個跟她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這麼多年跟她的感情了。而且她故意叫來那麼多人,在他們的見證下表白,看在那二十幾年的情分上,大概每一個男人都不太可能會就這麼拒絕,讓她丟臉。

    而她這個丑角,顯然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了。

    白慕琳站在臺階上,祈求脆弱的看着付一旬。

    付一旬靜默的站在原地,看着白慕琳,好一會兒緩緩的朝她走去,一直走到臺階上,站在白慕琳對面。人們激動萬分,這是成了嗎?成了成了!快點擁抱他們好鼓掌!

    “simon。”白慕琳滿含愛意的看着他。

    付一旬的眸深潭般叫人看不清,好一會兒緩緩的出聲道:“我們是好朋友,慕琳。”

    白慕琳驟然一怔,臉上的表情僵住。

    人們似乎也驚呆了,他們誰也沒想到付一旬竟然會拒絕。

    “我不愛你,所以不能給你希望。”付一旬認真的說道。

    白慕琳臉色蒼白泫然欲泣的看着他,“simon!我……”

    付一旬忽然靠近白慕琳。

    人們只看到付一旬湊近白慕琳,在她耳邊說了什麼,白慕琳泫然欲泣的表情驟然一變,越發的蒼白,看着付一旬的眼神難以置信又驚恐。

    “你不愛我姐姐,那你愛的是誰?是她嗎?!”換好衣服出來的白慕珍,指着傅傾流憤怒的看着付一旬,圍觀者們頓時驚訝的竊竊私語起來,怪異的視線在傅傾流和付一旬之間流轉。

    傅傾流眉梢一挑,直勾勾的看着付一旬。

    付一旬沒有看傅傾流,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走下階梯準備走人。

    白慕珍卻就像瘋了一樣不依不饒,一改她一步三喘的林黛玉作風,牙尖嘴利尖酸刻薄起來。她可以接受付一旬娶的人是白慕琳,因爲這是她這輩子唯一承認的什麼都比她強的女人,而傅傾流,那樣聲名狼藉除了一張臉什麼都沒有的女人,憑什麼得到他的愛?不!她絕不接受!

    “這個女人她有什麼?她什麼都沒有!骯髒低下,掛着個豪門千金的名號全天下都知道她是已經被趕出家門的惡毒又不知道檢點的女人!你不是有潔癖嗎?有姐姐這種對比,傅傾流那種人你怎麼接受得了?!”

    付一旬倏地看向白慕珍,深邃的棕色眼眸鋒利的就像一把閃着寒光的刀。

    白慕珍被嚇得臉色一白,下一瞬卻越發的火了,他竟然還維護她!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就是因爲我說對了,你才生氣的對不對?!”

    付一旬的教養,本不容許他在這種場合下跟一個女人爭論的,他的自我剋制能力也不會讓他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此時卻未經過大腦思考般的冷冷問道:“她算不得什麼,你又算得了什麼?”

    這句話沒問住白慕珍,因爲她很得意的道:“至少我們跟白帝國集團的boss是親戚!”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這樣的攀權附勢還洋洋自得一定會被唾棄,但是如果這個被攀附的對象是白帝國集團的話,所有人都會覺得她們活該得意,要知道那可是歐美黑白兩道最大的軍火商!連歐美各國政府都得給他們三分顏面。

    “嗯?”在沒有人敢插嘴的安靜中,這輕輕的一聲引人注意。

    只見出聲的人是那個像天使一樣的女孩,她疑惑的看着白慕琳,很是不解的歪了歪腦袋,看向墨謙人,聲音不大不小,“白帝國集團boss的親戚?我怎麼不知道他還有什麼親戚啊?”

    “你是誰?白帝國集團boss那種人有沒有親戚還是你能知道的?”白慕珍立即遷怒道。

    “那你給我說說啊。”

    “哼,我大嫂是白boss的親生妹妹!”白慕珍說着威脅又得意似的掃過傅傾流,最終落到付一旬身上。

    白莫離向來是深居簡出的低調脾性,很少出現在公衆外面,也少有人知道他的私事,但是儘管如此,也沒有人敢膽大妄爲的說自己是白莫離的親生妹妹,所以當他們放出這話,很多人等了一段時間,發現白帝國那邊沒有人出來怪罪後,他們都當白帝國那邊默認了這個關係,只是因爲妹妹不聽話嫁給一個老男人,白莫離生氣了,才故意不出聲不理她的。

    “難道說,你說的是,羅靜小姐嗎?”沐如嵐想起那個被白莫離捨棄的親生妹妹,她感到很驚訝,“她竟然打着白帝國的名號助你們過得風生水起?”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白莫離當初把羅靜送回了養父母那邊,並且警告過不允許她自稱爲白莫離的妹妹行事,這纔過去了兩年,她就嫁人了,而且還嫁給有這麼大的妹妹的男人?

    “你認識大嫂?”白慕珍這下驚訝了。

    沐如嵐卻不跟她說話了,看了眼傅傾流後默默的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於是所有人都聽到她說:“哥,你還記得羅靜嗎?……就是之前被你捨棄的那位親生妹妹,你已經不記得了啊,我還以爲你讓她回去了呢……因爲我在英國這邊發現羅靜小姐已經嫁人了……奇怪,爲什麼我們內部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呢?嗯……”

    沐如嵐掛上電話後,默默的看了眼靜的詭異的場面,被墨謙人攬着離開,熱鬧看完了,油也加完了,他們該走了,要不然一會兒不小心燒到他們。

    付一旬深深的看了白慕琳,也要離開,走了幾步,忽然發現什麼,一轉頭,果然見傅傾流還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麼,頓時莫名火大的過去扯了她一把。

    傅傾流被扯回神,見是付一旬,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呢,付一旬就瞪了她一眼,自顧自的離開,傅傾流連忙跟上。對於後面白慕琳家將會遭受到的衝擊毫無興趣。

    ……

    付一旬腿長腳步快,傅傾流得小跑着才能追上去,結果她越追付一旬走得越快,然後在傅傾流快要追上之際一下子鑽進了自己的車裡。

    傅傾流鼓着兩腮站在路邊看着付一旬開着車子揚長而去,不多時,墨謙人和沐如嵐的車子過來了。

    “嗯……要送你回酒店呢還是……”沐如嵐笑眯眯的道,漂亮的眼裡滿是打趣。

    “如果不介意的話,麻煩先送我回酒店一趟拿東西。”傅傾流握住沐如嵐的手,“今天謝謝你了。”她並不是會故意在那麼多人面前顯擺的人,今天故意在派對現場給白莫離打電話,是爲了她吧。

    “舉手之勞而已。”所有人都知道,沐如嵐很護短的,說起來沐如嵐很喜歡傅傾流,傅傾流的脾氣太對她的胃口了,小小年紀就能把繼母后爸弄得那麼不順心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厲害哦。

    傅傾流回酒店拿衣服的同時給廖錦溪打了電話,廖錦溪立刻就接了起來,“天啊,簡直把我嚇壞了,剛剛那些人突然就出現,差點砸了我的車子把傅謹鈺搶走……”

    白慕琳果然惱羞成怒了。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們很幸運的被救了!就是那個你朋友啊,好像叫夏君寧,他把我們送回家了。”

    傅傾流掛上電話,垂着眸看着手機一會兒,起身拖着行李去退房。

    今天發生的事讓傅傾流知道,讓付一旬原諒她其實並不是特別困難的事,她忽然明白什麼叫“女追男隔層紗”了,更何況本來就是已經到手的,只是他現在肯定是還在鬧彆扭,覺得不能輕易的原諒她,這麼一想,傅傾流輕鬆了,一輕鬆起來就沒了先前那忐忑緊張了,就像你早就知道那男人是你的,哪還有那種怕被拒絕的恐慌感?於是跟着,她的臉皮也厚了起來。

    廖康正在屋子裡看他的股票——雖然他的主業是給付一旬幹活,但是養着廖錦溪那麼一個渾身上下都恨不得用名牌包起來的拜金妹妹,還要給她買房買車,光那工資肯定是不夠的,所以他得空還炒點股,是美國股市一個很厲害的操盤手——忽然就看到昨天剛走的傅傾流又拖着行李跟着沐如嵐和墨謙人走進來了,站起身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到傅傾流說話了。

    “你們這還有客房吧?”傅傾流毫無壓力的笑眯眯的慢條斯理的問道。

    “……什麼?”廖康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她,這人怎麼回事?難道又把他家先生給拿下了?

    傅傾流拍拍自己的行李拉桿,“這幾天就多多指教了。”

    “等等你……”廖康還想問是什麼意思,傅傾流已經拉着行李往客廳走去了。沐如嵐拉着墨謙人笑眯眯的覺得十分有趣的跟着。

    於是好一會兒付一旬下樓來,就看到傅傾流正坐在他家沙發上跟沐如嵐一起吃水果看電視,時不時的輕聲笑,墨謙人正獨自一人坐在右邊的單人沙發上看文件,交疊着雙腿,端的是清冷貴公子姿態,耳朵有自動屏蔽電視聲音和兩個女人談話聲音的功能。

    廖康立刻飛奔而來,臉上還殘留着見鬼般的神情,“先生……”

    付一旬看着傅傾流放在一邊的行李,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些怒氣,面無表情的走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視線。

    傅傾流視線順着那雙大長腿向上移,看到付一旬立刻就露出愉悅的笑容,眼眸都彎成了漂亮的月牙,“付一旬,過來一起看電視嗎?”

    “我沒有邀請你。”付一旬看她這樣火氣更大了,聲音冷的幾乎要結成冰渣子。

    傅傾流懶洋洋的聳聳肩,露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依舊帶着笑,“那你就當我是不請自來的客人咯。”

    “已經沒有客房了!”付一旬加重了聲音,聲音冷到極點反而像是要噴出火來。

    “沒關係啊。”傅傾流忽然對他眨眨眼,“我可以跟你睡一間房嘛。”

    付一旬就像倏地被什麼擊中,驀地後退一步,小腿肚撞在桌子邊緣,他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着傅傾流,就像聽到了多麼不可思議的話,怒不可遏語氣急促的道:“上帝!我簡直不敢相信!你竟然說出這種話!簡直、簡直下流無恥!我們已經分手了!”他不想看到這麼下流無恥的女人,飛快的幾步走出客廳,然後在樓梯口處又停下來轉過身衝着傅傾流繼續罵,可是卻因爲暴怒總是找不到更多的詞彙:“你、你、你這個……你這個下流女人快走!我纔不想見到你!簡直不可理喻!噢!上帝!”邊罵邊轉身快步上樓,斷斷續續的罵聲一直遠去遠去直到聽到他重重的把門關上的聲音。

    沐如嵐目瞪口呆的看着樓梯口,看向似乎已經很是習以爲常的傅傾流,然後看向墨謙人,墨謙人輕輕的聳了下肩。她總算知道,墨謙人爲什麼說他奇葩了,這麼精緻完美帥氣的一個人,忽然間就變得那麼神經質,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她都嚇到了,不過事後想想,還覺得蠻有趣的。

    客房當然還是有的,廖康這麼有能力的人,當然有很厲害的察言觀色的本領,雖然還是很氣傅傾流,但是那終究是他們自己的感情問題,沒有接到付一旬不準給傅傾流準備客房的通知,他就知道付一旬又一次沒出息的敗在傅傾流手上了,現在估計只是在鬧彆扭,再次甜膩膩的和好只是時間問題。

    傅傾流還有傅謹鈺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只准備在英國再呆三天,也就是說,她要在三天內把付一旬的毛給捋順了,不過沒關係,要是三天內他還沒鬧完彆扭,她還準備了終極方法。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忍的。傅傾流給付一旬的順毛方式就是厚着臉皮把這裡當成家,好像他們中間沒吵過架似的,吃飯的時候毫不客氣的吃着,不止吃三餐,她還吃零食吃宵夜,付一旬不給她煮她就自己外面買,她的努力很有效,掉掉的肉在一點點的長回來,結果在第三天,傅傾流發現付一旬非但沒有消氣,反而越來越不高興了。

    三個旁觀者都明白這是爲什麼,但是他們都很默契的沒有說,看着他們這樣其實還蠻有趣的,付一旬還真辛苦,他女人的情商也忒低了。

    傅傾流網頁上自己明天的登機時間,看了眼關着的門,站起身。

    潔白的腳丫子踩過白色的瓷磚,水聲嘩啦啦的響起將近一個小時後終於停止。

    傅傾流看着鏡中的自己,烏黑的溼漉漉的發搭在潔白的軀體上,她從小就被家長灌輸着保養思想,以至於從頭到腳都沒有一絲瑕疵,潔白如玉,彷彿一具白瓷藝術品,前些時間雖然瘦了不少,但是她向來不會瘦不該瘦的地方,蜂腰挺臀,胸前也是挺傲人的。傅傾流感謝自己雖然懶但是一直有記着奶奶的話,哪怕只有自己欣賞,也要用心的對待自己的身體。否則的話,她真沒有自信在燈光明亮的情況下脫光了站在付一旬那樣的人面前,把自己最私密的一部分暴露在他面前。

    傅傾流覺得心臟跳得有些快了,深呼吸了兩下,忍不住又去刷了一遍身子還刷了次牙後,纔拿着浴巾把自己包起來。

    “沒事的沒事的,他的武力值比我低太多了,雖然我的持久力不行,但是短時間爆發力還不錯,爭取在幾秒內把他拿下,讓他沒有反抗能力……”傅傾流按着門把,低喃着給自己打氣,雖然她是個很能忍也很膽大很勇敢的人,但是到底不是沒有羞恥心臉皮很厚的,做這種事哪能不醞釀一下,再說了,她要做足充分準備才能一擊必勝。

    好了。

    傅傾流吐出一口濁氣,驀地打開門,然後把自己和門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沐如嵐驚訝的看着傅傾流,傅傾流霎時臉色爆紅,還沒說什麼,沐如嵐就已經露出瞭然的神色,握着拳頭衝她做出加油的手勢,然後端着專門給她端上來的草莓,笑眯眯的轉身離開了。

    傅傾流懊惱的重新關上門,趴在門上撞了幾下門,瞧她,真是關己則亂,千想萬想,光想着把自己洗乾淨撲倒付一旬,卻沒有想到萬一付一旬不在他臥室怎麼辦?於是她拿過來手機,深呼吸了幾下後打電話給付一旬。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來。

    “你現在在哪?”傅傾流語氣平靜的問道。

    “在臥室,幹什麼?”

    “我去找你。”說罷傅傾流語速很快的說完就掛了電話,在浴巾外面穿上一件外套,就開門出去了。不能再拖了,世界上往往很多事情都得靠着一股氣的,時間越拖,越是會蹉跎掉時光和自己的勇氣。

    剛剛洗好澡穿好衣服的付一旬握着手機站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傅傾流說了什麼,房門就被敲響了,走過去開門,然後身子驟然後退了好幾步,毫無防備的付一旬一開門就被傅傾流用力的推了一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又被推了一把,整個人一下子跌在了牀上,身子一重,傅傾流整個人坐在了他肚子上。

    “傅……”短短几秒鐘,付一旬簡直整個人又懵又有點慌,只是纔開口,他就發現自己的胳膊被用力的擡起來,被什麼纏住,綁在牀頭。他一擡頭,看到一條絲巾。

    這大概是傅傾流爆發的最快最厲害的一次了,等把付一旬綁好後,她整個人坐在付一旬身上,雙手撐在他的胸口上喘氣。

    付一旬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他動了動自己的手,簡直不敢相信傅傾流對他做了什麼,“你幹什麼?”

    傅傾流卻是看着他幾秒,不說話的站起身下牀,走到大大敞開的門邊,把門給關上,並且上了鎖。

    付一旬瞪大眼。

    傅傾流走到牀邊,脫掉因爲怕遇見其他人而穿上的外套,露出裡面的浴巾。

    意識到了什麼,付一旬眼眸瞪得更大了,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起來,“傅、傅傾流,別……”

    傅傾流此時卻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她看着付一旬慌張的模樣,微微歪了歪腦袋,做出無辜不解的神情,偏偏一隻手伸到胸前來,輕輕一動,浴巾就從她身上脫落了下來,在燈光下,那具無暇的陶瓷藝術品般的軀體就這麼不容拒絕不容抵抗的衝進他的視線之中。

    付一旬呼吸驟然急促了起來,眼睛怎麼也無法從她身上轉開,他看到了一隻妖精,她一步步的走來,爬上牀,坐在他腰上,然後俯身捧着他的臉用力的吻他……

    粗重和嬌弱的喘息聲在屋內細細碎碎的響起,同樣是初次的兩個天才在開頭難免的出現了些許磕碰。

    “哼……好疼……”

    “呼……呼……我沒力氣了……”說了只能爆發不能持久的吧。

    “放開我……”有些咬牙切齒隱忍的低啞男聲。

    “不行!”

    “放開我!讓我來!”

    “真的?”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假嗎?!”

    纔開始就沒力氣的傅傾流就這麼把付一旬放開了,後面她就後悔了,因爲她發現他放開的不是付一旬,而是餓了二十幾年的野獸!

    ……

    傅傾流腰痠背痛的醒來,付一旬一隻手腕上還纏着昨晚那條絲巾的手抱着她的腰睡得很沉,傅傾流擡眼看他,看到這個精緻到堪稱完美的男人沉睡的面容上帶着一種饜足,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可眼裡卻分明帶着一種甜蜜的笑意。忽的想到了什麼,她伸手在他牀頭摸了摸,摸到一個銀白色的鬧鐘,看到時間,立刻眉頭一皺,小心的從他懷裡鑽出來,撿起地上的外套裹上,做賊似的打開一條縫看到走廊空蕩蕩的,這才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快速的洗了個澡帶着行李下樓,她得去趕飛機了。

    啥?付一旬?他都被她吃幹抹淨了,還能跑嗎?說不定一會兒醒來想起自己昨天被她那個啥了,會很生氣呢,所以她先回國把傅謹鈺的事處理了順便等他氣消了再說。

    整個別墅都很安靜,現在還很早。

    傅傾流走的安安靜靜也忘記跟他們說她今天一早的回國飛機,所以當付一旬醒來發現滿牀狼藉自己背後還有被傅傾流抓出來的傷痕,結果那女人竟然帶着行李跑了後,火氣幾乎要具現化出來。

    很好,那個下流無恥淫蕩的女人!這幾天一直厚着臉皮賴在這裡偏偏沒有哄他一下下,最後還把他給……結果第二天竟然跑了!很好!很好!

    付一旬氣得團團轉,忍無可忍的立刻叫廖康買機票,他是傻了纔會想着等傅傾流那個情商低下的傢伙用正常女人的溫聲細語來哄他,她不把他氣死已經很好了!

    沐如嵐和墨謙人互看一眼,覺得可以功成身退了,於是手牽手帶着行李跟付一旬告別了。

    然而就在去機場的路上,付一旬接到了一個電話。

    “simon,傅傾流在我這裡,如果不想她死,你就自己過來。”白慕琳溫柔到有些怪異的聲音傳了過來,並且不容拒絕的掛掉了電話。

    ……

    這是一個還沒完成的高樓,用混凝土築成框架,外面的網紗和建築支撐點都還沒有撤掉,足有六十幾層樓,位於市中心外,四周的樓房都比它矮,所以站在頂樓能有一種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在這麼高的地方,從還沒有沒有封閉的那面牆吹進來的風大的彷彿能把人颳走。

    白慕琳卻站在窗口,穿着潔白美麗又昂貴的婚紗,面含微笑,一頭大波浪被風吹得十分凌亂。

    傅傾流渾身無力的躺在地上,沒有想到白慕琳會瘋成這樣,在她去機場的路上強行攔截,並且不顧圍觀的路人把她帶走,只是想來會報警的人也幾乎沒有。

    “這棟樓本是我白家的產業,只要建好後就能收穫幾十個億,結果它現在變成爛尾樓了,因爲你們,真是可惜。”白慕琳微笑着說着,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覺得可惜,不需要傅傾流回應,她自顧自的道:“我們家就因爲昨天你們那位朋友的一句話,建起來的高樓頃刻倒塌,那些人覺得自己被騙了,對我們進行瘋狂的報復,恐怕我們再也沒辦法在英國生活了,甚至於,可能已經沒有活路了。你說可笑不可笑?分明是那些人自己愚蠢,只是被稍稍加以引導就像條狗聞到了骨頭的味道撲過來,現在卻怪我們,呵呵。”

    “對了,你知道他昨天在我耳邊說了什麼嗎?他跟我說……白慕琳,我不會和一個幾次三番想要殺死別人的人在一起。哈哈,他知道!他知道我讓人去殺過莫書豪,他知道我暗地裡做過的那些事了,他全都知道了!”她越說越激動,臉上的肌肉不正常的劇烈顫抖着。

    “你知道我愛simon多久了嗎?從他六歲搬到英國來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時我還只是一個英籍華人小富商家的女兒,很巧的是住的地方距離他外公外婆家那個城堡不遠,他從我家門口經過,我就被他吸引住了,我想盡一切辦法接近他,知道他的身份尊貴,爲了能配得上他開始努力的學習禮儀培養氣質,他身邊一直沒有別人,除了我!我以爲我們會順理成章的在一起的,結果呢?”白慕琳微笑的面容漸漸的扭曲起來,她走向傅傾流,白色的婚紗底部拖曳着,沾滿了水泥石灰。她的雙眼赤紅,怨恨陰暗的看着傅傾流,猛然一揮手,“結果你搶走他!”

    “啪!”

    “你搶走了!”

    “啪!”

    “你……”

    “白慕琳!”憤怒的聲音從空曠的樓下傳來。

    白慕琳正要揮下去的巴掌一頓,傅傾流也驀地一怔,這聲音……

    “看來,你的騎士到了。”白慕琳收回手,站直身子,又是一副矜持優雅的模樣。

    建築升降機緩緩的升上來,夏君寧臉色難看的走進這一層樓,看到傅傾流還好好的,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你還真的趕過來了啊?真是深情呢,可惜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啊。”白慕琳笑眯眯的說道,手往腰後面一摸,摸出了一把手槍,“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些是什麼。”

    順着白慕琳的手看了看四周,就會看到一個個黑色的鐵桶,擺滿了一整面牆,刺鼻的汽油味從它們那裡傳來。

    “汽油,還有樓房四周裝着的監控器,完全沒有死角。”

    夏君寧臉色難看,“白慕琳你瘋了嗎?”

    “我早就瘋了!”白慕琳驀地撕開優雅的面具咆哮道,“是你們逼瘋我的!爲什麼要背叛我?你知道我最恨被人揹叛了,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要死!夏君寧,我們先前不是合作的挺好的嗎?你爲什麼要幫她和我的simon在一起?!你還是不是男人?既然你這麼愛她,我就給你機會讓你們死在一起!”

    “你別衝動!”夏君寧警惕的盯着白慕琳手上的槍。

    “呵呵,放心吧,現在還不會殺你們,我親愛的simon還沒有來呢。”

    見白慕琳似乎終於沒有了說話的興趣,傅傾流瞪着夏君寧,“你過來幹什麼?!”這麼風塵僕僕的,不會是剛從機場趕來吧?

    夏君寧只是複雜而沉默的看着傅傾流。

    彼時,大樓底下,距離這棟大樓一個街道處。

    “四周的建築物都太低,完全沒有遮蔽物,警方這邊的消防雲梯沒有這麼高的,用直升機上去的話,很容易就會被發現,要把人質完好的救出來很難,只能爬樓梯上去,但是裡面還有監控器,被發現後會造成很糟糕的後果。而且我們都聽到從夏君寧身上的竊聽器傳來的對話了,那個女人手上有槍,而且在樓層裡放滿了油桶,稍有不慎,裡面的人都要死。”墨謙人清冷的聲音說道,身邊是幾個警官,後面是一大排的警車和警察。

    “我上去。”墨謙人說的付一旬都想到了,他無法忍受讓傅傾流在他看不到她的情況下獨自一人呆在那種危險的地方多呆一秒。

    “你最好想清楚,她的目標本就是你,也許你上去不是拖住她的腳步,而是促使她立刻跟你們同歸於盡。”墨謙人雙手插在褲兜裡,冷靜的道。

    “我會想辦法的。”付一旬說着坐上邊上自己的車子,從街道開出去。

    升降機緩緩的運轉,白慕琳眼睛發亮的看着緊緊的盯着升降機,手上的槍指着那一牆的油桶,在看到付一旬從裡面出來,並且身上穿着她要求的白色西裝,立刻高興的喚了一聲,“simon!simon你來啦!你看看我的婚紗好不好看,你喜歡嗎?我美嗎?”

    傅傾流瞪大眼有些驚恐的瞪着付一旬。

    付一旬慢慢的走到夏君寧身邊,目光掃過傅傾流,看到她臉上隱約的巴掌印,拳頭倏地攥起,面上卻面無表情平靜的移開視線,落在白慕琳身上,神色有些複雜起來,他從來沒想到,這個唯一一個跟他一起長大的女孩有一天會變成這樣。這樣的心狠手辣,這樣的心腸歹毒,這樣的扭曲瘋狂!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跟你結婚啊。”白慕琳眼睛亮的不正常的看着付一旬說道,幾步走到監控器邊上,把那本聖經拿起來朝夏君寧扔去,“你看,我們有一個牧師,有一個見證人,完美了,可以結婚了!還是說,你不願意?”白慕琳忽的表情扭曲了些,手上的槍驀地指向傅傾流,“因爲她嗎?那我把她殺了!把這個賤人殺了,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冷靜點!”付一旬連忙出聲,認真嚴肅的看着她,聲音有些柔和了下來,“結婚是嗎?可以,不過你能不能先轉一圈讓我看看你?”

    白慕琳被付一旬溫柔的聲音蠱惑,癲狂的神色平靜了些許,她癡迷的看着他,“好啊。”

    白慕琳緩緩的轉過身,夏君寧神色一動,想要趁機撲上去制住她,卻不料腳纔剛踏出一步,就聽到白慕琳說:“不要亂動哦,你們知道我手上有一個小小的遙控器嗎?”她話說罷的同時,已經徹底把背面露在他們面前,於是他們就看到,她綁在她身後的定時炸彈。

    這個瘋子!

    三人臉色驟變。

    “只要我手掌心一按,這個定時炸彈就會立馬爆炸,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同歸於盡了。”白慕琳轉過身,笑容又有些羞澀了起來。

    “你不是要跟我結婚嗎?”付一旬焦急了起來,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同歸於盡,如果剛剛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定時炸彈只剩下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了!

    “三分鐘,已經足夠我們完成儀式了呢。”

    付一旬深吸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傅傾流一眼,對白慕琳道:“你不是死也想要跟我在一起嗎?把他們兩個放了,你明知道我愛的人是傅傾流,還要她跟我們一起下地獄,這樣的話,死了我和她還在一起,就算你也死了,也只能看着我們在一起。”

    白慕琳一怔,似乎才發現這個問題,對啊,傅傾流和夏君寧這兩個多餘的人在這裡幹什麼?妨礙她和simon的二人世界!

    “付一旬!”傅傾流瞪大眼看着他。

    付一旬卻不看她,對夏君寧道:“快帶她走!”

    夏君寧看了他一眼,見白慕琳似乎不打算阻止,朝傅傾流走去,見傅傾流臉色蒼白拒絕的搖頭,低聲道:“傅謹鈺還在家裡等你。”

    傅傾流剎那怔住,腦子空白,怔怔的被夏君寧抱起,走向樓道口,忽然聽到付一旬的聲音低低的從後面傳來,“……幫我照顧好你自己。”

    淚水頃刻間從眼眶滑落,傅傾流忽然間在這一刻清晰的感覺到一種徹底的訣別,那種痛就像硬生生的把自己的魂魄割開一半抽走,自己卻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她甚至不能去陪着他,因爲傅謹鈺還在家裡等她。

    這是夏君寧第一次看到傅傾流流淚,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悲傷,她這副模樣幾乎在一瞬間將他刺痛,鑽心的痛。他忽然將她放下,伸出手拇指擦過她臉頰上的淚,卻很快被新的淚水沾溼。

    黑眸倒映着她的面容,帶着滿滿的愛意和歉意,輕聲低喃:“……如果你能幸福的話……”

    他的手從她面頰上抽走,傅傾流這才順着他抽走的指尖看向他,卻只來得及看到他起身往回走的背影,她怔了怔,忽然覺得有些慌,咬着牙用力的爬上幾階臺階。

    “夏……”付一旬沒想到夏君寧忽然回來了,然而一個名字都沒叫全,就見夏君寧風一樣飛快的撲向白慕琳。

    “砰!”白慕琳手上的槍驚慌卻無誤的打出一枚子彈,打進他的胸口,他卻絲毫不停,抱住白慕琳用力的繼續往前,直到從樓房邊緣一起摔下去。

    “君寧!”傅傾流驚愕的大喊。

    “滴、滴、滴——噠!”三分鐘時間到。

    “轟——”

    劇烈的爆炸讓整個樓房都微微顫抖了起來,滾燙的氣流讓剛剛接近樓層邊緣的付一旬驀地退後躺趴在地上。

    傅傾流抱着腦袋,手背上彷彿有滾燙如刀的氣流刮過,生生要刮掉她的一層皮一般,頭頂的天花板灰塵唰唰的陣陣落下。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許是幾秒,也許已經過了幾分鐘,樓房恢復平靜,傅傾流抱着腦袋一動不動的伏在階梯上。直到付一旬將她抱起,她將腦袋埋進他的胸口,身子僵硬的像一根彎曲的緊繃的弦。

    “……他死了?”好一會兒,傅傾流微不可查的聲音從他胸口傳出。

    付一旬沒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將她抱得更緊。

    傅傾流的肩膀微微的顫抖起來,再也沒出聲。

    那寂寥的樓,風肆無忌憚的從窗口呼嘯而過,那本翻開的落在地面的聖經被吹得獵獵作響,微略暗沉的天空下,一抹染血的白紗飄揚遠去……

    ……

    黑暗漸漸褪去,灼熱的光芒從東方出現,盡其所能,延伸向每個黑暗角落。

    傅傾流緩緩的睜開眼,光亮有些刺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她緩緩坐起身,目光掃過四周,這裡是她青市公寓的臥室,頭有些重,看來她睡了很久,付一旬也真是,飛機到了也不叫醒她。

    她穿上拖鞋走出臥室,發現客廳裡坐着兩個保鏢一樣的人,看到她立刻站起身,“傅小姐。”

    “……你們?”

    “我們的僱主是付先生。”其中一個保鏢說道。

    付一旬被她連續兩次被綁架或者失蹤事件嚇得有些後遺症了,出趟門都不放心的僱兩個保鏢在這裡看着她。

    傅傾流有些無奈的抓了把頭髮,“他呢?”

    “付先生說,去接小少爺。嗯,說是叫傅謹鈺。”

    “等等,你是說,他去找傅謹鈺了?”傅傾流驚訝萬分。

    “是。”

    傅傾流嘆了口氣,聳聳肩,好吧,但願兩人不會打起來。

    這個公寓池非顯然依舊一直有幫她打掃,所以很乾淨,也是因此付一旬不是帶她去他別墅,而是來了她的公寓,付一旬的別墅自從上次他走後就一直沒有人打掃,他嫌髒。

    傅傾流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冰箱,決定去趟超市買點東西回來填充一下,卻不料她剛剛拿了錢包,門外就傳來“砰砰”震響,有人瘋狂的打踹着她的門。

    一個保鏢立刻警惕的走過去,通過貓眼看了眼,“是兩個女人。似乎是蘭市傅氏總裁夫人和她妹妹。”

    傅傾流眼瞳一動。

    房門打開。

    “傅傾流!”李豔陽一看到傅傾流就像瘋婆子一樣,頭髮凌亂的朝她撲了過來,她身後是一直默默掉着眼淚的李清月。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碰到傅傾流,就已經被兩個保鏢攔了下來。

    “傅傾流!你這個賤人!把我弟弟還給我!你這個狐狸精!殺人兇手!我殺了你!我殺了你!給我弟弟陪葬!”李豔陽雙目赤紅的瞪着傅傾流,使勁的推着攔着她的兩個保鏢。

    傅傾流面無表情的從李豔陽身邊經過,李豔陽發狂似掙扎的想要撲上來,“傅傾流!你這個賤人!害死我孩子還不夠還害死我弟弟!你會不得好死的!你不得好死!”

    傅傾流腳步驀地頓住,她緩緩的轉頭看向淚流滿面的李豔陽,黑白分明的眼眸如同琉璃,清冽冰冷的倒映出人影。

    本在兇狠咒罵着的李豔陽被她的眼神這麼一看,忽然就靜了下來。

    傅傾流一步步的走近她,保鏢被她揮手退了下去,李豔陽卻忽然被鎮住了一般,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我害死夏君寧的?是我害死他的嗎?”傅傾流走到她面前,睜大眼目光冰冷的看着她,“是誰做出當年那些事,讓他良心受到譴責的?他是在替誰贖罪?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這個當姐姐的,他不會因爲愧疚來接近我,不會愛上我,不會爲了我而送命……是你,罪魁禍首是你!不管你以前那個死去的胎兒還是夏君寧,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是你!”

    那每一個字眼都像一枚枚子彈,兇狠洶涌的衝擊進李豔陽的胸口,她臉色發白的後退了幾步,被李清月及時扶住纔沒有摔倒在地,她驚恐的難以置信的瞪着傅傾流,“不……不是我!我是爲了君寧好,我爲了給他過上好日子才那麼拼命……”

    “拼命的當小三,拼命的搶走別人家的東西,拼命的要走別人的命?”傅傾流諷刺的看着她。

    “就算錯的人是我,有什麼事你衝着我來啊!爲什麼要害死君寧?!他那麼聰明那麼乖巧,他是個好孩子,他應該活得好好的,我還沒有見到他結婚生子,他還那麼年輕……”李豔陽痛哭流涕,這麼多年,她爭這搶那,連對章錚才都不見得有多少分真心,只有她弟弟,只有李君寧,那是她還是個單純女孩的時候一把屎一把尿拉拔長大的弟弟,比她的命還重要,然而現在,沒了!連具屍體都沒有!

    傅傾流冷眼看着李豔陽,“如果當初你把你的這份憐憫分一點點給別人,也許今天就是另一種結局。”她頓了頓,又道:“今天是最後一次,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你們欠我的絕對不會因爲君寧的死就一筆勾銷,但是我會看在君寧的份上……”她話未說全,目光意味不明的從李豔陽身後的李清月身上掃過,“好自爲之吧。”

    說罷她不再理會李豔陽和李清月,往電梯走去,兩個保鏢立刻跟上。

    電梯門緩緩的關上的同時,她的眼眸也重重的閉上,擋住眸中一閃而過的沉痛,她深呼吸了幾口,再睜眼時,已是一片沉靜。

    另一邊。

    廖康和廖錦溪的家中。

    廖錦溪拿着一瓶礦泉水放在付一旬面前,然後飛快的逃離客廳,跟着自家老哥躲在拐角處偷看。

    客廳裡只有兩個人,一個付一旬,一個傅謹鈺。哦,還有一隻狗和一隻貓。

    一大一小面對面分別坐在一個沙發上,傅謹鈺緊繃着一張小臉,小腰挺得直直的,好像稍微彎一點就是輸給了他,付一旬讓他有很大的危機感,雖然他鼓勵傅傾流去找他,但是當真正跟他面對面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敵意,他討厭這個搶走他媽媽的男人!

    付一旬則習慣性的帶上些許挑剔的打量着他,這孩子長得跟莫書豪一模一樣,不過氣質倒是天差地別,比起臭烘烘黏糊糊的莫書豪,這小子身上透出的那種乾脆利落以及獨立精神,他倒是挺欣賞的。

    付一旬朝他伸出手,“付一旬。”

    傅謹鈺警惕的往後縮了縮肩膀,然後纔有些不甘示弱的像個小大人一樣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傅謹鈺。”

    傅謹鈺以爲他會像電視裡那些繼父繼母一樣,對他這個繼子說些黏糊糊的教育的話,哪知卻在下一秒聽到付一旬說:“以後我們一起保護你媽媽。”

    一句話戳中傅謹鈺心裡最柔軟也是最堅定的一塊,傅謹鈺飛快的擡眼看向付一旬的眼睛,卻看到對方剛剛還在挑剔的打量着他的那雙眼眸深邃溫和,一眼過去看不到底,他還想不出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只覺得,很溫暖。

    他快速的縮回手,身上的敵意不知不覺中散去了些許,“我媽媽呢?”

    “她在家等你,走吧。”

    傅謹鈺起身揹着自己的書包,跟在付一旬身後出去,一貓一狗特別自覺的跟了上去。

    “不如我們順便再去超市買點菜回去炒給她吃?”

    “……”

    “她喜歡吃什麼?大蒜?”

    “媽媽纔不喜歡吃大蒜!”

    “嗯……”

    廖錦溪看得目瞪口呆,然後朝廖康豎起大拇指,“哥,不愧是你的僱主!”

    一句話就讓傅謹鈺那隻小刺蝟收起了些許尖刺,厲害啊,天知道她這幾天跟傅謹鈺待在一起,可是清楚的感覺到那小孩對於外人的警惕和排斥的。

    廖康則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傷感,親愛的僱主喲,你不僅這麼輕易就重新接受了傅傾流,還已經這麼迅速的代入了繼父角色,開始拉攏小孩子的心了麼?忒沒出息了!

    這麼想着,他卻認命的開始收拾騎士和克勞德的東西,得把它們送到付一旬的別墅去,還得過去給他打掃。嘖,天下還有他這麼能幹又辛苦的藝術家助理麼?

    ……

    等一大一小提着大袋小袋的肉菜回來的時候,餓得慌的傅傾流正在泡剛從超市買回來的泡麪吃,只是還沒吃到嘴裡,兩人就回來了。

    門一開,泡麪香味撲鼻而來,付一旬當下就怒了,“你就不能等等嗎?我說過不準吃那種沒營養的東西!”

    “可是我好餓。”傅傾流蹲着身抱着傅謹鈺道:“再說了,我還沒來得及吃一口呢。”

    傅謹鈺抱着傅傾流的脖子,跟傅傾流同仇敵愾的看着付一旬。

    付一旬沒好氣的瞪兩人一眼,拎着東西去廚房,然後看着乾乾淨淨連個電飯煲都沒有的廚房,深吸一口氣,轉身出去。

    於是三人又帶着行李和兩隻寵物往付一旬的別墅去了。

    廖康正在拖地,看到這一家五口這麼快就過來了有些意外,不過也多虧他們,他不用一個人辛辛苦苦的搞衛生了。

    一家人熱熱火火的開始大掃除,廚房潔癖狂付一旬包了,客廳的電視桌子沙發傅傾流和傅謹鈺包了,拖地掃地廖康和騎士包了,還得把二樓整理出一間客房來給傅謹鈺住。

    只有克勞德貓大爺坐在自己的別墅上面,搖晃着貓尾巴傲慢的看着幾人忙活。

    一家人一起進行的家庭掃除有助於提高家庭融合度,等一切搞定,幾人圍着餐桌坐一起,吃着付一旬做的飯菜,覺得格外香甜好吃。

    午飯過後,傅謹鈺和騎士到樓上去收拾自己的新房間去了,傅傾流盤腿坐在客廳沙發上,把筆記本電腦打開,連上網,彈出一個視頻。

    是上次在溯雪山莊跟她視頻過的男人,金絲邊框眼鏡,三十來歲成熟精幹的男人。

    正在廚房洗碗的付一旬隱約的聽到了傅傾流在說什麼,動作不由得緩緩的慢了下來。

    “……你真的這樣打算?你要知道你如果想跟莫家搶那孩子的撫養權,從法律角度來講,你的勝算非常的低。而且你先前因爲他吃的苦還不夠多嗎?我的建議是把他還給莫家,讓莫家來助你……”

    “哥。”傅傾流忽然打斷他的話,用一個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稱呼過他的字眼,這一個字成功讓他嚴肅冷漠的面容鬆動。

    傅傾流垂下頭深呼吸了一口氣,“傅謹鈺是我兒子,沒有什麼還不還的,從法律的角度來說我勝算不大,那麼從人情上呢?十一年前我被逼迫的事情重新翻出來,讓人們看看,一個14歲被迫當一個母親的人如今已經跟那個孩子產生了牽絆和感情,現在親生父親那邊這麼輕易就想要帶走孩子……我想很多人都會站在我這邊……”

    曲勍嘆了一口氣,“對,翻出那些事能讓你贏的機率更大一些,但是你受得了嗎?那些惡夢一樣的記憶。而且,如果要打這場官司,那麼你就得把章錚才李豔陽以及當初跟他們合作給你做dna鑑定的那些醫院和它背後的家族都告上法庭,到時候事情處理起來不僅僅需要十天半個月,你也會有危險,還有那個孩子是否會受到心理創傷,我們都不能確定……”

    這些傅傾流早就想過了,可是她沒有辦法,莫家是她的一根刺,她總覺得隨時他們都要跟她搶傅謹鈺。

    曲勍看出了她的難過,嘆一口氣,坐得更近一些,有些語重心長的道:“我是你爺爺從小養在身邊的孤兒,他供我讀書供我吃穿待我像親生兒子一樣的好,甚至把遺囑和傅氏都交給我和我的律師團來監督監控,他信任我,而我不會辜負他的信任。你也要相信我,現在傅氏骨幹都已經是我們的人,只要你將章錚才告上法庭,你就回來了,他們就會得到應有的報應,所以不要讓那件事來影響我們的計劃,先跟莫家妥協,等你回到蘭市,再處理那個孩子的事,好嗎?”

    傅傾流拒絕的搖頭,不,不行的,傅謹鈺那樣的個性,跟莫家妥協在他看來,無論理由是什麼,都是對他的一種拋棄,而那將會成爲他們之間永遠存在的溝壑,他們就再也不是親密無間的母子了。

    “你……”曲勍還想說什麼,忽然頓住,他眼眸有些瞪大的看着視頻,他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走到傅傾流身邊坐下,並且親密的摟住了她。

    傅傾流也被突然走過來的付一旬嚇了一跳,“你幹嘛?”

    付一旬警惕的打量着電腦視頻對面那人。

    “這是……”曲勍很快冷靜下來。

    傅傾流翻了個白眼,然後自然而然的介紹,“我男人,付一旬。付一旬,這是我哥,曲勍。多虧了他我才能好好活到現在。”要不是他一直在暗中幫忙,恐怕她當初真就被章錚纔給逼瘋了。

    這一句話讓剛剛因爲傅傾流那句“我男人”而有些高興又不好意思的付一旬瞪她,怎麼說話呢?

    “付一旬?”曲勍目露震驚與狐疑,“是我認爲的那個付一旬嗎?”

    “是你認爲的那個。”

    “莫家那邊我來處理。”付一旬說道。

    因爲多了付一旬這個強大助力,曲勍認爲他需要下去重新想一下接下去的計劃,少了很多顧慮之後,很多事情都可以開始行動了。

    傅傾流剛剛關上電腦,驀地就被壓在了沙發上。

    付一旬壓在她身上,深邃而鋒利的棕色眼眸微微眯起,顯得十分危險,“我就在你身後,你都不向我求助!”

    他討厭這種感覺,明明他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卻獨自一個人在痛苦糾結,兩個人在一起本就是互相承擔,如果還分的那麼清楚,那麼爲什麼要在一起?

    傅傾流怔了下,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頸,把人壓下來吻了下,然後才低聲道:“記得我們第一次去爬山嗎?我還記得,那日冷杉林的霧氣很大,你在前面走,走得很快,一下子就把我拋在後面了,後來你回來找到了我,你跟我說,你一個人習慣了。”她揉着他後腦勺上的發,聲音輕的叫他心頭髮顫。她說:“我也是。”

    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獨自一個人思考,獨自一個人承受,獨自一個人痛苦,能爲她心疼的人都已經不在了,她除了習慣之外,又能怎麼樣呢?

    付一旬只覺得心臟悶悶的疼,他沉默的看着這個女人,眼裡都是疼惜,好一會兒才道:“看來我們都需要改變一下習慣了,你要習慣以後枕頭邊都有人追問你的私事,插手你的交友圈,你要習慣我的挑剔,要習慣我的潔癖,要習慣我的神經質,要習慣我偶爾的口不擇言,當然……還要習慣把身上揹負着的東西,分我一半。”

    傅傾流直直的看着他,眼角滑下一滴熱淚,被他輕輕的吻去。他把人抱起來,讓她趴在他懷裡,輕輕的撫着她的背和順直的發。

    懷裡的重量很輕,付一旬卻覺得她有整個世界那麼重,就這麼落在他的懷中,他卻覺得這輩子死也不願意放手。

    ……

    付一旬出門後,傅傾流就蹲在院子裡除草,她心情不錯,哼着不成調的歌,拿着小鋤頭把一棵棵頑皮的雜草從付一旬……啊呸,應該說他們家的草坪裡挖出來,克勞德在一旁走來走去,時不時伸出爪子去撥弄被傅傾流弄上來故意嚇它的不停扭動的蚯蚓。

    門鈴忽的響起。

    傅傾流放下鋤頭走到院子門後,拉開些許木門,透過鏤花鐵門看着外面站着的人。

    柳貞看到傅傾流立刻欣喜的伸出手覆在鐵門上,“傾流!”

    “你來幹什麼?”傅傾流皺了皺眉,覺得好心情被這女人晦氣的去了一大半。

    “傾流你先把門打開好嗎?我進去跟你說。”

    “呵呵,還是算了吧,我記得我上次讓你進門,結果被你害的很慘。”傅傾流說着掃了眼門外的一輛車子,車窗滑了下來,裡面的兩個保鏢朝她打了個手勢,來人只有柳貞一個。

    “不會的,我發誓,我這次是真的單純的有事情想跟你說,求求你開門吧!”

    開門,傅謹鈺在這屋子裡呢,她會開門?就算傅謹鈺現在在午睡,她也不會去冒險。

    “有什麼事不能這樣說還要進來說?你再不說,我要請別墅區保安來趕人了。”

    “別別別!”柳貞連忙道,“我說,我說。”

    傅傾流抱着雙臂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柳貞看着傅傾流,看着看着,忽的跪了下來,眼角滑下幾滴眼淚,“傾流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已經得到應得的報應了。當初我抱着另一個孩子跑了沒多遠就被莫家找到了,那個孩子被他們帶了回去,我卻一無所有的被丟在那個山疙瘩裡,被一個老男人囚禁在那裡,兩年後纔有機會跑出來,卻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人販子,我被賣去一個地下酒吧,費勁千辛萬苦才從最低等的變成能隨意出入的媽媽,我真的很苦,這大概是我的報應,我這十年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這都是我的報應……”

    傅傾流看着她哭的滿臉鼻涕眼淚,臉上精緻的妝容也花了,卻興不起絲毫憐憫,“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知道我這樣的人不可能加入豪門了,就算有一個兒子在手上也不能,所以你讓我見見那孩子吧,我就見一面,求求你了,我是他母親呀,你就讓我見一面吧……”她聲淚俱下的給傅傾流磕頭,好似一個被迫與骨肉分離數十年的普通母親,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要心生憐憫,覺得她可憐。

    傅傾流嘲諷的看着她,她實在太瞭解這個女人了,從小學時候這個女人就堅持不懈的跟在她屁股後面,用一種憐憫的充滿善意的眼神看着她,妄圖成爲韓劇裡那種溫柔善良拯救孤獨的男女的女神,她極爲的能屈能伸,下跪磕頭對於她來說,還真是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容易。

    “說完了?”傅傾流嘲諷的笑問。

    柳貞表情一僵,滿臉狼狽的看着她。

    “如果你以爲,你暗地裡對我做的那些事,我會一筆勾銷就太可笑了。”傅傾流笑容有些危險起來。

    柳貞臉色驟然一變,眼裡滿是驚恐,她竟然忘了!

    傅傾流諷刺的笑了笑,關上木門。

    不一會兒,傢俱店訂購的給傅謹鈺的衣櫃送了過來,傅傾流開門讓店員把東西搬進屋,一直守在外面沒走的柳貞趁機跑了進來。

    傅傾流眼眸眯了眯,柳貞立刻道:“我還有一件事沒說!”

    兩個保鏢站在門外盯着,傅傾流看着柳貞忐忑的模樣,忽然想到了什麼,“沒事,你們呆在外面吧。”說罷走進屋內,柳貞連忙跟上。

    客廳裡只有克勞德趴在它的別墅上睡覺,柳貞看了它一眼,打量着四周,然後看着前面背對着她的傅傾流,忽然眉眼一厲,手上驀地多了一把刀子,往傅傾流身上撲去。

    “砰!”傅傾流恰好側過身來,躲開她致命一擊,卻被壓在地面,她目露兇光,雙手握着刀子用力的想要扎進傅傾流體內,傅傾流雙手握着她的雙手,不讓她紮下來。

    柳貞興奮激動的呼吸都在喘,“你不是說我當年的算計把我自己也算計進去了嗎?沒錯,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漏算了這一把,但是也不是沒有機會的不是嗎?只要你死了,當年那些事誰會去爆出來?爆出來誰又會在意?所以你死了,我的過去就沒有人知道了,我就能嫁入豪門了!你給我去死吧!去死!”

    “放開我媽媽!”傅謹鈺聽到動靜帶着騎士下樓,看到這一幕頓時大吼,騎士應聲而上,飛快的跑下樓狠狠咬上柳貞的大腿。

    騎士已經七個月大了,挺大隻了,這麼撲上去用力一咬,柳貞頓時疼得痛叫一聲,從傅傾流身上翻了開,手上的刀子衝着騎士就紮了下去,傅傾流只來得及踹她一腳,卻慢了一步,那刀子依舊扎進了騎士的體內。

    “嗷嗚……”

    “騎士!”傅謹鈺眼眸驟然瞪大,飛快的跑到騎士身邊,看到騎士躺在地上痛苦的模樣,眼淚嘩啦啦的就掉了下來,瞪着柳貞的眼神兇狠可怕。

    柳貞根本沒注意到傅謹鈺,她看着自己被咬得鮮血淋漓的大腿,滿臉扭曲怨恨的瞪着騎士,那副醜陋的模樣,讓傅謹鈺看得一清二楚。

    傅傾流大喊了一聲,外面的兩個保鏢衝了進來,傅傾流指着騎士,“快送它去獸醫院!”

    一個保鏢反應很迅速的連忙把騎士抱起來跑出去,傅謹鈺下意識的就想跟去,卻在下一瞬想起傅傾流,跑到傅傾流身邊,陰狠狠的瞪着柳貞。

    柳貞這才注意到傅謹鈺,一怔之後,立刻驚喜的道:“謹鈺!你就是謹鈺是不是?我是媽媽呀!謹鈺,我是你媽媽!我是你親生媽媽!”

    傅謹鈺瞪大眼,這時傅傾流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他腦袋上,他擡頭,看到傅傾流看他的眼眸溫柔,她說:“這個女人生了你,我養了你。你是我兒子,我是你媽媽,誰都搶不走。”

    她是故意的,她就知道柳貞這個女人可能會孤注一擲,而她必須讓她有發揮的機會,要不然怎麼讓傅謹鈺看到她的真面目?誰也不知道如果未來傅謹鈺知道她不是他的親生母親時候,他會如何,他知道她如何報復了他的母親後,又會不會跟她有了間隙,畢竟這個女人是這麼會演戲。

    所以,如果他註定會知道這件事,就讓他現在知道吧,順便看清這個虛僞貪婪的女人的真面目,以後他也不會像從來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的孩子一樣心存幻想,期待着自己的親生母親。

    柳貞聽她這麼說,當即尖聲道:“她胡說!我纔是你媽媽,媽媽不是故意生了你卻不養你的,是因爲意外,媽媽吃了很多苦才終於找到你,但是傅傾流還不讓我見你,孩子,你要相信媽媽,媽媽找的你好苦……”她淚流悲愴的看着傅謹鈺,顫抖的朝傅謹鈺伸出手。

    如果不是她的大腿還在流血,騎士的血還在地面,那把想要扎進傅傾流體內的刀子就在不遠處,傅謹鈺就算不會認她,大概也會被她這模樣勾起些許感傷。

    柳貞想要殺死騎士的表情還歷歷在目,她想要殺死傅傾流嫁入豪門的宣言還在耳邊,傅謹鈺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女人,竟然會是生了他的人,而他一直深愛着的母親,竟然只是他的養母。

    他忽然明白了,爲什麼傅傾流以前對他那麼冷淡,因爲他不是她親生的,一直不是!

    傅謹鈺難過的看了傅傾流一眼,忽然跑了出去。

    “謹鈺!”傅傾流着急的喊了聲,見柳貞追了出去,立刻讓另一個保鏢把人抓住,自己追了出去。

    傅謹鈺快步的往別墅區外面跑去,他從小在鄉下長大,體質很好,十一歲開始漸漸抽條了,小少年的雙腿挺長,傅傾流竟是追不上,而且她除了爆發力強之外,耐力很差,漸漸的被越拋越遠,傅謹鈺在她眼裡沒了影。

    傅傾流捂着肚子喘氣,有些後悔自己剛剛做的事了,她應該循環漸進的,這麼突然的告訴傅謹鈺這件事,還讓他看到親生母親的那種真面目……

    一輛白色的法拉利從後面駛來,停在她身邊,付一旬很快從車上下來,“你怎麼了?”

    “謹鈺……他親媽剛來過。”傅傾流着急的指着傅謹鈺跑走的方向。

    付一旬立刻明白了,“你回去,我去找。”

    “我跟你一起去!”

    付一旬卻阻止她,“你要知道,有些話,只有男人跟男人才能說。”

    留下這麼一句話,付一旬開着車子揚長而去,留下傅傾流一個人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付一旬的車屁股,那話什麼意思?話說聽着怎麼這麼不爽呢?這才第一天,她兒子就有跟你才能說的話啦?!

    傅傾流回到別墅,那個保鏢因爲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柳貞,用皮帶把她綁了起來。

    柳貞這會兒才知道怕了,卻也知道求饒根本起不了作用,色厲內荏的道:“傅傾流!你敢對我做什麼,也不怕日後我兩個孩子知道了記恨你!”

    傅傾流走到她面前,笑了笑,下一秒笑容一斂,忽的揮手一巴掌過去。

    “啪!”

    “當初你把傅謹鈺丟到我這裡給章錚纔出謀劃策的時候,一定覺得很開心吧?”傅傾流微笑着問道。根本不用她回答,再次擡手。

    連續十幾下,柳貞的臉腫成了豬頭,看着傅傾流再也說不出話來。

    傅傾流這才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掌,“你放心吧,他們不會記恨我的,他們都很聰明,聰明到足以看清你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他們不會爲了一個把他們當成進入豪門的工具的女人而記恨別人,甚至連隔閡都不會有。”說罷她看向那個保鏢,“你知道有什麼比較適合這種人生活的地方嗎?不要她死,但要她活着比死了還難受還痛苦。”

    保鏢點點頭,拖着柳貞出去了。

    屋內清淨了下來,傅傾流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拿着拖把去拖地。

    騎士送去搶救的及時,又沒有傷到致命處,做了個小手術後正在獸醫院養傷,這讓傅傾流稍稍的鬆了一口氣,但是付一旬和傅謹鈺都還沒有回來,這讓她有些放心不下。

    夕陽西下,將天邊的雲染成橙黃溫暖的色調。

    傅傾流蹲在院子裡鋤着草,把好好的草地弄的坑坑窪窪的,聽到外面的聲響連忙起身走過去。

    傅謹鈺從付一旬的車上跳下來,跟他一起的還有莫書豪。

    傅謹鈺眼眶微微有點紅,看到站在家門口的傅傾流站在原地躊躇了下,聽到傅傾流叫了他一聲後,立刻被扯到了某根神經似的,朝她跑過去抱住她,“媽媽……”

    莫書豪見此眼睛一亮,立刻跟着跑了過去從後面抱住傅傾流,甜甜的叫喚:“媽媽!”

    於是傅謹鈺還沒來得及再傷感一下,立刻就狠狠的瞪過去,這是他一個人的媽媽!莫書豪來湊什麼熱鬧!

    傅傾流被兩個小孩一前一後的抱着,含着笑有些無奈的擡頭看付一旬,卻見他臉色發黑的等着兩個小孩,死小鬼,知道那是他的女人麼?!

    “一旬。”

    付一旬聽到傅傾流叫他,這才把目光從兩個小鬼身上移開,結果就看到傅傾流拋了個媚眼過來,還附送了一個飛吻,頓時耳朵通紅,心裡怒罵,這、這個不知到矜持爲何物的下流無恥的女人!大庭廣衆之下光天化日之下的……不知羞!

    晚餐一家四口吃得熱鬧甜蜜,付一旬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一邊,傅傾流左邊莫書豪右邊傅謹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簡直不要更開心。

    付一旬深刻體會到二人世界的重要性,這兩隻包子簡直太討人厭了。

    一直到夜幕深深,兩個孩子終於累了回房間睡覺後,傅傾流才得空分神給付一旬大小孩。

    付一旬正在整理衣櫃,他動作熟練仔細,把兩人的外套掛起來後又把貼身衣物摺疊放進抽屜裡,然後收拾着收拾着,忽然盯着什麼,耳朵漸漸的紅了。

    傅傾流進屋後就看到付一旬有些僵硬的站在他們的衣櫃前面,低着頭盯着一個打開的抽屜看,傅傾流走過去一瞧,發現那一抽屜是兩人的內衣褲,嗯,身爲女性的她的各式文胸內褲佔了三分之二……

    突然明白付一旬盯着什麼看的傅傾流臉頰微燙,一擡腳把那抽屜給踢了進去,把付一旬驚回了神。

    “你這個大色狼!”傅傾流先發制人指着付一旬怒道。

    付一旬果然被嚇了一跳,他正是心虛羞恥中,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急急的道:“我不是!”

    “還說你不是!那你盯着那些東西看幹什麼?”傅傾流平日裡都是被付一旬罵的,難得一次趁他沒反應過來,還不多罵幾句。

    “我、我只是……只是……”付一旬羞恥的說不出話來,瞪着目光明亮的傅傾流,忽然間臉上羞恥的神色漸漸褪了去,深邃鋒利的眼眸緩緩的眯起。

    傅傾流立刻轉身想跑,還沒邁出兩步就被撲倒在牀上,滾燙炙熱的吻狂風驟雨般落下,她只能盡力敞開一切去迎接……

    **

    一年後。

    蘭市傅家。一場驚天動地的家庭浩劫突然而至。

    李豔陽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告訴她,一年前從家裡搬出去的妹妹李清月生下了一個男嬰,這個男嬰的父親,是章錚才。

    李豔陽當下帶着人氣勢洶洶的趕到醫院,恰好看到章錚才抱着男嬰寶貝寶貝的叫,李清月坐在病牀上笑容甜蜜。

    李豔陽只覺得眼前一黑,她從來不曾想到,自己的丈夫會和自己的親生妹妹搞到一起,隨後就在醫院大鬧了起來,鬧得不可開交,鬧到八卦娛樂新聞沸沸揚揚,街頭小巷都能聽到相關話題。

    原本的親生姐妹因爲一個男人反目成仇,一開始是爲了爭奪男人,後來便是自己孩子未來所能繼承的財產,可笑的是不管是李豔陽還是李清月都不是章錚才戶口本上的另一半。

    傅氏股票大動盪,章錚才忙得焦頭爛額之際,一封律師信由如一枚傾天炸彈,送了過來。

    這一場官司全民關注,十二年前那位聲名狼藉的傅家大小姐將章錚才以各種罪名告上法庭,當年的事情被翻出,牽連到數個幫兇家族甚至是雜誌小報公司,舉世震驚,駭人聽聞!

    章錚才、李豔陽、柳貞鋃鐺入獄,李清月生下孩子卻一無所獲。

    章錚才屢次想要見傅傾流求得原諒求得寬恕,傅傾流閉門不見,她不承認他是她的父親,也不需要這樣的父親,他罪有應得,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李豔陽入獄前面如死灰的看着傅傾流,她頭髮凌亂,美豔的面容失去了光彩,再也沒有當時的盛氣凌人和裝腔作勢。

    “我感謝你。”她說:“當初你那句沒說完的話,就是爲了現在吧,讓我自食惡果,讓我親自嚐嚐被背叛,被搶奪的滋味……感謝你讓我們都進去了,我們誰也沒贏,真好,真好……”

    **

    傅氏經歷十四年之久,終於回到了它的唯一繼承人、傅家僅存的血脈傅傾流手中。

    傅傾流站在最頂樓的辦公室,看着落地窗下的車流如水,手掌輕輕的覆在冰冷的玻璃面上,暈染出一層薄霧。

    她輕輕的閉上眼,“爺爺,我終於把你們的心血拿回來了,原諒我讓你們等了那麼久……”

    一雙手從後面伸來,交叉着滑過她平坦的小腹把她抱進懷中。付一旬下巴抵在她頭頂,傅傾流全身心的靠着他,只覺得溫暖而踏實。

    “接下來呢?”付一旬問她。

    “接下來呢……”傅傾流轉身抱着他的腰,慵懶的聲音含着幾分笑,幾分甜蜜又有幾分少有的乖巧,“把公司交給哥,辦一個大大大的婚禮,然後……給你生一個孩子,好不好?”

    付一旬倏地握着她的肩膀低頭看着她,深邃的棕色眼眸倒映着這個女人的身影,幽靜的眸底悄悄的燃起一簇明亮灼熱的光,然後拉着她快步的離開。

    “欸,去哪啊?”

    “回家。”

    “回家幹嘛?”情商不夠高的傅傾流一時反應不過來。

    前方的人忽然忍不住般的回身,捏住她的下巴重重的親吻,在這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之中。

    落地窗外的陽光明媚燦爛,白雲輕緩緩的飄着,光禿禿的樹木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撐起了一篷新綠……

    ------題外話------

    好啦,我終於給故事畫上了一個句號……好吧,黑果的文大約得連着番外一起看纔會比較完美,因爲我喜歡故事主線劇情一到頭就完結,結婚生小孩甜蜜蜜婚後生活,那完全是番外的事,所以明天會發發在網絡上的兩個番外,實體書裡還有兩萬字的獨家番外……不過我覺得網上的也夠圓滿了o(╯□╰)o

    呃,還有件事,之前決定髮結局之日就開新坑的不出意外,不過咳咳,原諒我腦洞太大一生放浪不羈愛作死,原定的風雪泠的故事臨時推後,新故事打個預防針,不出意外,是西幻類的,可能月底開,可能八月初,不愛看這類的等黑果寫完開現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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