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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不是病嬌 - V2 倒打一耙字體大小: A+
     

    鷹就是鷹,把鷹養成豬或者當成豬來養,在付一旬看來是飼養人的一種失責和對鷹的褻瀆。

    付一旬帶着傅傾流去了一個私人別墅,裡面有一個派對,裡面幾乎都是白種人,甚至有好幾個十分有名的好萊塢影星,付一旬一進去就像有聚光燈照在他身上似的,一個個飛快的看了過來,少數一些認識付一旬的人很快圍了過來,好在他們都很識相,大概也知道付一旬的脾氣,一人打聲招呼後便離開了,只是傅傾流注意到雖然他們各自端着酒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但是總是會時不時的看過來一眼,不少目光都會順着付一旬的手落在她身上。

    傅傾流對這種場合和這種圍觀並不覺得有壓力,只是難免還是覺得這種場面有點過於……嗯……盛大了,本來是圍觀明星的人,這會兒竟然被明星們圍觀了。

    “傅傾流。”付一旬忽然喊了她一聲。

    傅傾流把視線從一個前些時候剛得了奧斯卡的影帝身上移開,看向付一旬,卻不期然的對上那一雙深邃暗藏鋒芒的棕色眼眸,那雙眼瞳裡很清晰的倒映出她的影子,專注而認真的讓傅傾流微微一怔,一瞬間有種靈魂要被吸走的錯覺,“……怎……怎麼了?”

    “只有一次機會。”付一旬說。

    “什麼?”

    “你要像中午表現的那麼好。”

    傅傾流還沒來得及問清楚,付一旬已經轉開了目光拉着她往前走去,他把她拉向一個又一個男男女女,有的年輕有的年長,有的看着脾氣很好,有的則從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尖酸刻薄。他會跟他們介紹她,並不直接說她是誰,只是說她是一位畫家,用各種語言,然後給她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如果沒辦法在一分鐘內讓對方對她產生聊天並且知道多一點她的信息的興趣的話,就會被拉向下一個。

    這樣的頻繁和高難度的交際,讓傅傾流一時間有種在打仗的感覺,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麼刻意的去跟別人交際了,只是除了一開始因爲不明白付一旬到底什麼意思而有些僵硬之外,很快便進入狀態,每一個人都會願意給付一旬面子給她一分鐘左右的時間,而付一旬說的只有一次機會,大概就是每一個人給她的這短短的一分鐘時間的機會了。

    傅傾流並不是一個會遷就別人的人,她從小到大都很任性,如果是其他人莫名其妙把她拉到一個派對要她去巧言令色討好別人,哪怕對方是爲了她好,她也不見得會領情,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人是付一旬,她的排斥反應並不強烈,甚至下意識的便想做得更好,可能是因爲付一旬這個人的優秀程度她早已深刻進了心底,這些人都給他面子,而作爲被他介紹給他們的對象,她並不願意表現出拙劣的一面來讓他丟臉,這麼優秀的人向他們介紹的人,一定也必須是一個很優秀的人才行。

    事實證明,她是優秀的,幾分鐘的談話,幾乎每一個人都會熱情的給她一個擁抱和名片。

    付一旬就這麼帶着傅傾流在派對上繞了一大圈,等該認識的人都認識完後,跟主人家說了一聲就帶着傅傾流施施然離開了。

    傅傾流坐在車後,把十幾張名片拿在手上仔細的看,但是那些名片簡潔到幾乎只有一個名字和聯繫電話,她只好問付一旬,“那些人都是誰?”不僅僅是剛剛派對上的那些人,還有中午的那些人。

    “有些是朋友,有些是生意夥伴,都是可以交付百分之七十信任的人,所以暫時不用擔心他們把你是水清流的事情暴露出去。”付一旬神色輕鬆,剛剛傅傾流的表示讓他十分滿意。

    傅傾流一怔。

    付一旬又道,語氣認真:“他們在各自的國家都有一個國內頂尖的國際知名藝廊,不要再把你的畫放在十里畫廊了,那個小市場無法將你的價值和光芒全部挖掘出來,如果你願意,挑幾個你看得順眼的送一兩幅畫到他們那裡去,他們會把你的畫用比畫本身價值多上四五倍的價值賣出去,收穫財富的同時還會給你收穫名聲,質量讓他們滿意並且願意發展長期合作的話,他們甚至會專門爲你定製一套完美的計劃,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爲國際性的大師……”

    “不用擔心,我可不是會因爲覺得你人不錯就給你開後門的人,我喜歡實至名歸名副其實,如果你沒有辦法用自己的魅力爲自己得到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這些名片因爲我到了你手上也相當於廢紙,真正對你有興趣的人大概明天或者後面幾天就會去關注你在古席勒藝術展上的畫,滿意的話他們會主動聯繫你的,不過我推薦法國斯柏森畫廊和意大利的斐蒂娜畫廊,他們的規矩比其他畫廊要嚴謹但是又比他們更活絡。”

    傅傾流聽完付一旬的話,原本毫無溫度的名片忽然變得有些滾燙,她有猜想過那些人的工作可能是跟販賣藝術品之類的有關的,所以付一旬說出前半段的時候其實她並沒有多驚訝,讓她覺得驚訝的是後半段,這個男人在跟她強調她的能力和自身的魅力爲自己鋪下了一條通往世界的光明大路,而非他平白給她的這樣大的幫助和人情。

    他的語氣認真嚴肅到讓人無法去懷疑他只是表面這樣說,其實心裡還是認爲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

    這世界上有很多這樣的人,當他富足的時候懷着施予恩惠的想法給你一點好處,嘴上說着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當他有需要的時候反過來向你求助你卻無法幫助他的時候,就會對你破口大罵,說什麼如果當初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什麼的,縱使被施予恩惠的人確實有忘恩負義之嫌,但也不能否認他也是一個虛僞的人,更何況還有給予一點小恩惠卻想着對方回報一次又一次還不夠的人呢。

    付一旬不會是這樣的人的,她莫名的相信。

    “……我該怎麼謝你呢?”傅傾流放下手上的名片,看向前方的後視鏡。

    付一旬瞥了她一眼,神色浮現一抹古怪,藏在發下的耳朵悄悄的發紅,他挑剔又不屑的哼了聲,暗示,“如果你堅持要感謝的話……我喜歡持之以恆並且忠誠專情的人。”所以乖乖的暗戀他就好了,叫那個叫夏君寧的滾遠點!

    這是叫她專心作畫別三心二意一下子喜歡陶藝一下子又喜歡種花的意思嗎?傅傾流覺得有些感動了,大藝術家果然就是大藝術家,她好像看到了一點點的他的爲藝術獻身的精神了。

    “嗯,我知道了。”她會認真起來的,不再單純的把畫畫當成宣泄情緒的垃圾桶,總有一天會趕上他付一旬在藝術界裡的地位。

    於是付一旬自以爲跟她交流成功的滿意了。

    傅傾流也以爲自己理解正確的跟着滿意了。

    古席勒藝術展時間長達半個月,傅傾流的原定計劃是自己只跟進三四天就請個代理人替她在這裡展覽,自己先回去的,結果因爲付一旬計劃被打亂了,她只好打了個電話給在省三中的傅謹鈺的班主任,班主任對於傅謹鈺尤爲偏愛,直接拿着手機到教室,對正被莫書豪纏着的傅謹鈺招手,“謹鈺,來,你媽媽的電話。”

    莫書豪眼睛驟然閃閃發亮,傅謹鈺的眼睛也像兩個表面的暗色的小燈泡,叮的一下隱隱的亮了起來,他立刻從座位上起身跑向班主任,莫書豪跟個小尾巴似的巴巴的跟了過去,班主任把手機遞給傅謹鈺,看到莫書豪那樣渴望的模樣,眼裡流露出憐愛和心疼。

    他們父母的事他們1、2兩班的班主任都已經從他們口中知道了,無非就是當初年少輕狂的兩個男女不顧一切的結合,生下他們後開始摩擦不斷,最終愛人變仇人,離婚後一人帶着一個孩子遠走的故事。沒想到的是雙方竟然這麼巧合的把孩子送到了同一個學校,按理說作爲他們這樣的大人肯定是希望兩個孩子的父母重新和好的,但是傅謹鈺又說莫書豪父親已經有了新的家庭,老婆是隻母老虎,連莫書豪都說繼母特別善妒,如果被她知道,她肯定又會弄的家犬不寧,最終讓莫書豪轉學走,傅謹鈺的媽媽也會讓他轉學走,可憐見的,這可是一對享有同一個靈魂的一卵同胞的雙胞胎!

    所以爲了讓省三中留住這兩個天才,也爲了兩個孩子健康成長兄友弟恭,兩個母愛氾濫的班主任都自認爲要爲兩個孩子向雙方家長瞞着這件事。

    傅謹鈺拿着手機到外面走廊人少安靜的區域,暗暗瞪了眼跟在屁股後面的莫書豪,眼底滿是欣喜的出聲,“媽媽。”

    “嗯,你這週末待在學校不要回來了。”

    傅謹鈺眼底的欣喜驟然僵硬消散,他低下腦袋看着自己的腳尖,他想問爲什麼,卻想起之前媽媽生氣的模樣,怕又惹她生氣,低低的應了聲,“嗯。”

    傅傾流意識到自己這麼直接可能有點傷到孩子了,捏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她想了想,又幹巴巴的問:“在學校怎麼樣?跟同學關係處的怎麼樣?”

    傅謹鈺乖順的回答,莫書豪在邊上一直湊着耳朵在傅謹鈺的手背上想聽一聽媽媽的聲音,傅謹鈺一直下意識的往邊上躲不讓他聽到,於是莫書豪根本什麼都沒聽到,通話就已經結束了。

    傅謹鈺把手機還給班主任,特別禮貌的道了謝。

    莫書豪根本沒意識到傅謹鈺是故意不讓他聽到的,巴巴的問他,“媽媽說了什麼?”

    傅謹鈺聽到他這麼自來熟的喊傅傾流媽媽就來火,瞪了他一眼,徑自走到座位上,莫書豪還想追過去問,上課鈴已經響了,他只好噘着嘴回自己班上去。

    傅傾流在英國忙的要死,終究還是請了一個代理人在藝術展上幫自己去展位上看着自己的畫以及接待詢問的觀展客人,然後跟着付一旬跑來跑去。很多時候付一旬都只是把她帶入場,其它的都要靠她自己,而這樣的方式對於傅傾流這樣驕傲的人來說,是很好的。

    她並不喜歡有人捧着東西來到她面前給她,更願意靠着自己的實力去拿,倒不是她故作矜持也不是說她多高尚。她願意搭順風船,卻不願意直接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到達目的地,你看不到那個過程,不僅僅失去的是在過程裡學到的看到的,還有一種不安全感,你不知道過程,就不知道所獲得的東西安不安全,是不是真的屬於你,會不會給你帶來厄運,反而讓你一下從雲端墜入地獄。

    長達半個月的古席勒藝術展裡,出盡風頭的藝術家們有好幾個,而水清流便是其中一個,她僅有兩幅畫參展,在半個月時間裡的兩幅畫的單幅叫價卻高達五十萬英鎊,摺合rmb將近五百萬,更叫人驚訝的是,這位叫水清流的畫家原本在日本新加坡等亞洲區域小有名氣,在真正的歐美大市場上卻只能算默默無聞,哪怕當初她被捧的時候似乎已經在這個驕傲寬大的市場裡打進了名聲,但實際上那不過是虛影罷了,因爲那些算能體現出一個畫家名氣大小實力多少的那些頂尖的國際大畫廊裡,都沒有她的畫。

    在今年這一次的古席勒藝術展過後,那些頂尖畫廊裡將有兩個將分別跟水清流簽署合作協議,一個是法國的斯柏森畫廊,一個是意大利的斐蒂娜畫廊,十里畫廊的大部分畫都將分別送到他們那裡去出售,這意味着她將真正的走進國際市場,跟很多藝術界前輩們站在同一個高度內,而在這個時代,除了當初的付一旬,沒有第二個像傅傾流這樣年輕就走到這樣高度的畫家。

    水清流理所當然的,名氣金錢賺了個滿盆滿鉢,然而誰也沒想到,一件事在國內就像平靜的湖面被一塊大石猛然砸入,水花四濺,掀起波瀾。

    已經回到國內一段時間的趙敏慧忽然將水清流以抄襲的罪名告上法庭。在古席勒藝術展結束當天,水清流名氣正是火熱國內藝術家們都想着抱她大腿的時刻。

    這位當初因爲上了一個專門講真實勵志感人故事的欄目而在藝術界內立足的殘疾畫家時隔四年再一次上了一個節目,她的臉色蒼白麪容消瘦,坐在輪椅上的身子如同搖曳在風雨中的白蓮,只是一眼,就讓人心中的天枰開始悄悄的向她傾斜。

    人們總是下意識的去同情弱者。

    “……之前在古席勒藝術展第一天我看到她的畫的時候很震驚,我從沒想過竟然有這種事,在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我聽說水清流會有新作面世真的非常期待,我還跟周老師他們說過很想跟她一較高下看看誰成長的更多,事實證明她的畫技遠高於我,只是我卻沒想到她竟然……”趙敏慧聲音平靜的說着,眼角卻不停的掉着淚,讓人感覺到一種隱忍和堅強,心裡對她更加憐惜,也信了幾分她的話,如果不是真的被抄襲,她哪來的底氣跟一個現在風頭那麼盛畫技又比她高很多的畫家打官司?

    主持人問:“那爲什麼趙小姐當時沒有在古席勒藝術展上揭發她,而是直到藝術展結束的今天才這樣做呢?我們聽說你是在看到她的畫後立即收起了自己的畫,並且火速的回國的,這樣在我們看來,不免顯得有些心虛啊。”

    節目相關流程之前已經打點好了,主持人這樣問看似在質疑實際上是給趙敏慧狡辯的機會,他現在光明正大的問出來讓趙敏慧光明正大的回答,好過日後被人翻出來趙敏慧再做回答,否則到時候輕易就會被說成是漏洞滿滿的狡辯。

    趙敏慧搖搖頭,“當時確實想立即去質問她的,但是考慮到那是一場全世界藝術圈都在關注的國際性展覽,如果在上面鬧出這種事會給國家蒙羞,也會影響到當時參展的很多國內藝術家們,當時水清流那裡圍着的人太多了,再加上有記者來,我來不及多想只好趕緊蓋上自己的畫,我當時是覺得很慌張的,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我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我四年來日日夜夜不斷的構思不停的畫,廢了一張又一張的紙,終於成型的畫,竟然……”

    趙敏慧給出的證據很充足,首先是張藝通周友朋等幾位國內大師的作證,他們能證明在去英國之前他們就已經先看過趙敏慧的畫,並且還有已經在印就等着下個月初發售的藝術雜誌,全部都能證明趙敏慧的畫在古席勒藝術展開始前一段時間就已經完工。先發表的人就是原創者,所有人都是這樣想,而水清流如何……因爲她還在英國,所以還沒有發表任何聲明,但是這在很多人看來都是一種做賊心虛。

    “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厚顏無恥了,什麼都抄!作家抄襲、電視節目抄襲、電視劇抄襲,現在連畫都抄襲,這個操蛋的世界!”

    “以爲名氣比較大畫技比較好身體比較健全就這麼囂張?欺負殘疾人要不要臉?”流行天王

    “法官應該嚴懲抄襲者!”

    “我就在青市,有沒有一起去十里畫廊砸臭雞蛋的?”

    “……”

    藝術界裡的事其實普通人關注的不多,但是因爲趙敏慧上的是一個收視率很不錯的電視欄目,所以立即引起了很大的關注,很多人都爲這個堅強、樂觀、心胸廣闊、委曲求全只爲顧全大局的女人感到心疼,反觀在歐洲混的名利雙收如魚得水的水清流簡直不要更招人恨,搶了別人的東西還敢那麼招搖囂張,要臉不要臉?

    一個小公寓內,趙敏慧看着電腦上幾乎一面倒的評論,嘴角扭曲的笑了笑。

    她身後當初的翻譯、也就是她的助理掛了個電話,看到她的笑,有些遲疑的道:“事情鬧那麼大,萬一……”本來抄襲別人的就是他們,卻這麼聲勢浩大的倒打一耙,萬一事情敗露,到時候被欺騙的民衆們的反擊會直接弄死他們的。

    “你以爲我想嗎?”趙敏慧忽然把桌面上的電腦掃落在地面,嚇壞了躲在桌下睡覺的貓,一隻手緊扣着扶手,咬牙切齒,“之前來看我的畫的人不少,很多人都拍了照片,張藝通那些老傢伙也早就看過我的畫,現在水清流還風頭那麼盛,我要是沒有反應,他們會怎麼想?肯定以爲我是抄襲的心虛!到時候我就全完了!李麗萍那個蠢蛋,說什麼畫是他們畫廊經理畫的,而且是扔掉不要的,放她孃的狗屁!我差點被她害死了!”

    她好不容易從一個平凡的被社會歧視的殘疾人成爲高貴的藝術家,她纔不要回到那個骯髒的底層去!

    當初她發現自己的繪畫天賦後那樣的雄心勃勃,得到伯樂的幫助後終於成爲了一個聲名鵲起的藝術家,她自認爲自己是十年難遇的天才,哪知恰好跟同樣默默無聞正在進行炒作的水清流撞到了一起,前期她的勝利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卻不料到了後期,人們對她的同情和關注度降低後,在作品實力的較量裡,她輸的一敗塗地,她到現在都只是個新晉的年輕畫家,水清流卻已經被冠上了“先鋒”之名,甚至被誇張的認爲發展潛力僅次於付一旬!

    因此她下意識的把水清流當成自己的假想敵,她看她的畫,下筆的時候總想着要打敗水清流,要畫出驚世大作,可最後得出的結果往往差強人意,甚至不知道爲什麼,一幅比一幅更糟,她根本不敢拿出去給別人看,生怕好不容易之前打出來的名聲被畫破壞了。

    而現在,四年過去了,她還沒有畫出一幅能見人的畫,她的畫依舊是以前畫的那寥寥幾幅,價格也一直擡不上去,一幅能賣個五、六萬已經是非常的好了,跟水清流那種一幅最少幾十萬根本沒法比。參加派對的時候,她聽到幾個曾經對她嫉妒又諂媚的賤人在嘲笑她江郎才盡,她恨,但也恐慌,總覺得水清流一定也在關注她的消息,在私底下嘲笑她,就在這時,她遠房表親李麗萍不知道從哪裡得知她畫不出畫的消息,拿了那兩幅畫過來給她,她花了兩萬塊錢買了下來,並且費了好幾天的時間纔將它們完完整整的臨摹出來。

    她以爲轉機到了,她終於能堵住那些說她江郎才盡的人的嘴了,她終於能打敗水清流了,結果……結果現實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她推着輪椅到自己的畫室裡,兩張畫板上夾着兩幅畫,紙面上有些骯髒的沾了污水和些許顏料,皺巴巴的還破了幾個洞用透明膠粘着,但是依舊能看到那畫的神韻和精髓,一隻貓頭鷹,一朵紅牡丹……

    “這是水清流的畫……這是水清流的畫!”趙敏慧猛然推倒這兩個畫架,表情扭曲猙獰的推着輪椅反覆的碾壓,好像碾壓的不是兩幅畫,而是水清流那個人,等把兩幅畫碾壓的滿是輪子髒兮兮的紋路到看不清畫面,她才露出些許扭曲的快意。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次我一定要扳倒水清流,這一次,我會是贏家,我一定要贏!”

    ……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寄了律師信,並且被狠狠的倒打了一耙還在網上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傅傾流,此時正在英國倫敦亞力安森酒店裡對着一鍋麪手忙腳亂的奮鬥,邊上的廚師不會做中式料理,只會做意大利麪,所以在邊上看着傅傾流搞來搞去顯得特別好奇,完全沒有搭把手的意思。

    傅傾流想要做一碗長壽麪,因爲她在十幾分鍾以前接到了因爲付一旬的介紹而認識的斯柏森畫廊少東家夫人周雨欣的電話,她才知道原來今天是付一旬的生日,9月22日,處女座的最後一天,傅傾流很忙,付一旬也沒有告訴她,所以差點就錯過了。

    傅傾流跟周雨欣確認付一旬生日這一天不是他家裡某些重要的人的忌日後,有點意外付一旬這樣的人物生日的時候竟然不辦趴,似乎知道的人也很少,昨天一天他們還是一起度過的呢,都沒見他提一下。

    不管怎麼樣,傅傾流既然知道了,就沒有當成不知道的道理,要不然總覺得很對不起他,只是這時候出去買禮物已經太晚了,她也不知道要送什麼,總不能再送一束花吧?想來想去,覺得做一碗長壽麪給他吃好了。雖然實在不能指望出得了廳堂下不了廚房的她能做的多好吃。

    勉勉強強弄好一碗黏糊糊的湯麪,再煎一個醜不拉幾的雞蛋,放點其他材料下去裝飾一下,終於看起來不會太倒胃口了,傅傾流看了看時間,感覺付一旬應該快到了,她在二十分鐘之前就約了他。

    傅傾流端着做好的面上樓,讓人出去現賣的小蛋糕也送過來了,然後她接到了付一旬的電話,告訴付一旬房間號讓他自己上來,掛上電話後,不知道爲什麼明明過生日的不是自己,卻有一點小緊張。

    話說樓下被告之了房間號的付一旬站在酒店大堂耳尖漸漸發紅,注意到周圍看着他的視線後,有一種要去偷情般的羞恥感,一邊走向電梯一邊在心裡咒罵,傅傾流那個下流無恥的女人,這麼晚讓他過來還要去她房間想幹什麼?難道是想、想那個他嗎?休想!他是意志堅定的男人,沒有確定關係之前他纔不會隨便和她那、那個!

    紅着耳朵盯着電梯上顯示的數字,心跳漸漸的有些快了起來,在電梯門打開後有一種不想出去但是又被什麼東西拉扯着走出去,一直走到傅傾流房間門前的感覺,他在心裡暗罵了一聲,敲了敲門。

    門很快打了開,傅傾流笑眯眯的出現在他面前,衣着整齊,白皙的面容白裡透紅,隱約的有一種水晶般的剔透感,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快進來。”傅傾流伸手把人拉進來,一直拉到桌前,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再不快點生日就過了。

    桌子上的面和蛋糕都用銀色的蓋子蓋住了,付一旬也沒注意這個,他疑惑的看着傅傾流把他拉到這邊來,然後又跑到一邊去,按下開關,眼睛還未適應突如其來的黑暗,導致一瞬間像是陷入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無光之中。

    “傅傾流?”付一旬驟然緊張了起來,這女人該不會真的……

    前方忽然出現一絲燭火的明亮,隨着蓋子的掀開,弱小的一簇燭火照亮周圍小小的一圈,更是映襯的那跪坐在桌後的女人水眸明亮,他看到傅傾流朝他招手,“快來啊,快點,面要糊掉了。”

    付一旬有些愣愣的走過去,看着她,再看看桌面上的蛋糕和那碗麪,“這是……”

    “生日快樂。”傅傾流說着,探過身拉起他的手把筷子塞進他手裡,把面往他面前一推,期待的看着他,“快嚐嚐,我第一次下廚成功……嗯,應該算成功。”至少在外表上。

    “……你知道今天我生日?”付一旬低頭看着這簡簡單單的兩樣東西,心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記得自己的生日,只是並不在意也不太愛過,以前小時候每年生日都會有一大堆人上門遞上各種各樣的名貴禮物,然而那一天的主角其實並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那些家長還有他身上附帶的所有光環,所以等他獨立過後就幾乎不過生日了,一開始也有人送禮物上門,得不到他的迴應後漸漸的也不再送了,就算是家裡那些人,也多是一個電話,或寄點名貴但又沒怎麼用心的東西過來給他,這生日實在沒什麼意義也沒什麼好過的。

    而現在,竟然有個女人給他準備如此簡陋的東西給他過生日,一個巴掌大的蛋糕,一碗黏糊糊的面。

    “雨欣告訴我的。”傅傾流老實說,然後又道:“你快吃啊,快點,要過12點了。”

    付一旬低頭攪了攪這有他臉那麼大的一大碗麪,面黏糊糊的,還夾着一點大概是煮焦了似的黑黑的東西,這大概是付一旬迄今爲止的人生中見到過的最醜最讓人沒胃口的面了,他表情嫌惡的夾了一小筷子在傅傾流期待的目光下吃進嘴裡……

    “咳!咳咳!”付一旬被嗆到了,捂着嘴咳了幾下,難以置信的道:“你竟然往裡面加芥末粉!”

    “哦,我以爲我加的是胡椒粉耶。”傅傾流看起來不是很驚訝的樣子,讓人懷疑她是不是一開始就故意整人的。

    付一旬拿着紙巾堵着自己的鼻子,一擡眼就看到傅傾流坐在對面臉上帶着慵懶的笑,隱約的彎起的眼眸裡閃過幾絲狡黠,顯得有些壞,在燭火搖曳的光線下,面若桃花,讓人莫名的聯想到掀開紅蓋頭的新娘。

    “咳!”付一旬略略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又聽到傅傾流道:“好啦,面也算吃了,快來許願。”

    多大的人了還許願……付一旬覺得有點彆扭,卻不得不在傅傾流的注視下彆扭的閉上眼。懂事後付一旬就從沒有許過什麼願,因爲他知道要什麼都是要靠自己爭取的,絕對不會因爲你對着蛋糕對着流星許下願望就會平白無故的從天上掉下來給你。

    所以他閉上眼之後,原以爲腦袋會和以前一樣一片空白,卻不料,在這片燭火搖曳的安靜中,他腦子裡水影一般的,浮現了一抹身影,有點模糊,卻很熟悉,並且逐漸的清晰了起來,他忽然覺得有些慌,在看清那抹影子前睜開了眼,然後對上對面下巴抵在手背上看着他的傅傾流的雙眼。

    她忽然就那麼清晰的跟腦子裡還未散去的那抹影子重合在了一起,那麼蠻不講理不容拒絕的闖進他的願望裡,雖然他並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願望。

    “許好了?”

    “……嗯。”

    “那快吹蠟燭。”

    蠟燭被吹滅,燈重新亮了起來,付一旬還有些沒回神,臉頰忽的一涼,他下意識的把腦袋躲開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臉,摸到了一掌心的奶油,他難以置信的瞪着傅傾流,她竟敢把奶油抹到一個有嚴重潔癖的人的臉上!

    傅傾流舔了舔還沾着白色奶油的手指,笑眯眯的道:“生日快樂,據說這樣會讓你新一年裡順利甜蜜。”以前張冬梅給她過生日的時候就是這樣,次次都要在許完願吹完蠟燭後劃一點奶油在她臉頰上,雖然她不是很喜歡這些甜膩膩黏糊糊的東西弄到身上,但是那一點點還是可以接受的,紙巾一搽就乾淨了。

    付一旬的注意力卻一下子被轉移到了她的手指上,奶油白白的,剛剛從他的臉頰上劃過,而她竟然就這麼伸出舌頭去舔,這個、這個女人簡直……淫蕩!淫蕩至極!付一旬耳朵通紅,臉頰也幾乎要燒起來,猛地站起身,“好、好了,我回去了,謝謝你。”

    傅傾流還沒來得及應聲呢,付一旬就快步的開門出去了,傅傾流眨眨眼,一低頭,咦?面呢?

    翌日,天氣情況良好。

    傅傾流上午的飛機,一早就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機場。

    拖着行李要去退房的時候,傅傾流又在電梯裡遇到了也要去機場的張藝通幾人,此時三位老人家看到她,張藝通露出失望的神情,嘆了口氣的搖搖頭,錢遠鳴則是直接不屑的哼了聲,周友朋則道:“回去告訴水清流,成功沒有捷徑,搶走別人的勞動果實是不可取的,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

    傅傾流眉頭一蹙,“什麼意思?”

    “小姑娘在十里畫廊幫水清流賣多久的畫了?”周友朋問。

    “四年了。”

    “那我勸你回去就趕緊辭職了重新找工作吧,你既然這麼年輕就能當經理,想必是有能力的,這幾天看你在藝術展上表現也很不錯,要是願意去京城的皇都藝廊,我可以給你引薦。”周友朋覺得這麼個人才在十里畫廊爲水清流那種盜竊者工作簡直就是埋沒人才,皇都藝廊裡有他的作品,交給她說不定能賣得更好。

    傅傾流還想問,電梯卻已經叮的一聲打開了,人們三三兩兩的走出去,傅傾流隱約的察覺到了什麼,大步的往已經在門口等候的付一旬派給她的車子走去——付一旬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跟她一起回去。

    在去機場的路上,傅傾流想起自己關機的手機,剛剛開機,池非的電話就進來了,池非火急火燎的道:“你到的時候千萬要走會員通道!”

    “爲什麼?有很多記者嗎?”

    “是很多!你快回來吧,我快hold不住了!”

    傅傾流當初看中池非而沒有選擇周海的原因是因爲池非有一個孩子,雖然大學時期有過一段混蛋日子,但是經過那些經歷後,因爲有池鳶,他心地柔軟、責任感強,不像周海工作能力那麼強,但是絕對忠誠,絕對不會在出事的時候拋下她跑路。

    現在出了那種事,他除了把十里畫廊的門關上,不對外發表任何一句聲明以免反而拖傅傾流的後腿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指望傅傾流回來想辦法了。

    “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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