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只覺天旋地轉,身體搖擺不定,巨大的轟隆聲在他們耳邊炸裂,就像是整個水都嶺都要淪陷。四支小隊的人圍在一起,緊緊依靠。然而,突如其來的一股怪力在他們的頭頂上空形成一個漩渦,將他們吸了進去,全部消失。
緊接着,四處通道坍塌,以墓穴的主宮殿爲中心,凡是覆蓋到的地方皆是一片廢墟,成爲狼藉之地。或許和風細雨過後,這裡又是一個新晉美景區域,成爲遊玩者的新選擇。
離祿精英隊奇蹟般地出現在斷崖中,沒有在斷崖上,也沒有在斷崖底,而是半空中。等到大家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站立半空,嚇了一跳。不過,在他們的腳下出現一個結界,正是當初阻擋他們出去的結界。可謂是死也結界,生也結界。
“你沒事吧?”雲昊看到突然出現在身邊的冷凌,急忙走上前問道,不過礙於情面還有其他人,又環視一遍大家,說道,“大家都還好吧?”
看到身邊熟悉的面龐,雖然帶着一些狼狽,但能活着站在一起,實屬不易,各自擁抱,泣不成聲。
冷凌與雲昊柔聲細語幾句,便去核對人數,一個也不差,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下。不過她還是有點後怕,真的出了意外,那可就是無法彌補的罪責。
一貫孤傲的柳風此時也有點過分的激動,跑過去抱住石清羽,大力的拍打着後者的肩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許這句話是對的,只不過這種福報什麼時候才能來,還是未知數。
又一次震動襲來,大家紛紛下望,當初進入墓穴的秘門開始崩塌,轉而化作一股熊熊怒火,將崖底燒了個遍,那些黑色叢林蠍的屍體被燒得“嘎吱”作響。
柳風嘆道:“本以爲這個宗門的大長老,怎麼說他的陪葬品也應該有許多,沒想到進去之後空空如也。”
雲昊注視着下方的烈火,又想起了身後的這把長刀,天炎極刃。其中的“炎”是否代表着火,他第一次遇到帶着屬性的武器,很強大。不禁伸手摸了摸刀刃,竟有一種親切感,彷彿它原本就是自己的。
嗯?一陣輕微的力量晃動打斷了他的思維,是結界快要消失了。這個結界設下的目的就是爲了這個墓穴,如今墓穴盡毀,它便沒有存在的意義。
“大家速到斷崖上,結界要消失了!”雲昊大聲喊道,確保所有人都能及時收到。
衆人同時運氣發功,一同來到了斷崖上,在轉身看過去時,結界徹底消失,斷崖被兩側的坍塌的石頭掩埋,還有那些死去的黑色叢林蠍的屍體,一起埋葬。
柳風說道:“從此這裡再沒什麼斷崖,更沒有傳承秘地,興許明年此時來這裡,花開正濃,草香四溢。”
結束了,這一次突發事件探險旅行,雖然不算驚心動魄,卻也稱得上驚險重重,對於年少的他們來說,確實是一次該有的歷練。
看着站在那裡一直觀望着旁邊那堆廢墟一動不動的雲昊,冷凌很好奇,問道:“你在想什麼?”
“伴隨着結界的消失,墓穴主人留在這世上的唯一信息也被一起埋葬,永久塵封。一個人活着的意義是什麼,一個武者追求的結果是什麼?”雲昊擡頭望天,看似感觸很深,裝出一副智者的面孔,看破紅塵,看透生死,一念即生,轉念則亡。
冷凌對這樣的問題不太感冒,也不想去深究,她心裡有點不高興,難道佳人在旁,也比不上這一堆廢墟嗎?爲何都不來關心自己,因此索性將計就計,反問道:“哦?那這麼說,你知道了?”
這樣的話加上這樣的語氣,又是從她嘴裡說出的,雲昊怎會不知是冷凌在嘲諷他,只能伸了個懶腰,張了張口,回道:“有點累了,不如我們去北城好好休息一下。”
“神經病!”冷凌氣呼呼地罵道,轉身離開。大家緊跟着隊長的步伐,相繼離開。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遊玩者,水都嶺還是像從前一樣爲大家提供賞玩快樂之地,誰又能知道在一處杳無人跡的地方發生過那麼劇烈的震動?對於離祿精英隊的人來說,尤其是雲昊,已經相當瞭解水都嶺了。哪裡是小河,哪裡是崇山,哪裡是竹林,哪裡是花間,腦海中一清二楚。
因此,反正已經準備要回去了,雲昊建議大家不如去那四處亭臺看看,這可是他們的救命線索。當然也沒人反對,就當是遊玩了。四處亭臺全部看過之後,所有人都對其巧妙的設計讚歎不覺。
反倒是雲昊發現了其中秘密,這四處亭臺的柱子上都有刻字,皆是刻着一首四言詩。旁人看不出什麼,美景之地有題詩,很正常。然而云昊卻覺得這更像是四個謎語,揭開謎底之後,分別是四個字,連起來念是:善始令終!這四個字他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不知道其用意何在。
趕回北城,已經傍晚了,冷凌一行人來到客棧門口,大家準備上樓稍作洗漱,休息一會,好好吃頓飯,明天一大早再趕回離祿武院。
誰知剛到客棧門口就被老闆攔下了,讓冷凌一行人很不解。雖然很不禮貌,卻顯得極爲爲難,沒辦法,他只能先解釋道:“各位少俠,雖然前段時間幫我們打跑了那些流氓,可是你們離開的時間太長了,這都七天過去了。你們原本只交了三天的住宿費,三日過後,你們遲遲未歸,店裡一直很繁忙,我只能在第四天讓其他客人住進去,實在對不住。”
“七天?”冷凌彷彿覺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不敢相信聽到的內容。
不止是冷凌,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誰都沒有將重點放在住宿問題上,而是這“七天”!
雲昊更是倒吸一口冷氣,難不成在墓穴中,沒有時間概念,時間流逝的快與慢他們根本就無從感知。他明白也許會有些差異,但沒想到會這麼多,因爲他們只是覺得此次水都嶺一行,花費了近兩天時間,這都有點籠統。
店老闆一臉認真,確實沒有撒謊,更沒有撒謊的必要。也就是說,這一次冒險,浪費了七天時間,而武院的長老們只給了三天,算來算去。在這後面的四天中,整個離祿武院都處在一種混亂緊張的氛圍中。
這下慘了,回去要怎麼交代?冷凌不由得委屈起來,若不是她的性格跟隊長的身份,早就哭了出來。從小到大,她從未失信於父親與師父,更不曾這樣不懂禮數,不負責任。要知道她身後的這些人可是關乎整個離祿武院的生死,如果出了問題。即便冷風是大長老,冷凌自己也必定會受到懲罰,
“現在怎麼辦?回去要捱罵了……”石清羽顯得很着急,也不知道對誰說,只能自言自語地問道。
哎,這些人真的是沒辦法,事情已經出了,就沒必要再想東想西,平添煩惱。雲昊安慰道,或者也是一種建議:“這樣吧,不如我們就不住店了,吃頓飯,在城外稍作休息,再趕回武院。”
大家也明白雲昊的意思,只能如此,真希望回去不要挨罰。誰都知道,挨罰是小事,問題是一下子多多浪費四天時間,意味着距離七大武院試煉賽的日子更近了。用常人之言說就是,有點分不清主次,不務正業。
“老闆,店我們不住了,弄點吃得可以嗎?”柳風大聲問道。
店老闆高興地鞠了一躬:“得嘞,各位少俠稍等,馬上就好!”
吃完飯,已然是入夜,不過這正是繁華的開始。由於水都嶺的緣故,北城中每日都有許多遊玩者從四面八方趕來,一到晚上,就像是過節。城中摩肩接踵,歡歌笑語,擺攤叫賣,雜耍賣藝,燈紅酒香,無比繁華。
心情壓抑的離祿精英隊衆人從城中穿插而過,與身邊的歡聲笑臉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也是爲什麼走着走着越來越壓抑的緣故。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過去,若不是北城的城主曾下令,凡是來此城的武者必須與常人一樣,徒步而行,他們早就飛過去。
爲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只能徒步走出城,與七天前進城時一樣。
雲昊找了一片空地,讓大家原地休息。看了看大家的狀態,他不禁搖了搖頭。可能是他不理解這種心理,雲昊從小便是與父母一起,雖然身在雲家,卻不願意接受家族中的一些規定。自由散漫慣了,喜歡那種不受約束的感覺。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他們來武院就是爲了修行,想要在武者世界闖出名堂,必須打好基礎,若是被武院除名逐出,那便代表着武者之路差不多要走盡了。每個人都對自己的武學天賦有自知之明,再想另謀高就,尋求機遇,一個字:難!
爲了緩解大家心中的壓力,雲昊只能另尋話題了,出了墓穴之後,他有一個困惑,憋了好久,現在正好藉機講出:“清羽,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正在煩惱中的石清羽轉過頭,悶悶地回道:“什麼事?”
“我怎麼感覺你出了秘地之後,修爲好像增強了?是得到什麼機緣了嗎?”雲昊想,自己的那一方有黑蠍大軍,其他通道肯定也有東西,但不一定是危險,有可能是機遇或者傳承。
一聽是這事,石清羽立馬來了感覺,什麼煩惱都被拋到九霄雲外,開始津津有味地說起來。他這一支隊伍確實是運氣絕佳,碰上一顆靈樹,每人都美美的飽餐一頓。修爲大增,不僅是石清羽,其餘人都修爲境界都是晉升了一個境界甚至兩個。石清羽自己更誇張,隱約有突破地心境到達天虛境的勢頭,簡直是恐怖如斯。
緊接着雲昊與冷凌也分別講述着他們各自一行人所遭遇的事情,就這樣,大家的注意力慢慢被轉移過來。可是壓抑是沒有了,埋怨與不甘又接踵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雲昊苦笑只能做到這麼多了。
其實,分攤掉黑蠍老大的內丹後,跟隨雲昊的幾人都也“飽餐一頓”,修爲大增,就連辛蘭已經晉升到地心境中期,可謂人人有肉吃。儘管不像石清羽那一對那麼舒服,總比跟隨冷凌的那十幾號人,湯都沒有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因此,隊伍中埋怨之聲越來越多,多是一些爲他人做嫁衣或者時運不濟之類的話,幾乎已經完全忘了回武院受罰之事。
這時柳風說話了,他只是感嘆:“算了,人各有命,沒必要再去糾結那些。”
總算是有看得開的,雲昊問道:“柳風師兄,你那裡的情況如何?”
柳風將他們那一隊經歷之事講了出來,直到喊出“天地萬物,六道輪迴,不論更替,道法自然”這一句話,出口打開,晃動開始,通道塌陷,清醒時已在斷崖半空。
哦?雲昊略有所思,這麼說來,整個傳承秘地塌陷就是從柳風喊出最後一句話而開始,所以那個通道不僅是出口,也是毀滅的機關。他又向柳風詢問了關於刻字的相關信息,經過推測,與四處亭臺上刻字的雕刻手法如出一轍,似是一人之作。雲昊想,或許墓穴主人生前就是一個手法雕刻宗師呢?
“‘天地萬物,六道輪迴,不論更替,道法自然’,柳風師兄,你難道看不出這句話纔是最寶貴的東西嗎?只是我們需要時間來打磨推敲,若干年後,我們會明白的。”雲昊對着柳風說道,他現在也很難理解這句話的深刻含義,但是作爲毀滅秘地的鑰匙,一定有其奧妙之處。
冷凌倒是沒什麼,就當是一次歷練。可還有許多人心有不甘,白跑一趟,回去還要受罰,真是有苦說不出,有怨沒處發。
不過,雲昊心中升起另一種神秘的預感,柳風在通道中悟出的那句話或許是墓穴主人對世間的感悟,更是機關所在,那麼水都嶺四處亭臺所傳達的四個字“善始令終”一定另有其意,若要有所領悟必須對墓穴之主有更詳細的瞭解和認識。
那麼要去哪裡瞭解呢?這是一個未知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