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不像是牆壁，因爲像水晶般剔透，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透過水晶壁，看到竟然是天空。

那情景就彷彿是置身於幾千，甚至是幾萬米高空看能看到的景色。

一往無垠，入目的有云霧，有遠處展翅飛翔的飛行生物。

如果不是才從傳送法陣中走進來，王動都要懷疑，自己不是進入了中央世界的通天之塔，而是立足在千仞孤峰之上。

然而，這都不是最奇怪的。

更奇詭的是目光微移，就能看到另一方景象，有高樓般的機械裝置，巨型的機械挖礦車，將挖出的礦石倒入履帶式運載箱中不斷運走，有着濃重的重工業時代風格。

這兩種景象徑渭分明，彷彿中間劃了一道看不見的界限，又彷彿根本不知道自己同時出現在王動的視野中，非常自然的各自展現着。

這還不算完，下一刻，剛纔看到高空景象和粗獷風格的工業機械世界都大半不見了，只有少部份留在王動視野上方。

視野中原來位置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兩種更加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種應該是魔法文明的世界，騎着應該是有異獸血統戰馬的騎士們，正在圍攻一頭足有數十米高的怪獸。騎士們嫺熟的以弓箭集射，吸引住怪獸的注意力，同時最強大的十數騎迫近，將手中騎槍狠狠刺向怪獸要害，濺起血柱。

怪物劇痛，張開鯊吻般的怪口，露出森森利齒，彷彿在痛吼，但王動聽不到聲音。

另一種則是海洋，明顯是魚人的族羣正在圍獵一些深海生物，其中不乏有看上去恐怖，實際也窮兇極惡的海獸，但能看到的魚人更多，他們赤裸着身體，手上拿着堅硬的骨叉。

除了法利奧和負責引路的那位中央世界本土巫師外，也就只有王動稍稍鎮靜一些，其他人已經被面前看到的一切驚呆了，不由停住腳步。

法利奧沒有催促，反而低聲和那位位面進出管理局的巫師官員交談了幾句。

巫師官員原本有點不耐煩，不過在法利奧懇切的解釋下，也勉強點了點頭。對於一幫鄉下來的巫師頭一次來，在中央世界通天之塔看到的景象震驚住，他一年裡時不時的能看到幾回，早已麻木，再大的優越感在習以爲常後也多大意義了，倒不如早點做完自己的事，好回到自己加入的實驗室加班。

雖然在實驗室加班是沒有加班費的，巫師世界也不可能崇尚什麼狼性文化，狼這種諸天位面比較常見的生物，在生命層次上實在是沒什麼讓巫師值得景仰的。

但兼職實驗室是每個有志於進步的巫師發自內心的選擇，特別是他們這些執政院下屬的部局，爲了巫師世界的整體繁榮犧牲實在太大，誰不願意能加入某個巫師項目，去開發新的巫術？哪怕是參予改良某個巫術模型也好。

誰願意成天守在這裡，只爲了檢查每天從各個位面過來或過去的生物、貨物？

但巫師們雖然是特權階級，聯盟並不允許巫師們當蛀蟲，吃白飯不幹活。那些大人物，超凡王座們，他們起步就高，有資格主動設立項目去研究，或是去開發、征服新的位面，中低階的巫師卻不可能人人有幸能跟隨。

中低階的巫師也是需要資源的，沒有資源，如何晉升，如何提升修煉速度？

上古時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殘酷的競爭下，失敗者不要說晉升，連命都保不住。

巫帝時代開始，聯盟的成立，爲中低階巫師劃了一條生命保障線，再強大的巫師只要打不過巫帝，就不敢推翻聯盟現在實行的這一套規則，不能毫無理由的剝奪中低階巫師的一切。但中低階的巫師所需要的資源，仍然要靠他們自己去賺取。

能留在中央世界當然是幸福的，這裡可以第一時間接觸到巫師界的變化，包括巫術的發展，巫術模型的改良，還有最激動人心的巫術理論前瞻與研究。

不兼職加入某個實驗室或項目，你就等着被淘汰吧，想想和你一起晉升巫師的同事，也許數年後人家就可能因爲加入某實驗室，得到高階巫師的指點成功晉升大巫師，而你一輩子只是個巫師的時候，心情會如何？只想朝九晚五的巫師不是好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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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動處於震驚與不震驚之間。

畢竟他和包括黛娜在內的其他種子巫師、學徒不一樣，他是一個穿越者，和他同時代的地球人哪個不知道，通過水族館的水下觀景玻窗可以看到魚呢。

通天之塔內壁透明化，在某種程度上，王動認爲和水族館的水下觀景玻窗是一樣的。

但是，他震驚的是，剛纔能看到是不同時代，甚至可能是不同位面風格的景象。

水族館可以用玻窗隔開空間，放置不同的魚類讓你同時看到，但眼前的一切難道也是？

巫師中央世界一直在對諸天萬界進行征伐，剛纔看到的到底只是故意展現給新晉巫師們的片段，還是類似水族館的現在進行時觀景?

如果只是片段，那不過是一種類似錄像在多屏回放。

如果是實時觀景，則像是正在通過監視屏幕看到諸天萬界，很氣勢磅礴，但仍沒有比地球上的水族館觀景、多屏監控高明多少，最多是在3D上更高明。

“這些都是同時存在於中央世界的。”法利奧輕輕的道。

巫師和學徒們齊齊的將震驚的目光投來，希望聽他進一步解釋。

看到的這些異位面景象，是同時存在於中央世界的？王動雖然也有過這種猜測，但是真的從法利奧嘴裡聽到時，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眼前的景象，不，是真實的位面的一部份，既存在於原有的位面，又同時存在於中央世界了？

“位面疊加。”巫師官員插嘴道，“你們剛纔看到的一切，都是經過挑選，經過執政院和最高評議會分別審覈、同意，從不同殖民位面截取，加入到中央世界的部份，它們共同構成了現在的中央世界。”

“但，但爲什麼我看到這些景象在不斷的變幻？”王動忍不住問道。

雖然不知道位面疊加是如何辦到的，不知道這樣疊加之後，原有中央世界位面的那一部份又如何了？但把不同位面的一部分“拿來”融合進入中央世界，想想巫師們爲了提升自己的力量，通過對不同生命的血脈改造，融合進自身的瘋狂，也就不奇怪了，果然是巫師的風格。

王動不解的是爲什麼看到的這些在不斷的變幻，剛纔的魔法文明世界和海洋世界已經遠離視野，取代的是新的位面景象。

“那是因爲你們在中央世界的通天之塔中，我們稱它爲諸天萬界根源之塔。你們的歷史課沒有講過嗎？”巫師官員皺眉道，“中央世界在雙巫之戰後就瀕臨崩潰，整個位面都虛空化，位面的到處出現了虛空渦旋，深淵和煉獄趁機也通過那裡侵蝕進來。原有的大陸崩解消失，剩下的被強大的巫師們改造爲飛陸，但這也只能容納部份生命生存。”

王動眼前一亮，想不到巫師世界也有過這種危險的時候，雙巫之戰，又是雙巫之戰啊。

“爲我們講歷史課的巫師是一位業餘的。”王動小聲道，“我們非常樂意聽您爲我們講解。”

或許這激起了這位位面進出管理局官員的某種虛榮心，他略帶傲嬌的點了下頭，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