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連鳥兒都棲息,已是深夜,只有一些昆蟲的鳴叫,點綴着這片夜空下的世界。
一片森林的邊緣,一羣人沿着古道前行,尋找新的居所。
‘‘香兒她真的……咳咳’’
王叔被擡在一張擔架上,斷臂處打了厚厚的繃帶,連說話間都是咳嗽不斷,很是虛弱,臉色蒼白無力,但眼神卻緊急的盯着老村長,希望他說的不是真的。
老村長也不由黯然,沒有說話,一夜之間顯得蒼老了許多,晚風吹過,有種遲暮的衰老之感,讓人心酸。
答案不用再說,王叔的眼角也不由溼潤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但眼淚卻止不住的流淌,讓他體內本就不多的水分又流失了許多。
可是王叔並不在意,相比心中的痛楚,如鑽心掏肺,留下永久的傷疤。
曾幾何時,自己笑傲蒼穹。
曾幾何時,自己仗劍無敵手。
曾幾何時,自己九劍退蠻夷……
可是人心本性,冷暖自知,即便曾經叱吒風雲,現也是人走茶涼,還有誰記得當年那個冠絕一時的‘伏神’?
如今卻是流落至此,連戰友最後的遺孀也沒有保護好,就算下了黃泉,也是無顏面對戰友。
王叔心中一陣憋悶,卻是又積聚了一團的淤血,口中噴血,灑濺在擡着他的小六子等人身上。
老村長等人大驚,連忙上前給王叔舒血,雖然不會什麼醫術,但是在墨香兒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學到了一些救人的活,此刻卻派上了用場。
‘‘噠……噠噠……’’
遠處忽然傳來奔騰的馬蹄聲,即便夜空中都能看見那一片片的塵土,地面都被震的輕顫。
上百的馬匹嘶鳴,騎馬的人不斷的呼喊,揮舞着手中的長刀,刀光在黑夜的折射下格外的醒目。
村民都是大驚失色,沒想到居然會遇上這一帶的馬賊,想要逃走已經來不及了,而唯一的武者王叔也倒下了,現在他們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跑!’’雖然知道沒多大的希望了,但是老村長還是下達了這樣的命令:‘‘東西都不要管了,快逃到樹林裡去!’’
老村長竭力的嘶吼,讓村民逃難,衆人也不含糊,紛紛鑽到了樹林中,很快消失不見。
‘‘村長,你怎麼還不走?馬賊就要來了!’’小六子見村長沒有移動步伐,不由焦急的喊道。
村長卻是強自笑臉笑,道:‘‘小六子,快走吧!我留下來照顧你王叔!我們不會有事的。’’
眼看馬賊就要臨近,小六子急道:‘‘讓我揹着王叔走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老村長一瞪眼,怒斥道:‘‘叫你走,你就走!哪那麼多廢話,那樣只會讓我們都被抓!你還不快走!’’說完,還不斷的推小六子的身形,很不耐煩的樣子。
小六子眼睛一紅,緊緊抿着嘴,牙齒甚至咬破了嘴脣,鮮血頓時溢了出來。猛地轉身,飛奔而去,只留下老村長和王叔立在原地。
‘‘籲~~’’
爲首的頭領勒住馬繩,大刀寒光晃晃,似是玄鐵鑄成,鋒銳明亮。
頭領是個赤膊大漢,全身的肌肉膨脹,一拳下去好像可以碎石,臉色黝黑,濃眉大眼好不駭人。
腳步接觸地面,甚至壓出了腳印,可見下盤力量的強大。
看見這裡的人基本都跑光了,顯然十分的不滿,對後面的人打了個眼色,頓時有數十個馬賊衝進了樹林中搜尋。
大漢的手掌猶如蒲扇,一把揪起了老村長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老頭,你很不識相啊!’’
說完就將他扔到了地上,老村長不過一介凡人,哪裡受的了,就這一下就讓他斷了好幾根骨頭,痛苦的哀嚎,不能站起來。
躺在擔架上的王叔也是憤怒異常,掙扎着站了起來,強忍劇痛,抽過不離身的鐵劍,遙指馬賊頭領。
赤膊大漢不屑的撇嘴,鼻孔中冷哼一聲,道:‘‘二子,給他點顏色看看。’’和這樣一個傷員打架,他還真的沒什麼興趣。
被叫做二子的馬賊,尖嘴猴腮,眼睛卻沽溜溜的亂轉,顯然十分的狡詐。一聽頭領的話,立刻昂首向前,俯視着王叔。
‘‘你真是不長眼,如果你一直躺在那,我們說不定還會見你可憐把你放了,可現在你連劍都握不穩了,又怎樣打過我?’’尖利的話語直刺王叔的心間,只是對方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變化,讓二子臉上有些掛不住。
沒有再多言,二子兜劍刺來,速度居然奇快無比,他居然還是一位武者,而且觀其速度絕對不下於後天四重,是個內心狠辣陰沉的主。
可王叔卻是眼中精光爆閃,抖出一朵劍花,二子的劍寸寸碎裂,最後的眉心處也多出了一道血痕,最後兩個身體橫飛,被斬成了兩半。
頭領的瞳孔一縮,沒想到王叔傷成這樣還能殺掉二子,說明他之前最少是個後天七重,不容小覷。
不過就算他現在有着巔峰的實力又如何,一個斷臂而且重傷之人,又如何和自己等上百人拼命?
而且大漢本身也是一個後天七重的高手,自然不會畏懼,卻也沒有急着出手,而是仔細打量起王叔來,做馬賊這麼多年,必要的謹慎還是有的,陰溝裡翻船的事他不是沒見過,所以他才能馳騁如此之久。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樹林中也傳出了幾聲馬嘶之聲。
王叔的臉色一沉,手持的鐵劍也開始晃動,內心有些焦躁不安。而大漢卻是面露喜色,冷笑的掃了眼王叔,眼中帶着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