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佳遊魂一般,沿着悠長的走廊一步步的朝外面走去。
羨慕,深深的羨慕。
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感情,她總是不夠專心,每次看着這個人卻想着下一段感情,或許是她太愛做夢了,她渴望的正是項子剛對常芷萱那樣,愛得撕心裂肺愛得轟轟烈烈,始終沒有人能給她這樣的愛情。
如果有,她也想一生只愛一次,哪怕耗盡所有幸運。
女人,無論好壞,總歸是爲愛而生的。
身後突然響起項子剛慌張的驚叫聲,“芷萱,醒醒,芷萱,你怎麼了?”
黎佳停住腳步,想要回頭看去,卻沒有勇氣,她沒勇氣去面對早上還跟她躺在一起的男人,此刻用那般深愛的眼神看着另一個女人。
隨後就是緊密的腳步聲,一陣風般的,男人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她定定的站在走廊中間,看着那道背影在轉角處消失。
黎佳連忙擦了把眼淚,她只能將這份難過轉加到黎夏念身上,是她害的,明明流着相同的血,憑什麼每一次都是她得到幸福。
但這一次她知道,是她在無理取鬧,黎夏念沒有錯,一直都是她在自作自受,真正愛上誰的這一刻,她才理解黎夏念這麼多年的卑微,原來愛一個不會愛上自己的人,是這麼痛的一件事情。
這太荒唐了,她身邊過客無數,每次相戀每次分開她都不痛不癢,包括沈諾都沒能讓她挖心掏肺,明明搭上項子剛那一刻她心裡的打算只是將他當成踏板、救命稻草。
從開始那一刻她就知道項子剛喜歡的是常芷萱……
模糊的視線裡突然衝出一個人來,很快跑到她眼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快點走啊,陪我送芷萱去醫院。”
黎佳隨着男人的步伐跑了起來,混蛋,就這麼簡單嗎?這麼簡單她就跟他走了嗎?可她居然卑微的高興着,他回頭來找她了,而不是將她孤單單的扔下。
常芷萱喝到吐血,在醫院裡掛了兩瓶點滴纔好,三個人在一間病房裡,連空氣中都漂浮着尷尬,黎佳坐在角落的沙發,靜默的看着項子剛對別的女人無微不至的照顧。
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凌遲。
她突然有些佩服黎夏念,當年看着項子恆訂婚,之後被項子恆憤恨,又看着那個男人於常芷萱訂婚,與劉莉娜結婚……黎夏念究竟是怎麼將這份愛情進行到底的?
她一定不要像黎夏念那麼犯傻犯賤。
半夜十一點,點滴掛完,項子剛抱着昏睡的常芷萱,黎佳跟在後面拎着藥物,兩個人驅車將常芷萱送回了公寓,她沒上樓,而是在樓下等。
很快項子剛就下來了,他質問,卻沒有歇斯底里,“你故意的,故意讓常芷萱知道我們的關係?對我耍手段玩心計?知道後果嗎?”
“對,我是故意的!”喊完這一句,她的聲音卻又低沉下去,“對不起,我違背了跟你之間的承諾。”
項子剛煩躁的踢了一下輪胎,“算了,既然已經知道了,就算是我打死你也解決不了問題,總之,你別再給我節外生枝,消停點!”
黎佳安慰自己,沒關係的,只要常芷萱不同意,這門親事就成不了,她小心謹慎的湊到他身邊,展開手臂抱住他,“我知道你心煩,今晚我們去郊區公寓住怎麼樣?我哄你開心?”
項子剛舒展開眉頭,將她推進車裡,“我跟我媽說找芷萱來,晚上不回去也沒事,走吧。”
車子剛啓動,一個女人跳了出來,項子剛連忙一腳急剎車,嚇出一身冷汗,還沒緩過神來,副駕駛就被拉開,緊接着黎佳被人揪着頭髮拽了出去。
“你還說你跟你那個妹妹不一樣,我看你比她還要狐狸精,你們姐妹倆是不是串通好的,一起來勾搭我們項家的男人。”
太過突如其來,誰都沒料到葉蘭會出現在這裡。
葉蘭將她推倒在地,揪着她的頭髮朝她臉上打,“我就說在咖啡廳裡你的表情怪怪的,原來是這麼回事兒?警告你,給我滾遠點,我的兒媳婦只能是常芷萱,你沒門。”
這一刻黎佳才真正認清自己的感情,她是真的喜歡上項子剛了,要不然以她的飛揚跋扈,她早就跟這個女人對撕了,她握着葉蘭的手腕,“伯母,你聽我解釋,我是不會做出害子剛的事情的。”
“解釋什麼解釋,你接近他就是害了他!”葉蘭氣不打一處來,聽說子剛來找常芷萱,她特意打車到公寓樓下等着,計劃着趁熱打鐵,再幫兒子說幾乎好話。
等了三個小時,卻等出這麼個結果。
項子剛連忙從後面抱住葉蘭的腰,往一旁的長椅走,“媽,小點聲,被人聽到了不好。”
“你還怕被人聽到?兒子啊兒子,你怎麼這麼糊塗,跟這種女人搞在一起,你這不是自毀前程嗎?”
葉蘭氣息不暢的粗喘着,“分了,馬上給我分了,以後都別再跟這個女人見面,否則,你甭想娶到常芷萱!”
“伯母,芷萱她喜歡的是項子恆,她不可能同意這門婚事的,而我……”
項子剛目光如刀鋒般的瞪了過去,聲音比知道常芷萱得知他們之間的關係時還要冷,“你給我閉嘴!”
說着他坐到葉蘭身邊幫她順氣,“媽,芷萱已經知道我跟黎佳的關係了,你說,她還能同意嗎?”
葉蘭緩了好幾口氣,“你只管處理了這個女人,常芷萱那邊媽會幫你,行了,走,趕緊回家。”
葉蘭起身率先坐進副駕駛,“還愣着幹什麼,開車啊!”說着轉向黎佳,“警告你,再敢纏着我兒子,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黎家這兩條狐狸精,禍害完沈家又跑來禍害項家!”
黎佳見項子剛絲毫停頓都沒有的上車,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子剛?”
項子剛皺了眉頭,狠狠甩開,“行了,沒見我媽在生氣嗎?這段時間消停點,暫時別聯繫。”
丟下這句話車子就啓動了,遠遠的將她甩在原地。
項家二樓,黎夏念被車子的轟鳴聲吵醒,扭頭看了一眼熟睡的男人,躡手躡腳的下牀,朝窗外看去。
葉蘭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站在大門前狠戳了兩下項子剛的腦袋,“你要是再敢去找那個小賤人,整個項家就都是項子恆的了,真是不爭氣!”
聲音雖然不大,但黎夏念聽得一清二楚,這話說的未免太傷人也太公然了,同樣是她的兒子,就算是偏袒小的,也用不着這麼明顯吧,搞得就好像項子恆是個外人似的。
在這個家待的時間越久這種感覺就越明顯,她只能說葉蘭這個當媽的太不及格了,竟然橫豎看不上自己的大兒子。
見兩個人進了屋,她才拉進窗簾,回身看向緊貼着牀沿睡的男人,他是有多害怕她會餓狼撲食對他提出夫妻生活的要求啊,每晚都藉口工作待在書房,直到她睡了纔回來。
錯開了就寢時間也就算了,牀中間還故意放了一牀被子,將他們給隔開。
她知道他是害怕被她察覺那方面不行的事情,可她就是心裡彆扭,睡覺的時候就是想要緊貼着他。
黎夏念將橫在中間的被子丟到地上,動作很輕的爬上去,見男人依舊睡得香甜,她才伸手扳過他的身體,扯着他的胳膊往中間拽。
睡糊塗的男人還是很好掌控的,他隨着她的力道乖乖挪了一米,黎夏念嘿嘿一笑,牽着他的胳膊鑽進了他懷裡,擺了一個最緊密也最舒服的姿勢,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黎夏念才睡着沒一會兒,項子恆就睜開了眼,不是他睡覺輕,而是連睡着了都心繫着她,她剛坐起身他就醒了,樓下的話他也聽到了,傷心是肯定的。
母愛這種情感是無論多大年齡都很渴望的,他不要求太多,但至少也別這麼不待見啊。
他垂眸在小女人額頭親了一口,這已經是住進項家的第幾天了,一直都是這樣,她睡着了他才悄悄進屋,他也不想如此冷落她,可他真的沒有勇氣也放不下尊嚴對她說,“他不行了。”
依舊是個糾結的問題,一面不想她離開,一面又不想耽誤她的性福。
明明他是個很果斷的人,現在卻因爲愛變得如此猶豫不決、畏首畏尾,他甚至怕總也不好,到最後這個小女人知道真相會討厭他。
項子恆輕嘆了口氣,將她摟得更緊,想起白天的事,好奇的拿起了黎夏唸的手機,那兩條視頻還在微信裡,他點開,率先看的是沈諾的,然後纔看了康建的。
聰明如斯,馬上就猜到了,原來是沈諾幫他解除了誤會。
他不由得警惕起來,好幾次都是沈諾出手相幫,沒有男人會平白無故幫一個女人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沈諾真的對黎夏念舊情重燃了。
他將手機丟到一旁,一翻身懸在了她的身上,輕巧的挑開她的衣襟,開始發泄他的煩躁,他的動作很輕,時不時的看一眼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