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夏惠文喊了一聲,“吃飯了,你幹嘛整天坐在門口啊?”
鍾澤幫夏惠文盛飯端菜,擺好碗筷,“等某人來唄,可惜三天了,某人也沒出現。”
黎夏念耷拉着腦袋灰溜溜的坐到餐桌前,心裡匪夷着,這跟她所設想的不一樣啊,得知她被沈諾欺負,還被鍾澤帶走,他不是應該發瘋般的來找她嗎?
然後抱着她說愛她、不嫌棄她。
她都已經找水軍對外宣稱她得了抑鬱,這麼嚴重的後果,他那邊卻是無動於衷!
黎夏念氣呼呼的端起飯碗,狠狠的扒着飯,那個臭男人是不是根本沒有那麼在意她啊,不然怎麼可以這麼放任她跟所謂的初戀在一起。
夏惠文和鍾澤對視一眼,兩個人看着這個如同情竇初開般焦灼難耐的小女人,全都無奈的笑了。
黎夏念啪地放下碗筷,將口中的飯吞下去,“我要去加拿大!”
這話來的太突然了,夏惠文疑惑着,“你去加拿大幹什麼?你跟沈諾離婚手續還沒辦,就不怕夜長夢多?”
“沈諾那種人逼得越緊他越容易反悔。”
黎夏念一刻都坐不住了,起身就往樓上跑,十分鐘之後拎出一個小行李箱,“我要去找項子恆的老婆,不把他那個老婆解決了,我們之間還是有隔閡。”
“天啊,瘋了瘋了,鍾澤趕緊攔住她啊!”
兩個人起身繞到黎夏念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夏惠文苦口婆心,“女兒啊,你是打算單槍匹馬的衝到加拿大|逼他老婆回來離婚嗎?放棄吧,你要是真做出那種事,項子恆只會更恨你,更何況人家老婆還懷着孕。”
“我就是不信啊,我要去查明真相,他跟他老婆肯定是假結婚,不然他幹嘛爲我赴湯蹈火!”
夏惠文覺得自己女兒已經魔怔了,“經歷了這麼多,你怎麼還這麼天真啊,我跟你爸就是個典型的例子,當年他追我的時候也是赴湯蹈火、情話連篇,到頭來呢,還不是背叛了我。別再傻了,男人是可以同時愛着兩個女人的。”
黎夏念皺着眉頭,她是真的急了,在實施計劃之前,她設想了無數個與項子恆激動相見的場景,卻沒想到他竟遲遲不來,這令她有些傷心失落。
“總之我就是要去見他老婆一面,如果真的是我自作多情,這次我就放棄,永遠放棄!”
“好,我送你去機場,記住你說的話,會永遠放棄!”鍾澤拎過她手上的行李箱,攬着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這還是黎夏念第一次獨自出國,她心裡有些忐忑,但卻異常的勇往直前,她坐動車抵達北京,又從北京直飛加拿大溫哥華,足足周折了16個小時才抵達。
她站在異國的機場大廳門口,手裡拿着之前劉莉娜給她發郵件時信封上的地址,一輛出租車停到了她面前,司機說了一長串的外語。
她有些茫然,雖然她的外語成績一直不錯,可她從沒這麼活學活用過,反應了一下她才拉開車門與對方流利的對話。
車子剛要啓動,一個男人就從機場裡跑出來,似乎趕時間,看都沒看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然後朝着司機囑咐快開車。
等男人說完話才發現副駕駛已經坐了一位乘客,此刻正捂着嘴咯咯的笑。
“黎、黎夏念?真的假的?要不要這麼巧?”劉俊凱臉上瞬間露出了緣分使然的欣喜表情。
黎夏念也覺得挺神奇了,穿越了大半個地球竟然還能遇見,這緣分也太強悍了。
司機見兩人熱絡的聊了起來,啓動車子朝劉俊凱說的酒店開去。
“沒想到我們是坐一個航班來的,難怪沒看到你,原來你是頭等艙。”
“早知道你也在飛機上,我寧可不坐頭等艙,不對,我應該把你的票升級。不過,你來加拿大幹什麼?”
黎夏念沒法說她是來找項子恆老婆的,只能神秘的告訴他,“秘密。”
很快車子就到了劉俊凱的酒店,下車前他將酒店名片塞進她手裡,“我是來參加朋友婚禮的,那個朋友給我訂的應該是套間,要是……你可以來蹭住。”
黎夏念揮了揮手,將要去的地址又跟司機彙報了一遍,車子從溫哥華東城穿到西城,終於在一幢別墅門前挺穩。
五月的溫哥華溫度適宜,只是偶有陣雨,下車的時候還是豔陽高照,不多時天色就陰沉下來了,來之前黎夏念已經做好了功課,她將摺疊傘從包包裡取出、撐開,興沖沖的朝別墅大門走去。
手指剛搭在門鈴上,房門就咔噠一聲解了鎖,因爲雨傘壓得很低,她沒看到對方的臉,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女人渾圓的大肚子,緊接着就是流利的英文,“請問你找哪位?”
這聲音是劉莉娜的沒錯,幾個月前她離開的時候小腹還是扁平的,所以對於她懷孕這件事,黎夏念一點實感都沒有,甚至一度異想天開的認爲是騙局,這會兒看着她的肚子,黎夏念便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她沒說話,慌張的轉頭就走,連行李箱都忘了拿,劉莉娜在後面喊了一聲,隨即她身後露出一張白皙清秀的小臉,“怎麼了?”
劉莉娜整個人都是懵的,看着倉惶跑遠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行李箱,聳了下肩,“精神病吧,鬼鬼祟祟的站在門前,嚇了我一跳。”
小艾將行李箱拎進屋裡,“先放在這吧,早晚會回來取的,走吧,再不出發,預約的產檢就遲到了。”
小艾撐起雨傘,挽住劉莉娜的胳膊,兩個人朝車子走去。
不遠處一顆大樹後,黎夏念手中的傘一下就掉在了地上,還真的如同夏惠文所說,男人是可以同時愛着兩個女人的,亦或者明明只愛她卻還是可以跟別的女人上牀。
然而她要的絕對不是跟誰都能將就、都能勉強的男人。
黎夏念捏着自己的衣襟,遠遠的看着劉莉娜捧着肚子歡笑的臉龐,既然能嫁給項子恆,既然能爲項子恆懷孕生子,足以證明她對項子恆的愛……劉莉娜曾不顧一切的跳下冰冷的湖水去救她,如果她所尋找的真相是這樣的,叫她如何去橫刀奪愛。
不知道車子究竟開走了多久,黎夏念一直站在原地目光發直的望着遠方,那個該死的男人,爲什麼要對她那麼好,明明都能跟別的女人上牀,還搞得沒她不能活似的。
騙子,都是騙子,就跟黎國智一樣,什麼一往情深的目光、什麼天花亂墜的情話,都是狗屁!
黎夏念仰着頭看着雨滴紛紛落下,已經分不清臉上流淌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的腦中不斷的出現項子恆與劉莉娜洞房花燭夜的畫面,她真傻,竟然一直天真的幻想項子恆只是爲了甩開常芷萱,只是爲了保護她,才隨便找了個女人假結婚的。
這一刻黎夏念有點崩潰,直到好心的路人幫她撿起傘,詢問她需要什麼幫助時,她的思緒才從悲傷中拉回現實,她朝好心人搖了搖頭,這才撐着傘盲目的走。
她的行李箱被鎖在了劉莉娜的家中,她現在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她身上只有一些零用錢,連青年旅社都住不起。
黎夏念嗤笑了一聲,這樣的遭遇跟這樣的天氣,以及這樣的心情,還真是應景。
從西城一步步走回東城,從上午一直走到黃昏,雨晴了,萬里無雲,連空氣裡都漂浮着清新的因子。
路上的風景美得令人窒息,可她根本無暇去看,來的時候是滿懷憧憬,回去的時候卻是灰頭土臉。
她站在酒店門前猶豫了一下,總覺得不該去打擾劉俊凱,畢竟人家是來參加喜慶的婚禮的,而她卻苦着一張弔喪的臉。
黎夏念剛轉身,就聽見劉俊凱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夏念,你別走啊!”
不消兩分鐘,劉俊凱就從房間衝了下來,“你這是怎麼了?”
兩個小時之前他就站在窗口等了,心想着難得在異國他鄉遇見,一起吃個飯聊個天總可以吧,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狼狽的回來。
“行李箱呢?眼睛怎麼哭腫了,你不會是遭遇了搶劫吧?有捱打嗎?還是被人欺、欺負了?”劉俊凱看着渾身溼透,垂頭喪氣的女人,心裡就跟爬了螞蟻似的。
黎夏念搖了搖頭,“很冷,我想喝點酒暖一暖。”
劉俊凱舒了口氣,抓着她的手腕快速進了酒店,朝服務生交代了幾句,就帶她進了房間,“喝酒管夠,不過喝完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她的心要死了,她做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得到那個男人的愛而已,可是從十四歲到二十六歲,整整十二年了,本以爲早就結束了,卻又讓她死灰復燃,然後又狠狠的放了她鴿子,這算什麼啊!
黎夏念自顧自的灌了三杯威士忌,腦袋就凌亂了,扯着劉俊凱的衣領酒醉迷離的質問,“你說你們男人啊,是不是沒一個好東西,可以同時喜歡好幾個女人,還可以同時跟好幾個女人上牀……”
“嗤,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跟男人上牀嗎?我也可以啊,我也不是非他不可啊,我告訴你,我一點都沒醉,我是認真的,你要不要?”說着她伸手摟住劉俊凱的脖子,笑得一臉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