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飛就像是一個小老師,把我每一道錯誤的題目全部標註了出來,並且一一給我講解了。
“宇飛哥哥,你做家教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嗎?”我很好奇,眨着眼睛,看着他,把心中的疑問跟陳宇飛表明了。
“嗯,是啊。”陳宇飛說。他頭也不擡,繼續檢查、批改我的作業。
“怪不得那些家長和小孩子都那麼喜歡你。”我說:“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做家教。這樣就可以掙很多錢了。也不用去偷東西了。”
“呵呵。”陳宇飛擡起頭,看了我一眼,說:“首先,你得考上市一中。”
“好吧。”我說不過他,只得繼續看陳宇飛改作業。
在陳宇飛的幫助下,我趕上了我們學校的複習進度,從醫院回到學校後,我馬上跟上老師的上課進度了。
我們從醫院走了出來。拎着個行李包走了一段距離,因爲住院的時間並不長,所以我的東西也就沒有帶多少。我們剛剛在路上走的時候,還是有說有笑的,雖然一般也就是陳宇飛在損我,我在邊上犯蠢賣萌,但也算是相當活躍的。
當走了快一條街的時候,不管是我還是陳宇飛都不說話了。
我不說話,是因爲我老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像是背後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看着我一樣,我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我不知道陳宇飛是不是也是因爲有這樣的感覺。但是,在走了一段時間後,陳宇飛開口了,他壓低了聲音,問我:“潘雪,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我感覺有誰在盯着我們看。”我如是說:“好像我們是被跟蹤了。”
“嗯。”陳宇飛說:“我也有這種感覺。”
“是啊,我從離開醫院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的。”在陳宇飛面前,我沒什麼好隱瞞的,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感受說給陳宇飛聽了。
“嗯。其實我也是這樣。”陳宇飛說。
我倆都沉默了。
又走了一段路,我們來到一個邊上都停着車輛的地方,這是一個商業區。然後,這條路上就停滿了從康市各地來的車輛。
我們在前邊慢慢地走着。我從一輛車的後視鏡裡注意到,我們的身後還真的就跟着一個人。我很緊張,就用胳膊肘子碰了碰陳宇飛,示意他我的發現。
陳宇飛用手勢表示他也看見了。在走出醫院的時候,路上的人熙熙攘攘的,我只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但是因爲人多,所以就沒有特別大的在意。在我們走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人沒有像剛開始的時候那麼多了,從剛開始街感到的不自在感覺就放大了,我們也就注意到了這個人。
陳宇飛示意我不要表現出來,然後,帶着我加快了步伐。我快步走着,看到後面的人的步子也加快了。接着陳宇飛又突然停下來,蹲下身假裝繫鞋帶,我從後視鏡裡看,發現後面這個人也停下來了,然後,爲了隱藏自己,還從
褲袋裡拿出手機來玩。
“你是對的。果然有人在跟蹤我們。”陳宇飛繫好鞋帶,站起身來,按着我的肩膀,貼着我的耳朵,輕聲說:“我觀察過了,他就一個人。”
“嗯,那該怎麼辦?”我低聲詢問到,和陳宇飛裝作是小情侶說小話的樣子。
“跟我走。”陳宇飛說着,就一隻手搭着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拎着行李,摟着我走了起來。
我被陳宇飛攬着,穿過了兩條街,拐過了三個彎,來到了寬窄巷邊上的小巷子裡。
我和陳宇飛長期在寬窄巷活動,對這邊的地形非常熟悉,可以說,寬窄巷是我們的主場。
我們閃進了一家衣服店裡,這家衣服店門口放着一面試衣鏡,可以看到巷口的情況,平時,我們也常來這家衣服店,跟這裡的老闆也算是熟識。因此,這就是我們選擇這家店的原因。
我們跟老闆打了個招呼,把行李託付給老闆暫時保管。然後,我和陳宇飛裝作是情侶,假裝在店裡選衣服,其實我們是一直注意巷口的情況。
我們沒有猜錯,這個人真的就跟着我們走進巷子裡來了。
因爲這家店的店門上貼着巨大的廣告,恰巧就把我們給藏住了。我們眼見着這個人停在了店門口,這邊看看,那邊看看,一看就知道是在尋找我們。
趁着他背對着這家店的時候,陳宇飛打開店門,迅速從店裡出來,還沒等這個人反應過來,就張開手臂,攬着這個人,一把把他帶到邊上人煙稀少的牆角邊上去了。
我自然是跟了過去。
只見陳宇飛一把把他推到了牆上,問道:“你是誰?!”
這是一個瘦小的男生,臉色發黃,有點駝背,看上去年紀不會比我大。他的眼睛跟葉小萍一樣,都是向外頭凸出來的,跟個金魚差不多。
“我,我……你別打我啊!”陳宇飛連拳頭都還沒有擡起呢,這個人就伸出兩隻像雞爪一樣的手掌,擋在前頭。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比我還要慫的人,於是我對他說:“我們還沒打你呢,你告訴我們,你是誰,爲什麼要跟着我們。”
“我我,我……”這個人結結巴巴,眼神躲閃,半天沒“我”出一句話來。
“你小子再不說我就揍你了!”說着,陳宇飛就舉起了拳頭,眼神凌厲,就連我看着都要怕。
“哎呀呀呀!”這個人尖叫道:“你不要打啊!”
“你不說就打,說了就不打。”陳宇飛唱着黑臉,我就唱白臉:“你告訴我們,你是誰,來做什麼。有話好好說,我們自然就不會打你的。”
這個人用手擋着前方,一雙如金魚般突起的眼睛躲在手掌後頭,通過指掌之間的縫隙,畏畏縮縮地看着我們,跟我們在路上感受到的那種目光完全不一樣。
“好好,我說。”他的眼光從陳宇飛的拳頭上轉移到我的臉上,又從我的臉上移動到陳宇飛的
拳頭上,最後還是落到我的臉上,停留了幾秒,說:“我全都告訴你們,只要你們不打我。”
“好,只要你全部告訴我們,我們絕對不打你。”我和陳宇飛對視一眼,他用下巴示意我可以這麼做。於是我就這個小個子打了劑強心藥。
“我叫胡方成。”小個子開口了,他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了。
原來胡方成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但是在他讀到初二的時候,他迷上了打電子遊戲,起先是拿着自己零花錢去小玩幾把,到了後來他發現自己上了癮,根本就剋制不住自己上網的渴望。他開始整日整日在遊戲廳裡面耗着,用的零花錢就像水滴一樣,在長長的數字賬單裡,就像是杯水車薪,一點用也沒有。
通俗一點講,那就是,他沒有錢了。可是沒錢歸沒錢,電子遊戲就像是鴉片一樣,吸引着他繼續去打,他就像是找了魔,如果沒有去打,就整日不舒服。
剛開始的時候,他會向他的爸媽要,可是到了後來,他要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要的金額也是越來越高。又因爲他常常翹課去上班,所以成績就不好了。於是學校就給他的父母打了電話,把他的情況反映了一下。這不反映還好,一反映,他的父母就知道這個是個騙局,他們的兒子每天騙他們的錢去上網打電子遊戲,還把成績給搞差了。
在得知了真相之後,他的父母就在家裡等着,在他回家的時候,對他是進行了一場男女混合雙打,當然,他就是那個可憐的被打的對象。
在被打了以後,胡方成不但沒有悔改,反倒是變本加厲了。他不僅不去上學了,還老泡在電子遊戲廳裡頭不出來了。但是他的錢就這麼點,爲了有錢打電子遊戲,他就趁着他爸媽不在,專門偷拿家裡的錢。
一回兩回到時看不出,但是次數一多,就被發現了。
他就又和他爸媽進行了一場不是在同一級別的爭吵。他爸媽就明確表示不給他錢了。
胡方成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帶着他唯一省下來的幾塊錢跑到網吧裡頭去了。後來,他爸媽找了過來,見他在玩電子遊戲,就當着所有人面,在公共場所,把他打了一頓。並且威脅他說要斷絕親子關係。
胡方成被打斷的時候,剛好正是在完成這個遊戲最佳時機。胡方成火就非常大,叫到:“斷就斷,誰怕誰啊!”
他爸媽就很火大,一氣之下就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拎到家裡去了。
他打算節食抗議,結果接到了學校打來的電話,說是因爲他長時間沒來,根據學校規定是要直接開除的,但是念及他是初犯,就沒有把他開除,而是叫他在家裡反思。
胡方成這哪忍得住啊,就又拿着錢跑到電子遊戲廳裡頭了。
他沒日沒夜地打,吃喝拉撒睡就全部都在電子遊戲廳裡解決了。結果他就沒有錢了。
這個胡方成的臉皮也厚,沒錢了就去求老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