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走進那間屋內,裡面一片漆黑,而且他一進屋,立刻聞到了一股腐肉般的惡臭。
我勒個去!
這屋裡難道是有死老鼠麼!
肖遙忙屏住呼吸,並暗中運用了第三隻眼技能。
屋內的景象立刻變得清晰起來。
他一眼便瞧見,在一張古色古香的木牀上,躺着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老人看起來十分虛弱,而且,在老人頭頂上方,有一團肉眼難察的黑氣。
那是死氣!
尼瑪這麼濃的死氣,說明這老頭離死已經不遠了。
“恕我直言,九爺頭頂死氣瀰漫,若是再不採取斷然措施,只怕活不過三日。”
肖遙此言一出,左玉慈很是震驚,因爲他舉着燭光跟在後面,現在燭光雖然能照到牀的輪廓,但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牀上躺着一個人,更別說瞧見什麼死氣瀰漫了。
左玉慈立刻質疑道:“你……你能看見九爺?”
“我開了天眼,就算你不點蠟燭,我也能看見九爺。”肖遙說着,大步朝着躺在牀上的老人走了過去。
躺着牀上的老人姓溫,名鴻九,小名阿九,江湖人稱九爺,在S市,他算得上一號響噹噹的人物,無論政商兩界,黑白兩道,都得敬他三分。
可自從半年前去了一趟道玄山,他的身體就每況愈下,如今,他就像一隻被拔了牙的老虎,只能躲在這不見天日的小黑屋裡,苟延殘喘。
不過,他雖然身體越來越虛弱,思維卻越來越清晰,這種感覺,其實很痛苦。
一個人經歷痛苦算不了什麼,真正痛苦的,是還能清晰的感受到所經歷的痛苦,這樣痛苦將會放大十倍。
事到如今,溫鴻九的內心幾乎已經陷入了絕望,他甚至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有所期待。
但他又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因爲他還沒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兒,他多麼希望能在臨死之前見上女兒一面,然而如今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似乎也成了奢望。
但不知爲何,他感覺到今天來的這人,似乎有點與衆不同,絕望之中,他彷彿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他掙扎着想要坐起身來,肖遙快步上前將他按住,
“九爺,您躺着別動,我先替你把把脈。”
肖遙伸手抓住了溫鴻九的手腕……
等等!
這裡……,尼瑪比門口更臭了!
要不要這麼臭啊!簡直要把人薰死的節奏!
肖遙終於意識到,屋內這股子腐肉般的惡臭,正是來自於溫鴻九的身體。
瑪了個蛋!
這老頭沒被自己身體散發出來的臭味給薰死,也算是個奇蹟。
肖遙在替溫鴻九把了一會兒脈之後,又仔細查看了一番溫鴻九的臉色,
只見他兩目無神,印堂發黑,嘴脣發青,甚至舌苔都變成了青灰色。
看來這老頭體內陰氣的確是相當之重。
根據《岐鬼經》記載,溫鴻九這症狀,明顯是遭受陰邪之氣侵體所致,而且邪氣已經侵入他的奇經八脈,並且深入骨髓。
要想將他治癒,首先得將他體內的陰邪之氣驅除出來,而驅除陰邪之氣最好的法子,那就是:拔火罐!
肖遙轉頭對畢恭畢敬站在一旁的左玉慈說:“左總管,勞煩你給我準備幾樣東西。”
“肖大師需要什麼,只管吩咐。”
“一個氧氣面罩,一盒鍼灸用的銀針,再加一盒醫用火罐,謝謝。”
左玉慈有些納悶,心裡暗想:怎麼搞得跟中西醫結合似的?龍虎山傳人,難道不是應該擺道場做法事麼?
雖然滿腹狐疑,但左玉慈沒敢多問,丟下一句:“我這就去辦。”
便轉身離開了屋。
屋裡實在是太臭了,肖遙有點待不下去,與其在這裡乾等,不如去門口抽支菸。
“咳咳!那個……,九爺,我出去抽支菸,待會兒再進來。您別擔心,您這病,有救!”
肖遙說完,沒等溫鴻九搭腔,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一到屋外,肖遙立刻連喘了幾口大氣。
一直在屋外候着的翟博光見肖遙出來,立刻上前問道:“肖大師,您怎麼也出來了?”
“左總管去取東西了,我出來抽支菸。”
翟博光立刻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遞到肖遙面前。
肖遙點燃香菸猛吸了兩口,頓覺神清氣爽。
“肖大師,九爺的邪症,您有把握麼?”
肖遙吐出一個菸圈,不緊不慢地說:“也就七八成把握吧。”
“有七八成?”
翟博光眼睛一亮,
“嘿嘿,我就知道,找肖大師您來,準沒錯!”
肖遙轉頭看了翟博光一眼,壓低聲音問道:“翟總,這位九爺,到底是做什麼的?”
“九爺那可是S市教父級的人物,您只要把他的邪症治癒了,不是我說,今後您在S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聽了翟博光所說,肖遙心頭一怔。
要真有這麼一位大人物罩着,那什麼玄學會、陳昌達,老子還怕個毛啊!
他心裡正琢磨着,左玉慈領着兩名女僕匆匆走來,女僕手裡拿着他剛纔問左玉慈要的那幾樣東西。
肖遙從女僕手裡接過幾樣東西,二話沒說,立刻便開始拆氧氣面罩的包裝。
左玉慈有些好奇地問道:“肖大師,恕我冒昧問一句,您要這氧氣面罩做什麼?”
肖遙頭也不擡地答道:“你不覺得那屋裡很臭麼?我怕還沒治癒九爺的邪症,自己先被薰死了,所以,還是戴個氧氣面罩比較安全。”
左玉慈一臉黑線,
其實自從溫鴻九的身體散發出惡臭,他就想了無數辦法,來驅散那股子惡臭味,噴香水,點檀香……,幾乎都試了,但治標不治本,臭味反而越來越濃。
不但照顧溫鴻九的人受不了,就連溫鴻九自個兒都快要受不了了,多次發火,但他卻是無計可施。
他怎麼就沒想到,只要戴上氧氣面罩,就能解決這個問題呢。
他默默轉頭,對身後的女僕說:“去!再拿兩個氧氣面罩來。”
……
五分鐘後,兩人戴着氧氣面罩再次走進屋內。
溫鴻九見他倆都戴着氧氣面罩,有些驚訝,
“你們這是做什麼?”
沒等左玉慈回答,肖遙坦言:“九爺您別見怪,這屋裡實在太臭了,所以我和左總管戴上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