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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國大司馬 - 第254章:應勢而生,魏國騎兵(三)【二合一】字體大小: A+
     

    “師帥。”

    正當蒙仲觀望着遠處蒙虎等人訓練騎兵的過程時,軍司馬竇興走到了他身邊,低聲說道:“師帥,請借一步說話。”

    蒙仲看了一眼竇興,倒也沒多說什麼,便與竇興一同走到人羣外,旋即問後者道:“不知竇司馬要與在下說些什麼?”

    “是這樣的,師帥。”竇興抱了抱拳,正色說道:“在下對於趙國的騎兵,亦有所耳聞,曉得它來去無蹤,擅長追蹤敵軍的去向,但奈何騎兵過於脆弱,在下以爲,恐怕並非是牽制秦軍的最佳……策略。”

    說着,他見蒙仲沒有打斷的意思,便順勢提出了他的建議:“在下建議,不如分兵,令各軍司馬獨自率軍追蹤魏軍的蹤跡,一旦途中發現秦軍的蹤跡,則立刻尾銜,一邊咬住敵軍,一邊向其餘司馬彙報,使大軍重新匯合……”

    此時蒙仲還在琢磨竇興那句“騎兵過於脆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必須得承認,現如今的騎兵,確實是脆弱的,因爲它欠缺了太多的東西,不過即便如此,也並非其他兵種可以隨意揉捏的。

    但很顯然,似竇興等軍司馬,卻對騎兵缺乏信心。

    說實話,這得怪趙國,怪趙國將最精銳的騎兵部署在北方邊境一帶,用於抗擊胡人、婁煩等異族。

    當然,這只是一個玩笑,真正的原因在於,草原上的戰爭,它與中原戰爭存在有差異。

    草原上的戰爭,是沒有“城池”這種存在的,原因在於遊牧民族時常在草原遷居,從一片草原到另外一片草原,固定無法移動的城池,對於他們來說毫無意義。

    正因爲彼此都沒有城池作爲保護,因此,草原上的戰爭以運動戰爲主,誰能找到對方的“部落營地”並率先給予偷襲打擊,誰就能佔據上風。

    正因爲如此,胡人騎兵的作戰方式纔會趨向於運動戰,頻繁以一支十幾人、幾十人的許多小股部隊出動,在廣闊的草原上獵殺對方的戰士,直到發現敵方的部落營地,然後再聚集起來發動猛攻。

    但中原不同,中原有城池,城池裡有駐防軍,一旦得知敵軍來犯,守方關閉城門,小股軍隊的襲擊基本上是不具備什麼威脅的,唯有大股軍隊的強行攻城——縱使出現動輒數萬、幾十萬軍隊的野外對決,那也是以攻陷城池爲主要目的。

    正因爲如此,中原趨向於大股集中兵力的戰爭。

    再說趙國的騎兵,趙國並非沒有嘗試過將騎兵用於中原戰場,事實上他們早已嘗試過,只是效果並不佳而已,其關鍵原因在於,目前的騎兵尚不具備戰術打擊能力——中原的最強戰術兵種是戰車,騎兵拿什麼跟戰車打?

    同樣四匹馬,這邊一輛戰車、三名士卒,那邊四名騎兵,在彼此衝鋒的時候,這邊三名士卒一人駕車,其餘兩人或用丈半的長戈戳擊接近的騎兵,或用弩具射擊,而那邊四名騎兵,卻繼續伏身在馬背上,才能防止被奔馳的戰馬甩下馬——這還打什麼?根本沒機會出手好麼?

    還是說像草原胡騎那樣用弓、用短刃?

    方纔就說過,能在馬背上開弓的騎兵,最起碼是十年以上的老騎兵,這些人個個都是草原上的勇士,哪是短時間就能練就的?至於用短刃,短刃在中原戰場上根本機會作爲突襲武器使用,中原的突襲性武器是長達一丈半的長戈,隔着一匹馬的距離將你刺於馬下,你怎麼拿短刃對抗?

    因此,不奇怪趙國的騎兵在中原戰場這邊反而碰了壁,甚至還讓中原的士卒留下了“騎兵羸弱”的印象。

    其原因就在於趙國這邊暫時還未理順「如何在中原內戰中使用騎兵」這個問題,一旦他們想通了,蒙仲相信趙國的騎兵必定將從此名揚天下。

    畢竟,若說得好聽,騎兵是平地王者;若說得難聽,騎兵就是平地上的無賴:你退他進,你進他退,你駐軍他騷擾、你行軍他偷襲,更惱恨的是,縱使你派出戰車隊也追不上。

    碰到運用這種戰術的騎兵,相信最冷靜的人恐怕都會被氣到肝疼,卻也無可奈何。

    可惜這些道理,雖然蒙仲自己明白,但他無法強迫竇興等人都去相信。

    “分兵……我想秦軍目前最希望的,就是咱們分兵。”

    搖了搖頭,蒙仲向竇興解釋道:“竇司馬,你我都知道,秦軍並不弱,此刻五萬秦軍,仍具備着在我六萬魏軍面前扭轉勝敗的力量,但爲何秦軍屢屢退讓?原因就在於咱們團結,咱們這支六萬人的軍隊,牢牢攥緊了拳頭。”

    他舉起雙手,攥緊拳頭比劃了幾下,同時口中又說道:“拳頭對拳頭,秦軍畏懼我軍,因爲他們的拳頭沒有咱們硬,要是硬碰硬,咱們可以連他們手上的骨頭都砸碎。但若是分兵,就好比咱們這隻拳頭張開,看上去好似能包住對方的拳頭?其實不然,你得考慮到他們的拳頭是否會直擊咱們的手指,用手指硬碰對方的拳頭,你也知道是什麼下場。”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竇司馬,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在率領一軍單獨行動的時候,你會盡量避免與秦軍開戰。但秦軍不會,我若是對面那個姓白的秦將,只要你敢放鬆拳頭張開五指,我會一個一個用拳頭把你五根手指都砸斷。被砸斷一根手指,你揮拳的力道就弱了三分了;被砸斷兩根手指,你怕是連拳頭都握不緊了,即便到時候你再將剩下的幾根手指攥緊,對方也不會再畏懼了。”

    “……”

    聽蒙仲用如此淺顯的道理講述他魏軍與秦軍目前的戰況,竇興被說得啞口無言。

    雖然他起初自認爲自己那分兵的戰術並不壞,但在聽了蒙仲的話後,他卻再沒有那份自信——就像蒙仲說的,你不去找秦軍硬拼,可秦軍會來找你啊,只要砸斷兩根手指他們就贏定了,他們有什麼理由不來找你?

    見竇興默然不語,蒙仲接着說道:“是故,咱們仍然得攥着拳頭,只要咱們仍攥着拳頭,秦軍是不敢來找咱們的,至於那支騎兵,他們可以視爲咱們的耳目,可以助咱們看清楚秦軍的方位,一旦看清楚、聽清楚了,咱們就能揮拳了,一拳將對方擊敗。……一戰而定!”

    竇興仔細思忖着蒙仲的話,良久徐徐點了點頭。

    他被蒙仲所說的道理以及所列舉的例子說服了,心服口服。

    正在這時,蒙仲身邊的近衛榮蚠低聲提醒道:“師帥,那位公仲先生來了。”

    蒙仲聞言順着榮蚠的視線轉頭一瞧,便正好瞧見公仲侈帶着幾名韓卒走向這邊,他當即帶着竇興迎了上前:“公仲先生。”

    “蒙師帥。”公仲侈亦笑着回了禮,旋即口中笑道:“方纔,在下收到了國相的來信,國相在信中言道,他已準備了一批糧草供應給貴軍,在信件送出的時候,運糧的隊伍也已出發,在下估算了一下,大概明日就可以抵達此地。”

    “這麼快?……多謝公仲國相,多謝公仲先生。”

    蒙仲抱拳感謝道。

    “哪裡,貴軍爲援助我韓國而來,我韓國供應糧草是應該的……另外,國相還在信中言及,若是蒙師帥還有什麼所需,不妨直接開口,我韓國上下將不遺餘力協助貴軍,畢竟,這場仗的勝敗,與我韓國的興亡息息相關……”

    在公仲侈說這話的時候,遠處那些正在嘗試騎乘戰馬的魏卒傳來了一些聲響,使得這位公仲先生忍不住將目光瞥向了遠處,見有許多魏卒正在嘗試騎乘戰馬,他眼眸中閃過幾許驚訝。

    『另外所需……麼?』

    蒙仲亦看了一眼遠處的那些魏卒,在猶豫了一下,後者臉皮說道:“公仲先生,在下不擅客套……既然公仲先生讓我開口,那在下就不客套了。……我嘗聽聞「天下勁弩皆出自韓」,眼下我正準備組建一支騎兵,想讓他們以弩作爲打擊秦軍的手段,奈何我軍的弩具損壞過多,且弩矢也即將耗盡,不知貴國能否供應一批弩與矢?”

    “哦。”公仲侈捋了捋鬍鬚問道:“蒙師帥想要多少?”

    不得不說蒙仲的臉皮還是薄,聞言不禁有些尷尬,不知該說出什麼樣的數目較爲合適。

    彷彿是看穿了蒙仲的心思,公仲侈微微一笑,又問道:“這麼問吧,蒙師帥這些……騎兵,人數幾何?”

    “一千騎。”

    “一千騎麼。”公仲侈捋着鬍鬚沉思了片刻,點頭說道:“沒問題,那就一千具勁弩吧,另外再給蒙師帥五萬支弩矢,我想應該能用一段時日了。”

    “五萬支?”蒙仲的臉上浮現幾許驚詫,要知道五萬支弩箭可不是小數目。

    當然,他最最驚訝的,還是公仲侈那句“暫時”,就彷彿無論他魏軍消耗多少弩箭,韓國都能備齊。

    『……不愧是以強弩之利抗拒秦國的國家。』

    蒙仲心中暗暗感慨道。

    閒聊了幾句後,公仲侈便告辭離去了,回其營寨寫信將蒙仲的要求告知新鄭。

    待等到次日晌午,公仲侈再次來到了魏軍的駐地,同時抵達的,還有從新鄭押運而來的糧草,這些糧草極大緩解了魏軍對於糧草的迫切需求。

    派軍司馬費恢負責與那支韓軍交割糧草,蒙仲將公仲侈請到了自己的帥所——即榮蚠等近衛們用樹枝與茅草搭建的一個窩棚。

    饒有興致地四下打量了一下這所謂的帥所,公仲侈笑着對蒙仲說道:“國相的回覆,我已收到,新鄭那邊已在籌備一千具勁弩與五萬支弩矢之事,最多三日,便會運到此地交割給蒙師帥。”

    “多謝。”蒙仲抱拳感激道。

    見此,公仲侈擺了擺手,笑着說道:“蒙師帥這是說得哪裡話,是我韓國得感謝貴方纔是。對了……”

    他稍稍一頓,在斟酌了一下用詞後,微笑說道:“國相在信中還言及,若是蒙師帥有空的話,他希望蒙師帥能造訪新鄭,讓叫國相能一盡地主之誼。”

    『公仲珉想見我?』

    蒙仲微微一愣,旋即開口問道:“這個……眼下?”

    公仲侈一見連忙擺手說道:“蒙師帥莫要誤會,國相只是純粹希望能結交像蒙師帥這般年輕有爲的賢才……只要蒙師帥不嫌棄,幾時赴約都可以。”

    “這樣的話……”

    蒙仲稍稍思考的一下,建議道:“既然如此,不如且等在下先將那股秦軍擊潰,可好?”

    “哈哈哈,當然。”

    公仲侈笑着點點頭,繼而又稱讚了一番。

    不得不說,這次連榮蚠都看出來了,以至於在公仲侈告辭離去後,榮蚠笑着對蒙仲打趣道:“沒想到師帥到韓國僅短短時日,竟將成爲韓相的座上賓……”

    蒙仲笑着搖了搖頭,心中立刻就想到了公仲侈。

    他猜測,韓國的國相公仲珉想見他,肯定與公仲侈脫不開關係……

    不知什麼緣故,公仲侈非但對他非常客氣,還在暗中幫助他。

    如今的他,可不像初至趙國時的那會兒,一千具勁弩、五萬支弩箭,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縱使他魏軍此番是爲援助韓國而來,但韓國其實仍沒有任何理由白白將這些軍備贈予他魏軍——看看公孫喜對韓國的態度就能明白,魏韓兩國的關係,早已遠不如當初。

    『……』

    思忖半響仍猜不到公仲侈刻意想要結交他的目的,蒙仲只能暫時將這個疑問埋在心底。

    畢竟據他觀察,公仲侈對他並無惡意,最多就是有其個人的目的——就算他不問,待時機合適,對方也遲早會主動揭破此事的。

    『算了,先集中思緒,想辦法擊破秦軍吧!』

    蒙仲暗自告誡自己,想在魏國立足,想成爲河東守,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漂亮的擊敗對面的秦軍。

    似這般,魏軍原地駐紮了三日,直到第四日,新鄭那邊果然送來了一千具勁弩與五萬支弩箭,蒙仲將這些軍備都交給了蒙虎、華虎、穆武他們三人的一千名騎兵——其實算下來,每名騎兵分到的弩矢,也就五十支而已。

    但考慮到在一場攻城戰中,平均一名弩手最多也就射個十來支弩矢,五十支弩矢,也足夠他們揮霍一陣子了。

    是的,揮霍!

    蒙仲知道,優秀的騎兵,隨身攜帶五十支弩箭就能獵殺二十餘名敵卒甚至更多,倘若再考慮反覆利用弩矢的可能性,殺敵的數量則更加難以估測,但是對於那一千名騎兵,他並不要求他們做到這一點,純粹就是拿這些弩箭去“喂”,生生使這些騎兵喂出在馬背上射箭的手感——熟能生巧,這是唯一、也是最快的辦法。

    五月初三,一千名騎兵的選拔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有幸能成爲騎兵的,基本上都已經能做到策馬飛奔而不被甩落馬下。

    不得不說,這全仗蒙仲那簡陋的“雙邊馬鐙”,否則似這種新卒,哪怕這些人個個都是魏武卒出身,也難以在短短數日內掌握這項最基本的騎術。

    可能在趙國騎兵與胡人騎兵眼裡,這些魏國騎兵只不過是活靶子,但對於這場仗來說,蒙仲認爲他們已經可以出動了。

    他將蒙虎、華虎、穆武三人召到自己的帥所,向三者叮囑了一些要事:以監視秦軍動向最爲優先,其次鍛鍊騎兵,再次獵殺秦軍。

    蒙虎、華虎、穆武三人都信誓旦旦地做出了保證。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間蒙虎提出了一個建議:“咱們這支騎兵,應該是魏國的第一支騎兵吧?我覺得,咱們應該想一個威風點的旗號。……唔,就叫‘虎騎’吧!我覺得這名字很威風。”

    『這純粹就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吧?』

    蒙仲翻了翻白眼,也懶得理會。

    而在旁,華虎在聽到這話後不幹了,面色不渝地說道:“你這傢伙!憑什麼就叫虎……唔,這名字其實還不錯。”

    原來,說了半截的他,這纔想起他自己名叫虎,自然不會再反駁蒙虎的提議。

    可憐穆武還沒反應過來,蒙虎與華虎二人都已經達成了協議,將這支新騎兵命名爲“虎騎”。

    兩票對一票,穆武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出局了。

    更可惡的是,蒙虎與華虎二人在達成協議後,還故意彼此握了握拳,充滿惡意的轉頭看着穆武嘿嘿冷笑,顯然是在報復穆武前兩日在訓練騎兵時對他倆的嘲諷,氣得穆武嘴角一陣抽搐。

    最後還是蒙仲看不過眼了,沒好氣地呵斥道:“我不管你們到底叫虎騎還是叫武騎,趕緊給我率領騎兵出發!”

    “虎騎!”

    “虎騎!”

    “武騎!”

    “去你的!”x2

    在罵罵咧咧中,蒙虎、華虎、穆武三人各自召集麾下的騎兵離開了。

    至於他們剩下的那些兵卒,即被刷下來的約六百名士卒,蒙仲則將他們劃入了武嬰的麾下——這位老大哥老成持重,在一干弟兄們當中,蒙仲自認爲是最可靠的。

    鑑於是效仿趙國騎兵、效仿胡人騎兵的騎兵戰術,小股騎兵更具優勢,因此蒙虎、華虎、穆武三人一起離開魏軍的駐營後不久,就在郊野分別了。

    就跟以往那樣,華虎叫囂着這次要比蒙虎斬獲更多的秦軍首級,蒙虎渾不在意地嘿嘿怪笑,而穆武則暗自憋着勁,要在這次殺死比蒙虎、華虎二人更多的軍卒,好好氣一氣這兩個混蛋——最好還能將虎騎改名爲武騎。

    武騎不一樣很威風麼?穆武覺得這個名字最好。

    “想嬴我?做夢,我可是要成爲天下第一猛士的男人啊!”

    目送着華虎、穆武二人率軍離開,蒙虎在曹淳面前哈哈大笑着貶低着他那兩位弟兄,看得曹淳暗暗搖頭。

    爲了阻止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繼續大放厥詞,曹淳小心地策馬上前,問道:“旅帥,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聽聞此言,蒙虎笑嘻嘻地說道:“去滎陽!”

    “滎陽?”曹淳吃了一驚,表情有些古怪。

    這會兒就直奔滎陽?

    彷彿是看穿了曹淳的心思,蒙虎嘿嘿笑道:“秦軍在滎陽,咱們當然直奔滎陽,你以爲華虎、穆武那兩個傢伙不是?”

    “那你們三人分開有什麼意義?”曹淳表情古怪地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蒙虎少有的正色說道:“這騎兵,就跟狼羣一樣,時而聚攏,時而分散,就像羣狼絕不會全部在人前,肯定會有幾個狼崽子從你背後發動偷襲,這樣才更具威脅……”

    『原來如此!』

    曹淳恍然地點了點頭,心中對蒙虎稍有改變:這位不正經的旅帥,其實也有靠譜的時候嘛。

    他正想着,忽見蒙虎神色凝重地從嘴裡迸出“等等”兩個字。

    他心中一驚,連忙問道:“怎麼?”

    只見蒙虎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靑虛虛的鬍鬚,饒有興致地喃喃說道:“若是拿狼羣作比,那我豈不就是狼王了?狼王……嘿嘿嘿。”

    “……”

    強忍着一劍鞘將這個傢伙砸下馬的衝動,曹淳長長吐了口氣,指向滎陽方向,沉聲說道:“旅帥有令,直奔滎陽!”

    “喏!”

    三百餘騎兵齊聲應和,小心翼翼地駕馭着麾下的戰馬,徐徐朝着滎陽方向而去。

    然而事實上,白起此時並不在滎陽,而是在滎陽西南約一百二十里處的「陽城」城外,正率領秦軍進攻眼前那座城池。

    雖然陽城的守軍已有了防備,此次並未被秦軍偷襲,但考慮到韓國國內的守軍人數明顯不足,以至於此刻陽城在秦軍的猛攻下岌岌可危。

    “白帥,看這情形,大概黃昏前,咱們就能攻入這座城池了。”

    軍中大將季泓笑着對白起說道。

    “唔。”

    白起帶着幾分笑意點點頭,旋即又正色地說道:“不過不可以大意。……姓蒙的那個傢伙,其麾下魏軍這會兒多半已在滎陽了,兩日之內,他必然率軍至此,我軍必須在此之前渡過「潁水」,唔,接下來就去「單狐」吧……”

    季泓聞言笑着說道:“想來魏軍此刻已氣急敗壞……”

    “那樣最好。”白起眯了眯眼睛,壓低聲音說道:“那有機會令其……一戰而覆!”

    正說着,忽然遠處有幾名士卒急匆匆地奔來,附耳對白起說了幾句。

    “什麼?”白起聞言面色微變。

    見此,季泓不解問道:“怎麼了,白帥?”

    只見白起凝視着眼前那座城池,皺着眉頭說道:“留在滎陽一帶的細作送來了消息,說魏軍的主力,遲遲未曾前往滎陽……”

    季泓愣了愣,旋即輕笑着說道:“看來魏軍那邊也看出來了……可縱使看出來他們又能如何呢?白帥?”

    “不對勁,不對勁……”

    沒有理會季泓,白起皺着眉頭喃喃說道:“那個姓蒙的傢伙,絕沒有那麼簡單,他既然已識破我的意圖,就絕不會什麼都不做地枯等幾日……要來了,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啊?”季泓滿臉不解。

    可能是白起也解釋不清楚心中的預感,他徐徐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快!叫士卒們再加快攻城!”

    “喏!”

    身邊的傳令令抱拳應命,紛紛前往傳令。

    而此時,白起則轉身看着身背後。

    半響,他舔了舔嘴脣,眼眸中隱隱浮現幾分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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