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傳說，吸血鬼的噬咬，會讓人覺得興奮，血液的減少帶來的血液循環加速，和它們分泌的唾液，會讓人有一種快感。

但是實際上，這只是人們對吸血蝙蝠，這種會在唾液中分泌神經性毒素，維持受害生物出血的動物，引申到了吸血鬼身上。

被啃食生命，絕對不會讓人感到快樂，更加不會興奮。

景天行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被狠狠咬住，血液開始緩緩逆流，向着對方的嘴巴中流去，將臣的血液最先被吸出去，接着是他自己的血液。

德庫拉正在品嚐景天行的血液，尋找着他的靈魂，卻猛地怔在原地，一把將景天行推開，渾身顫抖地向後退去，顫巍巍的手指指着他，怒吼道：“你是什麼鬼東西！”

景天行捂着脖子，擡起頭看着對方，這是第二次，有人如此問他：“爲什麼這樣問。”

比起吸血鬼、殭屍、鬼魂，他才更像是人吧！

“我的死河在消褪，這些被束縛的死靈們，在消亡，只是接觸了一下你的靈魂，那涌入的過剩意識，就讓它們灰飛煙滅，你究竟是什麼。”德庫拉一隻手卡在自己的脖頸上，一隻手指着景天行，眼中充滿了憤怒。

“當然是代行者，人類意志的代行者，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將臣緩緩走來，站在兩人身後，笑着說道：“無生之王，死河之主，德庫拉，統御生靈亡魂的捕食者，只要有血液，就可以掠奪他人的靈魂。”

“你總在尋找死亡，只有人類才能殺死你，也只有人類才能殺死怪物，因爲怪物打敗怪物，剩下的依然是怪物，勝利依舊不存在，很傻不是麼，這傢伙身爲吸血鬼，卻有着人類的心。”將臣嗤笑着對德庫拉說着，轉頭對景天行調笑着說道。

“所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除了我這個級別的存在，不會被你掠奪靈魂，那麼有什麼能殺死你呢？”將臣雙手插在兜裡，看着德庫拉說道：“那必須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存在。”

德庫拉看了看景天行，眯着眼睛，然後笑道：“是嗎？可是我完全感覺不到這傢伙身上有人類的氣息。”

將臣聳聳肩說道：“正常，對於你們這些人來說，或許很難理解天意。”

“奉天之命，阻止人道崩殂，受命於天，集合人類意志，這個小子雖然已經感覺不到那種連接天地意志的感覺，但是人類的集體意志一直伴隨着他，你想吃掉他，就要連同人類的集體意志一起吞下，顯然你還沒有那個能力。”將臣從衣兜裡摸出一包煙，甩給兩人一人一根，隨後繼續說道。

“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你的死河在接觸到更龐大的意志後，已經灰飛煙滅，那麼你身上的那件東西，也可以拿出來了。”將臣伸出手來，向德庫拉索要着什麼。

景天行坐在地上，看着兩個老妖怪，一句插嘴的地方都沒有。

“血腥斗篷嗎？那個污染源一樣的東

西，一直被我壓在死河之下，你也能察覺到，該說不愧是比我活的更久，更奸猾的血族嗎？”德庫拉口中的血族自然不是吸血鬼，而是靠血脈維繫自己和子嗣，血脈具有獨特繼承性的種族。

和人類相比，他們始終是異類，因爲他們不會有太多混血的情況，血脈強大的同時，也限制了進化的可能，所以人類纔是人間的統治者，怪物們或許一時很強大，但是不可能永遠統治一個有着進化潛力的種族。

“就是那個，墮落天使，而且還是那個在最深處的傢伙，沒有血腥斗篷污染它，怕是沒辦法將其留住。”將臣接過德庫拉遞過來的東西，笑着說道：“你也算是心性堅韌，竟然沒有和那些亡靈一樣毀滅，不過先說一句，現在你要是敢在帝都吃人的話，恐怕就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德庫拉拖着有些佝僂的身子，笑着說道：“放心吧，我的棲身之所就在這裡，我不需要去獵殺，只要等待就好，人類總是在互相殘殺，不是嗎？”

將臣點點頭，這一點他不否認，只要等待着，就會有新鮮的亡魂給德庫拉補充，或許他的肉身很弱，那些異能也沒辦法干擾到自己，可是不可否認的是，只要有人類的地方，他就不會死，補充生命，開啓死河，簡直不要太簡單。

“就這樣放他離開？”景天行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凝固，失血有些多讓他臉色有點蒼白，站在將臣身邊，看着德庫拉跳進自己的棺材，沉入北海，那一瞬間，他總覺得應該做點什麼。

將臣看着景天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然你還想怎樣，想留下他，你需要擁有能夠正面幹掉他的實力，你不會以爲死河就是他的王牌了吧？”

景天行聞言一愣，點點頭說道：“只剩下一條生命的他，怎麼看都是很好解決的存在吧？”

“不，這個時候的他纔是最危險的，身爲吸血鬼，他已經活了半個多世紀，卻沒有在那個討伐異端的年代逝去，更加沒有在最黑暗的時代，被那些黑暗中的殺手幹掉，如今在充滿了人類的都市裡，你想留下他，先不談他會不會發動自己的異能。”

“如果他要補充生命，這裡可是有着上千萬人，能夠抵擋他吞噬的，有幾個呢？”將臣的話讓景天行一愣，隨後反問道。

“你不打算幫我留下他嗎？”景天行的問題讓將臣一笑，那笑聲中帶着一絲嘲笑，將臣拍了拍景天行的肩膀，再次說道：“孩子，這個交易，是你幫我應付德庫拉，而不是我幫你留下一個受傷的孤狼。”

“而且，就像他說的，只有人類可以殺死他，怪物是不可能打敗怪物的。”將臣眼中的落寂一閃而逝，隨後轉身說道：“月之潮汐還沒結束，這個時候，凡是非人的存在，幾乎都會獲得更強的力量，那個躲在不知何處的天使，怕是也已經得手了，下面是我的任務了。”

景天行嘆了口氣，看着歸於平靜的水面，最終轉身離

開，德庫拉不過是一個和這裡極不相干的存在，殺掉他也不過是出於人類對於異類的堤防，但是將臣不願意幫忙，景天行也沒有能力獨自留下對方。

還是不要自找麻煩了，先去將墮天使的問題解決吧。

兩人離開北海公園，外面，已經有人在等着他們了。

“主人，我們已經發現了目標。”一個男人雙目赤紅，在夜裡甚至有些放光，恭順地對着將臣說道。

將臣點點頭，說道：“那些瘋子動手了嗎？”

“廖家和安家在帝都的高層已經被控制，下層沒有被滲透，那個瘋子的計劃將會獲得最大的資源支持。”男人說完，將臣點點頭，揮了揮手，對方便昏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景天行跟着將臣離開，看着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有些不解地問道。

將臣看了景天行一眼，說道：“誅邪那邊和另外兩家有些不同，那是一個單純爲了清除異己而存在的組織，他們這次回來，也不是爲了維護帝都的安寧，而是爲了統治。”

景天行張大了嘴巴，然後聽着將臣繼續說道：“我應該說過吧，有些人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有着我的血脈，所以我知道很多秘密，包括那些人類掩蓋最深，最齷齪的角落，我全知道。”

“人類如何，與我無關，但是世道掌握在一些令人噁心的傢伙手中，總是讓人不爽，所以小子，我會幫你一次，還會幫你下一次，但是有些地方如果我要插手，希望你不要傻乎乎地站在我的對立面。”將臣看着景天行，認真無比地說道：“我是不會留情的。”

景天行點點頭，那一刻，將臣的森然殺意告訴他，這個老妖怪是認真的，並非是玩笑，他願意幫助自己，卻也不會變成廉價的勞工，身爲一族之王，他有自己的做法。

“安琪在哪裡？”景天行嚥了口唾沫，有些虛弱地問道。

失血過多，對於人類來說終究是個麻煩事，意志或許可以讓人戰勝很多困難，但是不包括逆轉一些絕境。

“你這個樣子還要跟來嗎？”將臣皺着眉頭看着景天行，說道：“你過來也只是累贅。”

景天行點點頭，說道：“我不放心。”

將臣聳聳肩，說道：“很可惜，你這樣就是不放心也做不了什麼，我已經給你的女人打電話了，她一會兒就來接你，另一邊就交給我好了。”

將臣輕輕景天行放到路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年輕人要學會量力而行，否則會早夭的。”

景天行點點頭，虛弱地坐在長凳上，等待着羅美人的到來。

將臣走過一個街角，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站在那裡，等着他，說道：“捕捉天使嗎？你還真是大膽，不過從海外傳來的消息，似乎西方的一些大佬也不甘寂寞了起來。”

“所以我們在做的事情，纔是真正的未雨綢繆，不是嗎，九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