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景天行來到那個小涼亭裡的時候,將臣正獨自坐在石凳上,看着棋盤一臉愁苦。
“原來殭屍之王也會愁眉不展嗎?”景天行坐到將臣對面,問道:“你那個陪你下棋的屬下呢?”
將臣瞥了景天行一眼,淡淡地說道:“生死有命,他前些日子壽終正寢了。”
景天行內心咯噔一聲,原本輕鬆的表情也收斂起來,忙道歉地說道:“抱歉。”
“喂,你道歉不會以爲本王在爲他的事情煩惱吧?”將臣看了一眼景天行,冷笑一聲,伸出手指左右晃了晃:“正像我說的,生死有命,凡人的生死,不過彈指一揮間,你何時見過帝王爲侍從落淚,只有失去依靠,帝王隕落,爲之流涕的臣子。”
“我在煩心另外一件事情。”將臣嘆息一聲說道,“月之潮汐將要到來,極盡冬日之時,正是寒氣上升,陽氣衰落之時,殭屍們都一個個變得兇暴了起來。”
“有不服管教的子嗣嗎?需要我幫忙?”景天行討好地湊過臉頰說道。
將臣看了他一眼,卻像是洞穿了他的內心一樣,笑道:“一副不安好心的樣子,說吧,這麼急着爲我做事,有什麼要開口的。”
景天行點點頭,說道:“地獄之中,墮落天使出現在了帝都,擄走了一個女人,很可能會獲得肉軀,行走於世間,我想知道如何能將其驅逐,乃至封印。”
“又是那些西面的雜毛嗎,真麻煩,天使這種兵器,好多年沒遇到了,不過我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它,不過代價我怕你付不起。”將臣之言並非談判的技巧,也不是勾起對方加大籌碼的欲擒故縱之計。
身爲一族之王,他的話自然是事實,景天行如今幾乎沒有任何可以面對將臣級別的力量,而將臣頭痛的問題,必然是大問題,但是景天行別無選擇。
“請您出手。”景天行認真地起身鞠了一躬,顯然已經決定賭上自己的性命來換取對方的幫助了。
將臣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原本想將你轉化爲我的子嗣,可是你的身體太特殊了一些,一定會有不可預料的異變,不過你自己領悟了本王的步伐,倒不是不可以與之一戰,接下我的一滴精血,月之潮汐上涌之時,你會獲取本王一成的力量,和近乎不死的身體。”
“那一日,盤踞帝都的血族,不過是一幫長着翅膀的小蝙蝠而已,真正的血族並非那些無能的垃圾。”將臣手指點了點石面棋盤說道,“血族,以血爲媒介,以靈魂爲貨幣,是行於世間的惡魔,擁有着強大的力量和對親族的約束,同時擁有一些我們所無法預料的異能。”
“月之潮汐到來之時,我的老對手要從海上到來,我需要你代我去和那個老不死的戰鬥。”將臣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他想將子嗣灑在華夏的土地上,真是癡心妄想,本王的疆土中,容不下他的後代。”
“那你爲何不自己去和他做個了結?”景天行疑惑地看着將臣,將臣
的實力,他粗略估計,比起那三個恐怖的傢伙,也不差多少,雖說限制於肉身,沒有多少法術,可是單憑那詭異莫測的步伐,也可對有形體之物進行誅殺,可以說,將臣簡直就是一臺無敵的人體機器。
超絕的速度,無可匹敵的力量,若是上古神話中有哪個傳說能和其相提並論,或許只有巫族那些身體強橫的存在,和將臣可以互相佐證。
至少當日那九尾妖狐若是遇上將臣,怕是討不了好,唯有陰陽沒有肉身,或許是完全剋制將臣的存在,但是他連天使都有辦法對付,只怕手段也是不少。
景天行細細一想,只覺得那一日的戰鬥,將臣恐怕帶着一絲玩笑的性質,除了蠻力之外,幾乎都是在和他肉搏,甚至最後看到他快速掌握了步伐後,收斂了不少力量,否則他今日又豈能坐在這裡,只怕早就徹底寂滅,一絲灰燼都剩不下。
“對了,你的老對手叫什麼。”景天行不等將臣回答,再次問道。
將臣撓撓頭,景天行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讓他撓頭的對象,想來兩人爭鬥時日不短,恐有百年。
“我以爲你夠機靈,西方除了那最初被神祗詛咒,從諾亞方舟中苟且的血族外,也只有他的名氣最大了,總是和我叫囂着什麼只有人類才能消滅怪物,自卑又傻氣求死的異端。”將臣不屑地嗤笑一聲,看着景天行說道:“還不明白嗎?”
景天行總覺得將臣似乎和他口中的那個老對手,有點像是歡喜冤家,但是他的描述,只能讓人想到一個名字,如果這樣看來,難不成這老傢伙對某些東西有特殊的興趣?
“德古拉?”景天行臉皮抽搐地問道。
將臣點點頭說:“差不多,那傢伙對外用的名字就是這個,嘖嘖,真是不爽,好了,你既然答應了,就陪他好好玩玩,別給本王丟臉,你的事情,我去幫你辦,西方的那些東西,都有致命的弱點,越是強,就越明顯,抓住它們的命門,它們就是一坨狗屎。”
說罷,將臣起身離去,顯然有了景天行幫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景天行則是嘆息一聲,無生之王,不滅血族,德古拉嗎?果然帝都的封鎖網再強大,也攔不住將臣這個級別的怪物,銅牆鐵壁對於它們來說,不過玩笑,若是這些傢伙並不是想從概念上滅絕人類,而是以屠殺的方式,人類能有什麼辦法呢?
同樣的疑問,在一個秘密基地中,一些人正激烈地討論着。
身穿白大褂的葛洪原本是這次會議的主持,可是此時真正討論到了專業的領域,他卻反而成了聽衆,坐在他身邊的,是幾個重量級的人物,三個迴歸帝都世家的家主。
既然決定迴歸到這個圈子裡,自然要來給當今的機關報道,而鎮、破、誅邪三個世家到來,也爲葛洪瘋狂的設想帶來了契機。
“那一日的情況,沒有現成錄像,但是衛星全部記錄了下來,能量場的瞬間顛覆,地磁也受到了干擾,也就是你們說的五行、陰
陽什麼的,另外空間也產生了斷層,之後更是颳起了颶風,這簡直就是人形核彈,你們有什麼辦法倒是說出來,只是在這裡扯皮,有什麼用。”
葛洪猛地一敲桌子,打斷了三家代表無聊的口水仗,和暗含機鋒的寒暄。
三家人中,廖家的代表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如今鬼魂們都彷彿沒了引路人一樣,只怕那一日,陰陽失調,去往地府之路也被截斷了,之前聽說帝都的鬼門關還被強行關閉,只怕此地將會成爲聚陰之地,最終化作重陰之地。”
“五行散亂,多處有鬱結,倒不是不能疏通,只是這耗費的工程量……”安家的人拉長了聲音,做作地嘆了口氣,兩家說白了就是在要錢,在告訴葛洪,沒了他們,這些麻煩都會搞大,最終事情會麻煩到他不能收拾。
最後沒有說話,也是最神秘的誅邪一家,卻是冷冷一笑,看了葛洪一眼,那人卻是重瞳子,這一眼直看得葛洪後背發冷,渾身都僵住了,那一瞬,彷彿有人在他脖頸上用尖刀劃過,頓時讓他坐立難安。
就是這最難對付的狠角色,卻是開口道:“我看了你的提案,很有趣,也很瘋狂,正巧,我這邊也是有過類似的想法,葛洪先生,嘿嘿,你倒是和那個當年寫了丹經的道士一個名字(葛洪,東晉道教學者,著有《抱朴子》),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一起聯手。”
葛洪一愣,另外兩家人也是一愣,卻是將注意力放到了這個剛纔不冷不熱的誅邪後裔身上。
“有一些難關還沒有攻克,你有何高論?”葛洪一聽到對方也有關於封神的一些想法,便急切地趴在桌子上,身子前傾,一臉熱切地看向對方。
男子邪魅地一笑,說道:“神,不過是恐懼的代名詞罷了,人們總是對未知帶有恐懼,因爲這些傢伙就趁虛而入,收取祭品,恐嚇着人類罷了。”
“想封神,將這些恐懼擊敗,征服,除了一個穩固的大網,將一切看得見和看不見,活的死的都網羅起來外,還要有辦法將其殺死,賜予其生命,簡單的說,就是讓我們擁有全知,讓我們擁有全能。”
“不可能,荒謬。”安家和廖家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人類妄圖登頂神位,簡直就是笑話,這根本不可能。
“是的,單個人類不可能,但是那一日,確實有一個人類辦到了,從他身上,我看到了一個希望。”誅邪猛地拉開自己的衣服,將胸口露出來,那原本應該是胸腔的地方,卻沉睡着一個人頭,他的胸口竟然是塌陷下去,空洞洞,裝着一顆恐怖的人頭!
“就請你們吐露一下五行和陰陽的秘術,來助我等大業早成吧!”誅邪言畢,胸腔中的人頭猛地睜開雙眼,尖叫一聲飛了出來。
廖家人驚恐地指着那顆人頭喊道:“飛降天師,竟然是南洋降頭大師,你們誅邪後裔竟然能馭使別人!”
誅邪後裔,竟然是以邪誅邪,只臣服力量,卻沒有善惡的劊子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