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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白髮傾城”下，再次多出一段話。
“練女今日白毛盡脫，餘下山市布，爲其裁衣，伊初學人言，呼餘‘媽媽’，心中有感，不禁淚下。此女自脫離狼窟之後，野性漸除，不再咬人齧物矣。餘爲之取名曰霓裳。記餘爲彼初縫綵衣也。”
到了這一天，大家才知道秦思雨演的這人叫作“練霓裳”。
練霓裳自幼被遺棄，生於狼羣，被師傅收留，授其武功。因爲幼時師傅爲她縫過一件綵衣，所以取了一個“霓裳”這樣優美的名字。
可是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
你丫的到底想宣傳什麼？
這四天裡，刊登“白髮傾城”的報紙，哪家電話沒有被打爆？告知報社也不知道後，這些人紛紛找向秦思雨所在的娛樂公司、她經紀人、她的同事、她的小學同學……
“思雨姐姐，你快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這時候，一個臉頰有點酒窩的可愛女孩拉着一個女生的手，撒嬌說道。
“我也不知道。”
這個女生攤攤手，一臉無奈，“小雪，我和你說你多少遍，我真得不知道。”
“這可能？這照片上不是你嗎？”
姜雪根本不放手，說道：“思雨姐姐，你不要欺負我年紀小，就騙我。快告訴我吧，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秦思雨有些無奈，這幾天所有人都在想方設法地問她新片叫什麼，什麼時候上映？
可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你要她怎麼回答？
事實上，就是前幾天她的經紀人玲姐讓她拍了一組古裝照。
秦思雨以爲玲姐，要拿這照片去試鏡，也沒有在意，但是哪想才幾天，其中的一張“白髮照”就傳遍大街小巷。
這幾天來不停地有人問她，這讓秦思雨不得不關上手機，閉門不見人。但是即使如此，依然還有人在追着問，例如她身邊的這個小丫頭片子。
“思雨姐姐，你快說啊……”
秦思雨看着纏着自己的姜雪一臉無奈，“我們還是明天看報紙，等結果吧。”
幾乎所有人都在期待，同時也在推測這幅“白髮傾城”到底在宣傳什麼。
“白髮傾城”的懸念已經持續了四天，經過醞釀發酵，現在很多原先不關注的人都被吸引，加入了詢問大軍。
按照呂文心的意思，要是能再拖幾天更好。
但是，陳啓知道過猶不及，懸念這玩意吊吊胃口就好，要是時間拉得太長，豈不是把大家都當傻子，當心大家最後見怪不怪，誰也不買賬。
而且武界出版社畢竟不是青龍影視，“白髮傾城”耗費了太多的宣傳資源，那接下來怎麼辦？
所以，今天各大報紙，各大廣場上的“白髮傾城”下面介紹練霓裳身世的那一段話消失，只剩下很簡約的三行字。
新武俠，新世界！
無限精彩，盡在《武俠世界》！
三月一日，敬請期待！
然後，按照原預定的方案開始宣傳《武俠世界》，也就是名家推介，明星代言，各種海報等一系列組合拳。
而“練霓裳”出自哪一部作品，哪一個作者，依然是懸念，只待三月一日《武俠世界》發刊才能揭曉。
“啊啊啊啊……竟然只是一部小說的宣傳照片，我還要等思雨妹妹的新片了……”
網上很多人發出哀嚎。
但是更多人卻是表示期待。
現在武俠市場疲憊，國外的奇幻文學已經佔據華夏大半的閱讀市場，大家都想看武俠，但是奈何根本沒有好看的武俠。從十年前，武俠小說已經一個樣子了。
作爲世界最有文化底蘊的國家，作爲世界霸主國家，華夏人的自豪感已經深入到每一個國人的骨子裡，但是通俗閱讀這一塊，沒有發展到國外也就罷了，就連國內市場都被外國的奇幻文學不斷入侵。
現在這張與主流武俠絲毫不同的宣傳照卻給大衆帶來了一點希望。
青龍影視肯花費如此代價宣傳，那麼真相只有一個。
——這部小說真得很精彩，值得如此宣傳！
只要小說有人氣，還怕不會改編成電視劇、電影？
所以，大家對《武俠世界》、“白髮傾城”的小說也越發期待。
……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呂文心團隊的宣傳工作一直沒有放鬆。
隨着時間的醞釀，大衆對《武俠世界》的期待也越來越濃。
三月一日。
萬衆矚目下，上午七點，《武俠世界》正式發刊。
“快。老闆給我一本。”
“先給我，我早就在這裡等着了。”
……
《武俠世界》雜誌一送來，圍在報亭外的人就一哄而上，差點沒有搶起來。
鄭武人高馬大，在雜誌送來的一瞬間，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已經率先拿了一本到手裡。
其他人還在爭搶的時候，鄭武已經走到一邊，看了起來。
這期《武俠世界》封面並不是那張傳遍大街小巷的“白髮傾城”，封面上“秦思雨”杏黃衫兒，白綾束腰，秋水爲神，長眉人鬢，笑盈盈的行走着。
這本是一幅美到極致的畫面，但是鄭武卻無端地感受到一絲涼意，畫面上“秦思雨”似乎帶着一股無形的氣場，就像是帶刺的玫瑰，不對，應該是絕頂上的牡丹，美到極致，卻讓人親近不得。
雜誌封面上除了“武俠世界”四個蒼勁大字，最顯眼的是“《白髮魔女傳》震撼來襲！”這一行字。
“‘白髮傾城’就是爲了宣傳《白髮魔女傳》？不知道是哪個大師寫的？會不會是段老？”
鄭武懷着激動的心情，翻開雜誌。
等了半個月，現在終於看到了原著，這讓他幾乎熱淚盈眶。
一劍西來，千拱列，魔影縱橫：問明鏡非臺，菩提非樹，境由心起，可得分明？
是魔非魔？非魔是魔？要待江湖後世評！且收拾，話英堆兒女，先敘閒情。
風雷意氣崢嶸，輕拂了寒霜嫵媚生。嘆佳人絕代，白頭未老，百年一諾，不負心盟。短栽花，長詩佐酒，詩劍年年總憶卿。天山上，看龍蛇筆走，墨潑南溟……
一首“不明覺厲”的詞出現在鄭武眼中。
鄭武雖然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但是也感覺到了這部小說很“厲害”。
接着往下看，開篇節奏就很緊湊，是一段盜匪打劫的情節。
大盜來襲，朝廷命官，武當門人，神秘青年……環環相扣，只是開頭一部分，精彩程度已經超出市面上絕大多數武俠小說，讓鄭武感覺不枉剛纔今天這麼早，就在這裡等着。
大盜一步步緊逼，鄭武的心也跟着快速跳動起來。
這時，一個“玉羅剎”的名字突然出現。這個名字一出現，竟然讓兇勢滔天的大盜大失其態，醜態畢露。
鄭武在心中想着這個“玉羅剎”到底是誰。
很快書中給出答案——
“玉羅剎”竟然是練霓裳。
事先看過“白髮傾城”照片，鄭武當然知道練霓裳就是女主角。
只是女主角練霓裳首次出來時，就是絕世高手，而且還是讓無數大盜聞風喪膽的綠林領袖。
這是鄭武萬萬沒有想到的！
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和市面上其他小說也完全不同，武俠小說怎麼能這麼寫？女主角不都是柔柔弱弱，盡給男主角拖後腿的嗎？
在沒有看小說之前，鄭武有過很多猜測，猜測最多的是，練霓裳肯定是個柔弱女子，最後爲情白頭，因愛成恨，墮入魔道。
但是哪想，這個練霓裳還沒有出來，威勢就蓋過諸多大盜。
隨後很快書上就寫到——
“廳門開處，走進一隊少女，前面四人，提着碧紗燈籠，後面四人，左右分列，擁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杏黃衫兒，白綾束腰，秋水爲神，人鬢，笑盈盈的一步步走來。廳中羣盜呆若木雞，有幾個更是面如死灰，瑟縮一隅，動也不敢動。”
練霓裳一出場，羣盜竟然呆若木雞，面如死灰，動也不敢動，這是何等威勢？往常武俠小說中就是邪派大魔頭也做不到如此兇威。
鄭武皮膚戰慄，汗毛豎起，心中激盪，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武俠世界。
練霓裳出現後，便談笑之間殺了三個大盜，隨後更是削掉五個武當門人六根手指。
“練霓裳怎麼能這樣？這還是女主角嗎？”
這前所未有的刺激，讓鄭武心神幾乎不能自主，呆呆地站着，腦中想象的都是練霓裳臉上掛着笑，眼神卻狠辣無情，揮劍殺人。
呼——
許久之後，鄭武才重重吐出一口氣。
其實仔細想想，這也未必不能接受，手刃大盜，這是爲民除害的事，至於削掉武當門人的手指，那也是因爲武當門徒目空一切，囂張妄爲。
難道就是因爲做這些事的人是女人，而這女人又是女主角，就不能接受了？
武林本來就是一個充滿幻想，充滿奇蹟的地方，那裡爲什麼不能出現這樣一個奇女子？
想到這裡，鄭武對後面的劇情更加期待了，練霓裳一下子得罪了黑白兩道，她將如何自處？以練霓裳強勢的性格，又會遇到什麼樣的男主角？他們是上演一場感天動地的愛戀，還是一出狗血淋頭的鬧劇？
鄭武很小心地合上雜誌，然後藏到懷中，他決定了，今天不去上班，現在就回家，把後面的看完。
離開的時候，鄭武看到報亭外還在哄搶的衆人，想着這樣精彩絕倫的小說，自己在大部分人之前看到，心中頓時生出一種優越感。
……
一處清靜院落。
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拿着一本書，眉頭時不時地皺皺，幾次想把書扔掉，但還是忍不住看了起來，似乎書中有一個嚇人又吸引人的怪物。
“思雨姐姐，你真得殺人如麻嗎？”
姜雪看着秦思雨，眼神怕怕的。她一直喜歡捉弄人，而思雨姐姐就是頭號對象，思雨姐姐會不會像練霓裳那樣，隨手就把她宰了？
“小雪，我對你說了很多遍，我不是練霓裳！還有，你快把雜誌給我，武俠小說不是小孩子能看的。”
秦思雨板着臉，一臉嚴肅地說道。
可惜她面前的小丫頭片子根本不怕她，就算是她裝得再嚴肅也沒有用。
“不給，我還沒有看完了。思雨姐姐你快說，你是不是殺人如麻？”姜雪咕噥道。
“哼！你再這樣，我就不睬你了！”
秦思雨扭過頭，心中一陣苦笑。
經過那幅“白髮傾城”宣傳照不停洗腦，別說其他人了，就連她自己看着《白髮魔女傳》，腦海中浮現都是自己白髮拿劍的圖像。尤其是練霓裳斬殺大盜，削掉武當門人手指，秦思雨竟然感同身受。
怪不得圈子裡有一個慈祥的老奶奶，因爲演壞人太成功，走在街上差點被人扔雞蛋。
秦思雨都有些爲自己的未來擔心。
“都怪那個該死的天啓，寫什麼不好，非要寫白髮魔女。不過好像還有點意思，也不知道練霓裳和卓一航將發生什麼故事。”
《武俠世界》雜誌上，《白髮魔女傳》刊登了前三回，結尾處正是練霓裳和卓一航相遇，不過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身份。
“你和卓一航到底會怎麼樣？”
這時，姜雪拉着秦思雨問道，似乎真把秦思雨當做了練霓裳。
“我哪知道。還有，最後說一遍，我纔不是練霓裳！”秦思雨大聲說道。
……
一個簡約，素色基調的房間中。
一個長髮披肩的少女放下手中的筆，拿起一本雜誌，輕翻書頁。
黃昏的陽光映照下，可以看到雜誌封面上是一個杏黃色衣衫的古裝美女，秋水爲神，長眉人鬢，美豔不可方物，但是這個手拿雜誌的少女比起雜誌封面的古裝美人兒絲毫不差，她不同於“練霓裳”的冷漠桀驁，氣質空靈恬靜。
一頁頁紙翻過，無論練霓裳談笑殺人，還是大內驚變，陰謀四起，少女臉色絲毫沒有變化。
一直等到，書中寫到。
“卓一航走過經堂，拾級登殿，忽見一個妙齡少女，匆匆走出，顏容豔麗，美若天人，雖是驚鴻一瞥，也覺意奪神搖。卓一航心想，若她下到半山，碰着大雨，那就糟了。”
少女心中驀地一動。
隨後卓一航也出了道觀，大雨來臨如預料一樣來臨，卓一航爲了躲雨，走進“黃龍洞”。此洞頗深幽，行到腹地，他忽然眼睛一亮，洞中的石板凳上，竟然躺着一個妙齡少女，欺花勝雪，正是在道觀中所遇的那個女子，看她海棠春睡，嬌態更媚，卓一航是名家子弟，以禮自持，幾乎不敢平視。
只是，洞中寒意迫人，卓一航還是脫下。身上大衣，輕輕蓋在她身上，又躡手躡腳，退了出去。
隨後妙齡少女醒來，戲耍了卓一航一番。
很快兩人稍熟，就聽少女說道：“怎麼你就像我的老朋友一般。喂，你叫什麼名字！我還未請教你呢。”卓一航把姓名說了，轉問少女，少女道：“我姓練，我沒有名字，你替我起一個好嗎！”
外面雨聲漸止，一陣風颳了進來，少女衣袂風飄，姿態美妙，卓一航突然想起“霓裳羽衣”的說話，衝口說道：“叫做霓裳，豈非甚好？”
卓一航明明就不知道練霓裳的名字，卻一下道出“霓裳”兩字，這就是冥冥中緣分？
雨停後，兩人分別，卓一航到了山坳，試一回頭，練霓裳還倚在巖前，隱約可見。
這最美的相遇，這最美的愛情開始，這最美的天作之合，黃昏下，素手翻書的恬靜少女卻眉頭皺了皺，好看的臉蛋上露出一抹愁緒。
“爲什麼我已經看見一出悲劇正在上演？”
隨後，這個安靜如幽蘭的少女拿起一支鋼筆，在一個素雅的本子上唰唰的寫着。
……
這一天，一部叫作《白髮魔女傳》的小說突然出現衆人的視線，牽動着所有讀者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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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五一，四千六百多字的大章奉上，希望大家五一里玩得開心！另外，下午的那一章不會少的。）（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公衆號（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衆號-輸入qdread即可），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qdread微信公衆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