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情緒很不高，有不開心的事情嗎？”

莊翼半倚在車上，從兜裡掏出酒鬼送給它的銀色酒壺，離開一號城的時候，莊翼特地從酒鬼那裡順了一壺百年的五糧液。

“不開心的事情有很多，黎明，你能體會失去媽媽的痛苦嗎？”莊翼望着遠方，這一句與其是對黎明說，還不如是對自己說。

“主人，黎明是沒有痛的。黎明知道人類常說時間可以癒合所有痛苦的傷痕，主人會好起來的。”

“噢！”莊翼眉頭一挑，“好老婆，知道開導老公了，不枉我這麼疼你。乖老婆，等着我，老公附近走走。”

莊翼抗上槍，大步流星朝着四方城的方向走去。十多分鐘，莊翼就看到了那個關於他童年一切記憶的四方城。

“該死。”

莊翼沒有料到這周圍竟然遍佈着地雷，而現在他腳下就有一枚。

“不許動，舉起手來！”

莊翼身後冒出了一個人，端着槍戳着莊翼的後背。莊翼手一鬆，嘩啦，槍掉到了地上，雙手緩緩舉起來。

“莊翼，莊大公子，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背後的人緩緩轉到莊翼面前，手裡的槍始終不離開莊翼的身體。

“少爺，你不該回來的。”

莊翼認得眼前的人，劉行誼，城主府的副衛隊長，當日，若不是他們幫忙，自己和母親還有福伯或許就不會落到雷豹手裡。

“出賣自己主子，做叛徒的日子怎麼樣？”莊翼嘲諷地盯着劉行誼，耳朵細聽周圍的動靜，如果只有劉行誼一人，他自信以他現在的身手絕對可以走得了。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你知道嗎？我們一直等你半年了，該死的，城主大人一直認爲你沒死，害我們苦苦等了半年，今天這該死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

“是嗎？你以爲我死了，你的好日子就來了嗎，真是蠢得讓人發恨啊，等你將我的屍體搬回去，你腦門上絕對會多一個孔，子彈大小的孔。”莊翼手比劃成槍，對着着劉行誼的腦門，嘴輕輕一張，“砰！”

“閉嘴，你給我閉嘴。”劉行誼腦門滲出了汗水，端着槍的手都開始發抖，“你少在這裡嚇唬我，只要我殺了你，我的好日子就不遠了。”

莊翼知道時機已經差不多了，他正在慢慢調整自己的身體，躲開劉行誼的子彈不難，難的是一瞬間跳開地雷爆炸的範圍。

“再見了，你是第一個。”莊翼心中默想着。就在莊翼準備動的時候，身後響起了腳步聲。“該死，就差一點。”莊翼放鬆緊繃的肌肉，慢慢等着身後的人前來。

“隊長，你來的正好，我抓住他了，剛剛的爆炸就是他弄出來的，這下，我們的好日子要來了，老子要娶一堆女人。”

人就是奇怪的動物，當獨自面對抉擇時會緊張不安，而當兩個人時，雖然風險依舊，卻會給他帶來安慰，這或許就是人喜歡羣居的原因了。

來人是正衛隊長，名叫陳龍，從後面走過來，伸手拍了拍劉行誼的肩膀，“老劉，你做得好。”

正當劉行誼精神鬆懈的時候，陳龍突然伸手握住劉行誼的嘴，用匕首利索割斷了劉行誼的喉嚨，手一鬆劉行誼倒下去，雙手捂着喉嚨，不敢相信的盯着陳龍，“嗚……嗚……你……你……”　話沒說出來就斷了氣。

陳龍蹲下身子，貼在已經死去的劉行誼耳朵旁，小聲道：“老劉，對不起，我不想再錯第二次了，你安息吧。”扶手合上了劉行誼的眼睛。

在陳龍動手的時候是莊翼最好的逃跑時機，可莊翼突然想看看這場鬧劇，反正沒有人來，他有足夠的把握逃走。

“好啊，好啊！”莊翼拍手說道，“殺了他，現在抓住我的功勞就全部落在你頭上了，真是好心機。”

陳龍彷彿沒有聽到莊翼的嘲諷，也沒有擡頭看莊翼，而是掏出匕首專心拆除莊翼腳下的地雷。

如果我現在動手就可以幹掉第二個，可是……？莊翼深吸了一口氣，幾次想動手，都生生止住。

就在莊翼內心不斷交戰的時候，地雷已經被拆除。陳龍站起來，沒有直視莊翼的眼睛，自顧說道，“我對不起你們，你能活着我很高興，走吧，離開這裡，再別回來了，四方城已經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人間煉獄。”

“爲什麼？”

正在向前走，離開的陳龍被莊翼問的停下了腳步，好一會才說道：“你父親是一個好人，你也是一個好人，我有家人，我需要做出選擇。”

“噢，對了，我會告訴他們你已經死了，死在蜘蛛的巢穴中了。”

“你有沒有想過作出選擇是要付出代價的？”莊翼已經將刀握在了手中，他不確保這附近還有沒有其他人，所以沒有選擇拿起槍。

“有，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不管他有什麼藉口。有些債還是早點還的好，動手吧，再不動手，我就走了。”

一分鐘的時間，陳龍好像度過了漫長的歲月，衣服好像雨淋過的一樣，當他轉過身的時候，莊翼站的位置已經沒人了。

莊翼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沒有動手，渾渾噩噩地他已經離開了。下一次吧，就讓他多活一些日子吧，對於他這樣的人，活着纔是最好的折磨，等着，四方城，我莊翼還會回來的，欠下的東西，我會再拿回來的。莊翼這樣安慰自己。

駕着黎明，莊翼已經遠離了四方城。夜幕下，一堆篝火旁，莊翼正在一絲不苟地準備自己的晚餐。

篝火堆上正架着一個剛剝了皮的兔子，大兔子很肥碩，剛一會兒就烤出了一層油，滴在火堆上滋滋作響。

“老婆，將辣椒遞給我。”

莊翼一擡手，黎明用鐵夾子夾着一瓶辣椒粉放在了莊翼手中。

“主人，你不能稱呼我‘老婆’和‘小老婆’。”

黎明突然冒出了一句話，突兀的話讓莊翼愣了片刻，“你不喜歡？”莊翼反問。

“主人，黎明沒有感情，黎明只會按照指令行事，黎明沒有喜歡也沒有不喜歡，只是黎明的數據庫告訴黎明，老婆是人類對自己異性人類妻子的稱呼，而黎明是一臺機器，不是人類，黎明也沒有性別，所以黎明不是主人的老婆。”黎明分析了一通，一本正經的說道。

“哈哈……”莊翼又來了一通自己招牌性的大笑，“好啊，我以後還是叫你黎明，不過‘小老婆’是你第二個名字，要記住啊。”

“是，主人！”

“不……不，以後不要叫我主人，額……這樣吧，當我叫你黎明的時候，你叫我莊翼，當我叫你老婆的時候，你叫我老公。聽明白了嗎？小老婆。”

“聽明白了，老公！不過，老公你烤的肉好像糊了。”

“啊，我晚餐，小老婆都怪你，哎呦，燙死我了……還好，還好，還能吃……哇，不錯啊，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