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銜儀式結束，莊翼心中的熱血還沒有冷卻，也無心顧及一旁惡狠狠的孫壬。見莊翼發呆，屠夫過來拍了拍莊翼肩膀，“別發愣了，你和葉靈雀跟我見首長。”

“啊？”

“啊什麼啊，你小子丟魂了。”

“全身血這麼一熱，還真差點丟魂。隊長，我們這不是已經見過首長了嘛？怎麼還要見什麼首長？“莊翼望了望遠去的將軍。

“這是授銜，每個人都要參見的，說起來你小子現在已經是軍官了。”屠夫這麼一說，莊翼撓了撓頭髮，心裡微微有些酸楚，父親若是知道我現在已經找到了組織，成了一名共和國軍人，一定會爲我自豪。

“臭小子，想什麼呢？不會是怯了把？要見你的可是中央部長。”

“哈哈。”莊翼朗聲大笑，惹得那些未走遠的人紛紛側目，不知這人發什麼神經，不會是剛授了少尉軍銜，高興傻了吧。

生生死死都走過，還怕見一個人。

繞了幾道，莊翼被帶到了一個辦公室，這裡警戒倒不是很嚴。屠夫好像是熟人，進了大樓，警衛就退出去了。

屠夫敲門，裡面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進來！”

“噢，是鐵屠啊。”

裡面的人身穿中山服，桌面上還摞着一打文件，看到莊翼他們進來，擡頭打了招呼，眼神落到了莊翼與葉靈雀身上。

“首長，人給你帶來了。”

“莊翼，葉靈雀是吧？”

“是！”莊翼回答的乾脆利索，座位上的人笑了笑，“小夥子別緊張，我先介紹一下，我是國家的安全部長衛江國。”

首長或許是爲了緩和氣氛，問了莊翼一些生活上的問題，以及家庭。對於自己的身世，莊翼早有準備好的說辭。

說了很多無關緊要的事情，莊翼將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書櫃上。部長敏銳的目光發現了，笑了一下，“莊翼小同志喜歡看書？”

莊翼回了神，“哦，也算是。舊時代的東西差不多毀之殆盡，對舊時的繁華沒有看到，一直都有點遺憾，所以對於舊時代的書有些興趣。”

“看書是好習慣，喜歡哪一本？”

“那本《三國演義》不錯，以前常聽父親說起。”

部長點了點頭，起身取了那本書下來，遞給莊翼，“我們見面也是緣分，既然你喜歡就送給你了。”

莊翼遲疑了一下，終究心中喜歡，就接過來了，“謝謝首長！”

“謝我就不用了，以我過百的歲數，在逝去的年代已經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了，我們終究會老去。未來的世界靠你了，你們都是國家的棟樑，我懇求你們可以爲國家，爲人類努力，再還世間一個太平盛世。作爲舊時代的存活着，我愧對百姓啊，愧對黨和國家，我畢生的心願就是可以再有一個繁榮的中國。”

廢墟時代，因爲戰火的侵襲，變異獸的威脅，疾病的蔓延，醫療機構的崩潰，人的死亡率極高。但同時，人類的自然壽命卻大大延長，二百歲對人類來說已經不是奢求，這或許是自然規律對地球罪人最後的恩賜了。

“首長放心，爲了祖國，爲了人民，刀山火海，死而後已。”莊翼起身敬禮，說話擲地有聲，眼神中透出堅決。

返回一號城的路上，屠夫臉色一直不太好看，到了一號城，莊翼終於開口問道：“隊長，首長見我有什麼不對嗎？”

屠夫遲疑了一下，反問，“爲什麼這麼問？你是覺醒者，首長見你並不奇怪。”

莊翼揚了揚手裡的書，“見我不奇怪，送我書就不太平常了吧。”

“你小子！“屠夫沒好氣的踹了莊翼一腳，“你很聰明，心中有數就行，我們是人類的利刃，但刀柄不是什麼人都能握的。”

黑夜間，夜色朦朧，很靜。

身體內翻騰的血液冷卻下來，莊翼大腦更加清醒，開始思考一些事情。想到部長的時候，莊翼有些奇怪，當時他覺得在房間裡，除了自己與隊長，葉靈雀和衛江國之外，還有人，因爲他總有被人盯着的感覺。

難道是我的錯覺，當時我看向書櫃，將房間裡角角落落都看遍了，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可感覺爲何這麼真實，莊翼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不，錯不了，我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隊長說衛江國身邊有一個覺醒者，難道是他，可他爲什麼要躲在暗處，又依靠什麼手段躲起來。

授銜儀式，讓莊翼想起了父親，接連想起了母親，想起了福伯，想起了四方城的很多事情。晚上被噩夢驚醒，再也沒有睡意，索性起來出去走走。

上次胳膊脫臼，莊翼喝過一次酒以後，便喜歡上了酒的味道。一個人喝悶酒越喝心中越不是滋味，莊翼去了一個喧鬧的酒吧。

舊時代人們面對的是生活的壓力，夜間的酒吧都人滿爲患。廢墟時代，人們面對時死亡的威脅，酒吧裡的人更是飽滿。

廢墟時代，糧食釀造的酒比金子還貴，一小杯酒的代價足夠一個人半年的生活所用，而且是有價無市。來酒吧的人也並非全是爲了喝酒，喧鬧嘈雜的環境極易幫助人釋放心中的壓力。當然對於男人來說，更好的還是那些身材不錯，崇尚節約身上只有少許布料的酒吧女郎，隨便點一杯酒，就可以免費過過眼癮。當然如果你夠帥，或者有些閒錢，前者是露水豔遇，後者是皮肉交易。

莊翼雙手插在兜裡，慢悠悠，一路散步便到了一個酒吧。剛準備邁步進去，兩個大漢拖着一個人扔了出來，莊翼急忙閃開，生怕沾染到自己身上。

兩名大漢瞅到莊翼的裝扮，知道非是一般人，急忙拱手，“小哥，對不住……對不住，沒有弄髒您的衣服吧，快請進。”

莊翼瞥了一眼地上的男子，已經爛泥一堆，看嘴角滲出的血漬，污垢，差不多已經死人了，倒不是被人打的，而是廢墟時代的酒大多都是工業酒精摻點水，對人來說無疑使催命的毒藥，不節制就相當於自殺。

“還是弄遠一點吧，死在這裡噁心人。”莊翼一邊進去，一邊給兩個大漢提點建議，免得一會出來，這人還沒有爬走，影響心情。

剛踏足酒吧，一羣衣着暴露，扭着腰肢的姑娘眼睛發亮搶着迎了過來。莊翼揮揮手，趕蒼蠅一般將人趕走，手指了一個後面的人，“給我找個位子。”

到了位子，莊翼給姑娘打賞了一些小錢，便招呼侍者上酒。新京穩定以後就有了自己特定的鈔票，以利於物資交換。

不過，這種錢也只能在新京勢力範圍之內使用，出去了就是廢紙一張。各個人類據點爲了更好鞏固統治都相繼發行了各自的鈔票，那些手握大量財富的富人便成了管理階層最忠實的擁護者，因爲一旦管理着被瓦解，他們就一朝回到解放前，成了窮光蛋，這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

作爲血狼小隊的成員，莊翼從特戰隊支了一筆不小的錢，有六百元之多，也足夠莊翼在城中盡情消費了。

坐定不久，侍者送上了酒水，作爲稍富有的人，莊翼極其討厭摻水的工業酒精，點了一些常人不敢奢求的酒水，利用野外野果釀造的果酒，引得四周人豔羨不已。

喝了一半，一箇中年男子，穿着合身西服，面帶笑容坐到了莊翼對面。莊翼頭也不擡，語氣平淡冷漠，說道：“我不喜歡和陌生人喝酒，先生還是去別處吧。”

來人也不惱怒，坐勢不減，將屁股穩穩落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