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無名的荒原。

中通快遞車隊停下駐車。

貨車、越野車圍在外層，中層是隔離帶，內層是A、B兩輛客車。

車燈、篝火全部熄滅，每個武者都儘量不發出任何光源。

在黑夜中，異獸最敏感的，就是光亮。

營地寂靜到了極點。

只有時不時響起的狙擊槍聲，帶着一抹光亮劃破夜空……

A組客車，客廂內。

燈火通明。

窗戶已經被加厚的鋼板擋住了，不用擔心漏到外面，所以每盞燈都點亮着。

陳宇和段野躲在角落，竊竊私語，聊到興起，還會爆發出一波猥瑣的笑聲。

從今天開始，陳宇終於知道了什麼叫“相見恨晚”。

他和這個段野，簡直就像狼和狽、蛇和鼠、狐和狗、郝建和老太太……彼此腦回路常常互通，合拍的不得了。

越聊越投機，越投機越聊。

都沒有絲毫的睡意。

而由於時間臨近凌晨，其餘乘客都已睡去了。

爲了不打攪他人，陳宇和段野也自覺壓低嗓音，儘量“無聲”交流。

“呼啦。”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座位上睡覺的女狀元忽然掀開被子，站起身，看向陳宇兩人。

“唔。”陳宇眨了眨眼：“吵到你了嗎？”

“沒。”女孩搖頭，迷迷糊糊的走向大門：“我上衛生間。”

“上廁所啊，那你嚇我們一跳。”段野擺擺手：“宇哥，咱們繼續聊，聊哪了？”

“聊到酒桌文化了。”

“對對對，說到酒，我可是一把好手。”段野拍拍胸脯：“喝白酒我能喝一瓶！還必須要配紅酒，兌着喝，越喝腦袋越疼，賊過癮。”

“牛逼牛逼。”

“那你喝白酒嗎？”

“也喝。”陳宇點頭。

“你都喜歡配什麼喝？”

“我喜歡配頭孢喝。”

段野：“……”

走到一半的女孩差點栽了個跟頭，忍不住開口：“頭孢是消炎藥！不能喝酒一起吃！”

“我們還不知道哩？”段野上下打量女孩，豎起大拇指：“做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這纔是狀元！”

“說滴對！”陳宇贊同：“和你聊天太痛快了，你帶酒了沒？咱倆現在就喝點。”

“帶了帶了。有我段野的地方，就有酒。”段野連忙從隨身的揹包內拿出兩瓶老村長，順便還翻出了一瓶消炎藥：“來，頭孢我這沒有，但甲硝唑應該也可以吧？”

“好兄弟！”陳宇感激的拍了拍對方肩膀，吃下兩片甲硝唑，就開始飲酒。

段野：“兄弟，乾杯！”

陳宇：“幹了！”

“當！”

女孩：“……”

女孩：“這特麼倆神經病啊……”

“你怎麼說話呢？”聞言，段野不滿：“同樣是狀元，做人的差距也太大了吧？你……對了，你叫啥名來着？”

女孩：“……再見。”

女狀元憤怒的瞪了兩人一眼，跺腳離去。

但打開客廂門後，她還是忍不住回頭：“我叫張燕燕！張燕燕！記住了沒？張燕燕！”

“對，她叫張燕燕。”段野恍然：“宇哥你聽這名，電視劇裡都活不過三個鏡頭。”

陳宇點頭：“是啊，聽名就夠判了。”

女孩：“……”

“咚！”

房門被重重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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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生負責人打着哈欠睜開眼：“額？天亮了？”

“沒，天剛黑。”

“哦……”

等待客廂內重歸平靜，陳宇兩人繼續聊起了天。

段野：“說到哪來着？又忘了。”

陳宇：“喝酒配頭孢。”

“對對對！有勁兒嗎？給我也來一片嚐嚐。”

“給你，少吃。”

“沒事。嘶——有點苦哈。”

“快喝酒沖沖。”

“幹！”

“乾杯！”

兩人推杯換盞，從政治聊到實事，從地理聊到天文，從醫學聊到女性構造，很快，就喝下了小半瓶。

可聊着聊着，開懷大笑的段野突然一個激靈，連忙拿出了手機。

“怎麼了？”陳宇嚇了一蹦。

“宇哥先等會，先等會嗷……還差十秒鐘，十秒鐘就0點了。”段野一臉凝重。

“0點怎麼了？”

段野沒回答，只是盯着手機上的時鐘，靜靜等待着。

5。

4。

3。

2。

1……

“叮！”

時間來到了凌晨零點。

段野立刻打開了網易雲音樂，播放一首哀愁的純音樂。

接着，他眼中便隱隱泛着淚光，水汪汪的看向陳宇：“我太難了，宇哥……最近我壓力很大。”

“(゜ロ゜;)”陳宇手裡的酒都掉了。

“我的媽媽曾經告訴我，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嗚嗚嗚嗚……”段野情緒失控，趴在陳宇的身上失聲痛哭。

“吱嘎——”

這時，上完廁所的張燕燕推門而入，赫然見到了陳宇的背影，以及趴在背影身下抖動的段野……

“……”

“……”張燕燕張着大嘴，瞪大眼睛，僵在了原地。

什麼？

這是什麼？

她看到了什麼？

她纔剛剛成年啊？

張燕燕伸手，嘗試合攏自己的嘴巴，幾次努力，卻都失敗了。

半晌後，她縮回脖子，靜悄悄的退回門外，並輕輕關上了門：“我應該在車底……”

……

“別哭。”陳宇安慰：“有事就說事，這突然是演的哪一齣啊。”

“宇哥，你不知道。”

段野直起身，擦了擦淚水：“我家裡就我一個，雖然條件不是很好，我爸身體也有問題，但我能幹啊，學習還好，我們一家人也可幸福了。誰承想……獸潮說來就來，我……”

陳宇精神一凜：“我懂我懂……”

“你懂嗎？”

“懂。”陳宇點頭：“那個獸潮，是先衝着青城來的。我懂那種絕望感。”

“那你知道……對於一個獨生子來說，父母的離去，是多麼大的傷害呀！”

段野情緒再度崩潰，撲到了陳宇身上抽泣。

同時間，門外。

“看錯了，應該是看錯了。”

“嗯……”

“大庭廣衆之下，就算他倆是那個……也不能夠這麼急吧……”

“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

“呼……”

輕撫胸口，張燕燕努力安慰自己良久，彎身，趴在門邊，輕輕推開了一條小縫。

張燕燕：“……”

她又把小縫關上了……

……

Ps：鄭重提醒，喝酒時不能使用頭孢、甲硝唑、呋喃唑酮等藥物。

本章爲ZZLLF“上架前”的舵主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