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案10

“什麼？！”老者的嘴微微顫着，躬起了身子。

“她不願再潛伏下去，想親自出來送貨，76號能放了她？”齊蕾不以爲然地說。

老者乾咳一聲，嘆一口氣道：“想當年軍統和中統的教訓不能不吸取，我們不能再搞內江，你這樣做是誰的指示？黃老闆能饒過你嗎？”

齊蕾把水菸袋擲在地上，氣乎乎地說：“我奉命前去取貨，她偏偏不給，還想直接與3號聯繫，她違反了紀律。”

“3號混得不錯吧？”老者漫不經心地掰開一個香蕉，塞進嘴裡。

“3號是誰，我他媽的不知道！直到現在還是個謎，老頭子連我也信不過，他就像一個幽靈向我傳遞信息。”

齊蕾臉漲得通紅，順手抄起一罐可口可樂，拉開蓋，“咕嘟嘟”倒進嘴裡。

老者眯縫着眼，說道：“別發那麼大的火，這是玫瑰計劃的規矩，3號是誰，鬼曉得？

只有你爹知道，連我也不知道，3號是握在你爹手裡的一張王牌。”

齊蕾抹抹嘴說：“該不是火葬場上那個看門老頭，他恐怕已經燒成灰了……”

“什麼？！”老者一聽，急得跳了起來。“你把郭福也幹掉了？”

“這是人家3號的指示，他的電臺暴露了，他掌握着玫瑰計劃的一些情況，他死得痛快，醉到九泉之下了。”

老者怨道：“這是我發展的人，你們怎麼這麼輕率。”

齊蕾哈哈一笑，輕蔑地說：“原來金叔也有着急的時候。”她旋轉了一下婀娜的身體，問道：“有合適的房間嗎？今晚我在你這裡住一宿，明日一早乘飛機到重慶，派人給我搞一架飛機，我要痛痛快快洗個澡，身上溼透了。”

齊蕾靜靜地躺在溫暖的浴盆裡，恣意地欣賞着自己美麗的胴體，幾日奔波，緊張、恐懼、興奮，人世間的酸甜苦辣，她幾乎嚐遍了，此刻有了短暫的歇息，就像一艘歷

盡風浪的小船躲到一個避風港口，來到玫瑰計劃設在南京的這個秘密據點，她彷彿回到了家。博通賭館的老闆金老歪是父親齊敬齋的親信，也是玫瑰計劃的一個頭目。金老歪是玫瑰計劃齊系的骨幹，他奉命來到南京開設賭館，發展玫瑰計劃成員，如今已成爲南京黑社會的惡霸，他擁有資產上百萬美元，不僅開設賭館，還開設煙館、妓院，在澳門設有分館，成爲社會上一個引人注目的人物。

齊蕾正在洗澡，忽聽屋內有什麼響動，她覺得奇怪，躡手躡腳出了浴室，想去取放在牀上的勃朗克手槍。當她的目光落在席夢思牀上時，臉變得慘白，放在牀上的衣裙和**不見了。

她驚得說不出話來，雙腿劇烈地顫抖，血液一下子涌上來，她下意識地來到銀灰色的衣櫃前，想去取一件能夠遮身的衣物。

她戰戰兢兢地打開衣櫃門，啊，一個蒙面大漢端着自動步槍對準了她的胸口。

“小姐，不要動！”她覺得另一支冷冰冰的槍口抵住了她的後腰。

她清楚如果反抗意味着什麼，於是索性鎮靜下來，冷冷地問：“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後面也站着一個蒙面大漢，魁偉的身軀，手持一柄****，他把齊蕾拉回到牀上。

迎面來的那個大漢好像是個頭目，那個人惡狠狠說：“不要怕，我們不是來欺負您的，也不打劫您的財產，只是向您要一件禮物！

情況危急，齊蕾只能喝這個陌生人周旋。

齊蕾冷冷地問：“什麼禮物？”

對面那個蒙面大漢道：“上海的中儲蓄的銀改計劃。”

齊蕾見他們一語道破天機，問道：“你們在爲誰幹事情？是爲中共的地下黨，還是爲重慶的軍統？

後面那個蒙面大漢道：“我們是自由的職業殺手。”

齊蕾低聲道：“禮物已經被人取走了。”

對面那個大漢道：“那小姐就要受點委屈了。”說着，他狠命拽着齊蕾的頭髮，拖她來到廁所的馬桶旁，一手開了馬桶水開關，一手按着齊蕾的頭拽到馬桶地內，冰冷冷的水拍擊着齊蕾的頭和臉。

齊蕾被馬桶內的水浸得幾乎昏過去，那蒙面大漢拽起她的頭，問：“禮物在哪兒？”

齊蕾咬着嘴脣，一聲不吭。

蒙面大漢把她綁在牀頭，另一個大漢從腰間拔出一柄軍用匕首，冷冷地說：“你說不說？如果不說，我就用匕首戳瞎你的雙眼。”他手持匕首步步逼向齊蕾。

齊蕾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連聲道：“我說，我說……”她張開嘴，喘息着說道：“在上面左邊第二個牙齒……”

蒙面大漢欣喜若狂，掰開她的嘴取出了那顆假牙，他從假牙裡取出一小卷微縮膠捲，然後又放回假牙，小心地放到口袋裡。

另一個蒙面大漢撕下一條牀單，塞到齊蕾嘴裡，說道：“小姐，麻煩你帶我向白先生問好！”

說完，兩個人興高采烈地出了房間。

完成了任務，兩個人躡手躡腳下了樓，越過院牆，來到隱在巷裡的汽車裡，一個大漢坐在駕駛座上，另一個坐在他的旁邊。

後座上忽地坐起一個人，雙手持槍抵住了兩個人的頭，小聲喝道：“久違了，先生們，誰也不準動，把牙齒交出來！”

兩個大漢徵了怔，坐在駕駛座旁邊的那個大漢去掏槍，****響了，他軟綿綿地歪在一邊，腦袋呼呼冒着鮮血。

坐在駕駛座上的頭目自知不妙，不敢反抗，乖乖從口袋裡摸出那顆假牙，遞了過來，後面那人接過來放入懷內，小聲說：“勞駕你開車，到新華社南京分社門口。”說着，取走了大漢身上的自動步槍。

汽車穿過光怪陸離、五彩繽紛的街市，不久來到新華社南京分社門口，後面那人下了車，來到分社大樓門口，亮出證件走了進去。

蒙面大漢唱然長嘆一聲，開車走了。

那人進了分社大樓直接來到四樓社長辦公室，氣宇軒昂的老社長接過來人遞過的證件，看見上面寫着：顧明。

原來顧明在南京安保沒有在齊蕾身上搜出任何可疑的東西，放心不下，於是帶着事先辦好的證明，尾隨齊蕾來到南京，齊蕾進入博通賭館後，顧明一直在暗中監視。

齊蕾與金老歪說話時，顧明正在偷聽，只見樓后街上駛來一輛皇冠轎車，轎車隱到一個巷子裡，轎車上下來兩個蒙面大漢，看樣子是外國人，那兩人越過院牆，也上了樓。顧明見他們帶着槍，行動詭秘，知道又來了歹人，於是在暗中觀察。

齊蕾洗澡時，顧明正隱在走廊深處，待那兩個蒙面人打開齊蕾房間的鎖進去後，顧明一直躲在門外偷聽，後來見兩個蒙面人得逞，便先下樓來到那輛轎車前，設法開了車門，躲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