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這個“保安科副主任”正式上任的日子，顧明一早就來到了警察廳，除了一樓刑偵科還在處理一些民事糾紛之外，其實廳裡的人不是很多。二樓特務科裡的便衣正在走廊上三三兩兩的閒聊着，可以說，今天是趕了一個大早。
顧明直接上了三樓，三樓基本上都沒什麼動靜，除了幾個保潔工人之外，也沒有什麼人，各個科室的門都是緊閉着的。
“衛生都打掃好了麼？”顧明嚴肅的向着保潔工人問道。
“好了好了，收拾一下就走了！”那個保潔工人回覆道。此人大概五十多歲，聲音有些沙啞，也許是對這些高官有些畏懼，說話的時候總是總是低着頭，聲音也有一些顫抖。
“要是好了就快收拾。不要在這裡磨蹭。”
“這就走這就走”
說完，三個保潔工人便收拾了一下東西離開了三樓。這時，整個三樓就剩下顧明一個人。
顧明走到樓梯口，看着這幾個保潔工人下樓之後打量了一下二樓的特務科，確認沒人注意三樓的情況時，這才轉身向着辦公室走去，
此刻顧明放緩了腳步，悠閒的向前走着，到了拐角處突然彎下身來系起了皮鞋的鞋帶，這個位置剛好是拐角，主任室和的門是關着的，秘書處也沒有人在，應該都沒來。他放下了手中的皮包，一邊繫鞋帶一邊轉過頭看着身邊的這個電訊處。然後他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塊白色手帕，把手帕攤在手中，然後起身四處張望了一圈再次確認周圍沒有人的時候，伸手握住了門把，他嘗試着轉動一下，但是沒能成功，門是鎖着的。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隨後顧明把東西都收拾了起來，整了整衣服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副主任辦公室比起顧明在重慶的環境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位置也不錯，位置剛好靠近窗戶，對樓下發生的一切都能一覽無遺。對面就是主任室，主任室外面其實還有一個小房間，那是秘書處的，方便給錢斌打打下手。
畢竟是個副主任，辦公室裡面都被打理都井井有條。顧明倒上一杯茶，走到窗戶邊，撥開窗簾靜靜的看着外面的。到現在，老鬼還沒有和他取得聯繫，這讓顧明有些疑惑，也有一些緊張。馬坤神神秘秘的，總是有意無意的在試探自己，不知大背地裡又有什麼動作。
“咚～咚～”一陣敲門聲。
顧明回過神來，轉身向門外看去，門口站着的盡然是之前那個保潔員。
“不是說都打掃好了麼，怎麼又來了。”
“長官，您房間我忘記打掃了。”
“不用了，我看挺乾淨的。”
“那可不行，勤務科的人知道了，可要怪罪我的。那個保潔員沒等顧明回話就直接進了房間開始打掃。
顧明沒有理會，只是管自己站在窗戶邊向樓下看着。
“長官，您擡擡腳。”
保潔員彎着腰，正在拖地。顧明見狀向後退了幾步。
“聽說長官是重慶過來的？”保潔員依然彎着腰一邊拖地一邊問道。
“對。”顧明的回答簡單利索。
“巧了，我也是重慶過來的，”
“呵呵，挺巧。”顧明冷笑着。
“我有一個朋友也是做警察工作的，他之前是在重慶警察廳的，後來他被調到了漢中。哎，好久都沒有聯繫了。”
“哦，你朋友叫什麼？”顧明開始變得警惕，眼前這個人所說“那個朋友”不就是自己的經歷麼，難道是老鬼的人？不行，不能就這樣的做判斷，也許他是馬坤和岡田導演的一齣戲。顧明決定試探一下。
“我們分別的之前還在四海飯店吃過飯，黎明時分送他上了火車。”此時，這個保潔員擡起了頭，站直了身體。把帽子向上提了一提，露出了自己的臉。那個人臉部輪廓明顯，比較消瘦，頭上還有一些白髮，但是那雙如老鷹般的眼睛炯炯有神的頂着顧明。
顧明沒有馬上回答，只是走到了桌子邊，放下茶杯，隨手拿起一份報紙看着。“現在那個人所說的全部信息都是正確的，難道他就是老鬼派來接頭的人？”顧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陳副主任，老鬼讓我給你帶個好。”那個男人靠近了顧明，低着頭擦着桌子。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如果你整理好了，就走吧。我要開始工作了。”顧明做到了凳子上，喝着茶，看着報紙。
“以後我的工作就是幫幽靈送出情報。保潔員是我的掩護身份，就是爲了配合你的工作。這也是老鬼的意思，你可以叫我老沈。”
直到此時，顧明才確定了眼前這個保潔員老沈也是一名潛伏的軍統。
“以後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和我提，我的職責就是不惜一切配合你的潛伏工作。”老沈繼續低頭擦桌子。此時三樓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走廊裡也多了一些聲音。
“馬坤現在還在懷疑我的身份。他應該會在私底下調查我。”顧明放下報紙，喝了一口茶。
“你一直都在被他們的人跟蹤。”
“這個我知道。只要他們一直跟着我，我這個幽靈就變得沒有任何價值，重慶那邊有什麼對策。”
“喜鵲計劃的其他成員已經被處死，軍統會在上海安排一出好戲，以確保你的絕對安全，這點你可以放心。”
“情報怎麼交給你？”
“你把情報直接放到垃圾桶，我打掃的時候會帶走。”
“就這麼簡單？”
“沒錯，就這麼簡單。你的房間是分配給我打掃的。這樣以來，要是遇上什麼意外，你就說是不小心掉進去的，有時候最危險的辦法也是最安全的辦法。
顧明有些詫異，但還是微笑着同意了老沈提出來這個辦法。此時，三樓的人逐漸的都來了。
“希捷，今天來的夠早的呀。新官上任三把火。果然有幹勁！”此時，錢斌好來上班，剛要進主任室，卻看見顧明這個副主任已經到來，於是便順路過來看一下。
“打掃的仔細一點。”錢斌對着老沈嚴厲的說到，
“是！是！是！”老沈低着頭連忙回答。
“錢主任你也挺早的。”顧明起身走到門口。
“對了，等一下要開個會，你準備一下，這次是和特務科聯合行動。”
“看來這件事情不小呀”
“到時候就知道了，我先準備一下資料。”說完錢斌就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顧明回頭走向座位，這時老沈也在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電訊處的鑰匙除了他們處長韓德培有一把之外，另一把就在錢斌身上，除非錢斌讓你去，要不然，不要懂電訊處懂任何東西，錢斌是一個敏感的人。”老沈冷冷的說到。“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顧明沒有回答，只是看着老沈提着東西慢慢離去。現在終於能和重慶接上頭了，這讓他不再像是一個無頭蒼蠅一般。同時也意味着“幽靈計劃”正式開始，他這個幽靈被喚醒了。
潛伏要多久，要多深，纔是真正的安全，纔有真正的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