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維嶽盯着林子軒道：“子軒以你目前的實力，經營一家報社就已經很困難了，你還有餘力同時經營兩家報社嗎？”

林子軒笑道：“黎叔，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產業有很多，資金充裕，可以這麼給你說我的手上還掌握着至少5000萬的流動資金，現在全部存在匯豐銀行裡，你可以去查。”

“什麼，5000萬，不可能。”所有人都被林子軒的話語給驚呆了。就連羅嘉文都不知道林子軒這句話的真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這麼多錢。雖然他知道當警察賺錢，可是沒想到這麼賺錢。

林子軒看着黎維嶽正‘色’的說道：“黎叔，現在香港人民的生活不易。我願意、也有能力，爲更多的人提供就業機會。”

“林老闆，您這是什麼意思？”這話還沒說兩句呢，你這傢伙想要把我手下的人都買走？釜底‘抽’薪，你也太狠了，李威廉有點兒忍不住了。

林子軒既然敢在黎維嶽面前張這個口，就肯定不是胡說八道。就算他明面上只是說說，那‘私’底下呢？這傢伙顯然就沒打算放過他，更何況他裡還拿着幾千萬的資金，可能沒有他說的那麼多，但是就算沒那麼多，以自己現在入不敷出的經濟狀況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的意思，李主編你應該明白。”林子軒笑了笑：“既然動了手，也投入了那麼多。如果不能得到有價值的回報，那我豈不是太吃虧了？這要是傳出去，我可就真成了大白癡，香港報界的所有人的笑柄了。”

“子軒，請恕我不明白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能不能給我說明一下。”黎維嶽對林子軒的態度極爲不喜，因爲這實在是太過囂張，絲毫沒有剛纔的尊老愛幼。

可現在聽林子軒說完，他就察覺出有點兒不對勁兒了。李威廉請他來可沒告訴他這件事情真正的內幕，只是告訴他環球時報社在用不光明的手段對付他。而新日報社實力低微，對付不了人家，如今已經落得極爲悲慘，如果他老人家再不幫忙，《新日報》說不定就要消失在香港報界了。

李威廉當年也是他的手下，平時對他也很尊敬，再加上他也覺得李威廉所陳述的《環球時報》的手段確實太‘陰’狠了點兒，所以才決定走這一趟。可如今聽林子軒的話，他知道事情好像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這樣的話可不像是打壓者該有的語氣。

“這事兒沒什麼意思，所以就不說出來污您老的耳朵了。”林子軒搖頭說道。

李威廉既然敢請黎維嶽過來，而黎維嶽看上去又不像是那種蠻不講理、一味袒護自己人的模樣，那麼這傢伙肯定有顛倒黑白的說辭等着自己，以此來‘混’淆事實。所以如果真就那件事爭起來，恐怕還不知道要辯到什麼時候，他可沒多少時間陪他聊天。

不過，他也同樣不會讓李威廉主動拿那些污七八糟的說辭來把事情攪渾，所以給黎維嶽說完，他又笑眯眯地看向了李威廉：“李主編，咱們之間究竟有什麼事，你我雙方心知肚明。我雖然證據不多，但是要對付你卻是綽綽有餘，更何況我還是一個警察，就算是不用證據我也能釘死你，但是我不想走到哪一步，因爲我進了這個圈子，那我就得按着這個圈子的規矩做，我不想使用外力來達成目的，所以我覺得，咱們最好找一個對雙方都有利的解決辦法，你覺得呢？”

“對雙方都有利，什麼意思？”李威廉有些疑‘惑’。

剛纔林子軒的嘴很快，將自己準備好的說辭全部給都堵回去了，他本就是搞新聞的出身，搞點兒文字遊戲，把事情攪渾，讓人分不清對錯的這種事在他手裡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之所以來之前不說，就是想留在這個時候，以便維繫自在黎維嶽心中的弱勢地位。只要黎維嶽相信了自己，那麼就算這次談不攏，他也可以得到的支持。而且以黎維嶽在報界的影響力，其他大報恐怕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到時候他們自己被其餘報社的輿論四面包圍，自辯都來不及，還能把他怎麼樣？可是，林子軒卻並沒有如他預料的那樣迫於黎維嶽的壓力讓步，或者因爲這種壓力的逆反心理而主動把事情揭開，反而說什麼“雙方都有利”這就讓他一時有點兒拿捏不定了，所以，他打算聽一聽林子軒到底有什麼辦法。

“呵呵，李主編，我的辦法很簡單，其實早前我們羅主編已經派人去找過你，那就是由我們報社全資收購你的《新日報》，不知道你覺得如何。”林子軒笑道。

“你，欺人太甚！”李威廉怒道。

“林老闆，這就是你的雙方都有利的法子？”好傢伙，還以爲你小子講道理呢，沒想到居然是想着把新日給一口吞了？黎維嶽感覺自己的老臉有些掛不住，林子軒這是無視他這次的來意啊，所以他一氣之下連稱呼都改了。

“當然。”林子軒笑笑：“要不然，黎叔或者李主編覺得還能有什麼人能有辦法救得了《新日報》？”

“你們報社暗地裡使手段，仗着發行量大，賺的錢多。欺負我們報社，可如果你以爲這樣就能讓我屈服，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李威廉怒道。

“是啊，林老闆，有些事可不能做的太過份，過份了，可是容易引起衆怒的！”黎維嶽也在一邊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既然是一起來的，雖然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可李威廉一副悲壯委屈的模樣，他總不能再雪上加霜給人拖後‘腿’。什麼事回去再問清楚不就走了？人前可不能搞內訌。

“是我們過份嗎？”羅嘉文已經沉穩了許多，剛纔一直沒有說話，可現在卻也忍不住惱了，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李威廉，叫道：“李主編，我們仗着發行量夫欺負你們？可先前你又是怎麼仗着根子厚欺負我們的？要不是我們運氣好，恐怕早就成了曇‘花’一現了！你還有臉提這個。”

“不懂你在說什麼。羅先生，說出的話可是要負責的！”李威廉沉聲說道。

“沒錯，人都要爲自己說出的話負責任。”林子軒微笑着扯了一下羅嘉文的衣服：“有些事情如果真的要去探究明白，必然缺不了法律的介入。李主編，事情到底是什麼樣子，你我都是心中有數。報界同仁雖然富有同情心，可是他們不是傻子，也都有自己的瞭解事情的渠道，就算你能得意一時。你真的以爲事情就會永遠這麼被掩蓋下去？何況，你還未必能掩蓋的住。”

“法律？哼，我都忘了林老闆的另一個身份，香港高級警務人員，難不成你想用這個來威脅我？”李威廉冷笑道。

“我已經說過了我既然進了這個圈子，就沒打算用圈子外的其他力量來解決。我想李主編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職業叫做‘偵探’還有一種東西叫錄音機。”林子軒笑問道。

“偵探？錄音機？”

李威廉面‘色’一變，而旁邊一直看着他們兩個的黎維嶽和羅嘉文也都在這一瞬間捕捉到了他臉‘色’的變化。對此羅嘉文是喜，黎維嶽卻也是面‘色’一變。

“威廉，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黎維嶽的心在往下沉。身爲報界大佬，如果是被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傳出去他可就丟了大人了，說不定，還會影響到自己身後《大公報》。

“黎老，您不要聽他胡說。”李威廉急忙說道。林子軒剛剛所說的確實讓他嚇了一跳，可這一瞬間他也已經把事情想明白了。只要自己把嘴巴閉緊了，誰也不能指證自己，甚至他到時候還能倒打一耙。

“呵呵，看得出來，李主編你的心理素質很高，反應也不錯，不過很可惜。”林子軒微笑着搖了搖頭，“你的副手錢亮先生卻沒有你那麼好的心理素質，也沒有你那麼不擇手段之後卻依然心安理得的‘道德’修養！”

“錢亮？”黎維嶽看向李威廉的眼神更加懷疑了。

“林老闆，你爲了吞併我們港島，還真是不擇手段！可惜你錯了，蘊然兄是我的兄弟、朋友，我們一起創立了《新日報》，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我們的情誼堅固無比，豈是你這兩三句話就能離間的？”李威廉冷笑連連，可心中依然禁不住暗暗焦急。

因爲他知道錢亮的爲人，那就是一個正統的文人，最反感的就是用不正當的手段進行競爭。所以他也從來沒有告訴錢亮自己找人暗害《環球時報》的事，可是上一次林子軒帶着人大搖大擺的來找自己爲了什麼，錢亮就算再傻他也知道了。而且他還將自己派去找人鬧事的那個記者給找了出來，爲此錢亮還根他吵了一架，因爲他最反感就是這樣‘陰’謀詭計。只是後來環球時報社很長時間沒有動作，而且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傳出去，兩人誰也就沒再提這事兒。

現在林子軒突然提出錢亮來，使得自己方寸大‘亂’，不知道是不是錢亮在背後做了什麼，或者這只是林子軒的試探？只是可惜是現在提到了錢亮，自己就算怎麼裝委屈也沒法讓黎維嶽幫自己了。因爲錢亮的‘性’格他十分清楚，到時候只要面對面的一對質，錢亮肯定是不會在黎維嶽這種前輩面前說假話的，最多也就是保持沉默。可那樣黎維嶽就算是老年癡呆也知道是誰理虧了。

“早就聽說李主編是個拗脾氣的人，通常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今天一見果然如此。”林子軒再次大笑：“難道你忘了我剛纔提到的另外的一個名詞嗎？錄音機。”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李威廉臉‘色’再變，可依舊嘴硬。

“看來我只能讓你聽一聽了。”林子軒從兜裡拿出了一把鑰匙‘交’給了羅嘉文，“我鎖在文件櫃裡的。你知道是哪個‘抽’屜，裡面有一個裝着錄音帶的文件袋，拿過來！”

“好的！”羅嘉文苦笑着瞪了他一眼，起身離去。他還真不知道林子軒居然還有這麼一招殺手鐗。真不愧是當警察的，鬼點子就是多。

“我這是跟一個王牌特工學的，那傢伙看上去很是實誠，可心眼兒比馬蜂窩還多，就是他教的我這一手！”林子軒向旁邊一臉疑問的黎維嶽解釋道：“呆會兒您聽聽那個錄音帶，就能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

“那好吧。”黎維嶽嘆了口氣。

現在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到這裡來等了兩個多小時，跟林子軒見面之後又沒說上幾句話，事情就已經鬧到現在這地步，實在是鬱悶的很。可人家林子軒這麼有恃無恐，不是仗着自己是警察的身份，而是真有實據，這從李威廉坐立不安的樣子上就能看出來。說實話，他對李威廉這個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手下有點失望了。如果真像林子軒所說的那樣，這傢伙可就等於是把他這個前輩也給騙了，這可太傷人心了。

“李主編，你還有機會。我的提議你可以考慮一下。”林子軒又對李威廉笑道。

“我倒很想聽一聽你的錄音帶，究竟是什麼？”李威廉沉聲說道。

他現在只有賭，賭林子軒是在威脅恐嚇，賭黎維嶽就算已經察覺出是他的不對，也會礙於面子不四處宣揚。那樣的話，他至少還有一搏之力。

“嘖嘖，看來關於你的傳說是真的。”林子軒讚歎着說道。

“是不是這個。”

羅嘉文很快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個文件袋，他又從裡面‘抽’出了一盒錄音帶。

“機子拿過來了嗎？”林子軒問道。

“來了來了！”會客室‘門’外又擠進了楊林。

這幾個月報社又招進來好幾個資深記者，原本預定的“首席”已經連降數級。不過雖然有些失落，可楊林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倒沒什麼太大的意見。今天的事情重大，他其實一直躲在‘門’外偷聽，如今乾脆趁着抱錄音機的機會闖了進來。

“李主編，要放嗎？你可以在考慮考慮。”林子軒又問了李威廉一遍道。

“沒什麼可考慮的，你放吧！我正想聽聽呢？”李威廉沉聲說道。

“好！”林子軒將自己手裡的錄音帶‘交’給楊林道：“放！”

“噢！”

楊林答應了一聲，把磁帶安到錄音機上，按下了開關。而緊接着，‘激’烈的爭吵聲就從喇叭裡傳了出來：“人家報紙辦得好是人家的本事，你就算再不高興，也不能用這種手段。這要傳出去，咱們報社的名聲就毀啦，‘弄’不好要身敗名裂的，現在盯着咱們，想要找咱們麻煩的有多少你不是不知道，你這是自己將把柄給送到人家手裡呀！”

“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咱們報社，香港就這麼大，人就這麼些人。有錢買報紙的有多少，他們就在對面，而且是一家新成立的，而且和咱們還有罅隙，我不找他的麻煩，他們早晚會反過來找咱們算帳，我這也是爲了咱們報紙的將來，老錢，我說的這些你難道不明白？”

“你這是陷害，‘弄’不好要坐牢的。”

“陷害？他有什麼證據？他要是敢‘亂’說，我就敢告他誹謗！”

“你怎麼變成了這樣？做錯事居然還這麼理直氣壯？我以前認識的李威廉跑哪兒去了？”

“我這是爲了報社好！老錢，你怎麼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說什麼是爲了報社好，其實你只是爲了你的面子，在對面那家報社出來之前，你是報界的天才人物，享受着很多人的吹捧，可是林子軒的出現，打破了你的美夢，他一日銷售幾萬份的記錄，讓你記錄成爲了歷史，所以你心裡不忿，這纔是你找他們麻煩的原因吧！”

“是，我是不忿，可是我不是爲了自己，我是爲了報社，我是爲了所有跟着我吃飯的工人們。”

……

聽了幾句，林子軒又關上了錄音機。此時，李威廉的臉已經耷了下來，黎維嶽卻是氣得面皮鐵青。錄音雖然並沒有把事情真正說明白，可是，他對對話的兩個聲音卻都不陌生，他要是再不明白，真就不如一頭撞死算了。本來他已經猜想到了一些，以爲自己能撐得住，可真正事到臨頭，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憤怒。要不是幾十年的涵養還在那兒，他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跳起來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