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密歇根州底特律市，御船街酒店某豪華客房

“我親愛的總裁先生，你聽過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這句話沒有？如果你不能替通用汽車做主，我想我們之間談再多都是白搭，高盛和摩根史坦利比起美林證券來只有更貪婪更勢利，我怎麼才能相信，類似前天這種還沒過河就拆橋的事情不會重演呢？”江葉林掌握着主動，言辭自然就更加咄咄逼人起來。

“呃，姜戈，我以通用汽車總裁兼CEO的名譽擔保，只要我們雙方這次能真正達成協議，那通用汽車就一定會遵守協議，履行協議，這樣總可以吧？難道你還信不過我？”約翰-弗朗西斯-史密斯-Jr四處摸手帕要擦腦門上的汗，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穿着睡衣身上啥都沒有帶着，至於手機手錶錢包駕照鑰匙啥的，都在客房的保險櫃裡裝着吶。

“要表示誠意也不難，說說高盛和摩根史坦利給你們開的價碼吧，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這點誠意都沒有，我看我們沒必要繼續談下去了！”江葉林的話把史密斯擠到了牆角里無路可退，通用汽車總裁咧了咧嘴，苦笑着道，“其實高盛和摩根史坦利都還沒有正式投標，我的人跟對方確實是談過一次，不過這幫傢伙比你們還黑，都要獨家承銷權，認購底價只給2.75每股……”

史密斯說的是高盛給的認購價的上限，其實摩根史坦利的下限低價才2.25美金每股，江葉林聞言盤算了一下，眉毛一揚道，“土星汽車92年的淨利潤是2個億美金這沒錯吧？淨資產18億若是每股1美金的話，18億股，25%的IPO下限，招股4.5億股，每股淨收益是0.11塊美金，2.75的話是25倍的市盈率，這差不多是藍籌股平均市盈率中最高的比例了，怎麼，史密斯先生不滿意？”

“開玩笑，我說姜戈，昨天通用汽車的股價叫你們賣空一砸可就少了19億美金的市值了，如果土星上市只能融資12億美金的話那怎麼夠，那乾脆還不要上市拉倒了，這是開天闢地頭一回通用汽車的優質資產拿出來和投資人共享，2.75每股我肯定沒法給董事會交代……何況高盛乘火打劫，要求底價包銷，超過底價部分的佣金從10%一直到80%，合着我們土星上市是替高盛去賺大錢了！有這麼本末倒置的麼？！”

“史密斯先生，我這個人吶，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要是跟我過不去，那我一定會讓他過不下去，通用汽車在土星汽車上市計劃中的底線是什麼，現在請你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吧，我倆都穿成這樣了還互相捉迷藏打啞謎就太沒意思了，土星上市計劃對我來說勢在必得，美林證券要是拿不到這個IPO的單子，事情會很嚴重，後果會很嚴重，不瞞你說，留給你做出選擇的時間，僅限我們這次談話的時間了。”

江葉林冷不丁就是下最後通牒的架勢，史密斯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剎那間很想拂袖而去，可最後還是頹然的坐回了沙發，喃喃的道，“底線?在你面前我都穿上睡衣了我還哪有什麼底線？土星汽車上市對通用汽車來說，底線是不失去土星汽車控股權的情況下，收回當初投資在土星汽車上的25億美金，這就是我的底線！”

“融資25億美金？那恐怕不夠，根據我們的測算，區區20萬輛產能的土星汽車是沒法成爲投資人眼中的潛力藍籌股的，今年產能要翻一番提高到50萬輛，明年產能再翻一番提高到100萬輛，這樣的話，還需要投入7個億的資金擴大生產線和工人數量，外加3個億的資金用於新車型的研發和改進，25億+10億的話是35億，以目前18億的淨資產而言，總股本18億股，如果51%絕對控股的話，可以拿出來IPO的股份是9億股，每股招股價要3.89塊美金，不，若加上7%佣金的話，招股價不能低於每股4.16美金，這就得是37倍的市盈率……”

江葉林算賬的本事沒啥說的，史密斯聽了不免臉色尷尬，在大牛市階段美國股市藍籌股的平均市盈率也就25倍，現在三大汽車製造商的市盈率都是負的因爲連續三年鉅虧，這個時候，土星汽車以37倍的市盈率上市，確實有點天方夜譚。

“37倍的市盈率，就怕市場和投資人不認賬……”通用汽車總裁自言自語的道，江葉林卻眼皮一翻，冷笑道，“市盈率並不是問題，我只想知道，史密斯先生的心理價位到底是多少？”其實江葉林的言下之意，若只需要融資25億美金的話，拿出50%的股份IPO差不多2.77美金就可以融到25億，加上券商發行和佣金成本，2.96美金每股是說得過去的價位……

“融資額最低不能低於25億美金，當然佣金不包括在內，另外通用汽車不能失去控股權，其他條件都沒問題，甚至可以添加附加條款，若土星上市融資成功，今後通用汽車麾下其他資產分拆上市的時候，同等報價下美林證券有優先承銷的權力……當然，土星汽車上市我們給你們獨家承銷權，但需要以不低於3美金的價格包銷，IPO50%的股份一共9億股！”史密斯的立場和之前一樣，不過是確認了3美金每股含佣金的招股價。

“這樣的話，3美金的招股價按每股淨資產算是3倍的溢價，恕我直言，史密斯先生，通用汽車現在的市值和淨資產的溢價只有1.12倍，區區一個土星要賣出3倍的溢價，即使以美林證券的能力來說，恐怕也很難推銷出去……”江葉林冷不丁的這麼一句差點沒把史密斯給憋暈過去，通用汽車總裁臉色青白一陣好半天才道，

“要不然我們分拆上市幹嘛？投資人要看土星汽車上市後的潛力和盈利能力，這纔是投資的關鍵，未來三年每年以50%的增長速度增長，隨着淨資產和收益的增加這溢價很快就低下來了，投資藍籌不就是投資未來麼……”史密斯的這番話纔算是恢復了通用汽車總裁兼CEO的水平，而江葉林原本也不過是跟他再開個玩笑而已。

“那麼，就說定了，美林證券獨家承銷土星汽車上市IPO工作，以淨資產18億美金摺合總股本18億股，其中49%的股份用來IPO融資，每股認購價格爲3美金……佣金爲融資額的7%，今晚草簽協議，明天收盤後雙方召開簽約儀式並正式簽約，沒問題吧？我的總裁閣下！”

江葉林沖着史密斯伸出了手，通用汽車總裁猶豫了一下，終於也伸出了手來，不過握手的時候這傢伙忍不住追加了一句，“明天是本週最後一個交易日，通用汽車的股價無論如何要收在60美金以上，這也沒問題吧？”

“這個肯定不行，美林證券可絕不做操縱股價的事情，到時候證監會找上門來可有嘴說不清了，不過我親愛的弗朗西斯，既然我們美林證券敢承諾不低於3美金的每股價格承銷土星汽車，你們旱澇保收爲什麼還那麼在意通用汽車的股價，要知道你們去年虧損了26億美金，前年虧損了44億美金，投資人用腳投票拋售你們的股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江葉林這麼一說，史密斯傻眼了！

“這不行，這怎麼行呢？要是通用汽車的股價一直跌下去，股東們肯定坐不住，到時候召開臨時股東大會改組董事會或者啥的，那我這個總裁兼CEO豈不是成了通用汽車的罪人？！”史密斯急眼了，一把抓住江葉林心想幸虧還沒簽協議要不然真叫眼前這位神奇小子給賣了還替他在數錢呢。

“我說總裁先生，倆男人穿着睡衣呢這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股價是市場決定的，不是我個人或者美林證券就能決定的，投資人對通用汽車有信心，自然會買入通用汽車的股票，投資人若對通用汽車沒信心，自然就拋售通用汽車的股票，這個事情強求不來的，操縱股價的罪名誰都承受不起，你看着我的眼睛，對了，你信得過這雙真誠的眼睛麼？”

江葉林一本正經的問，史密斯撓着腦袋心裡腹誹我還真有點信不過你，不過高盛摩根史坦利更不是東西，所以，姑且還是信你吧，起碼穿着睡衣說的話叫做口說無憑全憑真心，誰敢說誰就會坑了誰？史密斯還真不敢讓眼前這位G3基金的管理人成爲自己的敵人，尼瑪半天功夫就讓通用汽車的市值少了19億美金，這哪傷的起？確實不敢再來第二次第三次了。

“弗朗西斯，你想過沒有，市場上投資汽車藍籌股的資金數量短期內不會出現大的波動，換言之，如果土星汽車上市，那麼投資人很可能會調動頭寸，把持有的其他汽車製造商的股票換成土星汽車的股票，畢竟土星汽車前景看好又沒有鉅額養老金負擔這種包袱，所以，這個時候通用汽車的股價走低，有利於土星汽車的上市，如果通用汽車的股價維持高位，那麼，投資人的資金很可能不足，最後，反而影響土星的認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