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密歇根州底特律市，通用汽車總部，總裁辦公室

“情況不太理想，Boss、瑞克，高盛要獨家承銷權，而且土星汽車單獨上市的話，按淨資產18億美金，總股本18億股，每股淨資產1美金，25%股份共4.5億股用於IPO招股，每股認購區間在2.50-2.75，統共只能融資11.25億到12.375億之間，跟我們預期的相差太遠，當然，上市後的土星汽車市值將達到45億-49.5億之間，如果股價漲的話市值還能增加一點……”

邁克-道格面對自己的兩個頂頭上司彙報的時候語氣低沉，他沒說的是，跟摩根史坦利談下來的結果還不如高盛，摩根史坦利同樣要獨家承銷權，而且要9%的佣金，這還不算，每股認購價格給的是2.25-2.50，堅持跟要搶通用汽車都沒啥兩樣，唯一的區別是對方壓根不提薩博汽車資產注入這回事……

“邁克，高盛那個林登-博克不是你當時在高盛投資部的老同事麼，一點忙都幫不上？怎麼居然落井下石提出這麼苛刻的條件？”瑞克-瓦格納的眉頭緊皺了起來，身邊的總裁兼CEO史密斯卻怒不可遏的捶了一下桌子吼道，“笑話，按高盛出的價這融資額度還不夠今天通用汽車市值的損失，他們這是想搶我們想瘋了！區區2.50美金每股的認購價傳出去豈不是笑話，摩根史坦利怎麼說？！他們總不會也只肯出2.50美金吧？！”

“摩根史坦利的報價是2.25-2.50，我看問題有點複雜了，在獲得獨家承銷權之前，指望高盛或者摩根史坦利肯加入我們一方在股市上對通用汽車護盤和拉擡股價幾乎不可能了，通用汽車的股價越高，我們的籌碼就越多，對方要承銷土星汽車上市而報出的價格就會水漲船高，這幫華爾街的傢伙都是長着血盆大口的鯊魚，可不會跟錢過不去！”邁克-道格的話意味着，通用汽車似乎有點走投無路！

“這話我可不同意，土星汽車上市的認購價格越高，融資額度就越大，承銷商的佣金收入就越多，怎麼，光想着撿便宜貨那真正少賺了的豈不是也有承銷商自己？！”史密斯喘着粗氣，眼睛紅紅的盯着自己的兩個部下，瑞克-瓦格納臉色頗爲無奈，只得解釋道，“Boss，跟我們籤承銷合同的時候高盛或者摩根史坦利當然是想着拼命壓價，但一旦獨家承銷權拿到手，誰跟你說他們只會以2.75美金的價格把這4.5億的股份賣出去？沒準賣5塊甚至7塊美金都有可能，佣金可是按着實際融資額的比例給的！”

“這不就結了？那爲什麼還死命壓價？”史密斯一時有點轉不過來，邁克-道格和瑞克-瓦格納對視了一眼，只得繼續解釋道，“BOSS，所以對方要獨家承銷權，而且要求底價包銷，如果是底價認購的話對方當然只拿7%的佣金，但是超出底價部分的收益，對方可是要10%-50%的佣金，而且如果最終招股價超過底價1倍之後，溢價部分承銷商拿80%，我們只拿20%，土星汽車這麼大塊肥肉，這纔是人家壓價的出發點！”

“2.50美金每股的話已經是25倍的市盈率了吧？難道土星汽車未來真這麼被投行和券商看好？”史密斯有點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沒想到邁克-道格點了點頭道，“高盛要求的土星汽車獨家承銷權和底價包銷之外，還有附加條款，就是通用汽車以後的子公司上市IPO訂單，同等條件下高盛有優先權！”

“不行，我不能叫美林證券坑了一把之後再被高盛和摩根史坦利這幫混蛋撿這麼大的便宜，瑞克，依你看如果不接受高盛或者摩根史坦利的苛刻條件，還有什麼辦法擺脫目前的困局？”史密斯把視線投向了自己的智囊兼CFO，邁克-道格的表現讓通用汽車總裁很失望，而且，史密斯甚至懷疑邁克-道格是不是叫高盛收買了來當對方的說客了！

“市場上對土星汽車上市的非議，主要集中在通用汽車現金流不足，導致被迫把全資子公司分拆上市推向市場，目的是回籠資金減輕通用汽車整體的壓力，如果我們中止土星汽車的上市計劃，那樣對平息流言是最好的辦法，如此一來，通用汽車的股價應該可以回穩……如果還需要融資的話，恐怕分拆子公司上市這個路子得緩一緩，轉而繼續發行企業債券來融資，當然，這樣資產負債表就比較難看，融資成本也太高！”

作爲通用汽車的CFO，瑞克-瓦格納在類似土星汽車這樣的子公司上市IPO上，其實覺得史密斯有點操之過急了，固然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各方面關係還沒協調好，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貿然跟原本的最佳合作方美林證券交惡，這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划不來，而且邁克-道格在高盛和摩根史坦利面前的遭遇也顯示，高盛和摩根史坦利都屬於華爾街之狼的角色，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就休想了！

“不行，土星汽車分拆上市這件事是我上任後的第一炮，絕對不能啞火了，爲此我甚至讓歐文-比伯那老傢伙搶了董事長的位置，董事會都折騰完了，這會兒再說放棄，董事們會怎麼看我？他們任命我當總裁兼CEO可不是爲了看我今天這個下場的！這個自己打臉的餿主意絕對行不通！我決不答應！”史密斯有點失態的捶起了桌子。

瑞克-瓦格納和邁克-道格面面相覷，很少見到史密斯失態到如此地步，顯然，新官上任的BOSS身上的壓力確實奇大無比，半晌，邁克-道格才嚅嚅的道，“要麼，還是回過頭跟美林證券握手言和算了，起碼聽聽對方的IPO報價和運作計劃，我猜以美林證券的財大氣粗和業內第一的地位，吃相不會比高盛或者摩根史坦利更難看，現在高盛和摩根史坦利都知道我們得罪了美林證券，所以才肆無忌憚的壓價佔我們的便宜！”

“現在碰一鼻子灰再回去找美林證券？我這個通用汽車總裁的臉面往哪裡擱？！”史密斯漲紅着臉怒道，心裡卻不免爲之一動，對這些大公司的領導人來說，臉面這個東西有時候還真得讓位於公司和個人的利益，唯利是圖並不羞恥，企業原本就是贏利的組織，替股東和投資人賺不到錢的職業經理人是沒有生存空間的！

辦公室裡沉默了半晌，瑞克-瓦格納終於接着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弗朗西斯，能屈能伸纔是大丈夫，只要土星能平穩上市，一切都是值得的，現在看，華爾街這幫投行和券商都是見風使舵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比起高盛和摩根史坦利來說，我覺得美林證券依然是合作的首選對象，別的不說，只要我們快刀斬亂麻和美林證券達成一致，一則給高盛和摩根史坦利一個教訓，二則，如果美林證券不能把土星汽車賣個好價錢，那高盛和摩根史坦利就更沒那個能耐了！”

“BOSS，瑞克說的對，要麼乾脆終止土星汽車上市計劃，要麼就捐棄前嫌跟美林證券合作，起碼，先聽聽對方和解的條件和IPO的報價，這總沒壞處！您要是覺得不方便，我這個副總裁代表通用汽車出面去跟對方談！我不怕丟臉！”邁克-道格挺身而出自告奮勇。

“得了，既然這樣，那還是我這個通用汽車總裁親自去談才顯得有誠意！”史密斯終於咬着牙做出了決定。

“Boss，真不用我們陪你一起去？”瑞克-瓦格納有點躍躍欲試，他還真怕自己這位上司再把事情搞砸了可沒得挽救的餘地了。史密斯白了他一眼道，“當然我自己去，你們跟着幹什麼？都給我學着點，知道什麼叫君子協定麼？兩個人面對面把事情敲定，剩下才該你們出場，這事拖不起，我的眼皮子直跳，明天通用汽車再暴跌的話事情就沒法收拾了！”

史密斯回到辦公桌前，按響了通話器，“凱特，替我約你那個新朋友見面，越快越好，就兩個人，老地方，我等他！”

半小時後，御船街酒店某豪華客房

“史密斯先生，說實話，若不是凱特軟語相求，我是不會再私下跟你見面了，得避嫌啊，要不然SEC給你我套上一個操縱股價內幕交易的罪名，到時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了！”穿着睡衣的江葉林似笑非笑的看着沙發那頭垂頭喪氣一臉赫然的通用汽車總裁史密斯。

“叫我弗朗西斯，姜戈，這件事，確實來說通用汽車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不過，IPO公開招標是董事會和新任董事長一味堅持的要求，怕我這個總裁兼CEO搞暗箱操作，所以那天你老闆高登-蓋柯來，我確實沒法當面就把雙方合作的事情敲定下來……”史密斯打着哈哈想把雙方之前的不愉快，都歸咎到董事會和新董事長歐文-比伯對他的制肘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