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密歇根州底特律市，萬豪國際大酒店豪華套房

“我親愛的邁克-道格，什麼風把您這位老朋友給吹來了，通用汽車今天在股市上的表現可太叫人失望了，股價單日跌了8%，市值一下子少了近20個億，你們這麼一來還得我的人連夜重新評估所有投標文件都要推倒重來，這下子麻煩可大了！”高盛旗下的戰略投資部執行副總裁林登-博克和來訪的通用汽車副總裁見了面就大倒苦水起來。

五年前邁克-道格是高盛戰略投資部和林登-博克共事過一段時間，兩人都是下屬部門總經理，不過邁克-道格因爲自己的部門搞丟了一票多達20個億的收購案的合同而引咎辭職，去了摩根史坦利，不過在摩根史坦利邁克-道格發展的也不順，只呆了一年半就被瑞克-瓦格納從摩根史坦利的投資部挖到了通用汽車戰略投資部擔任執行副總裁，等史密斯從CFO上位到總裁兼CEO，瑞克-瓦格納從戰略投資部總裁的位置提升到CFO，邁克-道格就自然升到了投資部總裁的位置上。

“老朋友，我來可不是跟你敘舊的，你說實話，今天下午高盛爲什麼跟着做空通用汽車的股票？根據我們收集的信息，高盛的場內交易員賣空了1000萬股的通用汽車股票，而摩根士丹利也跟着落井下石賣空了800萬股，在雙方合作土星上市計劃的緊要關頭，我們可以把賣空通用汽車的股票視爲惡意的完全的不友好的舉動，這將直接影響到我們的後續合作，董事會已經在討論直接把土星上市交給美林證券來承銷了！”

邁克-道格深諳談判之道，進門先不是說打着哈哈敘舊，而是單刀直入給對方施加壓力，底牌當然不能輕易露出來，越是要想拉着對方合作對抗美林證券，這話就得反其道而行之的說，不過林登-博克跟邁克-道格當初就競爭的很厲害，倆人之間也算是知己知彼，因此並沒有被代表通用汽車立場的老同事給唬住，這傢伙一邊請邁克-道格入座，一邊就到酒櫃前倒了兩杯加冰威士忌，端着酒杯回來後，才笑着道，

“邁克，這些年你的脾氣還是一點沒變，我敢說今天下午做空通用汽車的元兇就是美林證券，我們是拋空了1000萬股，不過那完全是爲了高盛投資人的利益，若不是在60塊上方加入拋空的行列，裡外裡一天高盛客戶持有的通用汽車股票就得貶值8%，這損失我們怎麼承擔得起，你得感謝我們只是高位拋出了持有的股票，而沒有融券賣空，要不然收盤價可不是57美金，恐怕得奔50美金去了！”

林登-博克這話其實半真半假，高盛證券賬戶裡可融券的通用汽車不多才是真的，即使這樣，1000萬股裡頭也只有800萬股是客戶賬戶持有的股票，剩下200萬股是融券賣空的股票，當然，林登-博克知道對方也就是那麼一說，誰管你到底是賣空了1000萬股還是800萬股加融券200萬股，總之在通用汽車股價遭遇空頭阻擊的情況下，高盛和摩根史坦利都成了賣空的幫兇，這話總一點不假。

“好了，林登，我不跟你繞圈子，高盛到底是怎麼想的？”邁克-道格把問題扯回了關鍵之處。

“怎麼想的？通用汽車的股價越低，我們承銷土星汽車IPO的投標價格就越低，佣金收入比例就越高，這不明擺着的麼，難道你指望我們替你把股價拉高了再高價籤你們的土星上市承銷合同？起碼在現階段，看空通用汽車的股價對我們有利，這一點不用我提醒你也看得到對吧!”林登-博克攤開兩手一臉無辜，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實話也是廢話，通用汽車股價不跌不知道，一跌才發現對還沒拿到合同的承銷商來說，可尼瑪真是個殺價的天賜良機不是？

“問題是通用汽車董事會可不這麼想，何況土星上市IPO融資額度，需要通用汽車股價堅挺的支持，這一點作爲券商你們不會視而不見吧！”邁克-道格心裡窩火的只想罵娘，尼瑪對方買的時候想低價拋的時候想高價，問題是如果通用汽車股價這麼暴跌下去的話，大小股東和投資人都不會答應，沒準就得召開臨時股東大會改選董事會了，到時候豈不是全完蛋的格局？

“邁克，你也是投行和券商裡摸爬滾打那麼多年的老手呃，你說站在我們券商的立場，總不能哄擡價格自己給自己添堵吧？通用汽車的股價當然需要堅挺，不過那得在我們獲得土星上市IPO的首席承銷商資格之後，在此之前，我可是愛莫能助這一點你不會不明白吧！”林登-博克很享受眼前的這一刻，對方有求於自己，居然還想拿捏身段唬我？被你唬住豈不是沒天理了！

“林登，既然如此，我們只能去找摩根士丹利談了，我相信對於土星汽車上市IPO這個大訂單，對方是志在必得的，首席承銷商的寶座花落別家你可別後悔……”邁克-道格擺出了一副一言不合起身欲走的樣子，沒想到林登-博克根本不上當，似笑非笑的坐在沙發上連屁股都沒有挪，嘴裡道，“摩根史坦利的胃口可比我們高盛大的多，到時候可別賠了夫人又折兵，在你老闆面前可就不好交代了哦……”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跟你說，剛纔我完全可以先去找摩根史坦利談合作，我先來找你就夠誠意了的，怎麼，羞辱我和通用汽車很讓你過癮麼？！”邁克-道格終於怒吼了起來！雙拳握的緊緊的死死的盯着林登-博克的脖子，彷彿要撲上去撕碎對方一樣，其實邁克-道格年輕時在業內就有憤怒的雄獅的綽號。

“很簡單，高盛對首席承銷商的資格沒興趣，我們要獨家承銷權，作爲交換，我們可以採取底價包銷的方案，根據你們提供的土星汽車的財務報表，根據目前汽車板塊平均市盈率和市淨率，土星汽車如果拿25%的股份出來IPO的話，按每股淨資產1美金，總股本18億股，其中4.5億股拿出來IPO，每股定價在12-15美金之間，如果認股數量不足，全部由高盛作爲承銷商包銷！當然，我們要融資額度7%的佣金！”

林登-博克有備而來的一番話讓邁克-道格重新回到了客廳，揹着手開始轉圈，心裡則抓緊盤算着高盛的募股計劃是否可行，想了一會兒，邁克終於開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林登，我不知道你的賬怎麼算的，土星汽車淨資產18億，去年產銷20萬輛，銷售收入接近45億美金，毛利7.2億美金，去掉1.2億研發費用和4億薪資，淨利潤2億美金，如果總股本爲18億股的話，每股淨資產1美金，每股淨收益只有0.11美金，，你說招股價每股12美金，那豈不是109倍的市盈率？在行業平均市盈率最高都沒超過25倍的情況下，你覺得109倍的市盈率能被投資人接受？”

“股市已經走出了87年股災的陰影，現在投資人的熱情很高，既然去年每股虧損7美金的通用汽車股價60塊美金都有人買，那麼我看不出來，每股收益0.11美金的土星汽車爲什麼就沒人買？而且根據我們的測算，土星汽車上市後隨着產能的釋放，市場佔有率會進一步提高，今年的每股收益增長率至少超過30%，明年的增長率可以達到50%，那時候每股收益就不是0.11而是0.22，第三年即使只保持50%的增長，每股收益也能達到0.45美金，我覺得一定有人願意在土星汽車身上下-注投資！”

林登-博克一番話描繪的前景極爲樂觀，當然，作爲通用汽車一份子的邁克-道格一百個希望土星汽車能賣出12美金/每股的高價，不過這種逆天的方案若能實現的話，區區一個土星汽車上市後的市值就將達到216億美金，這可能麼？要知道今天通用汽車跌了8%之後，總市值已經縮水到了211美金，12塊美金真能賣出去？！？

“好吧，雖然我覺得這根本不可能，不過，高盛真打算以12美金每股的底價包銷4.5億股土星汽車的股票？！！”邁克-道格可沒被林登-博克就這麼忽悠住，華爾街當然不缺稻草賣出黃金價的例子，不過汽車製造業的透明度很高，土星汽車的淨資產只佔通用汽車的十分之一，居然能賣出109倍的高市盈率來，不是眼前的林登-博克腦子進水了，就是高盛的高層腦子壞掉了！

“唔，4.5億股IPO，每股包銷底價12美金，這只是初步方案，當然，鑑於風險極大，高盛也不能把所有風險都自己承擔起來，我們需要通用汽車的配合，在於把薩博汽車這塊資產也打包裝進土星汽車上市資產裡頭，土星公司的淨資產是18億美金，薩博汽車的淨資產可是28億美金，這樣的話，就差不多了……”

林登-博克的話一說出來，邁克-道格差點沒暈過去，“我說呢，原來你們連薩博汽車也看上了，這可不行，薩博汽車的上市計劃排在土星計劃之後，董事會根本不會答應兩個公司捆綁上市，沒一點可行性……你拉倒吧你！”

“如果薩博汽車這塊資產不裝進去的話，單憑土星汽車可賣不到每股12美金，根據汽車板塊平均25倍的市盈率，土星汽車的認購價只能定在每股2.50-2.75的區間，我相信摩根史坦利的報價不會比我們更優惠了！當然，這個價位高盛依然承諾底價包銷！”林登-博克一本正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