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原本並不打算殺這個西門慶，不是心慈手軟，而是他殺人殺膩歪--屠城都是小意思，亡族滅種的事他都幹過不少，區區一個西門慶已經激不起他的殺意了。

然而，他視佟香玉爲逆鱗，更是拴住他內心暴戾與破壞慾的鎖鏈……當看到那個“古裝男”將佟香玉扇飛，他內心的那股“屠盡萬億人、隻手捏天球”養出來的暴戾情緒瞬間就給引爆了！

所以，他纔會對西門慶說：“我改變主意了……”

此時此刻，爆炸聲和火光尤未消散。

牧唐扭頭，遙看佟香玉，見她安然無恙，心中稍定，便看了眼那個“超人老頭”，笑了笑，視線落在“古裝男”--也就是荊天鳴身上，“怎麼？你要躲在這個超人老頭屁股後面做縮頭烏龜？”

荊天鳴粗沉的喘着氣，雙眼赤紅，死死的盯着牧唐，彷彿要將他整個人都刻印在心裡頭，連根毛都要記的清清楚楚，那柄被他死死攥在手裡頭的斷劍微微顫動着。

那位“超人老頭”風輕雲淡的說道：“小鬼，你家裡人難道就沒有教你什麼叫尊老敬尚麼。”自從成爲“超人大能”，他何時給人當面直呼過“老頭”，哪個不是“前輩前輩”的畢恭畢敬？

牧唐轉着手裡的“幸運女神”，道：“這倒沒有，不過他們教了我一個古成語，叫做：倚老賣老。咦？什麼意思來了，我記得是……哎呀，人老了，居然記不起來了。”

“哈哈哈！”

“超人老頭”突然哈哈大笑，笑聲如鐘鳴鼓擂，在這“擂館”裡迴旋震盪，嗡嗡轟轟。

咔嚓--

牆上，窗戶玻璃一塊接着一塊的碎裂。

噠噠--

地上，一些沒有固定的桌椅劇烈跳動。

啊啊--

靠近擂場的人們紛紛捂住耳朵大聲慘叫，連滾帶爬的要逃離。

距離稍遠的觀衆席上，雄天霸、慕容嫣、佟香玉等人也一個個面露痛苦。

而直面“超人老頭”的牧唐呢，便彷彿處於颱風之中，身體向前傾斜，瞠目齜牙，面露掙扎硬撐之色，腳不動，身子卻一點點的向後挪移，雙腳在地上犁出兩條深深的凹痕。

當“超人老頭”的笑聲漸停，牧唐已經被硬生生推移出了二十多米。

“人死債消。這場擂已經結束，便自行退去吧。年紀輕輕能有這樣的本領實屬不易，莫要自誤前程。”

牧唐抖了抖肩，甩了甩腿，鬆了鬆骨頭，剛纔一路硬撐“超人大能”的“念力”可有夠累的，然後邁步走上前，重新站回原來的位置，道：“古裝逼男，敢不敢和我再籤一份‘生死狀’？”

咯咯！

荊天鳴牙齒咬的咯咯響。

這等羞辱，前所未有！

“哼……”

“超人老頭”哼了一聲，牧唐便彷彿給一輛看不見的重型卡車撞上一般，呼的一聲就倒射而出，這回徑直飛出了五十多米，在地上還鏟了十多米的距離。

由此可見，之前這個“超人老頭”已經放了水！

牧唐停住之後，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咧嘴一笑，復又走上前去。

佟香玉焦急衝到擂場邊緣，大喊道：“木炭，算啦咱們走吧，我沒事兒！”

牧唐朝佟香玉豎起一根大拇指，然後又一次的回到了原來的落腳點。

這一刻，那個“超人老頭”臉色沉底的陰沉下來--不知好歹，死不足惜！

牧唐這回看向“超人老頭”，咧嘴一笑，“手上功夫打不贏，就比拼靠山背景是吧？老頭兒，”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動動你的腦子想想，他有背景靠山，小爺我，難道就沒有嗎？”

“……”

牧唐彷彿進入了紈絝模式，“小爺我不但有靠山，而且很大，說出來嚇死你！不過小爺我不想嚇死你，先拿個小點的出來，”隨手一變，就憑空拿出了那本《飛行許可證》，“看見沒？小爺是空軍特勤！上頭有編號，看清楚，不信你去查。小爺我的小靠山是‘蘇申戰區’，跟軍老大混的，你動我試試，想造反嗎？還有告訴你一個機密，小爺我這次來‘武夷市’，就是來這邊調查東日島間諜案子的，你敢動我，還想殺我？說，你和東日島那邊有什麼關係？造反都是輕的，活了一大把年紀，你還想叛國投敵是不是？”

“……”

“超人老頭”這會兒哪還淡定的了，六七十年的養氣功夫給牧唐扇了七零八落，一張老臉直抽抽，飄逸的鬍子也一抖一抖的。

“好，好！鬧了半天原來還是軍人，真是了不起的很吶。然則，老夫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是非清白可不是憑你這個小娃娃一張嘴便能顛倒扭曲的……老夫所做的一切，有理有據，有公有道。倒是要看看，你要怎麼給老夫按上一個‘投敵叛國’的罪名！老夫倒要問問，堂堂國家公器重器，卻被你用來報私仇，你又想要幹什麼？”

牧唐“嗷”了一聲，做恍然大悟的模樣，“一開始我和你們講道理，沒有用；然後鬥力，鬥不贏；然後鬥勢，又輸了；現在又要來講道理了是吧？哈哈哈哈，我就問問你們，你們這一個個的，還要臉嗎！”

這一句話，彷彿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狠狠的抽打在了“超人老人”，荊天鳴，還有那囂張女、村官男衆人的臉上，將他們什麼臉面，什麼尊嚴，狠狠的扇到地面，完了還在上面狠狠的踩上兩腳。

“超人老頭”這一刻是真的動了殺心--他只需要一動念頭，便可以輕易將眼前這個小鬼碾死，然而，他是真的不敢！

千辛萬苦才突破“凡人境界”，成爲“超人大能”--是的，他在兩年前才獲得契機，一步跨過了“凡人”與“超人”的天地巨坎，未來還有大好的人生和前途等着他。這個時候殺死一個小鬼輕而易舉，可殺了他之後呢，自己的將來恐怕也會毀於一旦。

用別人的性命，就爲了出一口氣，便賭上自己未來所有的人生，何其蠢也！

“豎子小兒，多說無益，你多行不義，老夫不治你，遲早有人治你！好自爲之吧……”這老頭爲了最後的顏面，甩下一句大義凜然的話，袖子一甩，便瞬間消失不見了，只留下揚起的一片塵埃。

牧唐撇撇嘴，再次看向荊天鳴，“你不是很喜歡將：有些人是你們永遠得罪不起的，這類話掛在嘴巴里嗎？不好意思，現在我原句奉還。來，說一說，被自己的話打臉，是個什麼滋味。”

荊天鳴氣的幾乎要噴出一口老血，“今日之恥，他日必百倍……”

牧唐喝道：“廢話真多，不用他日，就現在吧！”說完，便提刀衝了上去。

荊天鳴呢？

轉身就跑，而且速度飛快，眨眼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妖怪哪裡跑！”

牧唐尖叫一聲，卻根本不去追，而是站在那劇烈的咳嗽起來，然後一屁股坐地上--沒事兒，但是做戲做全套，他得讓自己看起來很虛弱。

佟香玉，慕容嫣等人趕緊衝上去問長問短。

“沒事沒事……就是累，容我吃塊肉補補，補補就好了。”

他一說完，佟香玉就拿去那塊她“偷”來的烤虎肉塞給牧唐，“你快吃快吃！”

烤肉的生命力，可比製成肉乾的生命力多多了。

牧唐也不廢話，趕緊啃了起來。

“嘖嘖，老弟，高，實在是高啊！”雄天霸走上前來，給牧唐豎起一個大拇指。

膽敢硬懟“超人大能”的，他不是沒見過，可那些無一不是又長輩在場分擔精神壓力的情況下，像牧唐這樣隻身一人就喝退“超人大能”的，他是第一次見--要知道，“凡人”在“超人”面前，一個眼神就會被震懾的心驚膽戰、手腳無力，連話都說不上來，更遑論其他？

而牧唐呢，雖然仗了什麼“空軍特勤”的身份，可他在一個“超人大能”的精神威壓壓制下，竟然還能挺直了脊樑、放大了聲音說話，這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牧唐笑道：“見笑，見笑……喂，你們，幹什麼？想溜嗎？告訴你們，不把這事了結，你們除非逃到外國去，不然小爺就開着戰鬥飛艇把你們轟炸成渣。”

囂張女，以及那個年長男居然要揹着那個昏迷的抽菸女悄悄溜走。

聽到牧唐這一聲呵斥，他們的腿肚子就是一顫，尤其那個囂張女差點栽倒在地。

佟香玉道：“木炭，要不就算了……”

牧唐用刀撐着地面站了起來，“出來混的，就要說到做到。我說了，罵我沒關係，罵你就不行。他們還欠你一個道歉，別想走。”

佟香玉聽了，眨巴眨巴眼，臉頰微微紅，扭了兩下肩膀，想笑卻憋着--牧唐這麼在乎她的感受，她很開森。

“杵着幹什麼？還要‘朕’過去請你們？”牧唐又刻意的用上了“朕”這個自稱。

那兩人只能硬着頭皮，轉過身，一步一僵硬的走到了牧唐等人面前。

逃？人家說了，除非逃到國外，否則就開着戰艇去轟炸他們。可問題是，他們能逃到國外嗎？

鰲龍硬着頭皮，道：“西門慶已經被你殺了，你還想怎麼樣？我也是體制裡的，大小也是個官，你這樣……”

牧唐用刀背抽了他的腿一下，“廢話這麼多幹什麼？我管你是誰？站好了！犯錯就要認，捱打要站直，懂不懂？”

鰲龍火氣上頭，憋的滿臉通紅。

牧唐又一刀背抽了下去，“愣着幹什麼？道歉啊。誠心誠意，認認真真的向這位被你們傷害的善良、活潑、可愛的純真少女道歉，道完歉你們就可以滾了。”

囂張女看了眼遠處的一灘血肉模糊，那是西門慶的“殘渣”，屍骨無存啊……“對……對不起，之前是是我錯了，請……請您大人大量，原諒我！”這句話幾乎是憋着眼淚說出來的。

她現在真想死了算了。

認錯，道歉，有時候真的比死還難受！

鰲龍低着頭，道：“對……不起……”

牧唐道：“跟我說對不起幹什麼？我這人臉皮厚，你怎麼對我都OK，我沒所謂的。和這位美少女認錯，沒聽清嗎？”

鰲龍只得轉個向，又對佟香玉說了“對不起”三個字。

佟香玉揮揮手，“行了行了，你們快走吧，記得吸取這次的教訓……真是的，管好自己就行了，你管別人幹什麼？要不然怎麼也不至於弄得現在這個樣子……”

然後，囂張女揹着昏迷的抽菸女，鰲龍揹着屈辱，面如死灰的離開了擂館。

牧唐笑道：“走吧，領取咱們的獎金去。”

佟香玉當即就彷彿屁股給針紮了一樣蹦躂了一下，兩眼冒着金光：“三……三……三千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