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衝發覺自身功法運行順暢，玄氣和灰氣紫電並不互相沖突，有那神秘的黑氣存在，秦衝甚至可以將任何功法容納到身體之中，奪取他人生氣，魔功隱隱形成，卻沒有暴戾、殺戮、邪惡之感，反倒是身心坦蕩，一身輕鬆。

真正的魔族高手，可以極好的掩飾自身情緒、秉性。秦衝也有所明白，若果一個人被魔心所左右，又如何處理事情？魔族之所以能壯大強橫，其核心高手必然是一羣境界極高的存在，根本不會被魔心所產生的負面情緒所左右，其心境甚至遠遠高於虛空中的大部分強者。或者說，對魔心並不能以有色眼光看待，至少秦衝自己並沒有發覺自己擁有魔心。

姚泊不時用餘光看向鎮定自若的秦衝，發覺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揣測對方的心思，秦衝就像是一棵山間的青松，直立鎮定不卑不亢，呼吸間都能有一股從容之感，加之秦衝小圓滿境巔峰實力，幾近一顆星辰的力量，整個人就如同濃縮成一人的星辰，走到哪裡都要地動山搖。

這秦衝分明是快要突破多通境！

姚泊見識不凡，這世上就是有些人可以越級殺敵。秦衝能以小圓滿境將多通境的璇璣門弟子牝田毅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等秦衝突破到多通境，勢必有機會威脅到聚法境高手！這樣的人在中央虛空極少，但是扮豬吃老虎的手段極難識破，不知道會有那些倒黴的傢伙栽倒在秦衝的手中。

陸蕭然那邊的戰鬥歷時兩個時辰才結束，只見他渾身衣衫早已經毀去，赤身果體立於虛空當中，本是遍體鱗傷之軀竟然回覆如初！

兩名聚法境高手死鬥，光華燦燦，秦衝離得遠也只能看到光華流轉，像是一顆小太陽在散發光輝，根本無法知曉其中的情形，但是看到那魔族星辰消失，周圍空無一物，陸蕭然一動不動，便也知道兩人實力超羣，還不是小圓滿境界可以感受出多少的。

姚泊驅使璇璣空閣緩緩停下，收掉天寶大日冕光，整個璇璣空閣便躍到虛空之中，向陸蕭然的方向行去。

姚泊的神色沒有刻意收斂，明顯看出有些激動的神色，那魔族高手並不是強運之人，擊殺他並不是爲了奪運，而是陸蕭然的一次自我挑戰，但是這種挑戰的前提卻是陸蕭然吸收了那一瓶混沌血脈爲前提。此番戰鬥是要藉着混沌人族的命運尋找突破，九死一生，其中的艱險和收穫也只有陸蕭然自己明白。

但是此時所見，陸蕭然氣息內斂，緊閉着眼睛似乎有所明悟，像是突破了什麼障礙，境界大爲提升，就連姚泊也拿不準了。要知道，陸蕭然困於聚法境已經數十萬年了，若是真能突破生命極限，以陸蕭然的積累，收穫將極爲巨大！壽元再翻十倍，擁有千萬年的壽命，抵達脫身境，將來在內門也是極有地位！

身邊的秦衝知道的要多一些，只怕這陸蕭然再也不能再璇璣門待下去了，若是小圓滿境之前擺脫混沌人族的命運還可以，但是以陸蕭然的境界，做出的事，說出去的話都自帶本心意志，混沌人族的血脈一旦注入到身體之中，混沌血脈就會與陸蕭然的本心融合，再想要捨棄混沌人族的血脈，只能將本心摧毀。到那時，陸蕭然活着是活着，但是連生活本能都將失去，與中央虛空的永生寂寞相似。

當璇璣空閣靠近陸蕭然時，陸蕭然也動了，整個人瀟灑非常，一身凌厲之氣鋪散開來，一步千丈，來到姚泊和秦衝面前，眼中掃視了秦衝一遍，“想不到秦衝兄弟竟然有這麼多算計，看來我是回不去璇璣門了。”

秦衝點了點頭，並不做回答。

“這是爲何？”姚泊微微皺眉，“蕭然，你似是有所突破，靜心修煉幾日必定還有進步！璇璣門定會重用你！這魔族的事情做便做了，你難道還會擔心內門不保護你麼？況且混沌人族的血脈珍貴無比，我想璇璣門是不會放棄你的。”

“我吸收了混沌血脈，雖然血氣不純，但畢竟是他族之人，內門不會容下我。”陸蕭然說道。

“那又怎樣？將來掌門頒佈族法，創立新功，難道你還不能改變體質麼？混沌血脈本就是用來利用的，難道你還不捨得麼？”姚泊皺眉問道。

“經過此次劫難，我才明白自己的渺小，這混沌人族何等強大，璇璣門就算蛻勢成族也不一定能超過，我不會丟了西瓜撿芝麻。況且混沌人族的命運已經與我本心融合，我是極爲認可，逆境中得以成長，這纔是修煉者應該堅持的信念，今天我心悅誠服，將來便要以混沌人族的身份行走！”陸蕭然神色堅定，與秦衝剛剛瞭解混沌人族的命運時有些相似。

一滴血脈便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性，混沌人族強大之處便在於此，秦衝之所以能不斷提高實力，也與這力爭上游和冒險精神脫不開關係。要不然，大衍天書中也不會出現秦衝的命運，正是混沌人族潛在的力量主推秦衝成長，才讓整個中央虛空都能感受到秦衝的強運變化，大衍天書不得不將秦衝的存在當做一個變數，顯現在大衍天書之上。

當然，這也是因爲秦衝的混沌血脈太過精純，起伏不平的經歷達到極致造成的，三年多晉升小圓滿境巔峰強者，這不難證明秦衝的影響力。

陸蕭然隨手找出一截一尺多長的脊骨交給秦衝，面色沒有半點不捨，“道友今日點化蕭然，他日必會百倍回報，此去不知何時相見，這本是我的寶貝，今日贈給道友傍身，隨意使用。”

秦衝點點頭問道，“陸道友是否能突破境界？”

“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我有信心！”陸蕭然爽快的說道。

“混沌人族的命運就是如此，不過也不能完全以氣運定成敗，我與道友共勉。”秦衝拱了拱手，說的很是真誠。

陸蕭然此時明白一絲話中的深意，他傳承混沌人族的血脈尚短，卻從中明白了一件事情，混沌人族並不像外人看起來那麼氣運強盛，九死一生常伴左右，夾縫中尋求一絲生機，若是成功一回，則能得到十倍回報，逆流而上的艱難也是旁人無法想象的。

陸蕭然點了點頭，將秦衝的話記在心中，在某些方面，自己還是要想秦衝這個“前輩”虛心學習的。雙手奉上地寶，陸蕭然與姚泊又互相看了一眼，便化作一道銀光哧溜溜的離開了。

秦衝看不到陸蕭然的戰鬥過程，並不代表姚泊看不到，脫身境的一些能力和神通是秦衝還無法想象的，那一戰可謂是驚天動地，那魔族高手擁有聚法境初階的實力，但是其能力卻是所有其他勢、族聚法境巔峰高手無法比擬的，魔族穿

梭空間的能力遠比寶貝代步的速度快上數倍，一招瞬殺，轉眼就到，那魔族的寶貝更是繁多，頻頻炸寶襲殺，左右開弓，就是脫身境高手遇見了，也是有些棘手。

陸蕭然這一戰幾乎是一路被動，被對方頻頻打壓，根本沒有多少還手之力，若不是他壽元將盡，鬥志昂揚，不惜耗費自身法力全力一搏，也不會在短短時間內幾次重傷對方，之後又與那魔族高手比拼寶貝消耗，損失了幾乎所有氣力寶貝，直到那魔族高手沒有後繼之力，最後逆反局勢，險勝對方。

望着遠處陸蕭然的身形多有不穩，姚泊清楚的知道，陸蕭然幾乎沒有了力量。但願他能度過難關，將來還有相見的一日。

“姚長老，陸蕭然已經逆天改命，現在我該說出我的條件了。”秦衝負手而立，他幫助陸蕭然也不是白幫，自然會要一些好處，除了手中的脊骨地寶是意外收穫外，那陸蕭然的好友姚泊可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秦衝老弟，我看到陸蕭然離開，應該是和你多有關係，沒想到混沌人族的血脈竟然能讓陸蕭然捨棄璇璣門，我是覺得道友行爲有些陰損，想要什麼就說吧，我姚泊能給便給，絕不隱瞞。”姚泊說罷，目光望向陸蕭然離開的方向，心中爲這同是來自一顆星辰的手足兄弟產生一絲感傷。

“陰損？到底是我陰損還是陸蕭然襲殺在先陰損？我贈他逆轉命運的機會，這本就是善行。”秦衝把玩着手中的脊骨，掂量了一下，“這前世傲骨鞭的確是不錯的寶貝，可但凡地寶、天寶都要祭煉星辰、生靈，你怎麼不說陸蕭然陰損？你那大日冕光真的能見得了‘光’？不過姚長老倒是提點了我，此時來到中央虛空，也要入鄉隨俗一番，陰損一下也無妨！”

姚長老微微皺了下眉，與秦衝相處，有時能大快人心，有時卻要遷就他那“僞君子”的模樣，哼！以後在中央虛空呆的時間長了，秦衝就會徹底變得和其他人沒有區別！

“擊殺魔族高手的事情讓陸道友一力承擔，與我秦衝毫無關係！”秦衝說道。

“這個自然。”姚長老點點頭，“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

“沒了。”

“沒了？難道只是這件事情？”姚長老訝異，看着秦衝有些詫異。

“我與魔族本就有些恩怨，現在讓陸蕭然幫我頂了這個黑鍋，將來魔族找到璇璣門也和我秦衝無關，只要姚長老能幫我守口如瓶，一切都推在陸蕭然身上，我自然一身輕鬆，低調修煉。”秦衝說道。

“這就是你口中的陰損？”姚長老真是哭笑不得。

“逼着陸蕭然離開，又把黑鍋給他扣上，難道就不陰損麼？”秦衝微微皺眉，“我本來也不想這麼做，但是陸蕭然襲殺我在先，我若是就這麼不去追究，豈不是爛好人一名？”

姚長老嘆息一聲，便也沒在多說什麼，驅動大日冕光罩住璇璣空閣，準備打開極速通道前往璇璣門。想到秦衝所謂的陰損，再看看這急速通道要耗費十顆星辰之力，自己的損失可是不小，想要重新聚集這些力量，少不了要掠奪一些星辰、生靈，自己可是比那秦衝狠辣的多。

或許是因爲秦衝以前並未生活在中央虛空，所以才如此“善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