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衝一把推開的方沁雅踉踉蹌蹌的退出好幾步，最終腳下不穩跌坐在地，幾顆尖利的碎石劃破了她修長的玉腿，幾縷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

儘管被碎石劃破的左腿上不斷流出着鮮血，渾身赤，裸，跌坐在地的方沁雅卻恍若未覺，怔怔的看着秦衝，夢囈般的說道，“爲什麼？”

秦衝從地面上站了起來，來到獨角獸“逐風”身邊，將自己那件練功服的上衣重新披在方沁雅的身上，緊皺眉頭，反問道，“什麼爲什麼，你到底怎麼了！”

“爲什麼不佔有我？明明你的身體已經有了反應，明明此時是你最好的機會，既然你已經擁有了足以殺死這隻山木魔的能力，此處四下無人，只要你想，我根本就無力反抗，甚至你完全可以在佔有我以後殺死我，然後將這件事情推給山木魔，如果你這麼做，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爲什麼你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方沁雅淒冷的笑着，語速飛快，字字冷冽，直視着秦衝的眼睛，似乎想把這個男人看透一般，等待着秦衝的答案。

方沁雅的話讓秦衝心中不禁大爲驚詫，他實在難以想象方沁雅究竟是爲什麼才能說出如此石破天驚的話來，就在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着方沁雅那張淒冷的容顏，秦衝深呼一口氣，緩緩道，“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那我和這些魔族怪物還有什麼區別？”

秦衝的話，讓方沁雅嬌軀不禁一顫，直視着秦衝的眼睛，冷笑道，“說的好聽，此處就只有你我二人，何必做出這樣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難道你心中就沒有半點那樣的念頭？”

始終處於驚愕之中的獨角獸“逐風”終於回過神來，心中滿是難過和不解，它實在不能理解，自己的主人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方沁雅話音剛落，“逐風”便意識傳音道，“沁雅姐，你到底在說什麼啊？秦衝老大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人？”

方沁雅回頭看了一眼陪伴自己多年的獨角獸“逐風”，同樣報以冷笑，並沒有進行意識傳音，而是開口說道，“他怎麼就不能是這樣的人了？還有你，世人眼裡所謂最純潔的玄獸，難道你就從來沒有過什麼齷齪的念頭麼？”

看着冷笑不已的方沁雅，獨角獸“逐風”心中難過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無論如何它都不能相信，這樣的話居然能夠從和自己相依爲命多年的主人，自認爲已經心意相通的夥伴口中所說出來。

這樣的方沁雅，就連“一瞬”都覺得看不下去了，不管之前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和最親密的夥伴說出這樣的話，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即便心中對於此時的方沁雅滿是不滿，但是“一瞬”也知道此時在“逐風”的心裡對主人充滿了擔憂，只是發出一聲嘶鳴，對“逐風”說道，“別難過了，恐怕她現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讓她冷靜冷靜再說吧。”

“逐風”望着“一瞬”輕輕的點了點頭，眉宇間一片黯然。

“哈！哈！哈！對了，還有你這頭骯髒粗鄙的毛驢，你是不是在說我的壞

話？告訴逐風我是個毒如蛇蠍的女人，讓它從此離開我？”

方沁雅就像瘋了一樣的大聲冷笑着，渾身顫抖，狀若癲狂，在“一瞬”的一聲嘶鳴過後，又將矛頭指向了這頭不惜冒着生命危險過來解救她的毛驢。

“夠了！”

隨着秦衝的一聲厲喝，方沁雅重新將目光對準了秦衝，臉上依舊滿是冷笑，再次將秦衝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扔到一邊，從地面上站了起來，一步步朝着秦沖走了過去。

然而這一次面對着渾身赤，裸的方沁雅，秦衝卻沒有後退，平靜的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當距離秦衝不足一尺位置的時候，方沁雅停下了腳步，微微揚起頭，看着那雙平靜的眼眸輕佻的說道，“裝出這樣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有意思麼？英雄救美，不就是齷齪的爲了美人的以身相許麼？我就在這，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說着，方沁雅抓起了秦衝右手，朝着她豐滿高聳的酥，胸摸去。

然而就在方沁雅抓起秦衝的手，剛剛舉到一半的時候，只覺得手裡一空，緊接着眼前一花，“啪”的一聲，在她絕美的容顏上，多了五道鮮紅的指印，身子一栽，摔倒在地。

一把抽出了手，狠狠甩了方沁雅一巴掌的秦衝平靜說道，“方沁雅，你鬧夠了沒有？”

秦衝的這一巴掌，讓黯然難過的獨角獸“逐風”，和憤憤不平的小毛驢“一瞬”都不禁一愣，不得不說，在這短短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裡，讓它們感到瞠目結舌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小毛驢“一瞬”眨了眨眼睛，“老大……居然動手打女人了？”

獨角獸“逐風”的心也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對於秦衝的這個舉動，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隨着秦衝的一個巴掌而靜止下來，只有那清脆巴掌聲不斷迴響。

殷紅的鮮血，順着方沁雅的嘴角流了下來，一滴滴的滑落在地面上，在這一片寂靜下，血滴濺落那細不可查的聲音在此時卻顯得是如此清晰。

被秦衝一巴掌扇倒在地的方沁雅，沒有擦拭嘴角的血跡，倔強的仰起頭，注視着秦衝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告訴我，面對着一絲不掛的我，你心中到底有沒有邪念，有沒有想要佔有我的慾望！”

秦衝平靜的點點頭，“有。”

在得到了秦衝這樣的答案之後，在方沁雅那張絕美的容顏上，泛起了悽楚的苦笑，眼神中的倔強再次被茫然充斥，喃喃自語道，“原來你也會這樣，難道山木魔說的是對的麼，難道魔性的來源真的就是人性麼……”

不得不說，經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此時的方沁雅已經鑽入了一個牛角尖，心中滿是對於人性的疑問，弄不清楚人和魔之間的區別所在，哪怕是對最親密的獨角獸“逐風”，和將她從山木魔手中解救出來的秦衝都充滿了懷疑。

連自己在面對童馨屍體慘遭迫害的時候都尚且會在心底生出那樣罪惡的念頭，更何況是其他人？

然而秦衝接下來的話，讓方沁雅滿臉悽楚的苦笑不

禁一滯。

“就算我心中確實有過這樣的念頭，但是我終究不會這樣去做，或許魔性的來源就是人性，但是人和魔之間卻存在着一個最大的區別。”

儘管不知道方沁雅到底爲什麼會這樣，但是從她反反覆覆唸叨着的這句話中，秦衝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猜測，心中有着自己對於這句話的理解。

方沁雅茫然道，“區別？什麼區別？”

秦衝直視着方沁雅的眼睛，平靜道，“人，懂得剋制。”

不論是誰，在心中都會存在着各種各樣的慾望，而正是爲了能夠更快的接近慾望中的目標，在人的心底深處，纔會有邪念出現。

秦衝身懷“乾坤訣”這樣亦正亦邪功法，並且在從小到大，尤其是成爲了一名玄者以後經歷過的一件件事情中，他就不止一次的思考過，什麼叫做公道，什麼叫做正義。

雖然不知道“乾坤訣”的由來，以及這種讓他進步神速的功法，隨着他的修煉最終會帶給他什麼樣的變化，但是隨着他在不同時間進行修煉，在他丹田中一次次結出的三色水滴，都給他帶來了不同的心境上的變化。

當白色水滴出現之後，秦衝便會感覺到自己的心底會有一種極爲蓬勃向上的感覺，而黑色水滴出現後則截然相反，心中將會出現極爲強烈的陰鬱和暴戾，而這種情況在其他修煉暗屬性玄氣的玄者身上則根本不會出現，至於丹田中出現透明水滴的時候，心中則是一片中正平和。

如果不是秦衝在每次在體內出現黑色水滴的時候，都會將那種陰鬱暴戾的情緒努力的剋制住，如果不是丹田之中第一次結出混沌氣團的時候，努力的保持着靈臺之中的最後一點清明，那麼他自己都很難想象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甚至有沒有可能在丹田之中結出第二顆混沌氣團，達到如今的實力境界。

看着方沁雅迷茫的眼神，秦衝繼續平靜說道，“或許你剛剛不斷重複的話是對的，魔性的來源就是人性，但是作爲一個人，在心中升起邪念的時候，同時還會想到其他的東西，比如後果，比如信念，比如牽絆和顧忌，以及作爲一個人，應有的底線。”

隨着秦衝的話，方沁雅臉上悽楚的苦笑漸漸消散，一雙茫然空洞的眸子漸漸重新恢復了焦距，黛眉微皺，秦衝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她的腦中不斷盤旋。

在方沁雅神色的變化中，秦衝知道自己的話並沒有白說，顯然方沁雅已經聽進去了，繼續正色道，“只要能夠因爲這些事情而剋制住自己，並不將心中的邪念付之行動，那麼，我想這就是人和魔之間最大的區別。”

方沁雅並沒有馬上開口說話，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秦衝也沒有出聲打擾，在心中嘆了口氣，只希望方沁雅能夠從自己的話中清醒過來。

不論如何，畢竟方沁雅在此時此刻，算得上是秦衝的同伴，他也不希望這樣一名擁有着無限未來的玄宗核心弟子，就此生出心魔，甚至陷入崩潰。

能幫的，秦衝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的程度，至於方沁雅能不能清醒過來，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