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算了，正好現在得空，既然你想聽，和你聊聊也沒什麼。”搖搖頭，馬院長轉換話題。

“兒童福利院和老人福利院是兩個概念，就兒童福利院而言，必須要H縣級以上政府共同舉辦是沒得商量，之後還需要對個人的資產、背景進行調查，雖然國家在這方面有一定的補貼，但民辦的話，難度和額度都有待商榷。”馬院長儘量把話說透，同時也沒說死。

“明白明白，畢竟這年頭也都有拐賣兒童的，背調詳細些大家都放心。”趙啓明連連點頭。

說起來拐賣兒童這事，趙啓明小時候就碰到過一次，不過那時候他充當的是那個被拐賣的存在，好在當時被鄰居給攔住了，否則趙啓明現在姓什麼還不知道呢。

因而，趙啓明對於販賣兒童這件事也是深惡痛絕。

“呵~”笑着搖搖頭，馬院長並未解釋什麼，而是繼續說：“根據不同地區、不同規模，個人可以選擇和不同級別的民政部門申請辦理，這裡最低級別是縣級的，你如果想在帝都辦的話，前提投入會很大，因爲建院方案需要提前準備，意味着地皮、人力資源的開銷都是大額支出，如果你想進行社會募捐的話，那需要……”

擺手，趙啓明打斷馬院長的話，說：“我有額外的經濟來源，是合理合法的那種，所以不需要社會募捐。”

“現在的富二代要是都像你這樣就好了啊~”馬院長感慨一句，並未因爲被打斷而生氣。

趙啓明雖然很想說自己兩輩子的親爹親媽都是普通人，然而此刻他只能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畢竟現在社會中，‘富二代’這個詞彙還是偏向貶義。

“那建院的話，問題就不大了，國家對於這類民辦福利院是很支持的，在建院後的話，可能會存在一些經營上的問題，我給你聊聊這邊的事情吧。”馬院長恢復之前的坐姿依靠在椅子裡，神態輕鬆地說着。

“恩，您請講。”趙啓明順勢捧哏。

“其實如果刨去社會募捐這一塊，你能碰到的問題將會少很多，兒童福利院最需要關注的點無非就是對兒童的養、治療、教育、康復和安置這幾個點，這裡面涉及到教師、護理、心理、廚師等一系列專業崗位的工作員工，每三到五名孩子還要配備一對‘爸爸媽媽’等等。”

“恩恩，我可以錄音嗎？我怕之後我會忘記。”趙啓明詢問一句。

點點頭，馬院長看上去並不在意被錄到不好的內容。

打開手機自帶的錄音功能，隨後平放在桌上。

“馬院長，之前我沒查到更多的內容，我想問一下，如果我未來辦理兒童福利院，那半軍事化管理可以嗎？我個人小有財力，如果孩子們沒能得到領養，我倒是不介意且有能力供養他們從小學讀大大學，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個人覺得軍人應該是個很好的就業選擇，說來慚愧，主要是當初我想當兵，然而又怕苦怕累。”趙啓明如此問道。

半軍事化管理實際上是一種很常見的管理方式，比如說學校。

每個班級都有班長、團支書一類的職務來輔助班主任工作，每個年級都有年級主任來處理年級事物，然後上面還有校長副校長等等。

“有些事情，只有你親自去做，才知道中間的難度。”說着，馬院長低頭打開抽屜在翻找東西。

邊找邊說：“現在我院在冊孩子一共有71個，其中有62個是先天殘疾，兔脣是最輕的那種，所以你的想法很好，但你的想法和你未來所遇見的事情，很大概率是不同的。”

最後，馬院長翻出一個外殼爲藍色硬塑的文件夾，遞給趙啓明。

知趣地接過來，趙啓明打開翻閱，發現是其中每一頁都是一個孩子的個人簡歷，其中包括性別、年齡、基本狀況等等。

不過當看到這一頁上，這個孩子的病況備註後，趙啓明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唐氏綜合徵：智力落後、面容特殊、生長髮育障礙等等。

趙啓明繼續往後翻，孩子們要麼是出現無法治癒的病症，要麼是身體殘缺。

心痛之餘，趙啓明忽然想起馬院長之前所說的工作人員中，存在教師和護理這兩個職業。

很明顯，當身體出現這種缺陷後，想要去外面普通的院校上學就很難了，而且還需要時刻注意治療。

不過想想也是了，國家如今是何等的強盛，一般家庭很少會因爲貧窮而把孩子遺棄掉，而這些被遺棄掉的孩子……

趙啓明心頭有些沉重，雖然依舊沒有改變想要申辦一個兒童福利院，但他覺得他的責任比想象中要大太多，而難度也要大上太多。

“別擔心，我這邊是國辦的，所以會收攏這類非常困難的孩子，民辦的話，兒童收養情況會好很多，畢竟難得你們也有這份心，攻堅的事情還是要靠我們。”大概是感受到趙啓明心情沉重，馬院長寬慰一句。

“……未來，我或許會提供一些工作崗位給這些身體不健全且已經長大成人的孩子們，不過就目前而言的話，或許崗位會比較少。”擡頭，趙啓明稍微遲疑一下，說道。

趙啓明明白，這麼做很大概率是用到屬於自己的錢，但趙啓明不想因爲系統出現任務，所以就去做任務，既然定下了‘慈善家’這個職業，他覺得就應該真正地去做點什麼，用不含功利心去驅動的行爲。

雖然他因慈善而獲利，但在他內心深處，他一直覺得這是不勞而獲的收益，如果摳門到連拿這些獲利的錢做慈善都不行，那花錢的時候必然不會安心。

之前他手上有錢後，沒購買奢侈品，沒去高檔消費場所，實際上也是受到這方面的影響。

能真正抵禦掉這份不安，或許也只有‘讓父母過得更好’這一條吧，畢竟那90萬大洋也不是說笑的。

“那我先謝謝你了。”笑着點點頭，馬院長並沒做什麼表態。

趙啓明估摸着自己還是太年輕，或許眼前這位馬院長願意和自己聊這些，八成是看在自己‘良心未泯’。

“剛纔說到哪來着？哦，對，說起安置的話，這一塊是需要對……”馬院長不等趙啓明再表態，而是繼續之前的話題開始聊。

前後聊了大半個小說，馬院長自認爲聊得也差不多了，就帶着趙啓明去查房，而這時候趙啓明才知道爲什麼樓裡之前那麼安靜，完全是因爲現在是孩子們睡午覺！

看着牀上孩子們酣睡的樣子，甚至趙啓明還看到一個皮膚異常白皙的孩子，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內心明明有團爆裂的火焰，外面卻彷彿裹着一層名爲‘麻木’的硬殼般。

臨別在即，趙啓明除了感謝馬院長今天能空出時間和自己閒聊，也再三表示自己想要捐款後，馬院長掏出手機，熟稔地調出福利院的官網網頁，然後在裡面找到福利院的公開官方帳號。

趙啓明覺得這是馬院長不想私報帳號引起他的懷疑。

銀行每天轉賬都有上限，不過今天還沒到上限。

對照着輸入銀行帳號和收款人，趙啓明直接輸入五萬塊，沒有絲毫猶豫就輸入交易密碼。

趙啓明會思考14塊錢麻辣燙吃得划算不，也會思考6000元檔次的筆記本電腦哪個性價比最高，但並不是所有事情他都會這麼‘摳門’，哪怕這五萬塊是他勞動所得、是屬於他自己自由支配的資金！

看到轉賬記錄，馬院長沒多說什麼，拍了拍趙啓明的肩膀，隨後讓小吳安排一下給趙啓明這次捐款登名造冊。

走出福利院，趙啓明回望那棟五層樓，明明想要感慨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要感慨些什麼。

“五萬塊就這麼沒了，說起來我還有四萬多，要不買那個羞羞噠的680手辦？對了，我得看看之前13塊多的那個快遞到哪了。”趙啓明自言自語着掏出手機，點開菜鳥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