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底層，守門老者見顧不凡遲遲沒有離開的意向，剛要開口趕走顧不凡，但心湖之中，一道聲音的出現卻是讓他面色一變，隨後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眼前的那個青年。

老者再次暗中觀察了顧不凡片刻之後，這纔開口道：

“你上去吧！”

顧不凡本是還在想着如何才能讓這老者放自己去那百層之上，突然聽到看門老者的話語，微愣了一會兒，這纔開口回到：

“多謝前輩！”

顧不凡雖是有些疑惑這看門老者爲何突然如此之快便是轉變了態度，但既然目的達成了，那其餘的自己也不便多想了，若是多嘴一問，等下那老者又是改變說法，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嗯！”

看門老者微微點頭，隨後只見他手中捏着一塊玉符對着那緊閉的門戶，玉符微亮，門戶打開，門後乃是一個圓柱空間，顧不凡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隨後走進了門中。

“這是電梯？”

顧不凡進入圓柱之後，在那看門老者手中玉符的操控之下，門戶關閉，而顧不凡也明確感覺到了自己所在圓柱體在勻速上升。

顧不凡心中，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冒了出來，難道自己師尊也是一名穿越老哥？

“嗡！”

大概十餘個呼吸之後，顧不凡感覺到電梯停了下來，一道震動之聲傳來，門戶打開，顧不凡一步踏出。

入目之景，一空曠大廳，一矮腳茶几，幾個青色蒲團，還有，那一道站在透明窗邊眺望遠方的紫色身影。

顧不凡踏入大廳之後，也是並未立即開口說話，而那道紫色身影，也是並未回頭，兩人沉默片刻之後。

王之雲驀然轉身，臉上帶着些許笑容，開口道：

“來了？”

顧不凡看到那副帶着衆多細密裂紋的熟悉臉龐，一時之間，一股悲楚自心中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顧不凡強忍着積蓄在眼中的淚水，用着一副調侃的口氣回道：

“怎麼堂堂的天尊，搞成了這幅模樣了，你這個樣子，我以後怎麼跟別人炫耀我有一個天尊師尊？”

王之雲聞言，臉上表情微微一滯，隨後笑容更勝地說道：

“你倒是知道了不少事，是均小寧那個女娃子告訴你的？”

顧不凡緩步上前，站在了王之雲的旁邊，從這百層之上俯瞰這座黑色城池，風景確實不同，但若是一個人在此看上數千年，數萬年，甚至可能是數十萬年，那再如何不同的風景，可能都不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光點了吧。

顧不凡開口道：

“有一些是她告訴我的，有一些是我自己發現的。”

王之雲開口道：

“有些事情，一定要弄的那麼清楚嗎？”

顧不凡轉頭，近距離看着王之雲那臉上的細小裂紋，他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敵人，才能讓這個男人有着這樣的損傷。

是那四王？還是那大巫祭？亦或是……

顧不凡忍住心中想要詢問的衝動，還是決定先解決一個小小的疑惑，驀然開口道：

“奇變偶不變？”

王之雲：“？？？”

顧不凡沒有得到想像中的那句下文，快速地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顧不凡乾咳兩聲，再次開口道：

“我只是不想帶着太多的疑惑前行，因爲我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踏入黑暗之中。”

顧不凡低頭，在那遠古遺址之中，僅差一步之遙，他心中的那口古井，一股純粹的黑便是會將他一拉而進，顧不凡知道，若是真被那股黑暗吞噬，他將永遠不再是他。

王之雲聞言，沉默不言。

片刻之後，王之雲這才重新看向自己的這個小徒兒，開口道：

“說吧，想問什麼，但我只能回答你三個問題。”

顧不凡聞言，倒也沒有像曾經在皓首峰上那樣對此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表示自己的不滿。

因爲三個，已經比顧不凡預想中的多了一個了。

顧不凡沉思片刻，開口問道：

“第一問，徒兒想問一問我心井中鎮壓的，到底是何物？”

顧不凡這第一問，乃是他原本就是想好的一個問題。

顧不凡心井之中的那股純粹黑暗，雖是在遠古遺址中才是第一次顯現，但顧不凡卻是在多年以前便是知道，自己的身體之中，除了戮仙劍之外，還有着心井的秘密。

這一切，皆是要源自於他與蕭天命的第一次見面。

因此，心井一問，除了是問一個困擾自己多年的秘密外，更多的，還是顧不凡想通過心井之事得到更多信息。

顧不凡敢肯定，那純粹黑暗，必然有着非比尋常的來頭，通過它，自己必然能瞭解到更多辛秘。

王之雲看了顧不凡一眼，引着他來到了茶几旁，兩人相對坐於蒲團之上之後，王之雲這纔開口回道：

“我稱他爲“惡”！”

顧不凡：“惡？”

王之雲看着顧不凡臉上那濃濃的疑惑之色，暗道這小子還是這麼沒眼力見，隨後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微微潤了潤喉之後，這纔開口道：

“關於它的來歷，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它脫胎於這天地之間第一個誕生的秘境之靈，它是這個世界之中無數邪惡之念與骯髒之物的總和之體，它是這個世間最爲純粹的黑暗，它可以吞噬萬物，可弒神斬仙……”

“咕！”

顧不凡聽着從王之雲口中不斷冒出來的形容詞，不自覺地吞嚥了一口口水，頓時感覺有些頭腦發熱，渾身出汗。

這麼個東西，就這樣封印在自己體內？且自己還前後與它打過兩次交道？自己能活這麼久，這命得有多硬？

吐槽過後，顧不凡開口道：

“脫胎於第一個秘境之靈？那這惡是秘境之靈轉化的惡靈？那它不應該是存活了無數歲月成爲真正的魔嗎？它又爲何被封印在我的體內？”

秘境惡靈，在那神丹閣雲沼秘境之中，顧不凡乃是親身體驗過一次那種特殊生靈的恐怖之處的，當初顧不凡見到那秘境惡靈之時，內心也是翻起了一股驚天駭浪，因爲那時，顧不凡便是覺得那秘境惡靈身上的氣息與自己心井之中的黑暗物體有些相似，且根據那御景龍所說，顧不凡在那時便是已經懷疑自己心井之中鎖住的，乃是一尊真正的遠古大魔。

如今得到王之雲的解釋，也驗證了顧不凡當初大半的想法，只是對它的稱呼，卻是有些不同。

王之雲看了一眼驚疑不定的顧不凡，開口道：

“它只是秘境之靈的一部分，與惡靈不同，它所存活的歲月確實不少，但它也並不是魔，因爲對於魔來說，它更加恐怖。”

顧不凡聞言，又是一驚，根據王之雲所說，這惡居然比魔還要高出幾個等級？

不過顧不凡最想知道的那個答案王之雲卻是沒有說出來，因此顧不凡瞪大了雙眼，繼續盯着王之雲，想要他繼續說下去。

但王之雲卻是冷然一笑，開口道：

“剛纔那些就算我送你的，你小子，別跟我耍這些滑頭，要是想知道它爲何被封存在你體內，就需要消耗第二個提問機會了。”

顧不凡聞言，心中暗罵一句糟老頭子壞的很，對自己這個關門弟子還是跟以前一樣摳搜。

不過顧不凡卻是沒有再次追問了，關於那惡的信息，自己得到的信息已是夠自己查證很久了。

不過王之雲的閉口不言，也是讓顧不凡再次肯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這具身體的身世，絕非看上去那麼簡單。

顧不凡沉默片刻後，再次開口道：

“第二個問題，我想……我想問……”

顧不凡嘴巴微張，表情怪異，一股驚悚之感驀然涌上他的心頭，因爲他發現想問的第二個問題，此刻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開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