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顧言想了想就如實說道：“方向一致，慢慢來，現在也算互相非常信任了。其實要真說的話，我也在等您和國家有更強的實力，這樣我纔不至於被過於忌憚。現在只呆在陳家灣教書，就有這層考慮，終究需要一個慢慢消化的過程。”
唐遠峰喝了一口茶說道：“直接把這張網掀起來，你明白用意嗎？”
顧言點了點頭：“背後的手反正現在也沒實力動，直接把一條線斬斷，會讓他們更重視這個事，動用更多咱們國內暗藏的力量，正好都慢慢清理乾淨。”
“你不像支持純粹做科研的人。”唐遠峰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懂得其實很多。”顧言微笑着肯定了這一點，“但我並不喜歡專門去往這個方向做。經過了這麼幾個月的時間，您應該也判斷得出來，我就把自己定位成一個輔助。”
唐遠峰嘆道：“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我就想確認一點，一旦國家有事，你有把握幫助國家平息外部事態嗎？”
“我申請書都交了，還不是聽您指揮。”顧言話說得乖，語氣卻仍舊是很輕鬆，“其實現在幫着國家把他們推平了都行，但太暴力的形象可不太好。所以說，經濟、文化這兩塊也很重要，得能夠形成吸引力和向心力才行，這個過程得平緩自然一點。”
唐遠峰深深地看着他：“那是什麼樣的力量？”
顧言知道他說的是推平的力量，於是他鄭重地說道：“這個力量，是和我綁定的，上交不了。”
“……不是說要你上交。我們談了這麼多次，我們都把你放在對等的地位來接觸，這還是得益於你願意採取這樣的姿態。”唐遠峰說道，“不過我們做決策，還是希望信息能夠更全面、更準確。”
顧言看着他的表情，最後還是說道：“現在的計劃，已經挺緊的了。按現在的計劃，也只要兩三年而已。”
“你指的，是計劃裡的哪一部分？”唐遠峰仍舊問道。
“航天板塊啊。”顧言笑了笑簡單的說道。
唐遠峰心裡有了明悟，然後說道：“行，過猶不及。我們需要你，國家也需要你，現在都是按照你的建議在走。你應該清楚，對我們這樣位置的人來說，是多不容易的決定。”
“我非常清楚。”顧言說道，“但我見過很多，我始終堅持，這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方式。我的位置，始終是科技這一塊的領軍人物。但爲了將來更大尺度發展方向的穩定，科技板塊要有自己的力量。我現在，是在爲這種格局奠基。也許有很多雜音，不適應這種局面。但您是有大格局的人，應該也思考過，如果是在宇宙尺度下要不斷髮展，科技這一塊的持續進步有多重要。”
唐遠峰沉默不語。
顧言繼續說：“現在出於國際競爭格局的需要，我們不得不在科學發展方面做限制。但越到後面的科學發展越艱難、越需要專門的體系和資金資源支撐。在將來的時代裡，科技必定得是其中一極。當然了，我仍然會在一個框架裡，和您一起保持步調。”
唐遠峰終究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確實，對那種社會發展程度，我們也都還沒有準確的認知和思考。你見過，想法不一樣也正常。”
顧言忽然說道：“現在的局面，比我料想的還是好不少。我承認肯定是帶着充分的戒心參與進來的，但我確實在逐步提高對未來整個架構的信任。”
唐遠峰凝視着他。
兩三年嗎？兩三年後，還會看到什麼？
他想着自己的猜測，釋然地笑了笑：“那就有時間多交談吧。每次聊一聊，總有收穫。”
顧言乾脆和他開始聊起未來的發展，包括他在那邊見到的，技術更進步之後社會的形態。
想必他聽完這些分析，就會明白自己的一些考慮。
現在把飛船拿出來平推一遍，他的力量和威望都凌駕所有人之上，這些大佬心裡會沒想法嗎？
他又不是要回來做皇帝、當孤家寡人、帶着羣臣壓服全世界的。
更廣袤的空間、更多的人口、更豐富的產業形態，這些事情不是他感興趣想去管理的。
但科技的進步始終重要，宇宙間還有諸多不可知的風險。
顧言對顧鬆有承諾，要把這邊發展起來，足以成爲一個避風港。
總不能等到那邊萬一真有人過來，這邊還在比較原始的狀態吧？
所以他要在科技領域保持絕對的話語權，掌握屬於自己的力量，不論是產業上的，還是武力上的。
以此爲基礎，在未來的架構中成爲一支必須被尊重的力量。
唐遠峰認真地聽他聊，認真地思考着。
如果世界真會發展成那樣……思維，確實不得不改變一些啊！
當人類遍佈整個太陽系、甚至走得更遠之後，所面臨的的治理問題，確實有很大的不同了。
哪些東西纔是最根本的？
在這樣大的課題下，唐遠峰也一樣是個學生。
……
艾姆雷確信出問題了。
在卡米拉的辦公室裡，他凝重地說道：“夜貓絕對出事了，我聯繫不上他。通過其他渠道調查的信息，他在參加一個學術會議的中途消失。在那之前，他跟我說有了關於夏國新一代航空發動機的線索，要親自過去一趟。”
卡米拉皺着眉：“航空發動機？”
“現在的動態越來越異常了。唐遠峰在江城停留了幾天，有非常多的研究機構和防務工業、甚至一些知名企業家都去參加了會議。老闆，我們不能對明顯存在的龐大計劃繼續保持猜測！”
卡米拉想起之前收到的信息，喃喃地說道：“似乎他們的東連那邊，也重新動工了。你有什麼計劃嗎？”
“這已經超出了我單獨跟某些線的範圍。我沒有具體的計劃，但我們顯然需要動用更多的資源，去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只有一個猜測：夜貓是經驗非常豐富的傢伙，他不可能是因爲所謂航空發動機的事失手的，那更像是一個圈套。我認爲，根源還是在那個什麼旅遊示範區。夜貓盯上那地方之後不久，就出事了！”
卡米拉的手指在桌子上敲着，最後說道：“把所有關於夏國的異常消息都彙集一下吧，我要向上彙報，整合更多信息，來做一個討論，然後制定計劃。”
“好！”艾姆雷有些興奮。
夜貓犧牲掉也就犧牲了，但很明顯這是一個真正機密而要害的項目。
以這個點進行突破，一定能在這個要害掐住他們！
不論他們是準備做什麼，既然已經引起了足夠的注意，都會被遏制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