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陳月開着車和賀方一起到了荷芳苑門口。
一邊吃着早餐，賀方一邊問：“等會和朱老闆怎麼聊，你心裡有打算了沒？”
餘秋喝了一口豆漿，點點頭說：“放心。”
賀方有點驚奇地說：“餘秋，怎麼回去過了個年，你的氣度有點不一樣了？昨天在陳月家，說起將來的打算，把陳叔都說得一愣一愣的。”
餘秋笑了笑說：“沒辦法嘛，辭職了總得多把出路想一想。”
賀方翹着大拇指說：“本來還覺得等我混好了讓你來幫我的，現在看來，可能是需要你帶我了。平常也沒見你多琢磨互聯網這玩意啊，一下子理解就這麼深刻？不愧是名牌大學的學霸啊！”
“又膈應我了是不是？我那學校算什麼名牌大學？”
“畢竟也是一本啊。”賀方說完，轉頭問陳月，“對了，都還不知道你是哪個學校的。”
陳月呵呵地笑道：“如果我不是大學生，你還追我嗎？”
“當然追了！”賀方說得理所當然，“我這個人更注重外在美！”
“哦？”陳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麼說，你就是貪圖我的美色了？”
“說的什麼話！我這人從不貪，我只圖一個人！”
“你想得美！”陳月笑嘻嘻的。
餘秋見怪不怪了。
之前拍視頻的時候，就見識到了賀方的臉皮有多厚。準確地說，是在女孩面前有多厚。
花言巧語的，令人羨慕。
陳月顯然也是言語風格比較奔放的，和餘秋熟了一點就徹底不顧忌了。她跟賀方兩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餘秋吃了個飽。
看了看時間，餘秋說道：“你們快點，不要遲到了。”
……
江城凱旋家居廣場一樓的一家品牌賣場辦公室裡，朱毅淡慢騰騰地擦拭着茶桌，燒水，沖洗茶盤。
選了大年初八開門，圖個吉利。
員工也在外面做着清潔，今天應該是沒有多少客人的。
前天聽那個餘秋聊完，朱毅淡昨天又約了幾個朋友。晚上飯局中，自己現學現賣，討論中居然引得一陣吹捧。
當然，這些老狐狸的話也只能聽個一兩分。
而餘秋這個年輕人就不同。
就算他帶着些其他的目的，但他講出來的東西，確實乾貨極多，令一向沉穩淡定的自己，也不免心中有了波動。
今天，朱毅淡準備再好好和他聊一聊。
他對着門外喊道：“憨憨，來一下。”
朱毅淡門店裡的銷售冠軍劉憨涵很快走進了門，他熱情地說道：“朱總，有什麼吩咐？”
朱毅淡淡淡地說道：“幫我在旁邊金富貴訂一個包間，中午我招待客人。”
“好的！”看起來很憨厚又很熱情的劉憨涵麻利地出了門。
讓銷售冠軍去做這樣的小事可能沒必要，但想必他會覺得，老闆願意多讓他辦點小事，說明在老闆心裡分量重。
朱毅淡看了看自己的勞力士手錶，他覺得餘秋應該是個守時的人，何況今天的事情對他應該也很重要。
於是他取出了一柄好普洱，開始準備煮茶。
說實話，茶喝得太多了，真的很枯燥。好在今天的茶桌旁，坐着的不是扒瞎的酒肉朋友，希望能聽到點不一樣的新東西。
門口，劉憨涵熱情的聲音響起來：“幾位，想看看什麼傢俱？”
朱毅淡往外一望，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露出微笑。
他站起來迎接過去：“餘秋！”
劉憨涵知道了這是老闆的朋友，連忙把人往老闆的辦公室引。
“來，請坐。”朱毅淡掛着淡淡的笑容，看了看賀方和陳月。
餘秋一邊坐一邊介紹道：“朱大哥，這就是跟我一起拍那個廣告的賀方。這是陳月。”
朱毅淡點了點頭，開始泡茶，嘴裡說道：“先喝會茶聊一聊，再去旁邊建材城看看我的樣板間。”
餘秋驚奇地問：“旁邊還有一家店？”
朱毅淡淡淡地笑道：“做做傢俱也搭着做做建材，客戶重疊度比較高。”
賀方在旁邊誇讚了一句：“朱總生意做得大！”
朱毅淡輕輕擺了擺頭：“小生意，上不得檯面。”
他說着，給三人倒茶：“喝點普洱，暖暖胃，驅驅寒。”
餘秋喝着茶，不知道怎麼開始談正事比較合適自然。看朱毅淡不疾不徐的，顯然如何切入正題，也是一種本事。
朱毅淡見三個年輕人安靜地喝茶，也不太會寒暄客套的樣子，心裡更有把握了。
他開口說道：“餘秋，你們那個廣告，我昨天用電腦的時候看到了，確實拍得不錯。”
賀方放下茶杯，笑得可開心了。
朱毅淡繼續說：“但想靠這個賺錢，或者前天你說的那個美食節目來賺錢，都需要一支談業務的隊伍，投入和風險也是不小的。獨擋一面做生意，還是很困難的啊。就比如說我吧，當年……”
於是接下來就和故事會一樣。
朱毅淡輕描淡寫地說着自己當初剛開始做生意時候踩的坑。
什麼因爲客戶是朋友，沒簽合同最後沒收到全款虧了……
被競爭對手請人做籠子坑了，扯皮又費時間又費精力……
什麼工商稅務有時候是正常有時候是不正常地來有事……
總而言之就是森森然的生意場景象，三個人聽得倒是津津有味。
朱毅淡說罷笑道：“我很欣賞你們的才華，看到你們現在準備自己闖，就想起了當初的自己。平常我話不這麼多的，你們也就當故事聽一聽，汲取一些經驗。”
賀方嚴肅臉點頭：“受益匪淺！”
餘秋經過了非爺的提點，卻有些懂得朱毅淡的用意。於是也先說着類似的話，看朱毅淡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
果然朱毅淡說道：“我現在是已經沒有當年那股闖勁了，吃的虧多了，人也就謹慎多了，不敢瞎闖。照我回來仔細想了想之後的看法，我倒是建議你們先不急着單獨去闖，再到體制外鍛鍊鍛鍊，積累些資源人脈會更好。”
餘秋覺得如果沒有非爺作爲底氣，自己聽完這一路，肯定確實覺得對前方的風險考慮不足。但現在相比起來，他肯定是更信任非爺的判斷了。
包括非爺對朱毅淡目的的分析，果然就應驗了。
他裝作在思考朱毅淡的建議一樣，賀方已經問道：“朱總，您覺得該怎麼鍛鍊一下？”
賀方本來也是想先去朋友公司做一段時間的，很認可朱毅淡的建議。過年在家裡跟老爸一說自己的打算，差點沒被打一頓。
然而木已成舟，辭職信遞上去都快過了一個冬了，老頭子也無可奈何。
要不是有了一個做馬應龍廣告的案例和賺到的錢在那裡，老頭子哪肯給他一年的時間讓他折騰？
朱毅淡淡淡地笑了笑：“我和餘秋聊了一路，對你們的能力很認可。做美食節目賺錢的思路太曲折了，我倒是有個想法，本來說幫你們介紹些廣告生意，那既然我有不少家居建材行業的客戶資源，何不把這個當做一個生意做呢？你們做節目，也可以做家居方面的節目，觀衆羣體也很明確。”
“朱總你的意思是……”餘秋像是很驚訝地問，“我們一起來做這個事？”
朱毅淡倒着茶點着頭：“沒錯，我來負責業務和公司外面的雜事，你們負責項目執行。公司的投資我來出錢，我們定個目標，實現了這個目標，你們直接佔個乾股。”
賀方覺得很可行的樣子，正好他對自己和餘秋談業務的能力都沒底。而且有人出錢，他們也有機會直接拿乾股，很可以嘛。至於目標定多少，可以談一談啊。
他看了看餘秋，只見餘秋卻皺着眉。
朱毅淡笑着問：“還是覺得想按原來的思路做嗎？那也沒關係，這個業務花個年把的時間就能理順。等你們賺到了一些錢在口袋裡，明年再去做這個思路至少有實力度過培育期。”
餘秋像是有些靦腆的樣子說：“其實前天回去之後，我也想了想朱大哥你這邊的生意，也有一個想法。我覺得這個想法，可能更能發揮我們的能力，朱大哥你這個生意的想象空間也更大。這個模式，應該是很創新的，不像做行業廣告競爭那麼大。”
朱毅淡覺得他可能在裝逼，但又有點不確定，畢竟前天他確實說得條條是道。
於是他：“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