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兵膽子大，從我的身後擠了過來，道：“臥槽，怎麼會有一隻女人的鞋子在這裡？李老闆，這是你老婆的，還是你女秘書的？”

“老弟你可別瞎說……”李一帆的臉色很難看，道：“這這、這是過去人的鞋子，我老婆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老婆的腳四十二碼，也穿不上這個啊！”

我伸手攔住了王可兵，眯起眼睛，朝着繡花鞋看了過去。鞋子的確是過去的款式，至於哪個朝代的，我不清楚，我不是考古專家。

反覆地看，一邊在心裡唸咒，我終於看到了繡花鞋上的一點黑氣。

黑氣很稀薄，說明沾染過鬼氣，但是鬼不在上面。

“有鬼，的確有鬼，而且是個女鬼。”半晌，我纔開口說道，一邊緩緩地走向辦公桌。

繡花鞋是女人的東西，所以我就認定是女鬼。

王可兵是見過鬼的人，無所畏懼，依舊嘿嘿哈哈地開玩笑，道：“李老闆好興致啊，跟一個女鬼玩辦公室戀情？”

“老弟啊，真的不能胡說，我怎麼會和女鬼有糾纏？”李一帆頭上冒冷汗，但是又不好翻臉，看着我問道：“莫大師，害死老杜老何的，是不是這個鬼？”

我還沒說話，只見張德旺一個箭步跳了過去，在辦公桌前盯着鞋子，道：“不是，這只是一個探路的小鬼，害死人的，是一個老鬼！”

臥槽，我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的？我心裡驚疑，當着李一帆的面，卻也不好問。

“小師叔，請讓我開壇做法，先把這個小鬼抓了！”張德旺一本正經地看着我，向我請纓。

我也不知道這孫子要幹什麼，就含糊地點頭道：“好吧，我在一邊給你看着。”

“現在……就開始抓鬼？”李一帆又驚又喜，問道。

“廢話，捉鬼大師不捉鬼，來你這裡混飯吃啊！”張德旺瞪了李一帆一眼，揮手道：“站一邊去，別妨礙我作法！”

李一帆被張德旺糊弄得一愣一愣的，默默地站在了一邊。

我和王可兵也是如此，有些眼神發直，一起來看張德旺作法。

只見張德旺放下揹包，取出羅盤，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番，然後收起羅盤，取出了一把桃木劍和紙符瓷碗等東西，一一擺放在辦公桌上。

接下來，張德旺拿起一張白紙貼在繡花鞋上，又拿起一邊的瓷碗，啪地一下扣住了白紙和繡花鞋。

“天清清地靈靈，太上老君來顯靈……”張德旺閉着眼，嘴裡亂七八糟唸了一通，忽然從袖中抽出一張，在手裡揮了揮，嘭地一下冒出火來。

一邊的李一帆嚇了一跳，一臉震驚地看着張德旺。

張德旺面容肅穆，將手裡燃燒的紙符在瓷碗上繞了三圈，然後猛地一跺腳，伸手按住了瓷碗。

半晌，張德旺面露微笑，看着我道：“小師叔，這個小鬼，已經被我抓到了。”

“很好，很好，有點長進了。”我微微點頭，語焉不詳地應付着。

李一帆大喜，問道：“真的抓到了？她長什麼樣子？”

“你肉眼凡胎，怎麼看到她的樣子？”張德旺斜了一眼，道：“等我作法，給你看一看她的樣子。”

說罷，張德旺緩緩地揭開了瓷碗。

但是瓷碗下面，白紙還是白紙，繡花鞋還是繡花鞋，並沒有什麼變化。

張德旺卻很淡定，從揹包裡拿出茶杯，擰開含了一口茶水在嘴裡，然後抓起白紙，轉頭到一邊，噗地一口水噴在白紙上。

“看吧，女鬼被我打出原形了，在紙上！”張德旺把白紙遞到了李一帆的面前。

“啊……好可怕的女鬼！”李一帆看了一眼，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也斜眼看了過去，只見原本一片空白的紙上，真的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女鬼模樣！

張牙舞爪，形容可怖。

“臥槽，你還真有點本事啊。”王可兵也吃了一驚，說道。

我知道這又是張德旺的魔術表演，但是不明白其中原理。

白如雲的聲音傳來，道：“少華，老張又在裝神弄鬼了，他事先用鹼水在紙上畫了一個女鬼，曬乾備用，然後嘴裡噴出去的是薑黃水。薑黃水遇到鹼的成分，就變成了紅色……”

我哭笑不得，正要結束老張的表演，卻不料老張又道：“小師叔，這種小鬼靈智未開，留着也沒用，問不出什麼頭緒，不如讓我把她吃了吧？”

吃鬼？搞什麼鬼！

我沒好氣地揮手，道：“吃吧吃吧，知道你晚上沒吃晚飯！”

“多謝小師叔。”張德旺大喜，三兩下把手裡水淋淋的白紙撕碎了，又丟進了瓷碗裡。

然後張德旺又拿出了蠟燭點上，用另一張白紙引火，把瓷碗裡的碎紙燒化。

頓時，辦公室裡烏煙瘴氣，紙菸嗆得李一帆咳嗽不止。

我真的被徹底打敗了，還以爲張德旺會把那張紙給吃了，原來他吃鬼還有講究，要燒熟了吃！

碎紙全部燒完以後，張德旺又是嘀嘀咕咕唸咒語，最後咒語一停，他舉碗過頭，把瓷碗摔在地上。

噹啷啷一聲響，瓷碗摔得四碎，滿地碎瓷片。

這又是幹什麼？我們都是一愣。

“哈哈，在這裡！”張德旺大笑一聲，搶上兩步，從地上搶起一塊碎瓷片，丟進嘴裡，咕扎咕扎地咀嚼起來！

這瓷片也能吃？我的頭皮一陣發麻。

白如雲的聲音又傳來，道：“那不是瓷片，而是他事先藏好的魚鞘骨，混在瓷片中，不容易看到區別，用油炸過的，完全可以吃下去……”

原來如此！我不動聲色地看着張德旺。

張德旺咔吧咔吧地嚼碎了魚鞘骨，嚥進了肚子裡，這才說道：“好了，這個小鬼已經被我吃了。藏在後面的老鬼，就要看我小師叔的手段了，我法力不夠。”

李一帆已經被徹底征服，衝着我們豎起拇指：“高人，高人吶！”

我嘿嘿一笑，從地上拾起一塊最大的瓷片，給張德旺遞了過去，道：“德旺，你晚上沒吃晚飯，多吃點吧。來，這塊瓷片上也帶着一點鬼氣，把它也吃了吧。”

“師叔……這個還是留着明天吧，我一天不吃鬼，就難受。這個算存糧，留着……備用。”張德旺一把奪過瓷片，迅速地裝進了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