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清酒紅人面，黃金黑世心；
常言又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常言還說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看在錢的份上，我終於一咬牙，道：“好，這件事我可以幫忙，但是需要你的配合。”
白如雲也在我的身體裡支招，道：“有官家的人幫忙，我們可以和宋佳明鬥一鬥！”
“杜子燕是我親姐姐，我當然會配合。”杜子滕點了一根菸，眼神逼視着我，道：“但是我希望，你是一個有真本事的人。如果被我發現你坑蒙拐騙，你應該明白後果。”
“威脅我啊？”我拿起桌上的一沓鈔票，道：“定金我收下了，要是事情辦不成，我會分文不少退給你。”
“什麼時候，能辦成？”杜子滕問道。
“那要看辦到什麼程度。”我不緊不慢，道：
“如果僅僅是消滅那個小鬼，很簡單，可以手到擒來。但是會打草驚蛇，驚動你姐夫和後面的妖人。想要順藤摸瓜一窩端，就必須放長線釣大魚。”
杜子滕點點頭，道：“有一定道理。”
“你姐姐一時半會死不了，除非宋佳明突然下殺手。從現在開始，你要利用一切手段，監控你姐夫的行蹤。然後，隨時通知我。”我說。
其實，只要杜子滕順藤摸瓜，找到宋佳明身後的妖人，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了。那樣的話，我啥也不用幹，就可以把這一萬塊收入囊中。
“你放心，如果宋佳明和妖人有聯繫，我一定會查出。”杜子滕點頭。
“也可以從外圍入手，先找找宋佳明在外面的女人。”我出謀劃策。反正我只是動個嘴皮子，不用我自己幹什麼。
杜子滕連連點頭，又問道：“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可以暫時緩解我姐姐的症狀？”
我沉吟了一下，道：“把你姐姐接回家住幾天，將你的制服和警帽，掛在你姐姐的房間裡，可以辟邪。”
“衣帽可以辟邪？”杜子滕一愣。
“那還用說？警察的浩然正氣，本來就是魑魅魍魎的剋星。你先試一下，要是不行，我再想辦法。這一切，最好瞞着你姐姐，裝作無意中的行爲。”
“我本來就是瞞着她的。她死心眼，絕對不會相信宋佳明害她。”杜子滕嘆了一口氣，道：“當然，宋佳明也善於僞裝，滴水不漏。”
我嘆了一口氣，可憐的杜子燕，善良的杜子燕啊，到了真相揭開的那一天，她會不會崩潰？
或許她寧願糊里糊塗地死去，也不願面對那殘酷的真相吧。
“你把電話留下來吧，保持聯繫。”交談許久，看看沒有別的事了，我說。
“一切拜託。”杜子滕留下聯繫方式，匆匆而去。
我心花怒放，帶着一萬塊錢回到出租屋裡，忍不住在牀上打了幾個滾。
有杜子滕介入，我幾乎不用做什麼，等於白撿了這一萬塊。
“莫少華，你今晚是不是還有家教課？”白如雲突然問道。
我這纔想起，今晚，要去月亮灣給柯姐上課。
恰恰此時電話響起，是柯姐打來的，問我有沒有時間去上課。
說實話，現在我真的沒心思做家教了，但是做事要有始有終，柯姐那裡，還有七八節課，我總要堅持上完。
有了錢，自然就瀟灑。我很任性地吃了一頓晚飯，然後又任性地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月亮灣小區。
可是令我恐懼的是，一到晚上，我的牙齒又癢了起來，又想找什麼東西，狠狠地咀嚼一番。
知道這是屍毒發作的跡象，爲防萬一，我戴上了口罩。
門開了，柯姐笑臉相迎，一看到我的口罩，頓時臉一紅。
我一愣，隨後想起來，一定是上次的凱斯密事件所引起的。柯姐以爲我在防範她的凱斯密，所以戴上了口罩，因此而羞愧臉紅！
“柯姐，我有點感冒，怕傳染你和樂樂，所以戴了口罩……”我急忙解釋。
“理解，進來吧，今晚……樂樂在家裡。”柯姐有些落寞，把我讓進了屋裡。顯然，她堅持己見，不相信我的話。
樂樂跑出來，很禮貌地和我打招呼，童語燕然。
家教課開始，我問柯姐，道：“柯姐，上次的小說，看起來沒有障礙吧？”
我說的是《傲慢與偏見》，從王浩嵐那裡借來的那本英漢對照版。
“哦，沒有很大障礙，總之能看懂。其實我很喜歡那個故事，尤其是裡面的男主角，叫什麼……”
“叫達西，很紳士的一個貴族子弟。”我接過話來，道：“上課之前，和柯姐聊聊天，說說外國的紳士文化，到了國外，你再感受一下，看看和我說的是否一樣。”
“紳士文化，這個有意思。”柯姐來了興趣。
我一笑，道：“說起國外的紳士文化，我們也要和國內的文化做個對比。所以，我們先從國內娛樂圈的一個八卦緋聞開始。”
“不是吧，一個大男人，居然也關注八卦新聞？”柯姐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嘛。”我一笑，言歸正傳，道：“不久前，李辰和女友張某某分手，轉而熱戀範彬彬。這個，柯姐知道吧？”
“知道，李辰還發了一條圍脖，說是張小姐出軌，他很失望，因此才導致分手的。李辰手撕前女友，媒體上炒得熱鬧。”柯姐點頭。
“對，我要說的就是這個。”我搖頭一笑，道：
“李辰爲了表示自己沒有責任，發圍脖公開指責張小姐出軌，一小時之內百萬點贊。大部分人覺得李辰真是好男人，爲維護自己女友拼盡全力，要跟不識趣的前女友撇清關係，更要把這種出軌的狐狸精打翻在地，踩下十八層地獄。……但是我要說，李辰真不是個紳士。”
柯姐若有所思，微微點頭，示意我繼續。
“我們看看傲慢與偏見裡面，達西被三流少校威克姆誣陷，把所有事實顛倒黑白。達西只在一封重要信件裡，跟伊麗莎白坦白此事的由來，如果他公開批判此人，那就違背了紳士的原則。上流社會講究的是不管你多麼討厭一個人，也要保持表面上的風平浪靜，務必彬彬有禮，務必有求必應，絕不能粗暴回絕，當面指責。”
我侃侃而談，道：
“達西最後當了好人，替威克姆上校墊上一大筆錢，好讓他迎娶伊麗莎白的妹妹。擁有令人擊節讚賞的風度，讓女主角徹底愛上他。
在西方社會中，絕對難以忍受一個男人公開說女人壞話。紳士風度，是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最吃虧的是毛姆先生，本來被稱爲大英帝國最後一個紳士，卻因爲90歲時在某報上發表回憶錄，惡毒攻擊了自己的前妻，名聲由此毀於一旦，被英國人罵爲卑鄙小人，打死不承認他曾經是個紳士。
所以，李辰不是紳士。如果李辰手撕前女友的事發生在西方，上街就會被臭雞蛋和口水淹沒。”
一口氣說完，我端起茶杯喝茶，暗地裡打量柯姐的反應，希望她可以理解我的苦心。
我的真實本意，是要告訴柯姐，那晚凱斯密的事已經過去，我會保守這個秘密，永遠不會對任何人提起。
我也相信，柯姐是一個純潔自愛的女人，那晚，只是一時的衝動。
柯姐是一個聰明人，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裡閃着感動，道：“少華，你是一個紳士。”
“謝謝柯姐誇獎，我還不是，但是我會努力。”我輕鬆了許多，打開教材，道：“柯姐，上課吧。”
……
家教課還沒結束，王可兵已經打了電話過來。我知道他又要吃烤雞翅了，就發信息，讓他十點鐘在月亮灣小區門前等我。
十點一到，我立刻告辭柯姐，匆匆下樓。
剛一出小區大門，王可兵就張着血盆大口撲了過來，抓住我的胳膊，道：“寶爺，先讓我啃一口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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