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愛相擁，嶽高飛緊蹙眉頭想，他真的要那麼壞嗎？真的要繼續下去嗎？對姬小丹，他的感情其實非常茂盛，如果塵世可以給他一個機會，他有這個決心帶着她去遠走天涯。並且，他想，他會好好把這個美人愛上一輩子。如果不是與王琮有過纏綿，他與姬小丹之間或者還會有一絲絲可能。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要麼是自己一個人粉身碎骨，要麼就得有一個爲他去粉身碎骨。不過，他不會讓姬小丹成爲這個粉身碎骨的人，只要她爲他做出一點點犧牲，然後從此與他成爲天涯相望的那個人。他忘記不了姬小丹，嶽高肯定地想。

嶽高飛將小丹推開一些距離。看着小丹微隆着肚子，伸手去摸摸，“這就是我們的孩子嗎？”

姬小丹的臉驀地紅了，嘴角掛着蜜羞意，點點頭。

“都該四個月了嗎？”嶽高飛扶小丹到牀邊坐下。

“是的，四個月了，我們的小生命已經四個月了。”小丹一刻不想停止對嶽高飛的凝望。他來後，她就有了主心骨。

嶽高飛看了看這間八平米的小屋，糊着粉色牆紙與碎花的窗簾。沒有衣櫃，小丹平時穿得着的衣服掛在牀頭的牆上，其他的衣服還沒放在箱子裡，堆在牀頭。

沒有什麼象樣的家用電器，屋子裡很空。桌子上是吃剩下的飯菜，以前小丹還會勤於去收拾。後來就變得越來越疏懶了。上頓吃完，等到下頓纔會去收拾碗筷。而且吃的東西也一律從簡，除了雞蛋，其他能省就省。她很少去買菜，大多時間就一個靜躺着不出門。然後一把米，幾根蘿蔔條，就夠了。

“這裡也太簡陋了，連個電視都沒有呀？小丹。要不要換個地方？”嶽高飛帶着一些憂慮的情緒地說。

“《論語·雍也第六》，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賢哉回也！老師，我記得你在課堂上對我們講這段吧。你當時盛羨顏回的精神快樂。而於我，有老師的關心，我住在哪兒都象天堂一樣。我從來不看重物質的富有，我最怕精神的孤單。電視我不想看，我每天就躺在牀上，或者上天台上去看看天色，我只想這麼安靜地陪着這個小生命降生。”姬小丹抿笑起來，看上去溫婉而生動之美打動了嶽高飛的眼神。

“可是，你爸媽若是看到你住這裡，受這苦。不知道要多記恨我呢？將來——”嶽高飛說到將來之時，心裡一凜，他真的能給她將來嗎？他每回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與她的將來。

嶽高飛面色深沉地坐下，姬小丹等着嶽高飛未完結的話。

嶽高飛並未繼續往下說，抽出一支菸來，點着，幽幽地吸幾口。好象沒有要將這隻煙吸完，便隨手掐滅在桌上的一隻小碗裡。

“看你，每天都吃的什麼？你現在要注意營養的。走，我帶你出去吃一頓。”嶽高飛雙手一摁膝，站了起來。伸手拉小丹。

姬小丹對於吃飯沒興趣，“你餓了嗎？我可以做的。不過我的手藝不是太好。”

“還是走吧。我請你。”嶽高飛執拗地口氣說，往屋外走。姬小丹不再堅持，嶽高飛的話，她願意聽。於是前後腳，跟着嶽高飛出門。

聽到門響聲，躲在窗下偷聽的田大勇迅速撤退，他跑回食品店。

鵝頭興致勃勃地問，“怎麼樣，他們乾沒幹呀？”

田大勇神秘一笑，“想知道呀？”

鵝頭點了幾下頭。

“做夢去吧。”田大勇鼓着大腮幫子。

嶽高飛斜眼望一下食品店，然後大手一把將姬小丹的小手握在掌心。

被嶽高飛握住，姬小丹感覺到嶽高飛雖然表象冷漠，但是手心卻很溫暖。象個聽話的小女人似的偷眼看着拉着她往前走的嶽高飛，嶽高飛的後背有着耐人尋味的堅硬與況味。說不出的完美。

出了街口，過一條馬路，對面有一間兩層高小酒樓，飛檐翹角的門楣寫着“再回頭”。嶽高飛徑直帶着姬小丹進去。上了二樓，他沒有要包間，他的經濟狀況還不允許他爲這事鋪張浪費一回。

兩個人坐下之後。

嶽高飛從懷中掏出一隻紅信封，將信封裡的錢抽出一些後，推到姬小丹的面前。這是上次研究生“打劫”他，逼他請客，姬小丹幫他墊付的錢。他想來想去還是還了較好。他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千方百計地脫離與她之間不乾不淨的關係。況且這次電視臺改版的錢也早都分配了，他拿了個大頭。參與改版的研究生每人得到5000元。鍾彤與姬小丹由於退學，嶽高飛將10000萬全部私自揣下。所以，還了姬小丹的錢，他也不吃虧。

姬小丹指着面前的錢問，“這是什麼意思？”

“哦，這是上次你幫我墊付的。一直想還給你的。”嶽高飛小指撓了幾下眉頭，說假話的時候他都會作這個動作。希望姬小丹別問太多。也不知道她們班的研究生有沒有與姬小丹通風報信。

“你這又何必呢？你與我還分彼此嗎？”姬小丹將錢又推到嶽高飛的面前，“我雖然知道以後要緊着一點過日子，但是我本人對於錢是從不看重的。而且又是你我之間，如果分得太清，感覺怪怪的。”

面對厚厚一疊錢，嶽高飛也不誠意要送出去，所以也不再推辭，“那這樣吧，就當是今天的飯錢。”嶽高飛想，我也不拿這錢，今天就消費掉，這畢帳還是算清了。

姬小丹抿嘴而笑，輕輕地搖頭。

嶽高飛在菜單上勾菜，最後要了一瓶800元的紅酒。

小丹忍不住說：“太浪費了。”

“物有所值嘛。這是我們第一次單獨吃飯，總不能太寒磣了吧。”嶽高飛表現得特別的大度，當然這是借花獻佛了。

嶽高飛啓開瓶蓋，嘣的一聲木塞脫離了瓶子，酒香溢出。

嶽高飛要給小丹面前的杯子裡注酒，小丹手捂着杯子，搖頭說，“我不能喝酒，你難道忘記我是一個孕婦嗎？”

“老外了吧，”嶽高飛隱含着笑意的目光深深地望姬小丹，“葡萄酒其實是很營養的，喝葡萄酒，可以緩解衰老，益壽延年。不錯的東西。我要的小丹永遠年輕漂亮。”

姬小丹緊張地再次搖頭，手不肯拿開。

嶽高飛臉色一凜，“如果我讓你喝呢？”

聽嶽高飛這麼說，小丹慢慢地撤回手，“那少一點，就一點點。”

嶽高飛用一抹溫暖的眼神望向姬小丹，那眼眸上似閃着藍色的星芒，如醒在夢裡，催人慾醉。姬小丹終於在這樣的注意下，淺淺地陶醉。而面前的杯子裡也已經成功被嶽高飛注入半杯紅酒。

嶽高飛收回瓶子，同時也收回目光。姬小丹才從醉夢中醒來，望着一杯閃着瑩瑩光的酒紅，不安地望一眼嶽高飛。嶽高飛的嘴角似有明媚的笑意。姬小丹也不忍再說什麼，既然他讓她喝一些酒，想來也無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