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三節課是班會課，李同宣佈了一個消息，元旦節當天要搞元旦晚會，讓文藝委員組織學生報名參加表演。

楊羽並沒有什麼才藝，對這件事並不怎麼關心，倒是林曉慧有很大的興趣，一下課就去找文藝委員報名了一首歌。

楊羽隨後與張揚、王宇去和楊豪、吳昆、高靖等人會合，在學校食堂裡一邊吃飯，一邊等彪子和魏奇兩幫人馬談判的結果下來。

飯菜才一上來，就見彪子帶着一幫人從食堂外面的校園路走過去，一幫人氣勢洶洶的，全然一副天是老大，我是老二的樣子，沒過多久，又有一撥人馬浩浩蕩蕩地走過去，領頭的四人正是李躍進手下的東風車、魏奇、陳兵、蕭志澤。

這四人楊羽都見過，不過以前關注的焦點在李躍進身上，沒怎麼留意。東風車身材非常高大壯碩，站在那就像一座小山一般。魏奇則是鷹鉤鼻，目光較爲銳利，看樣子就是比較陰狠的人物。另外的兩人，陳兵和蕭志澤也都非常彪悍。

這一行人過去後，楊羽感覺彪子今天要吃虧，卻沒說出來。

一幫人在食堂中一邊說話一邊吃飯，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仍然沒見雙方人馬走回來，楊豪忍不住好奇心，說道：“他們去了那麼久，不知道幹起來了沒有，結果怎麼樣？”

吳昆說道：“你想知道他們的情況那還不簡單？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就行了。”

話才說完，楊羽就見彪子手下的幾個人跑了過去，跟着陸陸續續有幾個，人人身上髒污，顯然被自己猜中了。

一幫人都抱着同樣的心思，彪子要逞強就讓他逞強，直到他哪天肯低頭爲止，便沒人出去問詳細情形，繼續在食堂裡慢慢悠悠地吃起飯來。

楊羽們走出食堂已經是六點半，距離上晚自習已經只有半個小時，不少學生已經抱着課本去教室。在走到教學樓時，遇到彪子的一個小弟小李，楊豪故作驚訝地叫道：“小李，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被人打成這樣子？”

那小李臉上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摸了摸臉，哎喲地一聲痛哼，說道：“豪哥，羽哥，是你們啊。別提了，剛剛和彪哥去後山跟李躍進的人幹架，吃了大虧。”

楊豪暗地裡笑穿了腸子，面上卻摩拳擦掌，大義凜然地說道：“打架，你們怎麼不叫我們？靠！是不是不把豪哥當兄弟？”

那小李支支吾吾道：“彪哥說這次的事情，我們……我們自己能解決，就不麻煩豪哥、羽哥了。”

楊羽上前一拍小李的肩膀，小李立馬“哎喲”地叫了一聲，原是肩膀剛纔被魏奇的人砸了一鋼管，楊羽正好拍在了傷口上。楊羽連忙道：“小李，怎麼了？這兒被人打了？哎，這幫人下手還真狠啊。”

小李痛得只差當場掉下淚來，點頭道：“是啊，魏奇那幫人囂張得很。”

楊羽笑道：“大家都是兄弟，有事吱一聲，我們不會眼看着你們捱打不幫忙的。先走了啊。”又拍了一下小李的肩膀。

小李痛得齜牙咧嘴，面上賠笑道：“好，羽哥慢走，豪哥慢走。”

楊羽們一幫人走下操場，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彪子要逞能，有他罪受的。

高靖哈哈笑道：“我看他彪子，還能撐得了多久。你們看着，魏奇那幫雜種見我們不插手，還不趁機好好修理他？不出三日，他的人一定被攆得雞飛狗跳。”

出了學校，楊羽想到之前去乾隆山莊，大家湊錢給自己付賬充面子，那筆錢沒用還在身上，便提議去鞍山上面的小吃街吃烙鍋，楊豪等人都表示沒意見。

一幫人到了和任廣飛去過的烙鍋店，點了一些菜，叫了兩斤白酒，便在包間裡划起拳來。過了一會兒，猛聽樓下街上傳來一陣喊殺聲，聲勢十分壯觀，一幫人又齊齊衝出包間，撲到樓道的欄杆上往下觀看。

這一看登時吃了一驚，只見大街盡頭走來一幫人，一人氣勢洶洶地走在前面，不斷揮舞一把大砍刀，對着左右鋪面呼喝：“嗎的，給我把黑狗找出來！”一干小弟紛紛大聲應是，衝進邊上的店鋪。

楊羽見到這人氣勢逼人，連忙問道：“這人是誰？居然敢到黑狗的地盤來撒野。”

楊豪啐了一口，道：“不就是吳鴻文四大護法中的馬鋼嗎。”

吳昆說道：“羽哥，這個馬鋼着實是一個狠人，以後遇上他要小心一點。”

楊羽想起馬鋼的小弟麻子是自己的情敵，眼中的光芒漸漸凝聚起來。

高靖說道：“馬鋼這小子帶人來鞍山，估計是吳鴻文派他來的，想要替黃毛狗報仇。”

楊羽沉吟道：“恐怕不止黃毛狗，黑子殺人的事情只怕也是黑狗舉報的。”

高靖笑道：“黑狗和吳鴻文這仇結大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楊羽點頭贊同道：“他們兩幫人狗咬狗，兩敗俱傷就最好，我們正好可以從中漁翁得利。對了，吳鴻文的幫派還沒弄出來嗎？”

楊豪說道：“應該還在籌備當中，這兩天不見有什麼動靜。其實就算沒有黃毛狗的事情，黑狗和吳鴻文早晚也會打起來，鞍山這一片區域，油水最重的就是這條小吃街，光是各種各樣的店面就有三四十家，每家收一點保護費，加起來數額可不小。”

楊羽聽着楊豪的話，目光熱切起來，現在的鞍山大致上有三方人馬在爭，吳鴻文一方，黑狗一方，自己算是最弱的一方。若是以往，憑一中學生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爭得贏黑狗和吳鴻文，現在卻有很大的機會。

不過攘外必先安內，在此之前，還是得先搞定彪子，穩住一中校內的局勢，再伺機向外擴張，掃掉暴龍和黑狗。

思索間，又聽得幾聲喊殺聲從側面響了起來，往側面看去，只見一個個黑狗的人提着鋼管、砍刀衝了出來，不斷聽到有人大喊：“他麼的，什麼人敢到鞍山來搗亂！”

馬鋼帶人衝進來的時候，整條街上的行人卻都被嚇得躲了起來，這時大街上只有兩方人馬。

馬鋼也不示弱，猛地吹起了一聲口哨，先前衝進去搜查黑狗的小弟紛紛奔了出來。

馬鋼待小弟全部聚齊，大砍刀一揮，後面的小弟就從他左右殺出，衝往迎面撲來的黑狗人羣。

“丁零當啷！”

“鏘鏘鏘！”

各種各樣金鐵交鳴聲糅合着一聲聲慘叫，遠遠傳了上來。

“黑社會大暴動？”

楊羽只想到這個詞語，看着那街頭拋灑的熱血，只感到體內的熱血漸漸翻涌，蠢蠢欲動，那些聲音傳來，似乎世界上最澎湃激昂的將軍令也沒有其更能振奮人心。

楊豪眼中也閃爍着如野狼般兇悍的光芒，彷彿他天生就是爲江湖而生。

二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種蠢蠢欲動的光芒。

雙方人馬在大街上極力拼殺，揪頭髮撞牆，刀砍腳踢，扔磚頭，各種各樣的凡是能讓對方受傷的方式都在這裡盡顯無疑，打得如火如荼好不激烈。

忽見當天在烙鍋店認識的那個野貓，趁着馬鋼的一個小弟不注意，從後面撲上去，一手緊緊箍着那個馬鋼小弟的脖子，一手用砍刀從後面捅進去，拔出來，又捅進去，三進三出，刀身已經沾滿了血水。

野貓放開那個馬鋼小弟，那個馬鋼小弟立時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再沒有任何動靜，剛纔還活蹦亂跳的人，就這麼沒有了氣息，一絲也無。

野貓一雙熊貓眼，隨即冷幽幽地尋找其他目標，過不多時，又有一個馬鋼小弟倒在他無聲無息的屠刀之下。

楊羽的視線隨着野貓轉動，暗暗起了警示之心，這人這麼陰狠，將來可要小心提防。當日就覺這個野貓不是一般人，想不到手段竟是這麼狠毒。

這一切超出了楊羽以往對混混的認知，看來真正的江湖還真是藏龍臥虎，遠不是學生圈裡打架鬥毆所能比擬的，這也難怪黑狗這一幫人不大把任廣飛及自己等這一幫學生仔看在眼裡。

楊羽正在思潮起伏間，忽然聽到一陣警報聲從兩面遠處傳來，立時看向街道兩邊的盡頭，只見數輛警車閃着警報燈呼嘯而來。下面雙方人馬都是大驚失色，不斷有人大喊：“快跑，警察來了！”登時亂成一團，各自往四下裡亂竄，即便是碰上了對方的人，也顧不得再打鬥，只亡命奔逃。

不過片刻的功夫，原本雙方激烈廝殺混戰的場面，只剩下一個個因爲受了傷無法走動的傷者。

警車停下，一個個警察跳下車來處理現場，有的對着肩上的對講機說話，有的踢了幾腳地上的傷者，喝問：“死了沒有！”

楊羽看戰事結束了，沒戲看了，便帶着一幫人回了包間繼續喝酒吃烙鍋。

這一頓烙鍋吃得自然十分爽快，黑狗和吳鴻文的人狗咬狗，對楊羽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一件。

結完帳走出烙鍋店，小吃街又恢復了一貫的熱鬧，就像剛纔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

這就是江湖，即便是再牛逼的人物，一旦哪天死了，也會很快被歷史的塵埃所淹沒。

楊羽不甘心被淹沒，腳步走得更沉，但也更大，似乎再大的風雨也無法阻止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