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三（3）班的學生蜂擁而出，鄧浩、張揚、王宇等三人揹着書包走到楊羽桌旁，等他收拾好一起。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聲打招呼的聲音：“飛哥，飛哥

??”

楊羽快速把課本和筆塞進書包，對鄧浩等三人說道：“咱們走吧。”隨即與三人一起走向教室門。

楊羽走出教室門，向任廣飛打了一聲招呼：“飛哥！”說完就見滿走廊的全是人，最少也有五六十，心下暗暗驚訝，這個任廣飛果然名不虛傳。

任廣飛微笑道：“走吧。”轉身便走，後面的學生紛紛讓出道路。

楊羽點了一下頭，跟着任廣飛往前走去，隨即順着樓梯往下走去。

從四樓下到一樓，不斷有人從邊上趕來，向任廣飛打招呼，在四樓時還只有五六十，到了一樓已經將近一百了。

一行人正要走出教學樓，一個大眼睛的男生小跑上來，說道：“飛哥，李躍進已經先去了。”

任廣飛點了一下頭，說道：“這個李躍進仗着有吳鴻文撐腰，一向不把我放在眼裡，今兒正好讓他知道誰纔是一中的扛把子。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那大眼睛的男生說道：“都準備好了，在土匪那兒，他就在後山的路口。”

楊羽聽二人的對話，心中暗暗緊張，莫非任廣飛今天要動刀子？

在J市學生打架也有動刀子的，但非常少見，一般都是鋼管、拳頭、木棍，畢竟學生不比真正混社會的人，還要顧忌家裡面、學校等等。

任廣飛說道：“好，那大家走吧，待會兒事完了，我請兄弟們吃飯。”

一衆學生齊聲歡呼。

這時高靖從邊上跑來，氣喘吁吁地說道：“楊羽，還好趕上了。”隨即向任廣飛打招呼道：“飛哥。”

任廣飛認得高靖，笑道：“你們認識？”

高靖笑着勾上楊羽的肩膀，說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任廣飛點了點頭，隨即帶着百人隊伍往後校門走去。

這教學樓後面便是宿舍樓和食堂，現在剛剛放學，學生們正在打飯，正是人山人海的一副場景，一行人才一走到宿舍樓區域，學生們見任廣飛帶人來了，紛紛自覺讓到邊上。

楊羽走在任廣飛後面，頭一次感受到原來當老大竟可以這麼威風，不但一呼百應，走到哪人人都敬若神明？

他一直以來都是那種老實巴交的學生，別人不歧視他已經算好的了，像這般體驗還是第一次，一顆心不免震盪起來。

“要是我什麼時候能混到飛哥這樣的地步那就好了。”

高靖在耳邊低聲道，顯然他也有同感。

前方有一家書店，是政教處主任譚偉平開的，譚偉平這時正要走出書店來，回前面教師住宅區，猛見任廣飛帶着一大羣人走來，急忙掉轉身子，轉身對店裡的女工說道：“那個新進的一批輔導書到了沒有？”

卻是不大好自處，畢竟他是政教處主任，學生的紀律歸他管，但若看見這麼任廣飛集結這麼一大羣人而沒有任何表示的話，他這政教處主任有些說不過去，索性裝着視而不見。

任廣飛看到了譚偉平，見他自動避讓也不打招呼，徑直帶着一羣人從書店旁邊的小路走過，往後校門走去。

市一中的後校門和正校門、側門不同，只是一道和正常房門的鐵門，平常一概關閉，只下午放學後纔開放，讓一中的學生們去後山看書。

一行人穿過後校門，沿着一中校方出錢修建的一條寬一米左右的水泥路往上爬去，走了沒多久，就見一個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的男生帶着七八個人站在路邊抽菸。

“飛哥。”

那高高瘦瘦的男生將手中菸頭一扔，向任廣飛打招呼道。

任廣飛點頭道：“傢伙呢？”

那高高瘦瘦的男生手一揮，喊道：“把東西帶上來。”

與他一起的七八個男生便跳進兩邊的草地中，拖了四個麻布口袋出來，隨即將麻布口袋袋口的繩子解開，往上一提，嘩啦啦地一陣響，一根根鋼管出現在眼前。

這些鋼管都長約一米二左右，兩頭都是鋸平了的，並無尖角，以防打人的時候鬧出什麼亂子。

其實不止是學生，便是真正社會上的混混，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也絕不會輕易下殺手，畢竟殺人不是那麼好玩的。一般以小刀捅人，也是以手指控制刀刃的長度，很少有滿把殺進去的，旁觀的人不知道其中的門道，看到刀捅人早就先怕了。而以砍刀砍人，也是儘量選擇刃口比較鈍，樣子攝人的刀，一刀砍下去嚇得死人，其實只是皮外傷，連骨頭都很少有砍斷的。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像一些剛剛出來混的毛頭小子，愣頭青，根本不知道輕重，拿着什麼刀都一五一十地去弄，經常鬧出人命來。另外真正有深仇大恨，利益衝突的，也會下狠手。

任廣飛看了看這些鋼管，大聲說道：“各挑一根，待會兒聽我發號施令，喊你們打才能打。”

衆人大聲應是，紛紛上前挑選鋼管。

楊羽和高靖也上前各挑了一根。

待所有人挑完後，任廣飛問那瘦瘦高高的男生道：“李躍進他們在哪？”

那瘦瘦高高的男生回頭指了指山頂上的那個亭子說道：“他們都在山頂。”

任廣飛揮了揮手，說道：“都跟我上去。”隨即帶着一大羣人浩浩蕩蕩地往山頂爬去。

山頂上的亭子也是一中出資修建，亭子周圍是一大片草地，景色不錯，若是平時，倒是一處看書的好去處。

楊羽踏上山頂，就見亭子周圍聚集了一大幫人，人數也不少，約五六十左右，抽菸的抽菸，划拳的划拳，嬉鬧的嬉鬧。李躍進坐在亭子邊的圍欄上，抽着一支菸，斜眼看着這邊。見自己這邊人不少，也沒有任何反應。

李躍進的人隨即發現了任廣飛、楊羽等人，紛紛扔掉菸頭，停下玩耍，聚攏到亭子周圍。

李躍進等楊羽等人走到離亭子還有十米左右時，從圍欄上跳了下來，揚手對任廣飛打招呼道：“飛哥，你怎麼來了？”說着話時，有意無意地看了楊羽一眼。

任廣飛笑道：“我老鄉不小心惹到你，所以來看看。”說着掃了李躍進及他身後的小弟一眼，似漫不經心地說道：“人不少嘛，看來李躍進你混得不錯啊。”

李躍進先是一愣，隨即呵呵笑道：“在飛哥面前哪有我混的地方？這些都是我的同學，不是我的小弟。”

任廣飛緩緩點頭，一邊說道：“同學，是那樣就最好。”忽然擡眼看向李躍進，說道：“我聽人說，你在外面說我任廣飛不是什麼東西，你李躍進早晚要我好看是吧？”

李躍進一慌，隨即連忙賠笑道：“沒有，絕對沒有的事。市一中誰不知道您飛哥纔是扛把子？我哪敢

??”

“啪！”

任廣飛忽然毫無預兆地跳起來就給了李躍進一耳光，跟着一腳踢在李躍進的胸口上，將李躍進射得往後跌退開去，臉色一狠，手指李躍進，厲喝道：“沒有？你他麼的有本事再說一句？”

李躍進被後面的小弟扶住，隨即站穩身子。他身後的一衆小弟看向任廣飛，但都因爲任廣飛的人比較多，而且帶有武器，均是敢怒不敢言，只感到沒面子到了極致。這次本來盤算得好好的，打算敲詐楊羽，然後拿錢去狂歡，哪知會遇上這種狀況？

李躍進拍了拍胸口被任廣飛踢出來的腳印，隨即說道：“飛哥，您這是擺明了要找我的茬是吧？”

任廣飛大步走向李躍進，說道：“找你茬又怎麼樣？你他麼不服是不是？”

李躍進看了看任廣飛後面的人，也有忌憚，忍氣吞聲下來，道：“不敢，在一中誰敢惹飛哥？”

任廣飛冷笑道：“不在一中，你就要惹了是嗎？”

李躍進道：“我沒這麼說。”言下之意卻是認同了任廣飛的話。

任廣飛笑了一聲出來，隨即轉身對楊羽招手，道：“楊羽你過來。”

楊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有些不知所措，答應任廣飛一聲，走上前來。

任廣飛指着楊羽，說道：“我聽說你跟他要五千塊錢是吧。”

李躍進看了楊羽一眼，眼中頗有怨毒之色，隨即點頭道：“他動了我們的人，我找他要醫藥費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任廣飛冷笑道：“你們的人？死了還是殘了？五千，你他麼的分明是敲詐！哼！你知道他是我什麼人？”

李躍進茫然道：“他是飛哥什麼人？”

任廣飛道：“他是我表弟，你他麼的這是明擺着打老子的臉，五千？哼！”跳起來又給了李躍進一腳，喝道：“老子給你一萬，要不要？”

李躍進哪不知道任廣飛這是藉口，若楊羽真是他表弟，怎麼沒見二人在一起過？站定之後氣得臉色發青，拳頭緊握，咬牙道：“飛哥，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你表弟。”

任廣飛喝道：“楊羽，給我打。”

李躍進臉色更青，他身後的小弟紛紛靠近李躍進，似乎想反抗了。

任廣飛斜睨了一幫人一眼，卻是絲毫不懼，冷笑道：“怎麼？還想動手？老子把話放這，他麼的誰敢動手試試？楊羽，給我打！”

楊羽先是遲疑，隨即咬了咬牙，提着鋼管上前。

李躍進狠狠地看着楊羽，就像要噴出火來，那樣子似乎在說，小子，你他麼給我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