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胖子打來的？讓我看看。”王文湊到高永波面前，看了下高永波的手機，說道：“果然是羅胖子打來的，完了，永波，你要小心了。”

“你別嚇唬我，我和羅胖子還沒真正打過什麼交道呢，你這麼一說，我心跳得厲害。”高永波確實緊張了起來，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王文都看到高永波拿手機的那隻胳膊顫抖得厲害，就拍了拍高永波的肩膀說道：“別緊張，羅胖子又不會吃了你，先接電話。”

高永波鼓足了勇氣，接了羅胖子的電話，“主管……”

“永波，你現在在哪？趕緊去小會議室一趟，我有事跟你談。”

“好，我馬上就去。”高永波聽完，心裡更緊張了，真是擔心什麼就越來什麼。

“快點！”羅胖子說完，就砰地一聲掛掉了電話。

高永波的臉色都白了，他已經不像王文那樣淡定從容了。他和羅胖子還沒真正打過交道，對羅胖子這個人還沒有摸清，所以他顯得尤爲緊張。裝起手機後，他就一直在想，今天有沒有做錯什麼事情，羅胖子打電話讓自己去小會議室究竟要談什麼呢？

“怎麼了？”王文看到高永波那煞白的臉色，就問道，“是不是羅胖子要你去小會議室？”

“你咋知道？”高永波疑惑地看着王文。

“這個不用腦袋都能想得出來。”

“王文，你說羅胖子找我會有什麼事呢？我工作向來很謹慎的，沒出什麼紕漏，他讓我去小會議室，是不是要批鬥我？”高永波的額頭上都開始冒汗了，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王文，你瞭解羅胖子，你說他找我會是什麼事呢？會批鬥我嗎？批鬥我的時候，我應該怎麼辦？你趕緊給我支兩招，不然我就死了。”

“瞧把你嚇的，羅胖子也是人，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麼。我想他找你應該不會批鬥你，就算他批鬥你，你只管聽着就是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千萬別反駁，最好還能拍拍他的馬屁。羅胖子這個人就喜歡手下的人拍他的馬屁，他就好這一口，所以，關鍵時刻你可以拍他馬屁，使勁拍。”

“關鍵是我不會啊，你讓我幹活行，讓我說好話，拍馬屁，我一點也不在行，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這樣，能說會道的。”

“這個還需要我教你嗎？什麼話好聽你不知道嗎？到時候你就撿着好聽的說就行了，我只告訴你一點，不管他找你什麼事，你只要不跟他頂嘴沒什麼大事。好了，趕緊去吧，你先回公司，我後回去。”

高永波儘管聽了王文給他支的招，但他心裡還是不停地打退堂鼓。“這樣行嗎？我害怕說錯話，沒拍成馬屁，倒拍到馬蹄子上。”

“沒事，多察言觀色，我再告訴你一點吧，多點頭，少說話，好了，趕緊去吧，不然去晚了，羅胖子肯定罵你！”

高永波還沒有把煙抽完，就直接丟到了馬桶裡，做了個深呼吸，拉開樓道的門，快步向公司走去。

回到公司後，高永波發現羅胖子已經不在辦公椅上了，他也沒回去，直接來到小會議室的門口。他輕輕地敲了下小會議室的門，隨後慢慢地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主管，您找我？”

“嗯，永波啊，來，坐。”羅胖子衝高永波笑着說道，他的態度並沒有想象中的嚴厲。

高永波一看到羅胖子笑，心裡就更沒底了，總認爲羅胖子這是笑裡藏刀，接下來應該要鋪天蓋地地罵自己一頓了吧？“主管，我站着就行，您坐。”

“永波，不要這麼拘謹。”羅胖子坐下後，語重心長地對高永波說。

高永波衝羅胖子職業地笑了笑，心想羅胖子這次要搞什麼鬼，怎麼對自己這麼客氣？“我沒拘謹，呵呵，主管，您把我叫過來，想和我談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和你簡單地聊聊。”

“嗯。”高永波只說了一個字，隨後就沒敢再問了，在來之前，王文說過讓他多點頭少說話的。

“最近工作怎麼樣？接手了李可新的工作後，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要是有的話，就只管跟我說，我想辦法幫你解決。”

我操！羅胖子今天咋這麼顛覆呢？這個胖子究竟要玩一出呢？高永波簡直都不敢想象羅胖子會對他的態度這麼好，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原本以爲是自己在工作上出現了什麼紕漏，以至於讓羅胖子抓住了把柄，把他叫到這個狹小而逼仄的會議室裡訓斥的。“報告主管，沒遇到什麼困難，就算是遇到困難了，我也一定會努力克服。”

“那就好，你看看你來公司才這麼短的時間，就當上了副主任。”

“多虧了主管提拔，謝謝主管對我的信任，我一定會把工作做好的。”

羅胖子點點頭，打量着高永波，“客氣什麼，你的工作最近做得很出色，我就在陸總監和肖總面前提了讓你當副主任的建議，沒想到這麼快就通過了。永波，你小子運氣不錯啊，以後可得好好幹，別給我丟臉。”

高永波一聽，心想羅胖子真是邀功，明明是王文在吳瓊面前事先打了招呼，怎麼到羅胖子嘴裡，就成了他的功勞了呢？簡直是不要臉！他只是呵呵地笑了笑，他不敢多說話，唯恐害怕哪一句說錯了就把羅胖子給惹毛了。再說了，他也不太會拍馬屁，就算拍，他也不想拍羅胖子的馬屁。

“以後在工作上要是遇到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我。”

“好，以後肯定會不少麻煩主管您的，希望主管還多多指點。”

“說這話就有點見外了，永波，我就欣賞你這樣的人，喜歡低調，不像王文那樣，狂得不得了，總以爲自己是公司最能幹的人，出了他，別人什麼事都幹不成。你知道，我不太喜歡那種太過張揚的人。前段時間，我讓他做一份方案，結果做完發給我一看，我差點氣死，他居然能夠把方案做成那樣，連格式都不對，氣得我到現在還緩和過那股勁來呢。”

不知不覺地，羅胖子把王文當成了反面教材！

高永波仔細地聆聽着，他也不想插嘴，總擔心說錯話了。

“永波，你覺得王文這個怎麼樣？你對他印象如何？”

“挺好的。”高永波只給出了三個字，他知道背後討論別人是得罪人的，這樣的事他可不想幹。何況，現在他都還沒弄明白羅胖子到底玩的哪一齣。

羅胖子的臉色當場就拉成了驢臉，“這麼簡單？沒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喜歡聽實話，放心，我也沒別的意思。”

“嗯。”

“你他媽的倒是說話啊，你是要氣死我是嗎？”羅胖子急了，他沒想到高永波居然跟個木頭似的。

高永波嚇得渾身打了個哆嗦，他想羅胖子終於原形畢露了。羅胖子要怒了，這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火上澆油了，他想拍羅胖子的馬屁，可是思維變得混亂，而且也組織不起語言來，他可不像王文那樣能磨嘴皮子。看來，拍馬屁是不可能了，那就繼續沉默吧，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嚴格按照王文支的招數。他站着一動也不懂，心裡默唸金剛經，並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儘管他根本就冷靜不下來。

“讓你說句話又不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有那麼難嗎？虧我還向陸總監和肖總推薦你當這個副主任。”

高永波低着頭，他不敢擡頭看羅胖子那張臉，“主管，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內向，不太愛說話。”

“那我見你平時和王文、白琳琳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話那麼多呢？是因爲害怕纔在我面前不敢說話嗎？永波，其實你根本不用緊張。”羅胖子也不想發火，畢竟這次他來找高永波談話，並不是來批鬥訓斥的，而是來拉攏人心的。一方面李可新走了，他需要找個人代替李可新，這個人必須是靠得住的；另一方面，他很想獲得足夠的人緣，以便在選舉副總監的時候獲得更多的投票。

“我擔心主管您批我。”

羅胖子裂開嘴巴大笑了起來，笑完後他才說道：“我批你？我爲什麼要批你啊，你又沒犯什麼錯誤，在工作上沒任何的紕漏，而且你工作做得比王文他們還要出色，我爲什麼要批你呢？我表揚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批你呢。”

“謝謝主管對我的信任。”

“客氣什麼，我要是不信任你，也不會讓你來當這個副主任。永波啊，好好幹！”羅胖子說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一定會的。”高永波說完，心想這狗日的到底想要幹什麼？跟自己盡談這些沒用的。

“臨走之前，我還想囑咐你一句，以後和王文不要走得那麼近，他小子不務正業，幹什麼都會搞出亂子。我覺得你做事比較踏實，別跟他走得太近，以至於讓他把你也帶溝裡了。從今往後有什麼事或者遇到什麼困難你就直接來找我，我不在的話，你就找張三路。”

高永波佯裝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行，今天就到這吧，好好幹哈，只要在我手下好好做事，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現在你是副主任，沒準幾個月後就是副主編了。”羅胖子撂下這麼一句話後，拉開小會議室的門，屁顛屁顛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