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一個抽身巽風，踏入了自己的方位，這一步就要逃去。
然而就在他以爲這飛僵要對他動手時，小寶尖嗓子喊道：
“飛僵，我妖族鮫妖王已在後邊擋住了丞相，你快去幫忙。”
“哈哈哈，老夫這就殺了這老賊，前去洛城殺天子！”
這具屍體在說話時還帶有一成不變的笑聲，他乾枯的雙手證明了其過往的艱辛，秦風無法想象這位老者昔日是出於怎樣的目的奔赴了蛟龍宮。
但那一定是無可奈何之舉。
他也會甦醒，更一心想要復仇，這都是屍變前的怨念，會化作記憶殘片融入體內，這具屍體又會不會產生新的靈魂，記憶?
秦風只看到了腐爛的氣息，他甚至有些擔心同樣走了屍骨一脈的寒虛子，是否有一天走到了終點也會面臨身死復甦的機會。
那一次沉睡的機會對於屍骨一脈的修士而言可以說是無比珍貴的，認爲甦醒之後即是長生大道。
事實上不過是身死道消的一場演變。
“最好告知師尊，免得他也進入了沉睡狀態，甦醒後成爲了屍變之物。”
飛僵飛去是頗有豪邁氣息，修行屍骨一脈的修士還真就是個個光明磊落，要打要殺一句話的事。
煉化的卻是屍氣，怨氣之類，練氣士的奇異程度可見一斑。
某種場面上說，這也算是“表裡不一”吧！
秦風目送這位“前輩”離去，他掌心中的小寶依舊是皮笑肉不笑。
“你真正的身份是誰?”
“你還不如先觀察這座若即若離的宮殿。”
尋寶鼠王答非所問。
順着目光一眼望去，眼前正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遠遠的看去，燈火通明，在這海底它彷彿還在召開一場盛大的宴會。
明亮暢快，歌舞昇平，秦風甚至可以聽到那搖隔了千年傳來的觥籌交錯之聲。
他化作狂風吹開了海水，避水踏波。
“你找到蛛絲馬跡了麼?”
“目前來看，大人物裡只有掌管兵馬的太尉不曾出手。”
小寶的小手摳了摳秦風的手心。
“沒錯哦，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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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蒼狼王被揍過，但據我所知，一位去過北冥之海受到了污染，喜歡藏在地底不動的妖王怎麼會被輕易發現了。”
尋寶鼠王站起身開始在秦風的手掌上轉圈圈的跳。
“你連黑氣都能煉化，卻看不出我的身份，這是爲何?”
秦風踏上了蛟龍宮卻發現不過是一道虛影。
“不知道，或許是你的道與衆不同，正如這屍道的最後一步會演化到死而復生一般，看似活了，實則死了。”
他沒有說謊話，因爲小寶從始至終都是同樣的氣息，即便是此刻，她的屬性都沒有變化，常人或許可以遮掩氣息，但逸散出來的屬性氣泡會證明他的真實身份。
人族又怎麼可能擁有妖氣呢？
除了他自己！
小寶乾脆躺在秦風的手心打滾，咯咯咯的傻笑。
“好笨吶，再給你友情提示一下哦，我給你煮了三年粥，卻死在你的劍下。”
秦風的瞳孔瞬間縮小，他有了一種本能的排斥感。
羅玉兒，這，這絕不可能！
“後來啊，你在我家躺了兩個月，是我在紫鼎靈宗等你，也喝的是同樣的粥。”
趙天武?
秦風之前還一直在想，這位天嵐城的天驕，究竟是從何時神秘消失的！
“我們第三次以人類的身份見面是在幽州，我請你吃東西，結果你只喝了一碗爛糊白菜湯。”
周妙妙?
這三個人確實只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他生命里路過，每一次都讓他輕飄飄即將飛走的道心落入紅塵之中有了去向。
更爲具體點，不過是一碗粥！
“你問我的道是什麼？”
小寶的身形在秦風面前變幻着，坐在他手心的變成了羅玉兒，還是天嵐城的樣子，手裡握着青歌劍，盛氣凌人。
是那公子謙謙，和而不同的趙天武。
一會又成了傻乎乎離家出走的周妙妙。
還有很多很多人的樣子，這些人大多在秦風的記憶裡出現過，他們或是路人，或是他敵手……
“從你出生開始，我便陪在你的左右，想要看看秦天的兒子究竟會走出一條怎樣的路。”
“我的道是觀道，看遍，聽遍人間的故事，扮演着形色各異的人物，而這些年來都沒有給我驚喜的人，直到秦天的出現，他驚才豔豔從微末中崛起，即便是被全天下人誆騙，依舊在踏入西崑崙雪域的第一步就吸收了那沾了便死的靈力。”
“我就站他的身後，笑眯眯的送他去死，卻又眼睜睜看着他突破境界，煉虛境啊！崑崙自古都是練氣士的禁地，而他卻越行越遠，直至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觀道?
太尉通過變幻出無數的分身，以此來完善自己，故意沾染紅塵之事，爲的就是沾染人氣，這就是一種置身於事外，又身處絕境裡的道。
秦風在悄然間明白了什麼，太尉，也就是小寶，他要以量變引發質變，想要吸收人間的煙火氣，人氣來績點，等到她分身歸於本體的一刻就是飛昇之日！
真不愧是太尉，執掌天下兵馬的人！
她一個人就是天下兵馬！
“哼，看來我猜測的沒錯。”秦風驗證了自己的猜測笑道。
“怎麼說?”
“我在揚州問過你關於我母親的事。”
一語中的，太尉也笑出了聲，她的樣子在變，氣息卻還是小寶的妖氣，也就是說，她的分身可以變幻爲本體的模樣，但無法做到和秦風一樣煉化萬物之氣。
只是積少成多，純粹的想要依靠人氣突破境界。
“聰明，真不愧是第二個獨特之人。”
“太尉，事已至此我還想問一句話。”
她變幻爲了本體的模樣，一身血紅的衣裳還是小寶的個頭，雙手撫膝坐在秦風的手心。
“快說啊，蛟龍宮不遠了。”
“我父親他是生是死?”
當聽到了這一句話，太尉的表情瞬間經歷了從笑容燦爛到神情愕然的變化。
“去往崑崙山的路是在雍州盡頭，一片白茫茫的雪域，走入裡邊的任何修士都無法御空，只能步行，那裡的靈氣很濃郁，卻從不逸散，而且含有劇毒，吸收的人會暴斃而亡，️越往深處走死得越快，連歲月長河都青睞那裡，你在外邊能活一百年，在那隻能活一年，而且越往深處走越恐怖。”
“所以，爲了獲得突破晉升的機會，你在一戰蒼狼王后就明白了，北冥之海對你不可行，崑崙山更是讓你望而生畏，歸墟之地猶如幽冥之地。”
兩人齊齊看向了蛟龍宮，雖各有心思卻也是和而不同，這讓秦風有了一種和趙天武相處的默契感。
如今他也學會了不少的銘文術，也能夠煉造出傳送人十里之地遠的傳送玉簡，這類似於一種移形換影的遁術，很容易被斬靈境以上的強者攔截。
當初，趙天武正是捏碎一個傳送玉簡才救了他性命。
秦風空出的一隻手在雙腳踩空的一瞬迅速抓住了蛟龍殿前的大石，一個翻身躍上了殿門口。
她與他異口同聲道，“這兒就是世上最後的一處飛昇地。”
